第9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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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已经盘算,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寻机刺杀徐昶。
  徐昶固然是有精兵保卫,但是楚欢自信以自己如今的武功,找寻机会刺杀徐昶,也并非没有机会。
  徐昶一死,即使他的部下不会崩散,也必然会为争夺徐昶的继承权而陷入内乱,一旦如此,对西北军来说,群龙无首的金陵军自然不会再形成太大的威胁,甚至在金陵陷入内乱后,一旦有机会吞下金陵仓,楚欢也绝对是毫不迟疑。
  裴绩见楚欢表情,知道楚欢心意已定,他也知道楚欢武功不凡,即使在金陵发生变故,要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轻声道:“大王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多劝,只是定要小心安危。”
  楚欢微微颔首,这才向西门毅道:“先生稍作准备,明日本王将手头事务交托给大将军,咱们后日启程前往金陵。”转视裴绩,道:“大哥,乔明堂虽败,但是云山还在他手中,而且我刚刚得报,河西已经派出了一支骑兵前来增援西山,就驻扎在云山府城附近,听说这支骑兵以夷蛮人为主,凶悍善战,大哥需要留意他们的动静。”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裴绩点头道:“徐昶此前在袁不疑麾下,名不见经传,并无太多人知道,可是却一朝而起,这样的人物,城府必然很深,大王定要小心。”
  楚欢含笑点头,西门毅先告辞离开,裴绩这才含笑问道:“二弟,天现异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那是真是假?”
  楚欢笑道:“能瞒过天下人,又怎能瞒过大哥,大哥不问,我也要向大哥细说的。”
  “哦?”裴绩道:“我听他们说的有声有色,听说二圣显身,留下法谕,心下疑惑,二弟又是用什么法子做到这一点?”
  “不过是热气球而已。”楚欢笑道:“今夜你我兄弟小酌几杯,我再详细对你说……!”他话声未落,听到外面传来禀报:“启禀楚王,齐王已经抵达府外……!”
  楚欢和裴绩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同时敛去。
  第一八一八章 权力
  齐王来到侧厅的时候,楚欢已经到了厅门前等候,几名身着便装的大汉随在齐王身后,来到庭院之中。
  一行人看上去都是风尘仆仆,齐王神情憔悴,楚欢迎上前去,拱手道:“王爷……!”
  齐王抬头看了楚欢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径自往屋内去,楚欢看向齐王身后几名大汉,一人上前来,轻声道:“楚督,我们遵照你的嘱咐,前往忠义庄,还没有赶到,便在半道上遇见了王爷,这才一路护送回来。”
  这人乃是当年跟随狼娃子一同投靠到楚欢麾下的骆驼客,叫做马正,精明干练。
  当初随同狼娃子一同追随楚欢的骆驼客,也有十几号人,其中马正和柳随风二人都是十分精干,在安邑追查天门道地下石窟的时候,这两人随在楚欢身侧,倒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一众骆驼客都有安置,马正和柳随风则是被楚欢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亲卫队之中。
  祁宏本是楚欢身边亲卫队的统领,但是楚欢考虑到停留在甲州的皇后安危,吩咐祁宏领人留在甲州护卫皇后,马正则是跟随在楚欢身边,暂时负责楚欢身边的亲卫队。
  其实以楚欢今日之武功,连他都无法应付的敌人,身边的亲卫队也是难以阻挡,留下亲卫队的目的,倒不是想着让这些人护卫自己的安全,而是这些人对自己都是十分的忠诚,若是有事情脱不开身,大可以安排这些人去办。
  “只有王爷一人?”楚欢皱起眉头,虽然明知只有齐王一人过来,却还是向马正身后望了望,轻声问道:“莫姑娘没有跟王爷在一起?”
  马正摇头道:“我们按照楚督指示的地点,一路往忠义庄去,距离忠义庄不过十里地左右,正撞上王爷从忠义庄方向过来,他当时孤身一人,本来我们准备按照楚督的吩咐,带同莫姑娘一同回来,可是……王爷却说,莫姑娘不会跟我们走,让我们不必去打扰,王爷既然这样说,我们……!”没有说下去,显然是齐王既然发话,马正等人也不好违抗。
  楚欢微微颔首,裴绩此时就在楚欢身后,道:“马正,楚督已经称王,号楚王,以后可不能再叫楚督了……!”
  马正和身后几名大汉都是一怔,随即都显出喜色来,齐齐跪下,“属下拜见大王,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楚欢抬手让众人起身来,温言道:“你们都辛苦了,下去先歇着,是了,马正,你准备一番,后日动身,与本王出去办事。”
  马正也不多问,拱手称是,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楚欢回过身,微一犹豫,裴绩却已经抬手轻轻拍了拍楚欢手臂,轻声道:“二弟,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楚欢微微颔首,裴绩也不多言,径自离去,楚欢这才缓步进到侧厅之内,只见到齐王坐在自己先前做的那张椅子上,身体后靠,双手交叉横放在胸前,一脸疲倦之色,仰着头,双目盯着房梁,怔怔出神,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楚欢进屋来,盯着房梁呆呆出神。
  楚欢在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也并没有打破屋内的安静,片刻之后,齐王才道:“你怎么知道凌霜会在忠义庄,又如何知道我会往忠义庄去寻她?”
  楚欢神色平静,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道:“王爷此番有些鲁莽,你孤身离开甲州,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废人一个,生死已经不重要。”齐王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你知道我对凌霜的感情,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去寻她。”
  楚欢微微颔首,犹豫一下,终是道:“皇后派人送来信函,告之了凌霜的身世,我们都没有想到,凌霜竟然是……!”叹了口气,道:“知子莫如母,皇后知道凌霜晓得自己身世之后,必然会前往忠义庄去找寻自己父母的痕迹,而王爷也一定会不顾一切追上去。”
  “原来是母后?”齐王淡淡笑道:“你是接到母后的信函之后,这才派人往忠义庄去找我们?”
  楚欢点点头,道:“本来我是准备亲自前往,但是通州刚刚拿下,局势未稳,所以只能派人前往。好在王爷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你不想知道凌霜现在情况如何?”齐王坐正身子,盯着楚欢:“为何不问凌霜为什么不回来?”
  “王爷如果想说,我不问王爷也会告知。”楚欢道:“如果王爷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多问,让王爷为难?”
  “并无什么为难。”齐王道:“凌霜告诉我,她不想再见到我,而且她说,我和她恩怨两清,再不相欠。”古怪一笑:“我直到那时候才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是一厢情愿。其实他跟随我以来,一直都不曾开心过,我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我和她的身份不同,有所顾忌,我一直努力想要消除这样的隔阂,希望有一天她能够真正地接受我……!”
  楚欢叹了口气,忍不住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王爷对凌霜的感情,凌霜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摇摇头,道:“可是世间许多感情,都是强求不得。”
  “你说得对。”齐王点头道:“她既然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强求。”
  “王爷……!”
  齐王打断道:“她如今独自在忠义庄,我想除非她心中真正喜欢的人出现,否则她此生看来是不准备走出忠义庄了。”
  “喜欢的人?”楚欢皱起眉头。
  齐王眼中微显怒意,但显然是极力压制,淡淡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楚欢神色凝重,却并没有说话。
  “楚欢,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云山的时候。”齐王身体前倾,双目盯着楚欢眼睛:“第一次见到凌霜的时候,我真的被她所吸引,从此便不可自拔,我有时候在想,只要她能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我沦为一个乞丐,也无怨无悔。”
  楚欢只是苦笑一声,心知齐王对凌霜的感情实在是刻骨铭心,只是男女之情,又非别人能够插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也不是自己能够改变。
  “我自幼生长在宫内,所见不过都是孙德胜那样卑躬屈膝的人。”齐王缓缓道:“认识你之后,便觉得你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真的,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什么争夺皇位,在我心里,就算太子不能登基,三哥也会取而代之,我只想做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王爷,有自己的朋友……!”脸上显出祥和的笑容:“当初让你进京,我没有想过让你有高官厚禄,你可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楚欢摇摇头。
  “我知道迟早都要离开皇宫,拥有自己的府邸,甚至哪一天,会有自己的封地,到时候离开京城,到自己的封地去。”齐王目光之中却是闪烁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憧憬:“能够让凌霜成为我的皇妃,有你这样的朋友陪伴在我身边,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我想就算做一个碌碌无为的王爷,我也一定会很开心。我们可以躲着凌霜,去赌场赌钱,可以骑马狩猎,那时候我总是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会有许多新鲜的事情让我们开开心心去渡过。”
  楚欢眼角微微跳动,犹豫一下,终是道:“如果先帝当真是个好皇帝,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王爷那时候的愿望或许真的可以实现。”
  齐王自嘲一笑,道:“你这只不过是玩笑话,我也不会当真。我既然生在皇家,就注定不会太平。”抬头望着屋顶横梁,“不过那时候我不明白这一切,我并不知道,皇家储位之争,是那般的血腥残酷。通天殿那一夜,我差点就死在那里……三哥此前威风凛凛,朝中大臣,半数都是他的人,许多人甚至都以为父皇最终会将皇位传给他,可是仅仅一夜之间,一切便都改变……!”声音突然停止,楚欢甚至瞧见齐王双手微微颤抖。
  一阵沉寂之后,齐王才缓缓道:“从那以后,我才知道,想要做个太平王爷,并不容易,即使我想,别人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他忽然看向楚欢,道:“你可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三哥铤而走险,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恨父皇,而是他也害怕,他害怕太子,如果没有太子,三哥和他的党羽,也许就不会那样铤而走险。”
  “权力从来都是双刃剑。”楚欢道:“权力只能是工具,如果心里想着天下百姓,就可以利用这样的工具为天下百姓谋得更好的生活,可是如果反被这样的工具迷失了心智,到最后定然是万劫不复。汉王作乱,固然是因为太子的威胁,可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心智……!”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齐王微微点头:“一旦被权力迷失心智,所有的情义都会烟消云散,夫妻情分,兄弟情分,父子情分……这些在权力面前,都已经不重要。三哥和太子明枪暗箭你死我活,父皇为了权势,不惜让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双目盯着楚欢,问道:“你我当初犹如兄弟,可曾想过会有一天,因为权力,让你我再无从前的情分?”
  第一八一九章 雨中油纸伞
  楚欢凝视着齐王,微一沉吟,才道:“如果王爷将我当成是朋友,我自然也一直视王爷为朋友。”
  齐王淡淡一笑,道:“你这般说,我很高兴。凌霜不会因为我回来,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奢求……!”顿了一下,才问道:“刚才我听见你们在外面的话,他们称呼你为‘大王’?”
  楚欢知道这些事情终究要说开,点头道:“几天前,天现异象,所以大家拥护我为楚王。”
  “楚王……!”齐王神色倒是十分平静,轻笑道:“如此也好,西北军都已经入关了,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旗号。”
  楚欢犹豫了一下,眉头慢慢舒展开,神情却是变的严肃起来,道:“王爷应该明白,今日的楚欢,性情依旧没有改变,与王爷当初认识的楚欢还是一个人,但是有些事情却变了。”
  “哦?”
  “我的母亲已经过世,当初跟随在我身边的,只有素娘,便算我有闪失,也只能牵累素娘一人。”楚欢叹了口气:“我本就欠她很多,所以只要活着,自是要对她尽心照顾的。”
  齐王点头道:“素娘姐是个好女人。”
  “但是如今却已经不同。”楚欢叹道:“定武已经视为我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如果我有闪失,牵累的已经不仅仅是素娘一人……除了我的家人,还有那帮对我存有希望的部将军士,他们都会受到牵累。这些人成百上千,我的前途,直接决定着他们的命运,所以就算是为了他们,有些事情我不想做,却也不得不做。”
  齐王却是笑道:“他们要跟随你建功立业,将身家性命都押在你的身上,你自然不能辜负他们。”
  “到了今时今日,我已经没有退路。”楚欢道:“这不是我选择的,却也是我不得不走下去的道路。”
  “你能对我说这番话,说明你还将我当朋友。”齐王笑道:“如果你没有将我当做朋友,这些话自然不会对我说。”
  楚欢眉头微皱,想要说什么,齐王却已经道:“楚欢,我还有一桩事情想要求你,你是否能帮我?”
  “王爷请讲!”
  “其实我明白,我一无所长,也帮不了你什么,留在你身边,还会为你添乱。”齐王道:“所以我想回到西北之后,带上母亲,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度过下半辈子。”顿了顿,才道:“你是否能够成全我?”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于道:“皇后来过一份书信,其实她在信中也说起,想要和王爷归隐世外,不再过问天下之事,她只望我能够劝说王爷……!”
  “母后是为我好。”齐王叹道:“我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也就不用你再劝。”想了一下,才道:“我准备明日就回西北,离开之后,也不知道何时能再与你相见……只是临走之前,想要和你最后喝上几杯。”
  楚欢一怔:“王爷……!”
  “什么都别说了。”齐王摆手道:“以后也不比必呼我为王爷了……!”随即失笑道:“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再见。罢了,秦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迟早是要覆亡,我这个王爷,有今天,恐怕也没有明天。”向门外看了看,才道:“令人准备一桌酒,就当做是为我践行。”勉强笑了笑,却是有几分凄凉之意。
  楚欢犹豫了一下,本想多说两句,可是心中却更明白,事到如今,齐王自动提出归隐,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齐王本身来说,都未必不是一桩好事情。
  自己已经称王,齐王留在身边,也更显得不伦不类,他其实很清楚,如果继续将齐王留在身边,对自己和齐王,其实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换做一个心狠手辣之辈,为了免除后患,甚至连齐王请求归隐的要求都不会答应,在已经称王自成势力的情况下,对这个留之无用离开却有可能成为后患的王爷,大有可能将之彻底消灭。
  楚欢重情义,虽然他知道争霸天下,要在乱世争雄,少不得要心狠手辣,可是让他对齐王动手,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裴绩说得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齐王既然主动请求归隐,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故作姿态挽留。
  要置办一桌酒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华灯初上,桌上摆放着十几只碗碟,菜肴也都十分丰盛,楚欢虽然一直都是十分节俭,平日里也是粗茶淡饭,但是此番要为齐王践行,自然也是置备的丰盛一些。
  “王爷既然有心归隐,而皇后娘娘也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挽留。”楚欢与齐王相对而坐,边上一盏孤灯照亮着屋内,“西北如今趋于稳定,要找寻一个安宁之所,并不困难,如果王爷允许,我可以……!”
  齐王已经笑着打断道:“既然是归隐,自然是不再被世事所扰。归于何处,我见到母后,自然会和母后商议,就不用劳你费心。”叹了口气,道:“我本想带着凌霜回来,可是……!”摇了摇头,才道:“楚欢,你答应我,如果有机会,你亲自前往忠义庄,劝说凌霜到你身边,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她心里却有你……!”
  楚欢皱起眉头,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舅舅已经去世,凌霜双亲亡故,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亲人。”齐王苦笑道:“她自然也不认我这个表哥,如果她就此留在那个鬼气森森的庄子里,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凝视着楚欢,道:“你去找回她,让她留在你身边,如此一来,她才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道:“王爷放心,我会去找她。”
  齐王眉角微微跳动,却是笑道:“如此一来,我走的也就放心了。”竟是伸手拿过酒壶,另一只手已经过去拿过楚欢面前的酒杯,斟上酒,这才送了过去,楚欢伸手接过,齐王给自己也斟上酒,这才举杯道:“楚欢,这或许是我们坐在一起最后一次饮酒,今晚不醉不休。”
  楚欢拿起酒杯,眼看着齐王仰首一饮而尽,却也是一手托着酒杯底部,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齐王放下酒杯,见楚欢将杯中酒饮尽,眼角抽搐,脸色也有些泛白,两只手竟是微微发抖,楚欢见状,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了?是否不舒服?”
  齐王勉强笑道:“无妨,或许是……或许是赶路太过疲累。”
  “王爷不用急着离开。”楚欢道:“身体不适,就在这里将养几日,等到精力恢复,再去西北见皇后……!”
  齐王摇头道:“不必……!”
  楚欢盯着齐王双目,齐王却似乎有些畏惧楚欢眼睛,勉强笑道:“怎么了?”
  “王爷,你心里可曾恨过我?”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道:“王爷是否心中怪责我没有信守承诺,没有帮你继承皇位?”
  齐王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秦国走到今日,已经是天怒人怨。”楚欢叹道:“如果王爷还想延续秦国,西北百姓不会答应,天下百姓更不会答应,如果王爷是要为了报仇雪恨,因为私仇与定武拼个你死我活,我能够理解,可是却不能因为这个原因,牺牲西北无数将士的性命。”
  齐王道:“我……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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