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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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惜从来没有想过会与宁春再次相遇,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不怪自己,这么友善的同自己打招呼。她感到异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是冲着宁春扬了扬手中的剑,意思告诉他自己自己刚练完剑回来。
  宁春刚想再说什么,不料若惜早已匆匆离开,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望着若惜的背影,宁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灵鹫宫里的人这么都是如此冰冷,不愿意与人多说一句话。他本就是个善言的性子,可是到了这里,却毫无用武之地,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极其困难。
  清晨,一匹马上伏着一个绯衣女子,向灵鹫宫奔驰着。
  这个绯女子浑身都是血,看样子伤的很重,垂着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依稀可见秀气的面容。
  一群白衣药师围着这个女子,这个女子本来就中了毒,再加上伤势实在严重,让这一群药师无奈地看着她,束手无策。
  这个女子属于灵鹫宫的七大杀手之一——红玉,地位仅次于堂主,她的伤势让平静的灵鹫宫慌乱起来。已经有婢子去请尊母过来,只是近些年来,尊母屡次受到了宫主训斥,地位已大大下降。现在的她深居简出,这一次她再次推脱说身体不适,没有前来,让这一群束手无策的药师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如去请宁春来看看吧,他号称天下第一名医,应该有办法。”若惜坐在凳子上,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口茶。突然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个男子,只要他愿意,定能医治好伤的如此严重的红玉。
  “对呀,快去请宁大夫来!”右护法炙火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有个神医在灵鹫宫里,自己居然给忘记了。
  靖月,若惜和莫愁坐在凳子上,看着里面的人忙来忙去,她们三个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她们三个虽然是堂主,可是七大杀手却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个堂,她们此时只是因为宫规的缘故,象征性地坐在这里。
  自从上次若惜与靖月发生争执后,她们一直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话。莫愁向来与她们关系不甚好,交谈也并不多,此时的氛围实在是异常尴尬。
  当宁春走进屋子里时,一眼就看见了若惜的侧影,不过她的神色却与前两次的神色不大相同,冰冷中略有些尴尬。
  不明所以的宁春一走进内间,就为眼前的景象感到诧异,一个浑身是血的紫衣女子躺在床上,嘴唇发黑,看样子不仅仅有剑伤,而且还中了很严重的毒。宁春已经大概猜到了她们请他来的目的了,看着周围人的神色,他能判定出这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连宫主身边的右护法都来了。
  “宁大夫来看看吧!这还有救吗?”炙火一看见宁春进来了,急忙让挪开了身子。
  宁春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救。救了她,她会去残害更多的人;不救她,身为大夫的他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一群人的目光顿时都汇聚到了宁春身上,这样一来就更加让他觉得如针毡一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宁大夫这是不愿意救吗?”莫愁眼睛里闪过琢磨不透的光,眉间积聚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惧,宁春甚至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感到重重的杀气。
  “莫愁,不得无礼。宫主交代过,灵鹫宫的任何人都要尊敬宁大夫。”炙火露出不快的神色,这个莫愁是越来越大胆了,当着她的面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莫愁脸上不快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本是出于好心,不料却遭到了如此的羞辱。
  “宁大夫,既然都来了,就救救她吧,要不然她就死定了。”靖月柔声说着。她看出了宁春的犹豫,知道他本是心地善良之人,只是因为这个人是灵鹫宫的人才有所顾忌。
  宁春看了看靖月,见坐在靖月身旁的若惜也看着自己,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了,“我尽量试试吧,不过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一群人纷纷向后退去,为宁春挪开了一条道。
  宁春坐在床边,开始为紫衣女子号脉,只见他神色凝聚,紧蹙着眉头,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缓缓开口,“情况不容乐观,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宁春的话音刚落,若惜与靖月同时起身,眼神在无意间碰撞到一起,这一刻,两人都愣住了。近半个月来,她们都在极力的躲避着对方,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但是此时,她们别无选择,只好同时向外走去,无法避开彼此。
  “听说,这个神医是你抓回来的?”在门口,靖月与若惜不可避免的同时出去了,靖月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了僵局。
  “是啊,前几天刚去的。”若惜如实回答。
  继续陷入无尽的沉寂之中,若惜与靖月无比尴尬。
  “对于我上次的话,我……”靖月踟蹰了会儿,艰难的开口。不过,连靖月的话还没有说完,若惜急忙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早就忘记了。”
  她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耀着光辉说明了一切。原来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只要说清楚了,很多误会也就解开了。
  很多时候,误会的产生往往是由于不经意之间的一不小心,但是只要说开来,事情很容易就过去了。
  人,生在世上,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也不可能处理起事情来面面俱到。所以,交流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哪怕你不善言辞。
  第二十四章 忧心忡忡
  冥鼎山庄内。
  所有的人面色严肃,天下第一神医宁春失踪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宁春医术高明,救过了许多武林人士,在江湖上的人都是有恩必报的,对于他的失踪,也很是重视。
  “我最后见到宁春的时候,是我中了七心散的毒之后,他来帮我把脉的。”在数人粗犷的声音之后,萧子延不紧不慢的说着,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地猜到了宁春被何人抓走了。
  没有人接萧子延的话,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经萧子延一提醒,他们都像想起来了什么,宁春解开了七心散的毒,灵鹫宫自然是不会熟视无睹的。
  “看样子是灵鹫宫把宁大夫抓去了。”为首的一个长者的声音募然想起,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这个人正是武林盟主——司徒剑南。
  一群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不敢轻易许下救人的承诺。对于灵鹫宫,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极其恐惧。她们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性……这是江湖上对灵鹫宫的人最直观的印象。
  “不如我们冲进灵鹫宫,把宁大夫救出来。灵鹫宫猖狂了这么些年,是时候该铲除了!”一个灰衣少年嚣张地说,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看见这个人正是司徒剑南的儿子——司徒铭。众人不由在心里感叹,如此沉稳的父亲怎么会有如此草率的儿子,不是亲生的还真是不一样啊。
  对于自己好友的说法,萧子延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自从他出生开始,灵鹫宫就一直猖狂在武林,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听见爹与众人商量铲除灵鹫宫,可是最终作罢了。如果铲除灵鹫宫真的那么简单,那么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铭儿,你真的是太轻率了!”看着自己悉心培养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知深浅。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司徒剑南脸上的神色也不太自然,无力的摇了摇头。
  萧子延的脸上是极其复杂的神色,那里面包含着焦急与无奈,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要铲除灵鹫宫。”此时的他,眼神无比坚定。如果灵鹫宫不在了,那若惜也就是自由之身了。
  圣水湖畔,宁春坐在岸边,百无聊奈的扔着水里的鱼食。簇拥上来抢食的鱼群,就像一朵五彩锦簇般的大花忽地盛开了。在这灵鹫宫里,唯一能与他亲近的只有这没有思想的鱼儿了。
  若惜与靖月结伴而行,刚刚练完剑回来的她们经过圣水湖,看见宁春坐在那里,落寞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对于从小在灵鹫宫长大的她们来说,有时候就觉得灵鹫宫格外寂静,更何况是从小生长在外面的宁春了。
  “宁大夫,你可真清闲啊!”靖月走过去,漆黑的眸子透露着浅浅的笑意。
  “咳咳,你可真是会讽刺我啊。我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只能和这些鱼交谈,又何来清闲一说。”有些苦笑,满脸惆怅的宁春无力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呆的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习惯。”若惜的目光注视着天际远去的一片白云,不惊轻尘的道,“是啊,都已经习惯了。”
  从一开始的奢望变成了渐渐地平静,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地也就没有脱离灵鹫宫的想法了,仿佛目前这一切就似命中注定的一样。
  宁春抬起头,看着若惜,她的神色平稳,眼里却有着难以察觉的悲哀。如果说一开始宁春对于若惜还有几分责怪,但是现在的他对于若惜,心里只有可怜。如果可以选择,又有谁会选择生在灵鹫宫,去当一个杀手了?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若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岔开话题,“宁大夫真是华佗在世,我们抓你来了,你居然还肯救灵鹫宫里的人。”
  一提起行医救人,宁春的神色就眉飞色舞起来,“救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而且还躺在我眼前,我怎么忍心见死不救了?”
  不过,兴奋的神色在宁春的脸上转瞬即逝。他瞬时意识到,这里是灵鹫宫,任凭自己的医术再高,也救不了那些可怜的人。
  宁春只好强颜欢笑的对若惜说道,“其实上,这里风景蛮好的,长期居住对身体挺好。”
  任凭是谁都看得出来宁春说的是违心的话,只不过有时候明明知道是谎言,依旧能能让人觉得欣慰。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赶来,看见了若惜,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对着若惜说,“堂主,请速速去秋水阁一趟,宫主有急事找你。”
  若惜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全身,宫主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召过自己,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着急。
  风过回廊。
  满架的紫藤萝在风中怒放,吐露芬芳;秋水阁前的湖前,水中的红莲在静静地怒放着。
  若惜快步走在回廊里,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
  “你今晚出去一趟,去冥鼎山庄杀了雷羽。”在万千只风铃清脆的击响声中,宫主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前。
  若惜愣住了,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冥鼎山庄,冥鼎山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里有种异常的情愫。
  若惜没有像往常一样退出去,她瞪大双眼望着宫主,不甘的说:“为什么要去冥鼎山庄?那个人是冥鼎山庄的什么人吗?”
  宫主的手里不断玩弄着用象牙骨织成的绢扇,打开合上,又打开,又合上。她的脸上没有神情,自从若惜执行任务开始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是这一次,她觉得实在是蹊跷,这确实不太符合若惜的脾气。
  执着象牙扇子的手一顿,眼神忽然充满了杀气,“这个人就是伤了红玉的人,是雷剑庄庄主,现在在冥鼎山庄里做客。他敢伤灵鹫宫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条命。。”那声音,冷诮而高傲,像是遥远雪上伤飘来的一样,让人不寒而惧。
  若惜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原来这个人与冥鼎山庄并无关系。
  若惜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发现宫主用打量的神色打量着自己。此时的若惜暗暗地为刚才的冒失感到异常后悔,明明自己的心里没有什么,却非常害怕宫主从冥鼎山庄中查到蛛丝马迹。如果这样的话,不要说萧子延,估计整个冥鼎山庄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属下告退。”若惜垂下头,避开宫主的眼睛。离开得越早,呆在秋水阁的时间越少,那么就越安全了。
  风声入廊,若惜仰头看着满目艳丽的紫色,以及蔚蓝的天空,目光疲惫而高远。
  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是若惜心里还是有着隐隐地担忧。去冥鼎山庄极有可能会见到萧子延,他已经知晓自己是灵鹫宫的人,如果在冥鼎山庄遇见他,会以怎么样结尾收场?
  “该怎么办?”若惜揉着自己已经发涩的眼睛,低声喃着。其实在心底里,她还是很害怕见到萧子延的,她知道萧子延恨自己。如果再次见到自己,萧子延是会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自己,愤恨,无视,默然……或是直接拔剑杀了自己,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算了,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杂乱无章地思绪一齐涌了上来,若惜在心里暗暗叹息。
  第二十五章 行刺失败
  雄伟的房屋坐落在山清水秀的一座古城,这个古城向来以武林侠客诸多,不过在里,冥鼎山庄仍是这些武林人士的领头人物。
  站在冥鼎山庄前,若惜细细打量着。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它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睿智的老人默默站在这里,不言不语,但是仍难以掩盖他过人的智慧。他经历过多少凄凉,有过风花雪月,也有过人走茶凉的悲伤。青苔是时间逝去的痕迹,古墙向人宣示着它悠久的历史。
  若惜回望了几眼,心里忐忑的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夜幕下的冥鼎山庄与白天截然相反,此时的它如同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若惜手里紧握着剑,迈着轻盈地步子行走在屋顶上,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逼近。
  来到了雷霆所在的屋子,若惜揭开了屋顶上一片青灰色的瓦片,透过狭小的光,依稀可以看见雷霆庞大的身形在屋子里晃动。
  若惜将怀中的粹过毒药的银针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用两根手指掂着,眯着眼,极力瞄准着不断晃动的身影。
  “是谁在上面?”尽管若惜轻手轻脚,但还是被谨慎地雷霆发现了。
  雷霆急忙冲出了院子,若惜将银针瞄准他的颈脖射了出去。不料,却被他轻巧地躲了过去,看样子他的功力真是非同一般。
  若惜轻盈地踩在青石瓦上,企图在轻功在轻功上胜过雷霆,便于自己逃走。
  雷霆脾气本来就暴躁易怒,这个黑衣女子明知自己体型笨重,跃不上房顶,所以才在屋顶上不下来。顿时气恼的雷霆朝着若惜大吼一声,“什么无耻小人,有本事下来啊!”
  雷霆的这一大吼声,中气十足,声音无比洪亮,引得旁边屋子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若惜感觉身后有人紧紧跟随着自己,不敢回头。在灵鹫宫里,若惜的轻功已经算数一数二的了。可是现在,她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身后的这个人功力定是深不可测。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若惜知道自己躲不了,只好回头,准备奋力一战。不过当她还没来得及射出暗器的时候,对面的老者已经已经暮然出掌。巨大的内力让若惜感到心口一镇,
  有种血腥味喷涌了上来,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若惜捂着心口,躺在地下,对面的人渐渐逼近。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正是武林盟主。
  看样子今天的若惜运气真的一衰到底,行刺不成,居然还碰上了武林盟主。
  司徒剑南借着月光,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那女子的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冰冷与不屈,是那么的熟悉。
  他一把摘下了若惜黑色的面纱,眼前是清丽娟秀的面容,司徒剑南顿时想起这个女子正是上次在华山论剑上败给萧子延的白衣女子。上次只是远远一瞥,知道她穿的是一袭白衣,面容却很是模糊。现在虽是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看的不太清楚,但是他总感觉这个女子的眼眸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当司徒剑南还来不及细细回想的时候,就听见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原来是冥鼎山庄的人寻了过来。
  司徒剑南急忙挥手示意,一群人赶来过来,将若惜架在了马上,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冥鼎山庄。
  萧子延早上起来的时候,隐隐记得昨夜客房那边传来过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昨夜武林盟主的飒爽英姿,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召过一个侍女。
  “少庄主,你可不知道,昨夜有个女的想刺杀雷庄主,不过被盟主发现了,活捉了她。那个女的嘴巴也够硬的,经过一夜的严刑拷打,什么都没说。这是可惜啦,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的,估计也活不过今晚了……”那个侍女讲的是眉飞色舞。对于萧子延少庄主的这一身份,由于他的平易近人,冥鼎山庄也没什么人忌惮。
  后面的话萧子延已经听不进去了,由于白天与司徒铭练了半天剑,所以晚上睡得有些沉。身为少庄主的他对于昨夜的行刺居然毫不知情,还是靠盟主亲自抓住了那个刺客,对此,他真的很愧疚。
  萧子延来到了柴屋,推开门,结满蜘蛛网的屋子里破烂不堪。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被扔下在一推柴火上,即使穿的是黑衣,也隐约看得见鞭子抽打过所留下的一道道血迹。萧子延对着眼前的女子心生怜悯,不管是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该下如此的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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