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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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祖宗,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秦大帅比的“娶衿”之路
  ——————————
  “……那个,我可能有一个问题。”
  林子衿的发声不仅打破了沉默,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蒋山的态度也明显有些许转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平淡,语气带着期许和好奇:“史湘云的角色哪里还要改吗?”
  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认为蒋山的态度变化是因为上次讨论林子衿提出不少意见,她对红楼梦的了解会比他们多。
  再多知道一点的可能觉得,林子衿为帮助蒋山下了很大功夫,修改稿件像是做笔记,她认真对待了蒋山的心血,所以对方才变得热情。
  只有蒋山最清楚,如果林子衿真的提出修改意见,哪怕再离谱,他也会照收不误的。
  那天她说得话他都记在心里,她希望扮演一个大出风头的史湘云。
  旧剧本改得还很保守,新剧本他几乎完全按照林子衿的期望改动了,删改数次,就为了能符合她的形象。
  现在,他的手指攥紧,洁白的a4纸被掐出一条深深的棱,轻微颤抖。
  她会有什么想法,对这次的成稿满意吗?
  如果不满意,我该怎么改?
  要不要再增加一些史湘云的戏份?
  要不要……
  蒋山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子衿开口了。
  她双手合十,举在脸前,带着深深的歉意:“对不起,我这次可能不能出演了。”
  轰——
  蒋山的脑袋炸了。
  他预想的问题一个也没有,甚至不沾边。
  她不能出演了?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帮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锦一就坐在林子衿的旁边,眉头微皱,“为什么不能出演了?”
  她可从来没有听林子衿说过这件事,今天上午她还在和自己讨论出演的方式会是什么样的,怎么下午就不能出演了?
  蒋山同样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出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充实完整了很多,如果真的能出演,会是很荣幸的一件事。只是……”林子衿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斟酌着词句,解释:“今天刚出了一个新通知,校庆演出那天,我有一场画画比赛,时间撞在一起了。”
  “……”
  “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在同一天。”林子衿说得诚意十足,全是真挚。
  “当然,我只有那一天不在,虽然不能上台,但作为文委,其他的彩排准备我都会在场的,道具准备也一定会盯好的,这个请放心。”
  “我一开始想,能不能这次开会后再去我们班找适合史湘云的人,但是……”
  林子衿的目光转向了巧姐的扮演者,“同学,你对剧情应该是除其他人以外最熟的,能不能请你来扮演史湘云呢?”
  她的眸光闪动,“拜托了!”
  **
  散会后,林子衿趿拉着脚步走进班,坐下后,把自己埋在胳膊里就不出来了。
  “怎么了?”秦枫靠过来,气息一瞬间包裹了林子衿。
  闷闷的声音隔着校服布料传出来:“没事,我就是很遗憾。”
  “遗憾?”
  苏锦一回答:“她的画画比赛,和校庆时间撞在一起了,不能参加校庆的活动了。”
  “画画比赛?”
  “对,画画比赛。”苏锦一解释:“她说今天才出通知,你不知道吗?”
  袖口一紧,秦枫低头,看着拽着自己校服袖子的手,再侧头,看见了林子衿失落的脸。
  “我不知道。”秦枫回答。
  我知道。
  确实有一个画画比赛和校庆表演的时间装在一起。
  但那个画画比赛,并不是今天出的通知。
  林子衿也没有参加那个比赛。
  因为那个比赛对她而言太简单了,完全没有参加的必要。
  但她说因为那个比赛不能参加校庆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回到家里,林子衿才拽着自己的头发,发泄满腔的后悔与不甘。
  “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我这个脑子!是抽了吗!啊啊啊啊啊!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啊!”
  秦枫靠在沙发上,沉默了数秒,“所以,你觉得那个女生突然被宣布没有戏份了,实在太可怜了,才编出画画比赛和校庆的时间撞在一起了?”
  “……嗯。”
  虽然追悔莫及,但这确实是她脑中第一出现的想法。
  “你不知道当时气氛有多尴尬,那个女生和蒋山一个班,他说的这么直,以后再见面不就更难受了吗?就像我和于涵的气场互斥,一想到就头皮发麻,脑子一冲动,我就开口了。再回神,散会了。”
  所以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吗?
  秦枫试探着问:“那画画比赛?”
  林子衿木着脸,呵呵两声:“我能怎么办?只能假戏真做了。”
  就算不去画画比赛,她能做的,也只是缩在家里痛恨的咬手绢了。
  话都放出去了,要是再去说不用参加比赛,不仅打了自己的脸,蒋山和那个女生,恐怕也不会原谅她吧?
  尤其是那个女生,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所以才把角色让给她,自尊心受挫,转移仇恨目标,还有可能直接变成于涵二代,荼毒她的高中生活!然后她会吃不好睡不着,精神萎靡,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成绩下滑,甚至高考失利,无缘心水的大学,人生轨迹开始下滑,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是千万不能反悔的,做什么也不能反悔的。
  啊……我当时为什么要管闲事啊!!!
  林子衿又抓狂了,咬牙切齿,对着抱枕一顿猛捶:“你说说你!平时没怎么乐于助人,怎么关键时候脑袋注水!那可是五年一次的校庆啊!错过这次就没有了!没有了!你的学生时代这么重要的节点,就因为一点小小的角色争执打水漂!会后私下调节不香吗?别人班的事你横插一脚,你以为自己是居委会主任吗!还管班级和谐!”
  “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我陪你一起请假。”秦枫走到林子衿边上,半蹲下来,和她平视,宽慰她:“你错过了,那我也错过,我们虽然错过了校庆,却没有错过彼此。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林子衿没有丝毫回避,直视他的眼睛:“不会。”
  “你是傻了吗?清醒点啊!”她竖起手掌,做了手刀,轻轻敲在秦枫的脑袋上,“你没有参加校庆我怎么可能会感觉舒服!”
  “那可是人生中仅此一次的校庆唉!为什么要错过!就算想要安慰我,也不应该这么说啊。”林子衿表情严肃又认真:“秦枫,你这样撩妹是不会成功的。”
  秦枫:“……???!!!”
  你这次终于看出来了?
  你终于看出了我是在撩你了吗?
  好激动,好像自家养的小白猪开口叫爸爸了!
  小白猪没有叫爸爸,而是竖起一根手指,有模有样的解释:“就算这条土味情话很应景,但一点也没有起到安慰作用。”
  “我真心的建议你,别看土味情话鉴赏了,泰戈尔的《飞鸟集》不美吗?朱生豪的《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不香吗?为什么你现在说话这么腻腻呼呼的,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林子衿控诉着,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挪着屁股,离秦枫远了些。
  好像在嫌弃他。
  “……”
  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真的相信自己真的没有赏析土味情话?
  算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还是转移注意力的成效来得更快吧?
  被迫背上“土味情话”达人这口大锅,秦枫自暴自弃,“我该怎么做?”
  “当女生遇到非常后悔的事,你不应该把自甘堕落美化成温柔陪伴,和她沦落到一个境地,而是要力争上游,让后悔没有那么后悔!遗憾没有那么遗憾!”
  “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秦枫想了想,手指握拳撞了另一只手的手心,恍然大悟:“我去和蒋山他们解释,这样你就能参加校庆了!”
  “咚——”
  这次的手刀不是做样子,林子衿被这句反转顶的头晕脑胀,青筋直冒,“我是有多要面子,解释还得别人出马!”
  秦枫捂着脑袋,有些不服:“力争上游啊!这难道不是在努力让你不那么后悔吗?”
  “不是啊!我只要看过校庆就好,你能够我录上咱们班的汇报表演和几个精彩片段我就很知足了!哪里还会奢求现场完整版啊!”
  “就这么简单?”
  林子衿环着胳膊,嘴巴鼓着,有些不满:“不然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帮我转移怒火?那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
  原本有些郁结的秦枫忽然就释怀了,甚至笑得很得意,靠近林子衿:“这么关心我啊?”
  林子衿冷哼一声,傲然扬起脑袋:“废话!”
  连几乎陌生人的巧姐扮演者她都能横插一脚,又怎么不会估计到秦枫的感受?
  但她可不会怎么说,去助长秦枫的气焰,“就像你和莫杰,平时互损得豪不留情,关键时刻不还是黄金搭档嘛。”
  秦枫迷惑脸:“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林子衿问:“你和莫杰什么关系?”
  被提问者满脸严肃,字正腔圆的回答:“父子关系。我是父他是子。”
  果然,秦枫这个幼稚鬼,不管什么时候,什么问题都要占尽便宜。
  男生在这种带有血缘关系的认祖归宗上,似乎总是格外敏感,恨不得子孙满天下,更导致了混乱的亲属关系。
  运筹帷幄的林子衿认同了这个答案,顺势回答:“我们也是啊。”
  秦枫的笑容僵住了。
  林子衿的眼睛缓缓的移向别处,有些心虚又有些兴奋的说:“我们不也是,我是父,你是……”
  “小!祖!宗!”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枫的指尖按在她的发顶,肆意毁坏她的发型。
  林子衿一边笑一边躲,畅快极了。
  原来,给别人当爸爸的感觉,这么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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