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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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国必胜!”
  两岸的人群沸腾了,一些文人甚至热泪盈眶,没想到连输了十七年后,终于能扳回一局。
  许多人疯狂地嘶吼着,为二号龙舟上的方运等人加油。
  跟方运打赌的童黎站在龙头桥的桥头,双手死死抓着石栏杆,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
  “蠢货!堂堂诗君弟子外加半圣弟子竟然比不上一个方运!一群蠢货!”
  一旁立刻有人喊道:“你是哪国人?在敢污蔑方运,老子打断你的腿!”
  “有人帮着庆国人?谁?站出来!”
  “谁敢!是不是你?”
  “不是我!你们听错了!”童黎急忙连连摆手,吓的惨无人色。
  周围的人打量了童黎几眼,看他一身锦袍,非富即贵,也没有动手,一人指着他道:“你要是再敢帮着敌国,别怪我们动手!”
  “误会,都是误会!”童黎急忙离开,他的几个朋友也急忙离开。
  一号龙舟上的庆国人除了颜域空依旧面不改色,另外五个人全都方寸大乱。
  “那人是谁,不过是年纪轻轻的秀才,怎么可能会写出达府的诗词?”
  “会不会是景国官员作弊,那才气是假的?”
  “极有可能!”
  那颜域空淡然道:“若我所料不错,那人是景国第一童生方运,现在应当是第一秀才了。”
  第99章 景国必胜!
  五个人顿时哑口无言,他们可以指责方运别的,但唯独文名文采却挑不出半点毛病。
  施德鸿随后怒道:“就是他敢要夺我恩师的诗君之位?域空,你一定要尽全力助庆国!若是这次龙舟文会输了,以后景国必然会羞辱我庆国,你我将会成为庆国的罪人。”
  颜域空面无表情道:“我来此只准备了一首诗,本以为足够,哪知碰到方运。恩师教导我,不要在乎一国一城的得失,要站在全人族之上考虑问题。一次龙舟文会而已,若景国赢,是弱国变强之征兆,实乃人族大幸。”
  施德鸿立刻道:“那万一从此以后人人都说他方运比你颜域空更有才能,说你不如方运,你也会如此不在乎?”
  颜域空的目光出现细微的变化,他两手合拢,放于小腹前,身体渐渐挺直。
  “我喜登高峰,不喜居人下,更何况区区秀才。他今日若输掉就罢了,他若是赢,我将改变京试的时间。他几时赶赴景国京试,我便几时参与庆国京试,我要与他分位国首、学海争渡!龙舟文会不过是学海之形,若要分高下,还要去学海之上争渡一场方算数。”
  “你如此想甚好!我还准备了一首诗,虽不如先前,但我六人合力,必然超过他们!他们几人不过是一鼓作气而已,一轮之后,已经衰竭。庆国必胜!”
  “诸位无需慌张,我方才写的并非是我最好的那首词,等到开船的时候,我至少会有八寸的才气!”
  “我也是,可笑景国那群跳梁小丑不自知!”
  “庆国必胜!”另外四个庆国人被激发了心中斗志,如同之前被方运激励的景国五人一样。
  方运一看暗道不妙,那四个庆国人一旦拿出最好的诗词,其他龙舟根本无法抗衡。
  方运仔细一看己方的五个人,显然没多少信心,方才他们已经竭尽全力。
  “之前定了诗词,不准写咏怀、古人等内容,也不准出现兵器船只等字样,而且必须以端午为题,那就是断了镇国诗词的路,没有那些,不可能镇国。要想赢他们,就必须写跟行船有关的战诗词加速龙舟,只要不写舟船等字样,就可获得更多的元气,最终压倒对方!”
  方运努力思索,但天空突然出现一声轰鸣,周围的元气轻轻一荡,五艘龙舟自动向前方驶去。
  方运所在的二号龙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号龙舟落后两丈,而其他三条龙舟都在十丈开外,根本无可能追上。
  河道两岸的人群又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不断为二号龙舟加油。
  “嘤嘤!嘤嘤!”奴奴大声举着爪子叫着为方运助威。
  杨玉环紧张地揪着手帕。
  赵竹真也瞪大眼睛,静等事态发展。
  青色的光芒包裹着五条龙舟,让龙舟以超过普通龙舟数倍的速度在河面上飞驰,其后留下长长的水线,惊得河鱼乱跳。
  五艘龙舟上的鼓手都在拼命敲鼓,和两岸人群的叫声呼应。
  船速飞快,而坐在上面的人丝毫不受影响,所有人都在快速书写第二首诗词,争夺最后的天地元气。
  随着施德鸿停笔,他面前的纸上冒出一尺二寸的才气,虽然远不如之前的一尺九寸,但也足以让许多人为之敬佩,暗赞不愧是诗君弟子。
  一号龙舟的才气立刻暴涨到六尺九,比二号龙舟高出整整一尺。
  就听一号龙舟带着巨大的分水声突然加速,几乎在眨眼间超过二号龙舟!
  二号龙舟的人加紧书写,钱举人很快写完,但这次他的诗词仅仅只有三寸,他轻叹一声,目光暗淡,要是再多给一些时间,他有信心写出更好的诗词,可现在根本写不出来。
  接着,颜域空写完一首出县词,一号龙舟的总才气高度暴涨一尺八,达到八尺七寸的高度。
  两岸为二号龙舟加油叫喊声减弱,这第二轮庆国仅仅两个人就让才气达到这么高,其他四人要是完成诗词,后果不堪设想。
  景国历年的赛龙舟,还没有哪条龙舟的才气超过十尺。
  一号龙舟的另外四人的诗词随后作好,而且全都发挥正常。
  庆国人的龙舟上,树立着十一尺七寸才气光柱!
  一号龙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奔龙头桥,把方运所在二号龙舟远远甩在后面。
  玉带河两岸明明有数以万计的人,但此时却无一人呼喊。
  龙舟上的鼓声仿佛成为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那声音空洞得让人发冷。
  许多景国人流露出绝望之色,两国文人差距太大了,几个年轻的蒙童甚至红了眼圈,随时可能哭出来。
  “嘤嘤!嘤嘤!”
  只有奴奴信心十足为方运加油。
  赵竹真轻声一叹,不是方运不行,而是别人太差了,龙舟文会终究不是两个人的较量,而是两只队伍之间的较量。
  “好!”站在龙头桥下南岸的童黎忍不住大喊一声,他太高兴了,这样他就可不用赔上圣页再下跪,只要方运离开玉海城,他就一定能成为茂才。
  突然,一只巨大的拳头挥来。
  “打死你这个庆国人!”那大汉说着就打,周围的人原本就生气,立刻照着童黎拳打脚踢。
  “我看错了!我看错船了,我不是庆国人!我是童生!我爷爷是童侍郎!”童黎大声叫着,其他几个童生也不敢打人,只能帮他挡着然后解释。
  那些人一听童黎这些人是玉海城口音便知不假,立刻一哄而散。
  童黎鼻青脸肿地站起来,鼻血不断往下流,一旁的好友立刻撕下衣服堵住他的鼻血。
  童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骂道:“方运,你死定了!你只要出了玉海城,必死无疑!我被打这笔帐,都会算到你头上!”
  说完,童黎看着落后的二号龙舟。
  二号龙舟的其他五人已经竭尽全力,可最终也只能让才气增加到七尺三,比一号龙舟少了足足四尺四。
  楼上的景国官员们轻声叹息着,这就是龙舟文会,一个人的力量永远不可能拧转战局,再加上种种限制,就算四大才子来这里都可能输掉。
  钱举人望着前方那如同狂风一样疾驰的一号龙舟,眼眶湿润了,没想到努力了那么久,还是输了,景国,还是会背上十八连败的污名。
  “不,我们还有方运!还有方双甲!”钱举人突然扭头看向方运,在鼓声中大声喊道,“方运,靠你了!靠你了!”
  方运看了钱举人一眼,重重点了一下头,心神激荡。
  诗词中不得带兵器和船只等字样,不代表不能写船只!
  方运深吸一口气,以柳体正楷,一笔一划地写字。
  减字木兰花,竞渡。
  府院君冯子墨已经不抱希望,用低沉的声音念着方运的新词。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咦?这飞字用的好,但也仅仅是用得好而已。他这是写赛龙舟,难道不会出现舟或船等字?”
  冯子墨不由自主点评起来。
  冯子墨正要念方运的第二句词,就听一阵巨大而急促的雷声自方运的纸页上发出。
  一号龙舟的六个人正在谈笑风生,这雷声一出,全都愣了一下,唯独那颜域空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方运。
  那雷声甚至压下五艘龙舟的鼓声,两岸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许多人茫然地看着方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有一些人立刻反应过来。
  “笔落有声?”
  “不是,还没有完全,只能算是‘笔落初啼’,勉强跨进书法第一境。”
  “这竟然是战词?”一个人激动地喊起来。
  “景国必胜!”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原本寂静的两岸立刻发出海啸般的助威声。
  “景国必胜!”
  冯子墨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晕起来,他以才气为引,把自己的声音送入天地元气中,保证十几里内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这句一出,数不清的文人为之叫绝,把龙舟在水面冲破一切的凌厉和速度展现的淋漓尽致,和前面的“飞”字遥相呼应,已经有了战诗之意。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好!明明是写龙舟竞渡,可通篇无一‘舟’字,无一‘船’字,却偏偏把龙舟的争渡之意写的完美无缺!必然反败为胜!”
  随着冯子墨说完,方运身前的纸页燃烧,形成远比普通诗词更强大的力量,化为一片光芒笼罩方运的龙舟。
  整个赛龙舟河段的天地元气突然重重一震,河水被无形的力量压下一尺深,其他四艘龙舟的速度全部减慢,四艘龙舟表面的青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二号龙舟表面的青光在迅速增加。
  “是战词不假了,只有战诗词才能在龙舟文会上掠夺其他龙舟的天地元气。”
  “是疾行词,准确地说是鼓风词,助战船加快,可惜不是传世。”
  “他怎么可能作出传世诗词?你想多了。”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童黎面如土色。
  “完了,完了。”童黎说完就要逃跑。
  一个身穿便服的童生大汉挡住他,右手抽出腰间宝刀,道:“我们家公子让我盯着你。”
  童黎知道对方是皇宫御前侍卫,呆在原地不敢动,喃喃自语道:“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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