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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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官道上越走越远, 周围的行人越来越稀少, 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一切都那么自然。小姐喵喵的叫着, 总想跳出去撒个欢, 似乎, 它也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
  傅折桂可不敢让它跑出去, 荒郊野地的,它要是跑丢了,她想找都找不到。
  无奈给它栓了一根绳子, 傅折桂清点着这次进京的收益。在京城半年,她光是银子就赚了八千多两,现在都变成了银票, 被她贴身收了起来。
  还有茶楼, 每个月茶楼的利润是五百两,也就意味着, 以后她就算什么都不干, 每天都有将近二十两银子入账。
  二十两啊, 想当初, 傅家为傅登科那二十五的路费就愁的跟什么似的, 现在, 两天就能赚这么多了,这才不到一年的事情,谁能想到?
  除了茶楼, 还有《新科考宝典》的收入, 现在大考完了,卖书的利润下降,但每个月也就上百两的收入。
  这次傅登科考中了状元,傅老秀才考中了进士,有他们两个活招牌,可以预见,两年以后科考再开始的时候,《最新科考宝典》将会是多么的火热。
  总之,傅折桂现在也是一个小富婆了,等她回到文王县,就可以盖一个又大又美的房子,然后买一大片地,过上鸡犬相闻、快活似神仙的地主生活了。
  想想都觉的高兴,傅折桂将银票好好的藏好,问赶车的杨师傅,“今天咱们在哪里投宿?”
  杨师傅往前看了看,“定州府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咱们可以去定州府投宿。对了,定州府可是有名的瓷器之乡,你要是想逛逛,咱们还可以在定州府休息一天。”
  “定州府?”傅折桂想起来了,她进京的时候是住过那个地方。当时她还挺好奇,想好好看看那里的,结果他们去晚了,什么都没看到,现在不用着急赶路,倒是一个机会。
  “那就在定州府休息一天。”傅折桂有点期待的道。
  “得了。”杨师傅答应了一句,突然又有些担忧的对傅折桂道,“姑娘,后面跟着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跟了咱们一路了。”
  男人?傅折桂还真没注意,赶紧朝后面看去,只见荒凉的古道上还真有一人一骑,那人穿着灰色的长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个男人,傅折桂还真认识,就是她刚到京城,李大郎派来接应她的那个人。从那次以后,她就没见过这个男人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跟着自己。
  肯定是李大郎怕她一个人回乡出危险才让这个男人来保护自己的,傅折桂心中一甜,对后面的男人喊道:“赶路挺无聊的,过来聊聊天怎么样?”
  男人有些意外,先停住了脚步,然后才一催胯-下的马,哒哒的跑了过来。
  傅折桂打量着这个男人,方方正正的脸,不是很难看,也不是很好看,属于那种看过就忘,扔到人堆里一下子找不到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个男人。
  “奎木狼。”男人回道。
  “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我问你的真实名字。”
  “真实名字?”真是好久没用了,“武直,我叫武直。”武直突然觉的有点开心,原来他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叫傅折桂。”
  “我知道。”傅折桂以为武直只是在城门处见过她一面,其实他一直跟在她的左右,了解她的一切。
  傅折桂也不意外,“是李大郎让你跟着我的?”
  武直点头,“是。”
  “你家是哪里的?”
  “常灵州郁南县。”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是孤儿,家里的人都死光了。”
  ……
  傅折桂跟武直的聊天方式,基本就是她在问,他在答,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跟审犯人似的。没几句,傅折桂就把他问了个清楚明白,然后两人就没话可说了。
  真尴尬啊!傅折桂看着武直那方方正正的脸,真想不出该问什么了。她连他每月多少俸禄都问过了,难道要问他有多少存款?他应该会告诉她的,可是天知道,她根本不想知道这些。
  突然有点后悔把武直给叫过来了,还以为能有个人陪自己聊天,结果…… 她的脑汁都快干了好嘛!
  傅折桂脸上的郁闷太明显了,武直心里懊恼,一不留神,两腿用的力气过大,他的枣红马一下子向前冲去,没过一会儿,就带着他狂奔消失在了寒风中。
  什么意思?傅折桂目瞪口呆,她是被嫌弃了吗,还是前面有什么敌人出现。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荒地啊!
  傅折桂揉了揉脸,决定停车休息一会儿。眼见着就到中午了,路上也没有一个打尖的地方,她准备吃点干粮喝点水再继续赶路。
  杨师傅年纪大了,况且他经验老道,知道这种长途活就如同赛马,开始跑的快或者步步紧逼,到最后肯定会出现各种问题,反而耽误行程,所以他也乐得跟傅折桂一起休息一会儿,喂喂马,吃点东西喝点水。
  傅折桂先是绕着马车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眺望了一下远方换了换精神,这才拿出干粮—她亲手制作的煎饼慢慢吃了起来。
  煎饼的味道果然很好,就是水有点凉。十一月的天气,北方已经降到了零度,周围还都是呼呼的大风,基本吃一口煎饼,就要灌上两口风。
  这才真叫喝西北风,傅折桂喝了一个风饱,钻进马车里抱住小姐瑟瑟发抖。
  这时,马车帘被掀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香味飘了进来。是武直,他递给傅折桂一锅炖的喷香的肉,“没找到野鸡,就只有兔子,你将就着吃吧!”
  “你刚才是去打野兔的?”傅折桂恍然大悟。
  武直的脸有点红,“打野鸡。”他强调道。
  打野鸡也跟我说一声啊,我就等着吃野鸡,不灌那肚子凉风了。
  傅折桂想跟武直抱怨,突然发现他的脸有点红,还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了,这个武直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擅长言语,但内里却十分细心妥贴。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要直来直去,傅折桂笑了,“你吃了没有?”
  “没有。”
  果然,“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再拿个碗,我们一起吃。”
  武直没有拒绝。
  吃了热气腾腾的炖兔肉,傅折桂从里到外觉的那么舒服,又跟武直聊起了天,“你这做饭的手艺不错啊,跟谁学的。”
  “我自己琢磨的,多做几次,就好吃了。”
  ……
  武直还是那么简单直白,说了这句就没有下句,不过傅折桂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好办多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她在问,他在答,两个人竟然也聊的十分开心。
  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傅折桂三人终于到了瓷器之乡定州府。
  离的很远,就能看见定州府的城墙,它跟其它地方的城墙不一样,上下镶嵌满了各色瓷器碎片,红的、绿的、粉的、带着各色图案的碎片,那些碎片组成了一副壮丽斑斓的画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愧是瓷器之乡。”傅折桂赞叹道。离的近了,她能看到,那城门上的“定州府”三个大字也不似其它地方用笔写的或者雕刻的,而是用整块的瓷器烧成,镶嵌在城墙里,做的巧夺天工。
  “我特别喜欢接定州府的活,每次看到这城墙,都会觉的很好看。”杨师傅盯着城墙笑眯眯的道。
  “上次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竟然没瞧见这些。”傅折桂跳下马车,一边打量着这壮丽的城墙,一边往里走,有一种路过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
  “现在也不晚。不过,我怎么感觉这定州府的行人比以前多了?”杨师傅看着两边川流不息的人群狐疑道,这定州府他来过很多次,这个季节,是瓷器销售的淡季,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啊。
  听了他的话,傅折桂侧耳听了一下周围那些人的谈话。
  “朝廷跟西戎的榷场要开市了,李大,你快点,咱们得赶紧拿下一批好瓷器,不然过完年肯定会涨价。”
  “老板,我已经够快了,您体谅体谅我,还要拿这么多东西。”
  这是一对主仆,他们走的匆匆忙忙。
  “江老板,怎么,你也听到消息了?”
  “沈老板,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我昨天问你,你还不告诉我,结果,被我撞见了。”
  “你这不是也来了吗。走,我请你喝酒。”
  傅折桂有点明白这定州府为什么会突然人多了,唐明阑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这不,大家都聚在这里了。
  对定州府更加感兴趣了,傅折桂迈步进了城门。
  果然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全是林立的店铺,这些店铺中十个又有九个全是卖瓷器的,各种招呼声、讨价声不绝于耳,各色瓷器看的人目不暇接。
  初来这定州府,不熟悉的人还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价格合适又质量好的瓷器,幸好,傅折桂身边有老司机,嗯,不对,是老车夫。
  “杨师傅,我也想买几件瓷器带回去做纪念品,您看,我去哪里买比较好。”傅折桂问杨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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