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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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和你一起吧。”担忧天黑路滑,大伯路上出什么事,杜善薇自告奋勇。当然,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上山,她可能是不敢的。
  杜积明想了想,同意了。两个人正好有个照应。
  担心雨下得越来越大,两人就加快脚步。
  后山不高,土地庙就建立在半山腰上,山路常年有人走,早已踏出一条比较平稳的小路来,就是现在下雨滑了点,杜善薇好不容易走到庙里,一看,果然是没关紧门,两间房的门都有一扇被风吹开了。
  “你大爷爷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健忘,连门都忘记关了。”杜积明抱怨一句,举着手电筒在周围四处查看。
  杜善薇去关门,见屋内还有一根蜡烛没有熄灭,怕引起火灾,为了安全,赶紧进屋鼓起腮帮子吹灭。她又到隔壁的侧殿,见先祖的牌位都好好的,很是放心。
  “老祖宗们,我这就给你们关门,你们记得保佑这次的台风不要太大,大家都平平安安啊。”是的,到这一刻了,杜善薇也不再多想,对果园只能听天由命,她最希望的还是她所关心的人都平平安安,毕竟每次台风总会有几个倒霉的,不是意外身亡就是不小心受伤。
  黑暗中,她紧紧地关上大门,见风不会吹开了,这才放心转身,准备离开。
  再次的,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东西,杜善薇身子晃了晃,再次摔倒在地。
  “我怎么那么倒霉!”她低声叫了一句,随即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几个呼吸的功夫,全身立即出了一身冷汗,手腕上不知多出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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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继承
  “薇薇,你怎么样了?”风雨中,在另一边查看水沟的杜积明好一会儿才发现杜善薇倒在地上,大惊,赶紧快步走过来,蹲下来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摔到哪里了?哪里在疼?”
  杜善薇咬着唇,脑中的剧痛如一波潮水,掀起了惊涛骇浪后很快就退去,此时此刻,脑袋中只剩下几分残留的痛感才让她察觉,刚才的剧痛不是幻觉,她真的遇到某种不可说的玄幻事件。
  “大伯,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又摔着了。”她苦笑,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直跳,汗流浃背,气血直往脸上涌,整个人晕乎乎的,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拉着杜积明的大手,她站起来。
  “走吧。”她说了一句,接过用竹篾、油纸编织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挡住雨水的冲刷,在轰隆隆的雷声中站直身体。
  “这鬼天气,你今晚运气不好,走路要小心点,我在你前面,你慢慢走,知道吗?”杜积明再次提高音量。他没多想,只以为是下雨天路滑,侄女看不清楚地面的缘故。
  杜善薇应了一声。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她依然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身体在本能地回答问题,其实她的心思全不在对话上,只是机械地跟着走路。
  脑中残留的痛感终于褪去,杜善薇回过神来,神志终于清醒,她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右手,在刚才摔倒的时候,她手腕上就压着一样东西,站起来时,那东西就顺势被她握住,此刻借着手电筒的余光一看,竟是一串不知什么材质的手串。
  感受了下重量,应该是某种木质,只是她对此没什么研究,认不出来是哪种木头。
  再回想那一瞬间,随着脑袋剧痛而收到的信息,杜善薇的心突然变得万分恐慌。
  从刚开始的欣喜,到现在冷静下来后的恐慌,她发现自己是属于“叶公好龙”的那一种人。平时嘴上老是念叨着金手指之类的,恨不得自己成为天选之女、世界主角,但真正有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她的脑海里又会浮现出以往看过的故事,而那些故事中,自认为交上好运的主角从来没有一个好结局。
  脑子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半晌,终究是安全占据了上风。
  谁知道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脑中的讯息是什么鬼、人或神传递的?生命只有一次,她有大好的时光没有享受,她不想冒险,不想去赌。
  天上不能掉馅饼。
  感受着雨水扑在脸上所带来的凉意,杜善薇默念几句,忽然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来。
  悄悄的,她舒出一口气,右手松开,任由手串滑落,掉入山路边的灌木丛中。
  她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握紧手电筒,加快脚步下山,似乎这样的举动能把身后发生的事都抛掉一样。
  “人到隔壁去了,走吧,你回家好好洗澡休息,我再去学校看看,希望今晚台风不要真来。”等杜积明的话传到她耳里时,杜善薇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村里了,此刻她正站在自家的院门外。
  抬眼一看,村里漆黑一片,偶尔才有点点的亮光,看来刚才他们上山的那段时间村里断电了。
  “好的,大伯,你路上小心,天黑路滑。”杜善薇说了一句,见杜积明逐渐走远,这才转身,准备进屋。
  进门,刚关上前院的木门,杜善薇迈开脚,又一次的,她今晚第三次毫无预警地摔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产生痛感,就好像地上是一团棉花,而不是被踩得坚实的土地一样。
  耳边听到大黑汪汪汪的叫声,杜善薇感受到手中那稍微熟悉的触感,倒吸一口冷气。
  “算了,我服了你,希望你真是我的先祖的善意,不是坑我害我,希望这不是一场噩梦的开始。”眼看着这手串似乎是跟定她了,杜善薇无可奈何,她刚才可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拒绝这天降的“好处”,现在对方似乎无害,让她再主动拒绝一次,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试问,这世上有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这份特殊的“机缘”呢?谁不希望自己是人群中最特殊的一个呢?
  这时,大黑冒雨从狗屋里跑出来,在自己旁边着急地打转,又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杜善薇紧紧地攥着手串,一边爬起来,一边叫道:“妈,奶奶,是我回来了!”
  “我说是谁呢,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那边过夜,之前发过微信回来。”李玉英的声音传来,风雨中,隐隐约约的。
  “是谁送你回来的?天黑,可不能一个人在外面走。”杜奶奶的声音接着传过来。
  “肯定是薇薇大伯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薇薇的胆子小得很,不敢走夜路的。”
  杜善薇拍拍大黑的脑袋,让它回屋去。
  杜善薇刚走近,李玉英举起手电筒看她,一看清楚就立即惊呼:“你这是摔到哪里了?怎么身上都是泥巴?”
  “不小心摔的,幸好有雨衣在,放心吧,不疼。”杜善薇应道,刚才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梦,她到现在还无法确认事情的真假,无法回神,只是手中的珠串又在提醒自己,这是真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浑浑噩噩间,被李玉英他们催着脱掉雨鞋、雨衣和斗笠,又被催着去洗澡,等她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梳妆台面前,整个人被热水洗过一遍,虽然头发未干,但浑身很是舒适。
  窗门紧闭的屋内,杜善薇就着烛光,仔细打量放在桌子上的手串。
  它看起来和外边售卖的手串没什么区别,测量了一下,每个珠子的直径大约有15毫米,珠子的数量是12个,颜色是深褐色,灰扑扑的,没有亮光,看起来并不显眼。
  这真的是他们这一支的老祖宗曾经用过的手串吗?杜善薇很是怀疑。
  按照她脑海中得到的信息,当初先祖逃难来到南山村,这里并不是没有人居住过,地上还留着残桓断壁,只是这些人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等杜家在这里落地生根后,老祖宗把后山破损的土地庙重建,并时常祭拜。
  慢慢的,土地庙的香火一天天旺盛起来。就算在那动荡的十年,因为南山村太过偏僻闭塞,加上杜家人团结,对祖先的尊崇是刻进骨子里的,受到的影响不大,每年都会有人偷偷祭拜,只是假借祭拜先祖的名义。
  先祖的举人功名,更久以前就是官宦之家的荣光,一向让杜家人引以为傲,是区别于周围山民的不同。
  这样的不同,让杜家人对自身严格要求,更是不想摧毁土地庙以及旁边的祖先侧殿。
  脑中传来的信息告诉杜善薇,这手串是当年先祖用过的,最大的作用是让南山村山谷的土地变得肥沃,五谷丰登。当然,现在的作用没那么大了,甚至小了许多。
  她忍不住怀疑手串的来历,兴许是和土地神有关?以前它的神力充沛,现在信仰缺失,神力不足,所以手串的作用就变小。
  杜善薇拿起它套入左手腕,烛光下,深褐色的木珠子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娇嫩,让她不由得产生几分喜欢。
  “就算没有那神奇的功能,其实这手串也挺好看的,越看越顺眼。”她暗想。
  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它的功效,看是不是真的。杜善薇想到手串的作用,心变得火热起来。
  根据她之前得到的讯息,手串每天都能产生一滴水,和山上的泉水混合后可以用来浇给植物,并且只对年幼的植物起作用,能让幼苗更加健壮,不容易生病,并有极小的几率让植物产生变异,当然,变好变坏是随机性的,不能确定。
  不可免俗的,她把这滴水称为“灵液”。而灵液不及时使用的话,还可以储存在手串里。此外,灵液不能直接对人体使用,只能通过植物作为媒介,吃进肚里才会产生效果。
  当然,相对于其他人,灵液对她的作用会更加明显。
  至于是哪种植物的效果最为显著?以杜善薇的理解,只有那种能结出食用的果子的植物才最有效,比如各种果树、稻谷之类的。如果是一般的花卉,虽然能对幼苗起作用,但效果微弱。
  换句话说,倘若她在百香果苗上浇上这种混合了灵液的水,果苗会茁壮成长,夭折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人吃下百香果,天长日久,身体会慢慢变得健康起来。即便不能脱胎换骨,也能健康长寿。
  “最大的限制是出了南山村的边界就没有效果,只能在本村使用。”杜善薇喃喃自语,再次认为这是土地神的杰作,要不然怎么还会有地域限制?
  想起得到这桩机缘的前后,她思来想去,大致是想明白了。现代人别看逢庙必进,逢佛必拜。周围的村民也时常来土地庙上香祭拜,但要说信仰有多虔诚那是非常少见的。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一旦条件允许,村民们都会向往更好的生活,更优越的生活条件,南山村也不例外。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南山村的人会越来越少,说不定哪一年,大家就会全部搬出大山,可能只有每年的清明节才会回来祭拜先祖。但等到后面几代的人死后葬在公墓,慢慢的,可能连回来的可能性都会大大减少,最终整个南山村就会被后人遗忘在深山里。
  前年李玉英的腿摔断,杜善薇在庙前上香承诺,如果母亲的腿完全好起来,她愿意回村发展,带领村民致富,发展乡村生态旅游,让村里越来越有人气。
  这难道是先祖选中自己的原因吗?
  当然,她现在不敢说当初自己是信口胡诌的,当时根本没想过这事会有什么后果。真实的想法是,她那时就想着辞职回家照顾她妈,然后包地种植果树,运气好的话,能发家致富,再看有什么办法把南山村推广出去,发展乡村旅游。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看来自己真的要认真做事了。杜善薇想到自己自从回到村里,每每都会感觉整个人非常舒适,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不是一种错觉,说不定真的有不知名的存在在盯着自己呢。
  要不人家怎么会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呢?看来自己之后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说一些做不到的话了。
  当然,以上这些可能都是自己的胡乱猜测,并不是真的。毕竟她得到的信息太过于模糊。
  “我这算不算是继承了先祖的金手指?尽管这金手指没有中的那么强大,但对我来说,已经够用。”杜善薇盘玩着手串,暗暗思考,“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现在暂时没有发现。反正,就算没有代价,我今后一定要多做好事,为自己和家人积累福报,也是求得心安。”
  经历了今晚这么不科学的事,杜善薇不敢再小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二十几年的三观已碎。
  外面还在打雷大雨,风刮起来呼呼作响,直到半夜十二点,杜善薇发现想象中的台风似乎并没有那么强,风力在慢慢减弱,完全不像她往年经历过的台风。
  果然,一直等到半夜两点钟,风停了,雷不响了,雨也没有之前那么大。她很是高兴,刚想问问别人,又发现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到了半夜三点,她实在是顶不住,就算今天晚上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不知不觉就入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自动醒来。
  二话不说,杜善薇赤脚跳下床,推开窗户,只见窗外的枇杷树和龙眼树只是落了一些叶子,云收雨歇,天色发白,完全看不出有台风来袭的迹象。
  “妈,台风过去了?”杜善薇不可置信,难不成真的是土地爷显灵?
  “台风应该没经过咱们这里,咱们只是扫到台风尾,风不算大,看样子那些果子是保住了。”李玉英的语气充满了喜色。
  话音刚落,大伯母陈芳就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接口道:“老天爷保佑,台风真的没有经过我们这里,老爷子刚才去田里看了一下,水是多了点,不过没有淹过庄稼,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该退水了。”
  陈芳顿了顿,又道,“家里的酱油用完了,没来得及买,我来借点。”
  “你随便倒。话说,别高兴太早,我看这天色还会继续下雨,雨太大的话,指不定真会把田给淹了。”李玉英摇头,“等吃完饭去田里看看,把堵住的地方再疏通疏通。”话是如此,她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喜色。
  杜善薇在着急,她也跟着担心啊,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昨晚更是几乎一夜没睡着,耳朵不断地倾听外面的声音,等到快天亮了才眯眼。
  现在好了,看样子这一关是要度过了。
  作为拥有金手指的人,杜善薇想到天亮后要做的事,赶紧加快穿衣洗漱的速度。现在的她,就算知道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称得上是精神焕发,气色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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