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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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壮汉将东西重重放下后,先前高喊的那人,似乎是这个场地里的“主持”,手中拿着一根长棍,放于黑布下,说道:“今夜第一物,乃是万兽林所获,千年雷莽,九品妖兽!”
  他大手一抬,掀起黑布,露出铁笼,大喊道:“众所周知,妖兽可分一到九品,再往上就是金品、圣品、绝品!此雷莽九品妖兽,若是带回去再升一品,极有可能蜕皮化蛟,有一头蛟为灵兽,这说出去足以在青渊界享有名气啊!若不是这次妖兽暴动,我们地焰阁也绝无机会能抓获此妖兽!即是九品妖兽,那就——以九万极品灵石起价,往上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他举起长棍,在边上的铁笼上狠狠一敲。
  “咚——”
  “我们地焰阁就在此直言了,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次机会抓到这雷莽,日后也绝无第二条!现在——开始报价!”
  下方爆发出一阵尖叫,一群人开始激烈地举起木牌喊价。
  沈玉他们的房间内一片寂静。
  金炎在那比人高出几尺长出几尺的铁笼上,盯了许久,直到下面的叫声都往九十万极品灵石开始飙升了,他喃喃道:“那是……雷莽?”
  那血粼粼地伤口下,几乎快看不出黑色的莽皮,那软趴趴地盘在铁笼里几乎看不出九品妖兽气势的……是雷莽?
  金炎拳头攥紧,下唇咬破出一条血丝:“它头顶的角呢?雷莽不是还有四只兽爪吗,它的爪呢?”
  铁笼里的雷莽看着是奄奄一息,眼皮子都有些抬不起来地,呼着热气。它身上的雷电之力,偶尔炸响一声,又很快消失。
  “木牌、木牌!”金炎四处转头,抓起木牌站起身,眼睛通红地叫道,“我要加价,我……”
  “玄三!”
  “师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玉坐在他边上,立刻将人拽下,一把压住,死死地扣住他手臂,低声道:“你忘了你是来……买什么的吗?!”
  金炎手指颤抖着。
  金洵走到他面前,说道:“师弟。冷静。”
  金炎:“我、我……”
  沈玉厉声道:“你难道有那么多钱把所有妖兽都买下来吗?!”
  下头喊道:“一百八十万极品灵石!一百八十万……两百万极品灵石!两百万!”
  金炎左手在脸上揉搓,闷声道:“没有。”
  沈玉见他冷静下来,收回手说:“那就先继续看着。”
  他们这边的声音,季骁都不好假装没听到,他试探说:“两百万灵石,若是玄三兄弟想要,叶某也不是不……”
  “不必。”沈玉瞟了他一眼,“我师弟只是见到雷莽有些激动罢了。叶兄你听听就好,别当真。”
  然而,一直到最后一个妖兽拍卖结束时,三人都没看到他们要找的那只回婴鸟。
  可拍卖结束了,底下的人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直到有人将最后一头妖兽领走后,那地焰阁的人再次走上来,嘴角快要咧到耳后,他高声喊道:“夜深了!我们深夜的正题可就要出场了!我看到有几位已经快要睡着了,没买到想要的妖兽也没关系,旁边的人把人喊醒,来,我们且看——”
  铛铛几声,台下两道铁门同时拉起。
  嘶吼地叫声中,夹杂着一声鸟叫,尖锐而悲愤地嗓音,一下子响彻整个场内。
  一群人愣了一下,接着脸上再次扬起疯狂的神情,鼓掌或是叫嚣。这些人激动的表现,简直让人都想不起白日里他们正经又和善的面容。
  沈玉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手。
  “听闻有些人觉得往日的戏台子不够刺激,欸,我们岳公子可亲自去寻来一只回婴鸟,这只回婴鸟乃是七品……”
  那下头的人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挥向一处。
  沈玉眯起眼睛,迅速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玄三。”
  金炎应声来到她身边。
  沈玉抬起下颚,点了点刚才那人挥手的方向,说:“认认。”
  金炎不明所以地在那地方看了一圈,眼睛忽然定到一处,死死地盯着不放。
  沈玉见状,便传音道:还真有认识的?
  金炎咬了咬牙,传音回道:御兽门大弟子——岳和策!
  正巧季骁走上前,站到沈玉身边。
  沈玉就问他:“叶兄,你看看那里。有没有觉得一人很眼熟?”
  季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半晌,他回过头,眼神中似乎有些惊讶,低声道:“居然……大师兄怎么在这?”
  沈玉盯着他脸看了会儿,笑道:“叶岐长老的侄儿都能来,你们御兽门大弟子来了又有什么奇怪的?”
  季骁:“……说得也是。”
  沈玉又道:“叶兄。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带走下面那只回婴鸟?”
  季骁认真问:“你想要?”
  沈玉觉得有趣,摸了摸下巴说:“那你有办法?”
  季骁气都不喘一下:“你若想要,那我就帮你。”
  小左、小右:……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少主你还真敢说啊!若不是我们传音,你连御兽门大弟子的脸都不认识,你就敢抢人东西?!
  第67章 “过渡。”
  得到季骁的指示后, 小左在房间内众人的目光中退出门外,小右则继续留在屋内。
  没过多久,季骁忽然说:“小右, 你去找楼下管事的问一问,有什么上好的酒水灵果,带几份上来。”
  小右应了一声。待他离去后, 季骁对着三人笑了笑:“三位,你们且先静静等候,我去去便回。”
  说完, 这主仆三人全都从屋内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子少了三人,金炎这才忍不住道:“世人都说御兽门乃是最善良不过的一个门派, 对妖兽就如同自己的亲人、朋友一般。我从小就听人说过一句话:再凶猛的妖兽, 面对御兽门的人都会留一分情, 那御兽门的人啊可是菩萨般的心肠!”
  他说到最后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愤愤道:“这话我听了许多年, 一直信以为真。没想到,这御兽门的背后、这城内, 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肮脏恶心的地方!看看这楼下的人,有些我白日里还见过,还有那坐在高位的岳和策——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今日就要将这地方给彻底毁掉……”
  “师弟!”金洵喝道, “你清醒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金炎双目通红,捏紧双拳道:“我说的有错吗?”
  沈玉摇头说:“你师兄说的是你最后那句话。”
  金炎道:“难道就放任这里不管吗?他们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妖兽, 还抢夺别人的灵兽,其所作所为根本不配被称为七大宗门之一,就他们这做法,还不如玄蛊门那些魔修宗门!”
  沈玉见他思维陷入圈内, 还是不解,便语速极快地说:“我们如今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满城内满周边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你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凭你自己,凭我们三人,将这里摧毁,面对这几千几万甚至还有几万的妖兽?你觉得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就算我们侥幸成功,这地方毁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地焰阁,没有毁其源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而这源头,就在是那整个御兽门,御兽门的大弟子都在此处坐镇,这地方也是他们的地盘,御兽门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此事不是他们默认,就是他们一手操办。若依你所言,我们三人出手,成功了,这里的人也能把错的说成对的把对的说成错的,失败了,可能最后都没人知道两大宗门的大弟子死在这里。所以你师兄才会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金炎抿紧双唇,胸脯起伏不定,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先等一等叶兄如何说,若是能带回那只回婴鸟,那也不负此行。剩下的……”
  沈玉扭头问:“剩下的,就看你们可有什么法宝,能记下这楼下的画面?”
  金洵想了想,翻手显出一个珠子,他将此珠抛于空中,缓缓推进到前方的石栏间,小心地控制着。他说:“此物或许能有点作用。”
  算是有了对策后,金炎总算渐渐地晃过神来,然后问:“叶兄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玉和金洵同时转头看向他。
  金炎:“……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沈玉:“你现在才发现不对?”
  金洵:“看来这妖兽一事真让你冲昏了头脑。”
  金炎简直摸不着头脑说:“我是有感觉有点问题,但听你们这口气,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金洵语气肯定又极其自然说道:“那叶萧,对玄一与你我二人极为不同。据我所看,恐怕是对玄一有些男女之情所在,才会这么帮我们。至于他刚才离去是有何事,他们主仆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沈玉面色古怪:“玄二,我看你也被妖兽冲昏了头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如今长成这副模样,还能被一个没有见上几面的人看上?更何况那人还是御兽门长老的侄儿!”
  金炎试探说:“莫非……一见钟情?”
  沈玉:“屁。我看,或许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有所图谋的,才会对我这般殷勤。况且,一个御兽门长老的侄儿,在青渊界居然毫无姓名,连你们二人都不知道,这般低调,刚才那小左走后,叶萧就将另一名仆从支开,这中间,恐是他们家中有什么故事。如此看来,或许,他还有求于我们?”
  金洵听后沉思片刻说:“你说得也有理。”
  金炎更是感叹道:“这御兽门在我心中多年的印象,简直是一夕之间全部崩塌。”
  ·
  “玄一?女修?哪个宗门的人?”那头苍老的声音中净是不解。
  “回长老,是个八品灵修,宗门乃是……乡野间的小门,连名声都没有。”
  那头的人嗤笑一声:“据你这么说,一个有了魔门少主身份的人,居然还看上了一个蝼蚁?真是笑话。”
  “……倒也不是。那女修,气质不一般……”
  那头人直接打断道:“这么多年我也见过不少小门派的女修,各个肤白貌美,模样诱人,还不就是为了勾搭上大宗门的男修,来个双修提升自己的修为?!呵呵呵,还真不愧是他娘生出来的好儿子……罢了罢了,说起来也是件好事。”
  “长老,那您看?”
  “一个回婴鸟,算不上什么。”那头的人尾音一转,语气阴森道,“只是他在这外头逛了那么久,是该回‘家里’看看我们这些长辈了。”
  “好孩子,魔门的事差不多了,我不想再多等一两天了……”
  “是。属下明白了。”
  小左收了玉简,从房间中出来,拐了个弯就见到长廊内的一个黑影,吓得提起一颗心,又镇定自若道:“公子怎么出来了?”
  季骁靠着墙,在这阴暗的长廊中看不清轮廓,更是让人难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声音说:“事情办得如何?”
  小左一听,心底顿时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微微笑了一下说:“公子,一切都办妥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地焰阁不是我们自家产业,要一只已经上场了的妖兽,长老为了这件事也费了不少心思,才得了阁主的同意。长老还请我告诉您一声,这事办完之后,该回去看看他们那些长辈了。毕竟,往大了说,长老们当初也是看着您出生,也算得上是您的爷爷了。”
  黑暗中的人沉默不语。
  良久,季骁才出声道:“今晚我同他们道个别。”
  小左听明白了,却是直接回道:“少主,还请你不要让属下为难。长老要您即刻启程,若是您多留半日,这回婴鸟,恐怕都活不下来了。”
  这语气听着满是忠诚与恭敬,可意思全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让人听得心底一颤。
  季骁缓缓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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