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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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宋时繁的生日,除了收到一堆商家和银行生日祝福的短信外,她没有收到一个好友或者同事的祝福。又听到叮咚一声响,在人挤人的地铁中,她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来拿出手机看,是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
  尊敬的宋女士:您好!在您生日来临的美好日子里,我们为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恭祝您生日快乐,万事如意!退订td
  在手机键盘t、d上停留半天,还是没有按下去,往上翻翻与该银行的消息还停留在一条账户交易上,账户余额显示10.18元。宋时繁盯着这条短信,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呆呆地望着,为眼睛所望之处寻一个落脚地。
  幸好此时地铁已经到站,拢了拢肩上的红围巾,便匆匆跟着人流下了地铁,又走几步到一个公交站台旁,等待公交车的到来。等了没几分钟,便看见自己要乘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又连忙上了车,发现还有空位置,便找了个靠窗的坐了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她自嘲地想着,公司没有加班,公交车没有晚点,真好。
  宋时繁决定在小区附近的蛋糕房买一块小蛋糕,为了这突如其来的仪式感,也为了庆祝自己26岁的生日。她提着小蛋糕,心里感到一阵无来由地轻松自在,在快走到小区门口时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好像在和保安说着什么,下意识地便想拔腿而跑。
  只是背影有些像而已,宋时繁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又拢了拢肩上的红围巾,想遮住自己的面孔,正准备快步走过他时,保安李叔喊住了她,“唉,这不是小宋吗?你弟弟在这等你好久了,我让他进保安室等着他也不听……”后面的声音她已经听不清了,脑中开始嗡嗡作响,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却又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听到他的声音“姐姐”,像极了顽童做了恶作剧之后,想向长辈口头认错只是为了避免责罚一样,真是虚伪啊,宋时繁心里不无恶劣的想着,却也无奈点头,“嗯。”随后便向李叔道了谢,转头示意宋时衍跟上。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位温柔体贴的好姐姐,在内里……谁知道呢?总不会有人像她一样当姐姐当到弟弟床上去,吃干抹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人一路无话便到了宋时繁租住的房间楼下,她租的地方在五楼,没有电梯,房间上面是天台,不过通往天台的门被物业上了锁,他们总害怕有人会去跳楼。宋时繁很不耐烦,不耐烦到甚至无法伪装到回到家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宋时衍要这个时候过来,更不明白偏偏是今天,果然好运都花在今天的交通工具上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你有什么话现在说了就快走吧。“宋时繁快到楼门口的时候冷漠地说道,话里话外都是驱赶他的意思。宋时衍挑了挑眉,只是说,“姐姐,如果想让别人都听到的话,我也不介意站在这里。”宋时繁不想,只能带他回家。
  宋时繁居住的房子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这房子之前是房东一家人住的,只不过他们急着走就租给了她,墙上还留着小孩各种各样的涂鸦,热水器和暖气时不时会停止工作,厨房的墙上也留有油斑、油点,只不过自己当时急着找地方住,也就不多在意了。
  准确地说,家里是没有任何男士拖鞋。存着故意难为他的心思,宋时繁把夏天拖鞋拿出来示意他穿上,宋时衍倒什么也没说,只是44码的脚硬塞进36码的鞋子里,还有大半露在外面,显得有些滑稽了。宋时繁不搭理他,自己去厨房把蛋糕放进冰箱,出来时发现宋时衍正好坐进了沙发的坑洼处,觉得有些有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等宋时衍从沙发出来时,转头就看见了姐姐正好倚靠在门边,黑乌乌浓密的美发顺着光洁的额角波浪似的披垂下来,如花似月的脸模子生得出格的漂亮,耳边垂着两串白珠子耳环,一晃一晃地摇动着,雪白的皮肤,如自鹅般的长颈,纤细双臂环绕在胸前。脱去羽绒服和围巾的她,里面穿着一字肩黑色蜀绨毛衣,富有弹性胸部高高凸出,下系着同色紧身牛仔裤,一双漂亮的笔直修长的腿显露无遗,脚下却拖着毛茸茸的拖鞋,弱化了几分冷漠的感觉,再加上嘴角那淡淡的微笑,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她。
  注意到宋时衍的目光,宋时繁立刻平了嘴角,向他走去,“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大老远过来一趟?”
  她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关心,哪怕上了床之后也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真想剖开她的胸膛,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宋时衍眼皮微微垂下,“爸妈让我寒假住你这里,等过年一块回去。”
  “什么?要住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宋时繁感觉在楼下的那股不耐烦又涌了上来。
  “我现在在这儿上大学,学校放了寒假,无处可去就来找你了。”宋时衍平静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回。”
  “宋时衍,你有病吧!”宋时繁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炸了,总是这样,她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也永远无法在宋时衍面前遮掩自己对他的恶意,他越冷静越会衬得自己仿佛在无理取闹。
  正准备想个理由把他打发走时,管他回家还是去住大街,总之离自己越远越好。一通电话打破二人的气氛,宋时繁拿起手机一看是继父打来的,丢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便去阳台接电话。
  宋时衍这时才抬头去望着宋时繁,只有在他父亲面前,她才会柔声细语地说话,紧皱的眉头才会舒展。
  怎么办,他越来越嫉妒自己的父亲了,无论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姐姐,他都想拥有。在很久之前,宋时繁就成为了自己的欲望,把控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幸好她不知道,否则他都能想象到,她会捅进自己的心脏,剥开那层皮肉,轻飘飘地看上几眼后转身离去,永远也不会回头。
  所以这次,他想让她自己先奉上那颗心。
  阳台上的宋时繁一边听着继父的絮叨,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宋时衍是走不了了以及今年要回家过年了。
  回到客厅后告诉宋时衍可以住在侧卧后,也不关心他就回了主卧,本来是想找个室友的,看来要延后了。
  等夜深了宋时繁才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以及蛋糕还在冰箱里。算了,就这样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翻身又睡了过去。
  卧室的门没有锁,某个人站在她床边借着月光看了她好久,最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了句:
  “姐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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