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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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楚觅忍不住插了句嘴:“傅哥,段二屁颠屁颠出来接的,要是换个性别,妥妥的望夫石啊!”
  段修言冷了眉眼,也没真动怒:“闭嘴,就你会比喻。”
  楚觅笑嘻嘻跟在后头,还在滴滴叭叭地问问题:“傅哥,婚后生活如何?”
  温泉酒店门口迎接的人恭恭敬敬叫了声:“段总好。”
  段修言双手抄兜,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虽是成了个吊儿郎当的个性,可由于家教好,站姿笔挺,倒不会让人觉着轻浮。
  不一会儿,段修言也加入了调侃的现场:“你们这些柠檬精就酸吧,一看傅导这满面春风的样儿就知道婚后生活很滋润。”
  傅之屿任凭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坐在宴席的正中间,撑着手肘,坐姿从容。
  “嫂子怎么没带过来?除了你们婚礼当天,哥几个还没来得及敬嫂子一杯酒。”
  毕竟是几个月不见,几个男人凑一起也叽叽喳喳的。
  傅之屿知道他们的德性,所以看着段修言又抱着个新交的模特小女友也见怪不怪。
  段修言掐着模特小女友的腰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要我说啊,还是你们家老头子对你太狠了,这个年纪就结婚,是想把你绑在商业联姻的柱子上啊。”
  傅之屿压低了帽檐,他一不说话,气场就很低,足足惹得人心惊胆战,在场发表了言论的无一不在反思是不是有哪句话惹的他不快。
  良久,他曲起中指轻敲着桌面:“这场联姻,是我心甘情愿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从话语中品出各种滋味时,傅之屿已经传话道:“上菜吧。”
  这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情引得段修言更加好奇了,完全打探不出他对晏栖的态度。
  服务生鱼贯而入,呈上来的菜肴无一不色香味俱全。
  段修言想给身边人空荡荡的高脚杯里倒上红酒,却被傅之屿的手给扶住了:“段二,我要开车回家,不能喝酒。”
  闻言,段修言瞳孔一震,撇着嘴角道:“不是吧?我邀傅导过来肯定不是只来吃个饭啊,晚上的party不来了?”
  他搁了银筷,帽檐下的瞳孔像是汲着足足的水分,黑瞳明亮:“你们未婚人士的活动,我瞎凑什么热闹?”
  楚觅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场的除了傅之屿还真真都是未婚,也跟了一句:“傅哥在我们里面的确是英年早婚了。”
  傅之屿自己标榜了一个“妻管严”的派头,段修言也反驳不得,就着小女友喂得一颗葡萄囫囵了下去。
  “虽说当初你的婚礼算的上豪门联姻,但外界的风声至今被压得很紧,圈子里对你的猜测可多着呢。”
  瞧着段修言眯眼逍遥的模样,傅之屿挤出一丝笑意:“哦?你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猜测?”
  段修言一噎,突然挺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靠在小女友的肩上斜睨着说:“我不敢瞎说。”
  楚觅在里面年纪最小,正掰着一瓣橘子,在众人缄默之时,直接口无遮拦道:“傅哥混迹娱乐圈这么久,没爆出任何绯闻,一年前公开说自己还是单身,那些无良媒体捕风捉影,造谣报道傅哥要么是有过爱而不得的经历,要么是……”
  后面那个词即使楚觅不说,满桌之人皆心中了然,还有的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为了安抚气氛,段修言才坐正了身子,摆出架子训斥:“很好笑么?傅导什么为人你们心里不清楚?”
  “是是是,段总说的有道理。”
  噤若寒蝉的氛围里,也就傅之屿笑意未消,他像是第一次听这些可笑的传闻,还咂摸有味。
  楚觅小仓鼠般咀嚼着橘子,嘴撅的老高,能挂一个油壶似的:“要我说啊,就傅哥在圈子里的地位,应该直接发个通稿斥责那些无良媒体,实在不行,发个律师函也未尝不可,不能任由他们抹黑不是?”
  “怎么就是抹黑了?”
  知道楚觅是为了维护自己,傅之屿自然不会多加辩驳,只无奈地说:“不给我多安几个女友已经算的是良心媒体了。”
  满座又笑。
  不得不说,傅之屿的情商和隐忍令人信服,也难怪段修言都唯他马首是瞻。
  饭后,躲不过楚觅的撒娇攻势,傅之屿心领神会地留下来,取了金杆,在一旁观战。
  段修言是这次局做东的,众人上赶着围攻,结果眼见输了几局,这位段二公子自然心情不佳。
  傅之屿握着台球杆,在空余场地练手感,果不其然,不过几秒钟功夫,段修言垂头丧气地过来问:“傅哥,要不然你帮我玩一局呗?”
  知道这小子安的什么心,傅之屿也没揭穿,权当替他解围,过去之后一杆接着一杆的进球,完全不给对手喘息的余地。
  段修言见局势反转,喜悦都洋溢在脸上了,颇有种仗着傅之屿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但他是个八面玲珑的,在傅之屿穿上西服外套后,心里知晓留不住人,便赶紧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人。
  傅之屿把球杆递给段修言,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交待了一句:“有时间,我会带她来见你。”
  “行了,等着见嫂子呢。”
  坐上车后座,他有些意外地收到了晏栖发来的消息。
  【爱心早餐炒鸡好吃!】后面的配图还加了个粉色的爱心。
  傅之屿对网络用语生疏已久,炒鸡?应该就是超级的意思吧……不知不觉,他唇角勾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殊不知,晏栖为了这一句的感谢,反反复复修改了数遍短信。太过官方,显得很不真诚,太过亲密,又越了界,发出去那一刻,晏栖只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车刚驶出逸泉山庄几百米,傅之屿关了手机,可下一秒车身就受到巨大的震荡。
  他人倒没受伤,只是警觉地问了句司机:“怎么了?”
  司机也是替段修言办事,要是后座的人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担待不起,立刻下车察看状况。
  回来后,司机早已满头大汗,如实说道:“是……是被追尾了。”
  ……
  今天是见代言人的日子,为了大方得体,晏栖在打扮上也有多加注意,灰白拼接小西装,下搭半身裙,专门挑的一款d.mo旗下的星星耳坠也blingbling发着光。
  全公司上下,包括scarlett都对这次活动颇为重视,她又是主要负责人,自然含糊不得,到了办公时间就直接打开电脑,调整至她设计出来的珠宝成品图上。
  “晏栖姐,不好了。”
  她正在放大图片,闻言只是停下鼠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一个个都慌慌张张的。”
  来的是她组里带的新生实习生,小姑娘鼻尖通红,不停扶着大一号的眼镜框,急的不得了:“合作方那边说,席灿一今天来不了……”
  听着哭腔,晏栖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什么情况?”
  对不起晏栖姐,我刚接到的电话,暂时也不清楚。他经纪人说要亲自过来一趟,您要不然先见面再看看?
  她在心里冷嘲热讽了一番,表面上标榜“奶狗弟弟”的标签,背地里不守时不守行业准则,难不成真有点流量就耍起大牌了?
  晏栖好心地给实习生递了一包纸过去,“擦擦眼泪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第7章 藏匿喜欢
  7
  早早赶去了会议厅,晏栖摆好了电脑和笔记本,钢笔在指尖转着,但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
  翻开微博的热搜界面,显示的第一条就是【席灿一 缺席节目录制】,搜索级别已经达到热。
  这倒是她不知道的。
  原来,席灿一近两天的工作行程就是录制《梦想启程家》,原定昨晚上直播录制的节目,现场粉丝等了一晚上没见到自家爱豆的人影,纷纷讨伐起了主办方。
  而节目组在今早发表了声明,声称是艺人的不负责任行为导致“演播事故”,其他人并不背锅。
  风向很快倒戈向指责席灿一的一方,甚至有吃瓜路人刷起了“#席灿一 偶像失格”、“#席灿一 人设崩塌”等话题。
  她对娱乐圈虽然关注的不多,却也对这个资本打造出来的帝国心知肚明,这回是席灿一方面没有处理好现场情况,节目组明摆着买了通稿来制造热度。
  等了接近二十分钟,席灿一的经纪人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短发女人风格简练,行事算的上雷厉风行,看的出来,席灿一有了这么个经纪人,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的确会比一些人发展的顺利很多。
  “您现在才是最焦头烂额的吧。”晏栖说话直接,刚才一番话更是一语中的。
  “晏小姐性格很爽朗。你可以叫我林林,对于席灿一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事后我会和公司商量,给您一个交待。但在此之前,还请您能慎重考虑。如果实在要换掉代言,作为经纪人,我也是责无旁贷,没什么不认的。”
  关于这件事的进度,晏栖觉得还是一团迷雾,她没谈合作还能不能继续的问题,换了个角度道:“怎么?席先生遇到什么不可不做的突发状况了?需要这么着急地推脱掉所有工作,连偶像形象都不要了?”
  一连三个问题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可与此同时,晏栖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只是将提前点的一杯咖啡推给了林林。
  林林捏着杯壁,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有关于他的私事儿,我想,这孩子也是没能权衡好利弊。”
  这么一想,经纪人也挺惨的,没什么事儿还要拉出来替艺人背锅,更何况都谈到私事了,晏栖不可能再深究原因。
  她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很平静地说:“scarlett对这次代言很重视,我只会如实汇报,还请您回去后安心,有幸合作当然更好。”
  临走前,晏栖挽住耳后的碎发,将座椅还原,“你们还没有取得联络么?”
  林林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是,就连我现在也不知道席灿一的下落,他手机关机。”
  她对席灿一没有丝毫兴趣,但栗樱就不一样了,想必刷到这条微博的栗樱现在会很抓狂。
  果不其然,她的手机已经被栗樱的消息给轰炸了。
  栗樱在秀场的半天工作就让她累的不得了,刚想喘息片刻刷个微博就看到了风口浪尖的自家爱豆,搁谁谁心情暴躁。
  【姑奶奶,你们家爱豆玩儿失踪呢,刚过来的经纪人为了这事儿不知道有多憔悴。】
  栗樱忍住破口开骂的冲动,找了处秀场的休息位坐下来发消息。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狗公司也不给个交待?】
  席灿一去处理私事还关机,饶是公司给他配个二十四小时保镖,被甩掉单独行动又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啊先别急,我都没替新项目喊冤呢。我当然不希望换代言人,主题为他专门打造的,一旦变更,我这么些天想出来的方案说不定全要推翻重来。】
  虽然两个人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烦恼,但风暴的中心总归是围绕着席灿一。
  他人现在会在哪儿呢?
  晏栖合上笔盖,缓缓阖眼,想着这风浪想必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
  被追尾一方的车主是傅之屿,眼下他得主动下车与肇事方进行赔偿相关事宜的商谈。
  那人还坐在车里,傅之屿抬手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才烦闷地摇下车窗,说话闷声闷气的:“对不起,我全责啊。”
  看的出来是位很年轻的男人,一头栗色卷发,右眼眼尾有颗极淡的桃花痣,一时间勾起眼尾,眉骨处都拢着种清隽,再往下……就只能看见黑色的口罩了,裹得还挺严实。
  傅之屿语气极好:“你好,能下车沟通么?”
  与他的从容镇定相反,年轻男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转变到惊愕:“你……你是傅之屿导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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