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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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风大,纭斐起身将窗户关上,途径软榻旁看着陈旻儒那奄奄一息的身影,皱眉将手边的薄毯给他加了上去。
  医妖端药进来就瞧见这幕,吓得他险些没把药泼出来,偷偷瞄了眼主子的方向,见他虽闭着眸可周身的气息却冷得吓人,医妖好心朝夫人劝道“玄者下手是重了点,但伤势已被稳住,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纭斐扭头朝他问道“你如何得知他所习秘术并非残害孩童的术法,可有证据能提供”
  听出她是想为这陈旻儒在族中平冤,医妖摇头无奈道“灵力所探,哪里会有证据”
  闻言,纭斐轻叹了声,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准备回榻旁将自家夫君唤醒服药,行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朝医妖交代道“别告诉夫君哦”
  合着您还知道那位爷是醋缸啊…
  医妖满脸黑线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夫人问出这句话后,主子周身气息明显温和了不少。
  “夫君…”
  纭斐轻轻将人唤醒,哄着他把药饮了,见他幻出双腿将肚腹挺到自己身前,配合的替他揉着腰腹。
  意识到自己在这有些多余又有些碍事,医妖俯身上前准备诊了脉就退下,榻上那人却是突然抬手抵住心口,吓得他忙将手搭到那人腕上诊看。
  然而…那人的脉象分明没有心疾发作的迹象,他就说嘛,那控住心疾的药物哪有那么容易失效。
  看着自家主子倚在夫人身上装虚弱的模样,医妖脑海里浮现出“争宠”的字样。
  “他怎么样了?”
  听夫人着急问道,医妖只好配合自己主子演戏,朝夫人禀道“应是心悸起的憋闷,仔细揉着便好”说罢试探性看了眼自家主子,见他还算满意,便未再停留,行礼退了出去。
  “这样揉可好些?力度可要加重些?”
  蟒琰摇头,低弱道“无事,已经好多了”
  嘴上说着无事,手却不时覆到心口上按着。
  这模样还真…挺招人疼得……
  纭斐手上动作不停,忍不住朝他低哄道“没事没事,纭儿揉着便好了”
  只顾着哄着人儿给他揉按的纭斐,压根就没在意到那人微勾的唇角。
  守在屋外的侍卫禀话道是族长领着玄者前来求见,晚间侍卫的警觉性也会高些,至少不会像白日里那般轻易放人进来。
  估摸着族长是想来把陈旻儒接走,纭斐对族长倒是放心的很,可对于他身后那些玄者,她可就不敢轻易把人交出去了。
  不欲那人费心劳神,况且他现下本就有些不舒服,纭斐朝他小声道“我出去同他们说”
  蟒琰摇头,示意她让侍卫放人进来,身子仍虚软无力的倚在她身上抬手抵着心口,纭斐朝侍卫交代后便认真给他揉抚着,心里不禁感叹小蟒儿真乖,知道爹爹不舒服没闹腾,殊不知那小家伙难得的跟爹爹统一战线,乖巧的待在爹爹肚里让他有足够的精力把娘亲抢过来。
  族长一行入到屋内,见河神虚弱的倚在那丫头怀里还不时蹙眉低喘,多少又安心不少,扫了眼那丫头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忧神色,族长默默同他右侧那位玄者对视了眼,眼里隐着贪婪的眸光。
  “河神大人身子不适,我等也不便打扰,只这陈旻儒犯了我族中的禁忌,老夫还是要将他带回去…”
  “族长,陈旻儒他…”
  “河神夫人有所不知,玄者寻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正捧着还在滴血的心肺啃食”
  画面感太强,纭斐起了恶心,脸色难看的朝软榻上方向看去,她还是信任陈旻儒的。
  不等她再开口,就听族长不满道“河神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他那条托腹带对河神及肚里孩子的伤害了!?”
  这话说得那人肚腹突然起了反应,蟒琰抬手安抚着小蟒儿,沉声道“人先留下,其他的日后再说”
  感觉到那人的不悦,在天罗阵将其灵力耗尽之前,他们仍旧不敢轻易妄动,朝玄者微点了点头,族长上前一步行礼欲离开,刚好趁势挡住玄者的身形。
  这细微的动作自是没能逃过蟒琰的眼,释了陈旻儒身上的摄灵术让其神识归位免得被玄者一番小动作给夺了性命,抵着心口又虚弱的朝自家夫人道了声“闷…”
  待到众人各怀心思离开,蟒琰仍倚在人儿身上虚弱的低喘着。
  “我唤医妖来…”
  看着那人吃力的执了她手掌覆到他心口处,纭斐愣是将要请医妖来诊看的话语给收了,心疼的低哄道“好,纭儿给你揉着”
  蟒琰应了声,思绪却停留在刚刚族长身侧位那玄者的身影上。
  冷不丁听见人儿唤他,抬头朝她看去,低问道“怎么了?”
  那丫头却是一本正经朝他说道“陈旻儒当初在托腹带上做手脚害得你跟小蟒儿受苦我一直都记得的,也恨极了他,可是…夫君,我信他没有残害过幼童”
  “那便…信着吧…”
  以为那人起了心绪,纭斐忙朝他解释道“夫君,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平白被冤枉,而且还是自己熟识的人…”
  “他确实没有”
  “夫君?”
  “人我留下了,他们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
  感受到小蟒儿的不满,蟒琰执起人儿的手覆到肚上,疲惫道“小蟒儿有些闹腾”
  抚着那胎动剧烈的肚腹,纭斐却不知该如何哄着小蟒儿,毕竟陈旻儒伤他是事实,小家伙闹闹脾气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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