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密道两头应该是通风的。
  穆温烟取了火折子, 点燃了挂在石壁的火把,她动作娴熟,似乎对密道构造甚是熟悉,而绝非只是来过一两次那样简单。
  花菇看着穆温烟的眼神, 又多了一层一味。
  三人不做停留, 继续往前走。
  萧昱谨深知他自己已经熬到了极致, 但眼看着西南就在眼前, 他半点不能松懈, 无论如何, 要将穆温烟送到安全的地方。
  穆温烟挽着萧昱谨的一条臂膀,他的胸口还直直的.插.着一根箭矢, 单是看看就觉得疼。
  借着火把光,穆温烟仰面看了男人一眼, 见他面色煞白, 额头豆大的汗珠时不时滑落,她心疼极了, 从未见过萧昱谨这般狼狈虚弱之态。
  他在她眼中,从来都是冷峻无温的, 虽是时常令人气结,却是如天神般无人能够撼动。
  而此刻,萧昱谨的一切憔悴孱弱皆落入穆温烟眼中。
  她的男人只有她才能欺负。
  穆温烟心口有股难以言明的酸楚涌了上来, 就好比是她幼时饲养的那只八哥被人.扒.光.毛了, 她只恨不能亲手替萧昱谨报仇。
  穆温烟突然止了步, 对举着火把的花菇道:“小姐姐且先转过去,我若没有让你转身, 你可千万别偷看。”
  花菇内心冒出无数小蘑菇, 完全不能理解, 但见帝后二人两两相望,那种仿佛“自己的存在,很不合时宜”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花菇的第六感甚灵,她半点不想看见任何不该看的画面,宛若一个莫得感情的护卫,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
  穆温烟知道时间紧迫,故此,她撇开一切矜持与磨叽,踮起脚就.亲.上了萧昱谨苍白的唇。
  他的唇冰寒无温,但仍旧.软.硬.适中。
  这个时候,穆温烟不舍得萧昱谨出力气,她完全占据主导,小.丁.香.如灵活的鱼儿,将困龙.玩.弄.于股.掌之中。
  暧.昧的水声在静怡的密道中格外清晰。
  花菇身子僵住,一动也不动,强行灭掉了脑中的一切想入非非。
  须臾,穆温烟轻.喘.着气,站稳了脚跟,她没想到这种事由自己全权掌控竟然是这样累。
  此前,她和萧昱谨每回亲.热,即便一开始是她.挑.逗.在先,但过不了多久,她就.沦.陷.入萧昱谨的.滚.烫.攻势中。
  像方才这般,还是头一次。
  她娇喘微微,问道:“好些了么?”
  话本上说.亲.吻.能止痛,她当真了。
  毕竟,她每次被萧昱谨亲时,人就会迷迷糊糊,今夕不知何夕。
  为了配合小姑娘的尺寸,萧昱谨高大的身高微微躬了躬,男人忽然勾唇一笑,虽然面色仍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他的眉目之间多了一丝流光溢彩,仿佛是刚刚.采.阴.补.阳的虚弱妖精。
  男人低低一笑,也不知是受伤过度,还是轻易.动..情.了,嗓音喑哑的不行,“朕好多了,烟儿甚懂朕心。”
  花菇呆呆的望着石壁顶.端,很想提醒一下帝后二人,若是再不赶路,即便追兵没有找过来,帝王也要流血而亡了。
  “咳咳咳……”
  花菇背对着帝后二人轻咳一声,她家铁柱貌美无双,任性娇软,日后若是守寡……必然会遭罪。不管是站在道义这一层面,亦或是为了铁柱着想,花菇都不希望帝王有任何闪失。
  穆温烟难得羞涩,“好了,小姐姐你能转过来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帝后二人终于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花菇的错觉,她总感觉帝后两人的步子,虽然谈不上身轻如燕,但比方才要快多了……
  花菇,“……”男女之事果真深奥,不是她眼下能够参透的。→_→
  ***
  出了地道,外面一片昏暗,一弯玄月垂于枝头,四野空旷,不远处传来夜莺啼鸣,声声低沉阴郁,好不萧索。
  穆温烟环视四周,欢喜道:“到了西南境地了,事不宜迟,咱们速速去镇国公府。”
  花菇此前虽不关心朝政,可天下人皆知,皇后娘娘是被帝王强.娶的。两年前,帝王与镇国公闹的很不愉快。
  镇国公不似寻常政客,一身傲然正气,不会巴结谄媚,皇上此刻去镇国公府,当真……会被以礼相待么?
  要知道,穆家竟然暗中修了密道,而且从西南直通北魏,此事倘若被人大做文章,给穆家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也不难。
  花菇动了动嘴,很想提醒穆温烟,接下来的路未必好走。
  此时,萧昱谨低沉喑哑的声音传出,听着声音,他当真是熬到了强弩之末了,“朕是该去拜访岳父大人。”
  花菇,“……”
  罢了,纵使萧昱谨是天子,但眼下也只是一条毫无杀伤力的龙。
  三人继续赶路,在拂晓时分,终于抵达了镇国公府大门外。
  人还未靠近府门,就被护院挡在了巷子口,顷刻间兵刃出窍,寒光煞人,“来者何人?!”
  眼下正当多事之秋,穆家处境尴尬,不得不防备些。
  穆温烟低喝,“你个没眼力的,我回来了,谁敢挡着!把穆凌给我叫出来!”
  穆凌是镇国公的名讳。
  穆温烟幼时烧过镇国公的胡子,还骑过他的脖颈,穆家上下无人不让着她。
  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小祖宗却是被堵在了府门外,这如何能叫人不动怒?
  众护院面面相觑,眼前这少年郎的气场……似曾相识啊!
  穆温烟身上没带信物,萧昱谨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道:“镇国公见此物,就能明白一切。”
  护院再度对视了几眼,总觉得来人有些眼熟,这便带着玉佩去如实通报了镇国公。
  不多时,当护院再度出现时,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出府,不敢直视面前男子,颤着声音道;“国公爷交代了,让三位里面请!”
  这还差不多!
  穆温烟曾是个小霸王,是镇国公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她还从未遇到过被拒之门外的待遇,这让一惯傲娇的她甚是不悦。
  委屈说来就来,踏入府门之际,眼泪已如决堤的西湖之水,泛滥成灾。
  穆凌已大步走来,他止步于垂花门。
  之所以没有亲自外出迎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若是让人知道帝后在穆家,只怕北魏那边会不留余地杀过来。
  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咸鱼态度,穆凌也未向帝王行礼,仿佛眼中压根没有看见他,而是泪眼婆娑的盯着纤细清瘦的少年郎。
  “囡囡?”穆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嫁入天家,这辈子都没有离开皇宫的可能,更别提归家了。
  穆温烟呆在原地,再看见穆凌鬓角的银发时,她没有反应过来。
  在她的记忆之中,爹爹英伟阳刚,是武将中的翘楚,拥有挺拔高大的体魄,还有勉强算俊朗的面容。
  已故的娘亲和继母皆是貌美如花,她幼时就觉得爹爹“其貌不扬”,不像江南男子那般温润如玉,也没有魏晋风流男儿的那股韵味。
  她见惯了西南男儿的粗狂,故此,当萧昱谨与傅恒泽来到西南后,穆温烟一度“沉.迷.美.色”。
  总之,在以貌取人的穆温烟眼中,爹爹被划分到了其貌不扬一列。
  眼下,鬓角竟还生了白发,真真是雪上加霜,更是无法在容貌上令得穆温烟骄傲。
  穆温烟一路小跑奔过去,栽进了穆凌怀中,顿时嚎啕大哭,“爹爹!您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了?!”
  镇国公,“……”
  囡囡久别重逢的搭讪方式有点不对劲啊。
  花菇,“……”
  她好像彻底明白,为何她家铁柱的眼泪那样充沛了,敢情都是随了镇国公。
  花菇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煞气。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萧昱谨,只觉帝王浑身上下皆透着不甚欢喜的气场,她默不作声,站立笔直,仿佛仍旧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
  不过,花菇稍稍留意了一下穆家庭院,没有瞧见铁柱提及的大龄未婚傻兄长,她莫名松了口气,穆家的长公子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可话又说回来,她在担心什么?跟她有甚么干系?
  这时,卫炎的出现打断了父女重逢,他先一步到了镇国公府,也将帝后的困境对镇国公言明,原本镇国公已经答应派出救兵,殊不知帝后二人今日已经脱困了。
  “皇上!末将护驾不利,恳请皇上降罪!”卫炎跪地,双眸微红。
  皇上?
  镇国公仿佛是后知后觉,就好像方才看见的腾龙玉佩是假的一样,穆温烟从他怀中出来时,他这才正眼瞧了一眼萧昱谨。
  见萧昱谨胸口还插着一根箭矢,帝王一惯威严的面容煞白,神情颓败,镇国公的铁硬心尖上开出一朵纯洁的小百花,正在悠风中荡漾出得意的笑。
  “皇、皇上?!”镇国公穆凌做惊讶之状,这才拂了拂衣袖,动作缓慢的准备行礼。
  萧昱谨苍白的薄唇忽的一抽,他望向了穆温烟,男人的眼神迷离,像是在对他的小姑娘微微一笑,之后眼前一黑,终于放松了一切警惕,昏厥了过去。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安全了。
  而是他的小姑娘眼下安全了,他便能歇下了。
  “皇上!”穆温烟几乎是扑了过去,覆在了萧昱谨胸口,比方才哭的更是撕心裂肺,“皇上!你醒醒!你快醒醒呀!”她急了,索性直接喊出名讳,“萧昱谨,我不准你有事,你给我醒来!”
  穆凌,“……”
  女儿怎么好像很关心这厮?
  卫炎乱了方寸,穆凌连连磕头,“国公爷,请您速速救皇上!”
  穆凌清了清嗓子,他根本不信萧昱谨会这样轻易就出事,再者,一想到两年前这人是如何威胁他的,穆凌很乐意让萧昱谨多遭殃一会。
  这时,穆温烟突然回头,一脸凶悍,“爹爹!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命人医治!”
  “啊?哦!烟儿不急,爹爹这就喊大夫过来!”穆温烟一声吼,穆凌当即认怂了。
  穆凌很有自知之明,穆家男儿十个有九个皆是莽夫,故此,娶妻之时,总会挑选秀外慧中,甚是聪慧的女子。
  虽然长子随了他,但穆温烟像极了她的娘亲。
  十来岁时,就已精通八卦之阵,数次将西南周边的外邦耍的团团转。
  穆温烟在他心中,就是振兴家族的希望。
  她更是他捧在掌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疙瘩。
  然而,两年前,她被萧昱谨带走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给穆凌一丝丝防备。
  “烟儿不急,皇上死不了的。”穆凌宽慰道。
  穆温烟眼下听不得“死”字,又瞪了穆凌一眼,“放肆!爹爹注意言辞!”
  穆凌,“……”他说错了么?难道该说萧昱谨这次必死无疑了?他倒是盼着如此……
  ***
  骤雨初歇。
  彻夜赶路之故,傅恒泽风清朗月的脸,也染上了疲色。
  心腹从不远处骑马上前,挨近后,恭敬道:“主子,前方不远处发现魏军尸首,看着打斗痕迹,因是皇上的人占了上风,但眼下皇上已不知所踪。”
  傅恒泽单手勒紧缰绳,骨节发白,目光遥望远处的苍茫天际。
  雨过天霁,拂晓的金光自东边天际倾泻而下,仿佛顷刻间破云而出。
  心腹又道:“主子,前方已是大楚与北魏的交界地,大量楚军正往这边驻扎,皇上与娘娘又会去哪里?”
  傅恒泽眯了眯眼,也不知在想什么,扬起马鞭当即策马,“走!去穆家!”
  ***
  穆凌下命,让阖府上下严禁泄露帝后二人的身份。
  除却内宅几名心腹仆从之外,无人知晓今日登门的三人究竟是何身份。
  厢房内,穆温烟趴在床头不肯离开,她双手抓着萧昱谨的手,怎么都不肯松,郎中拔出萧昱谨胸腔的箭矢之时,她也不知是被吓着了,亦或是心疼她的男人,一时间哭泣不止。
  待上好药,郎中正要对穆凌说什么,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道:“随我出来说。”
  穆温烟哽咽着低喝,“站着,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
  郎中左右为难,他是穆家的家生子,也认出了穆温烟。讲道理,阖府上下,他宁愿得罪了镇国公,也不敢得罪穆温烟。
  “国公爷,这……”郎中夹在父女两人之间,犯难了。
  穆凌不敢惹了小祖宗不悦,她十四岁出阁,如今转眼两年过去,他瞧着穆温烟的身段高挑了不少,但在他眼中仍旧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
  后宫是吃人的地方,可怜天见的,女儿十四岁那会,才挨到他的胸口。
  穆凌冷冷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萧昱谨,对郎中无奈点了点头。
  郎中得了首肯,这才道:“皇上伤势严重,虽是并未伤及要害,但因着失血过多,且身上多处伤口,想要恢复并非那般容易,还需得好生静养一阵子。”
  得知萧昱谨的身子并无大碍,穆凌似乎略显失望。
  穆温烟抓住了郎中所言的重点,“如何静养?静养期间可是有些事做不得?”
  穆凌,“……”
  女儿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萧昱谨后宫家诸多美人,这次受了伤,禁.欲.一阵子怎么了?!
  郎中不敢隐瞒,将一切如实告知了穆温烟。
  穆温烟眨了眨眼,对“尽少.房.事”这几个字加以反复斟酌思量,“尽少”并非说是“不能”,她原本是想询问萧昱谨的腰是否有大碍,但她的男人是天子,天子的腰如何能让旁人肆意查看的?!
  郎中退下,穆温烟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穆凌心疼女儿,见她一身狼狈,亦不知可曾受了伤,劝道:“烟儿啊,这里有人照料,你先回房歇着可好?你的闺院还完完整整的保留着,爹爹就等着你回来住呢。”
  穆温烟眼神倔强,“爹爹,我都嫁人了,岂能时常回来住?您莫不是指望着我与皇上和离吧?”
  一语中的。
  穆凌此番听闻穆温烟失了心智,便指派了穆长风与国公夫人双双入京,就盼着能将女儿接回来。
  穆凌噎住时,穆温烟当即又道:“你想都别想!”
  穆凌,“……”
  这时,一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国公爷,有客人登门!”
  穆凌已经对外宣称患病数日,同时也断开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眼下突然有登门造访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穆凌离开厢房之前,目光扫过穆温烟与萧昱谨紧紧握着的手,他眉头紧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阴郁。
  ***
  穆凌刚要迈入前院,回廊上大步走来一人,尚未靠近他,当即跪下,“国公爷!”
  穆凌挑了挑眉,“卫大人这是做什么?你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我穆某消受不起。”
  卫炎抬眼,一时语塞。
  他曾是穆家家生子,生在穆家,长在穆家,这一身武艺也是在穆家所学,可当初他被帝王挑中,有幸鲤鱼跃龙门,他没有理由拒绝。
  不管是面对帝王,亦或是旧主,卫炎皆是忠心不二。
  穆凌拿他揶揄,他也无法反驳。
  卫炎磕了个响头,道:“国公爷,我方才已将一切如实禀明,皇后之所以出宫,是因被傅恒泽所掳,皇上御驾亲征,一路南下,便是为了寻娘娘,这厢又为了娘娘不顾生死。国公爷即便不看在皇上的份上,也得顾及娘娘……和皇太子!”
  卫炎难得扯谎。
  可眼下身处困境,一旦穆家倒戈,后果不堪设想,关键是皇上正当昏迷不醒,且先能安稳一时是一时。
  穆凌身子一僵。
  皇……太子?!
  有孩子了?
  他家小姑娘还只是个孩子呢!
  萧昱谨这个禽.兽!
  穆凌拿出了半辈子的忍耐才勉强稳住了场面。
  此刻,再回想穆温烟对萧昱谨恋恋不舍的态度,即便他的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也得看女儿的脸色。
  但穆凌并未立刻承诺任何事,“卫大人是御前一品侍卫,又是此次的前锋将军,我穆某当真受不起你这一跪,你起来吧。”
  好歹是从他穆家出去的人,穆凌见如今的卫炎这般出息,他脸上也能有点光。
  “国公爷的意思是?”不是卫炎疑心重,而是帝王眼下就在穆家,他不得不思量周全。
  穆凌叹了口气,他不能让外孙没有父亲啊!
  “既然你已知道傅恒泽登门了,那还不快让路,若是耽搁太久,只怕他会起疑。”穆凌严肃道,心跳莫名加快。
  卫炎听出了穆凌的意思,再次磕头,“多谢国公爷!皇上能拿命护着娘娘,这辈子当然对娘娘好,我卫炎也誓死效忠娘娘和皇太子!”
  他加重了“皇太子”三个字。
  卫炎在赌穆温烟在穆凌心中的分量,只要穆凌足够疼惜自己的女儿,非但不会对皇上不利,还会保护皇上。
  穆凌又吐了口浊气,挺胸大步迈向前院。
  ***
  一看见傅恒泽一身风尘仆仆之态,便不难猜出,傅恒泽大约不久之前也在追杀帝后二人。
  穆凌神情极淡,仿佛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又来了?”
  他一惯如此直接,傅恒泽习以为常。
  两人对视,傅恒泽并未拐弯抹角,“不知国公爷可看见了什么可疑之人?”
  穆凌的唇角猛地一抽,在他眼中,傅恒泽与萧昱谨没甚区别,皆是觊觎穆家兵权与烟儿的恶狼。
  穆凌没好气道:“以我看,你就是我近日见过的最为可疑之人!”
  傅恒泽,“……”
  他寻人心切,倒是险些忘记了镇国公的倔脾气。
  傅恒泽动了动唇,还算给穆凌几分薄面,“国公爷,有些事即便我不明说,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何为道义。倘若那个人真来了贵府,还望国公爷莫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穆凌面色如常。
  外孙都有了,什么叫他不该插手?即便他对萧昱谨甚是不满,但孩子是无辜的。
  最起码,他暂时得留着萧昱谨的命。
  “傅恒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穆家不受任何人摆布,也用不来你来指点迷津,来人送客!”穆凌下令逐客,一如他一惯的鲁莽作风。
  他越是如此,倒显得越不心虚。
  傅恒泽无法继续逗留,只能离开,但在转身之际,再一次叮嘱道:“若有那人的消息,还望国公爷如实相告。”
  穆凌迅速摆了摆手,对傅恒泽简直眼不见为净。
  同时,他也太想将萧昱谨绑了,一脚踹出门外。
  他穆家效忠的是大楚,而非某一任帝王。
  ***
  穆凌再度迈入厢房时,穆温烟已经趴在床沿睡着了。
  她也同样精疲力尽,只是被萧昱谨保护的好,并未受伤,此刻正睡的酣实。
  穆凌上前,大掌.轻.抚.了穆温烟的头心,默了默才哑声对一旁的婆子吩咐道:“你们几个把烟儿抱下去。”
  婆子领命,却是很快发现帝后两人的手紧紧握着,不便分开。
  穆凌亲自上前,掰开了穆温烟的手,她睡的很沉,但秀眉微蹙,仿佛是被人扰了好梦,嘴里.含.糊说,“皇上,别走--”
  穆凌,“……”
  萧昱谨到底给女儿喝了什么迷魂汤?!
  “都给我仔细着,莫要伤着烟儿哪里!”穆凌嗓音低沉的再度交代。
  待婆子抱着穆温烟离开,屋内再无旁人时,穆凌叹了口气,眼神阴恻恻的看着床榻上的男子,“皇上不用再继续装了。”
  幽静之中,男人睁开眼来,方才小憩片刻,他仿佛又攒足了锐气,眼中仍旧锋芒毕露,纵使虚弱与重伤也遮掩不了这份锐利。
  “咳咳……”
  萧昱谨低低闷咳了几声。
  他缓缓坐起身,靠在了床柱上,淡淡启齿,“岳父是几时察觉朕已醒?”
  岳父……?
  是在喊他么?
  穆凌晃了晃神,就差四下看看屋内是否还有旁人了。
  穆凌顿觉浑身不自在,沉声问道:“皇上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昱谨没有恢复身子之前,暂时不宜泄露消息,毕竟西南离着京城山高路远,万一北魏入侵,加之叛军加入,局势必定陷入困境。
  萧昱谨淡淡一笑,“静观其变,放长线钓大鱼。”
  穆凌,“……”→_→
  甚么意思?!钓哪门子的鱼?
  不能好好说话么?欺负武将不够学识?
  “那皇上的意思?”穆凌再度问道。
  萧昱谨的兵马就在西南附近,只要他一声令下,可很快再度卷土重来,但他另有打算,“岳父不必操心,届时朕自会告之于你。对了,这阵子朕要叨扰岳父大人了。”
  镇国公,“……”哼,两年前这厮可没这么好的态度!
  ***
  穆温烟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晌午。
  她饱餐了一顿,洗漱更衣之后,便立刻去见萧昱谨。
  此时,萧昱谨正在换药,穆凌特意安排了府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伺候左右。
  穆温烟过来时,就看见上身.半.裸.的萧昱谨正被几名貌美的婢女围绕着,其中一人正给他绑绷带,动作亲密。
  穆温烟僵了一瞬。
  要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呢?
  就好比是自己一直眼馋的鸡腿,眼看着就能吃到嘴了,却发现他似乎……被别人“染.指”了。
  穆温烟的小脸阴沉到了极致,此刻不管看着谁,都仿佛是看着妖精,“谁让你们进来的?”
  婢女面面相觑,但见来人是穆温烟,当即如实答话,“回娘娘,是国公爷的意思。”
  穆温烟,“……”
  爹爹不帮着她独占夫君就算了,还打算坏她的好事?
  她失去了好些年的记忆,心想,一定是爹爹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不靠谱的事。
  “都出去!”她气势汹汹,一副“护食”之态。
  婢女们讪了讪,只好暂时放下手头还没做完的事。
  待门扇从外被人合上,穆温烟走上脚踏,借着从外面照进的光线,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萧昱谨。
  健硕修韧的胸膛,肌理线条清晰的腹部,再往下便是男子的束腰带,完美的线条一直蔓延到了不可描述之处,她眉眼凶狠,“他们碰你哪儿了?你身上这样干净,是有人给你擦过了么?我见你气色好了太多,你是不是正春风得意?”
  萧昱谨,“……”
  “烟儿,靠近些。”男人嗓音喑哑,眉目染笑。
  穆温烟瘪了瘪嘴,想做个有骨气的女子,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北魏逃出来之后,就对萧昱谨有了难以言说的占.有.欲……不,确切的说是独.占.欲。
  眼前浮现出一副令人耳红,却又刺激的画面。
  她此刻就该走上前,然后摁着萧昱谨,扒.开他身上碍事的衣裳,用她的“真本事”告诫萧昱谨,他必须要从一而终,洁身自好!
  ※※※※※※※※※※※※※※※※※※※※
  烟烟: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我今天能吃上肉么?嘤嘤嘤……馋死了!
  萧昱谨:已擦白白,来吧,不要怜惜朕~
  花菇:(⊙o⊙)全剧唯我最纯洁,不接受任何反驳。
  镇国公:毕竟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家囡囡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23333~
  ————
  姑娘们,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明后天又要日万了-_-||
  咱们明天见啦~
  ps:感谢团子姑娘,眉三姑娘,以及凝萌姑娘的雷~破费啦~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