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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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天云变换,看落英飘零,看阴空碎雪,看流水回转。
  洞内氤氲着香甜的气息,不渝缓缓从洛言身上爬了起来,她感到全身酸软无力,揉着惺忪的睡眼,直到单子从身上滑落,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俊美的男子酮体,一只手臂还紧紧地抱着她,不渝的挪动让洛言像孩子一样勾紧了她。
  不渝彻底傻了,她愣在原地,一阵冷风吹进来,撩拨了不渝的发丝。
  不渝抱起单子包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滑落,掉到洛言身上。
  洛言缓缓睁开眼睛,他看清了不渝,下一刻,不渝像疯了一样把所有能扔的东西一起扔到洛言身上。
  “不渝——”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不渝哭,喊,闹,像个无助的女子发出原始的哭喊。
  洛言抓着不渝的手,“你不记得了吗?昨晚——”
  不渝咬着嘴唇,眼泪决堤,她摇着头,“我什么都不记得——白洛言,你混蛋——你混蛋——”不渝依旧大喊大叫,她不能冷静,不能停止哭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什么都不剩了,但是洛言就在她面前,她明明感受着洛言的气息。
  “不渝——”洛言试图叫住她,他拼命攥着不渝发疯了一样的双手。
  不渝瞬间枯萎了,枯萎了容颜,枯萎了心神,她无力地不再挣扎和哭闹,只是伤心绝望的垂下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样一个不洁净的自己让她从心里想要唾弃自己。
  洛言的手松开,不渝瘫倒在床上,她哭着,嘶哑的哭不出声音,洛言要去抱她。
  “别碰我!”不渝大喊,她垂着头,挥着手臂,“不要碰我!”
  洛言僵在那里,不渝倒抽着气息,她跳下地拿起衣服包裹着自己,洛言看着她,又不敢上前。
  不渝失去了理智,她疯狂地包裹着自己,然后跑了出去。
  不渝一边跑一边哭,最后实在累了,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停下来,她昂起头,看着这陌生的树林,大喊着,“不——”
  那心碎开的声音,在树林里播散。
  修缘的手拨动着佛珠,他对着长灯,突地手一停,一颗佛珠从手中的佛珠串上碎了,掉在地上成了两瓣。
  修缘看着这佛珠,他慢慢的站了起来,那长灯下是他瘦削的身影,修缘的眉间不经意的皱起,心里那个名字再一次涌现。
  不渝——
  修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渝站在山崖顶,她想跳下去,她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坠落,感受到风从耳边呼啸,不渝闭着眼睛,泪珠从眼角滑落向身后穿梭,那一刻,有一个背影在不渝脑海中。
  窗内秉烛读书的俊俏男子,起身向窗外张望,他向自己颔首微笑,长发飘起,衣襟飞扬。
  修缘——李修缘——
  不渝心底喊着他的名字,直到自己进入水里,一直下沉,下沉,直到湖底。
  那冰冷的湖水打透了她的身体,不渝展开手臂,发丝在水中形成缠绕的景色。
  不渝不挣扎,只是展开手臂,她沉落在湖底,直到有一只手拉起她将她从湖底慢慢向上托起,扑出水面。
  不渝被托上岸边,她呛了水,趴在石滩上。
  那个救起她的人是婆婆。
  不渝撑起身体,看着婆婆,“婆婆。”
  “你怎么这么傻?”婆婆拧着衣服上的水,不渝不想看任何人,她别过头,不说话。
  李修缘遁入空门,自己又失了身,不渝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天还没塌下来,你得活着,活下去!”婆婆怒道。
  不渝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抱着双膝,无法审视这个不洁的自己,不渝摇着头,“婆婆——我怎么活下去?”
  婆婆蹲下身体,看着不渝,“怎么都得活下去——你知道吗。”
  “活着——太难了——”不渝摇着头,她难过的闭上眼睛,婆婆揽过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没有那么难——没有那么难的,孩子。”
  不渝捂着嘴,“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婆婆皱着眉头,她什么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定数。
  慧远大师打开修缘的房间门,修缘缓缓抬起头,慧远大师走进来坐下去,正对着修缘。
  修缘转动佛珠,一言未发,慧远大师将一只木鱼放到修缘面前,修缘没有抬眼,依旧默念着经文。
  慧远大师站起来,又离开,再关上门那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修缘,他像一个心死之人,静静的坐着,念着经文,仿佛世间一切均已和他没有瓜葛。
  这就是心静,这一幕,慧远觉得那么眼熟,剃度的修缘,佛衣加身,静静的坐着像是一尊佛像,无人可以打扰。
  洛言走到外面,一抬头,有雨水落到脸上,又下雨了,洛言苦笑着摇摇头,这一切恍如梦一场。
  看着自己的双手,前一刻仿佛还抚触着不渝白滑的身体,下一刻自己就决绝的站在这里,不渝不知道去了哪里,可以肯定的是一点,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你说什么?”克巴瞪大了眼睛,一口水喷到地上,“这不是真的吧。”
  洛言无言,坐到克巴对面,克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是真的。
  他摇摇头,“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我想小芝给她吃了什么——但是确实我也有责任,我没——”洛言说不下去了,他垂着头,如丧考妣的语气那么失落,得到了不渝的身体,却永远的失去了不渝。
  克巴站起来,在洞里踱着步子,“这不妙啊——这不妙啊——对了,不渝呢,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这一句话仿佛提醒了洛言,他立刻站起来,“我应该去找她吧。”
  “我觉得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还有不渝的情感考虑还是我去找她吧。”克巴站了起来,按着洛言的肩头。
  洛言的手撑着膝盖,他将手插进浓密的发中,叹一口长长的气,克巴摇摇头,“在这等我吧,我去看看。”
  克巴刚要走,婆婆却走了进来,“你要干什么去?”
  克巴愣了一下,正不知道要不要说出事实原委,婆婆却看了洛言一眼,她摇摇头,“那个自责的人,你过来。”
  洛言一愣,直起身体看着婆婆,他有些惊讶。
  婆婆皱着眉头看他,“不渝没事,我把她从湖水里救上来了,现在情绪很稳定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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