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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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练完后袁宁冲了个澡, 又按章修严吩咐, 把要带去的“课本”都拿出来, 等孟兆过来安排每天的学习范围。
  等袁宁下楼, 空气中飘来甜而不腻的饼干香味。章秀灵和章修文已经跑到厨房门口, 袁宁也跟着跑过去, 好奇地说:“妈妈在做什么饼干?好香!”
  薛女士对上三双黑溜溜的眼睛, 心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含笑说:“都出去都出去,谁不出去我就把面粉糊到他脸上,让他变花脸猫。”
  章修文挺身而出, 扬起脸蛋作出壮烈姿态:“糊吧!”
  薛女士瞪他。
  章秀灵悄然跑到薛女士身边,两只食指沾了点面粉,回身用力抹到章修文脸上, 让章修文长出了两条白胡子。
  章秀灵很得意:“宁宁你看你三哥有白胡子了!”
  章修文马上告状:“妈妈, 姐姐又欺负我!”
  薛女士又好气又好笑,摆摆手说:“出去出去, 都出去, 吵得我脑袋疼。”
  章修文也跑过去沾了面粉要抹章秀灵脸上。
  章秀灵逃似也地跑了。
  袁宁站在一边看他们玩闹。章修文很快追上章秀灵, 整个人扑了上去, 捧住她的脸蛋要往上面抹“胡子”。章秀灵耍诈, 软声讨饶:“好弟弟,我错了,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章修文说:“不好。”
  章秀灵捂住自己的脸控诉:“冷酷无情!”
  二姐和三哥感情真好。袁宁感觉这两天笼罩在家里的沉郁终于散去了。他跑到薛女士身边,看着薛女士做饼干。
  薛女士问:“你也想弄点面粉去玩?”
  袁宁摇摇头。他看着薛女士灵巧的双手:“我可以学做饼干吗?”
  薛女士一愣, 说:“当然可以, 很简单的。你在旁边看着,有不懂的就问,偶尔帮忙给我递个东西。”
  听到自己可以帮上忙,袁宁两眼一亮:“好啊!”
  母子俩合力之下,很快把第二批饼干也放进烤箱。章修文和章秀灵已经把脸和手都洗干净了,见袁宁跟在薛女士身边转悠,不由不服气了:“为什么宁宁可以在里面!”
  袁宁怕他们把面粉也抹到自己脸上,忙躲到薛女士身后。
  薛女士马上护着袁宁:“宁宁是在帮忙。”
  章秀灵和章修文齐齐捋起袖子:“我们也要帮忙!”
  薛女士说:“那好,你们把刚才烤好的两托饼干捧出去给你们爸爸和大哥吃。”
  章秀灵、章修文:“……”
  章秀灵两人都吓退了,袁宁却踊跃参与:“我来。”他伸出小胳膊捧了一份饼干,跑往饭厅那边。
  章修严在那喝牛奶,章先生在那看报。袁宁犹豫片刻,先跑到章先生身边鼓足勇气喊:“父、父亲!”
  章先生的视线从报纸上收回,看向袁宁。
  袁宁说:“妈、妈妈烤了饼干,您要吃吗?”
  章先生腾出一只手敲敲桌面,说:“放在这里。”
  袁宁乖乖放下,又站在旁边巴巴地望着章先生,可着劲鼓动:“很好吃的,酥松香脆!您一定要尝尝看!”
  章先生只能把报纸收起来,拿起饼干尝了一块。妻子的手艺他自然很熟悉,不过今天的饼干似乎真的格外酥松,甜味也不重,吃了不会觉得腻,配上他早上喝的茶正好。
  章先生说:“不错。”
  章修严看着袁宁。
  袁宁感觉到章修严的视线,立刻明白了章修严的意思。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往厨房那边跑,边跑边说:“妈、妈妈,父亲说很好吃,大哥已经等不及要吃了!”
  章修严:“……”
  章先生看了眼“等不及要吃了”的章修严,眼底难得地有了几分笑意:“修严,看来你遇到克星了。”
  章修严依然面无表情,根本不接章先生难得的玩笑话。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早饭,孟兆过来了。袁宁和孟兆说明情况之后,孟兆很快给他划定学习内容。
  一切收拾停妥,章修严请的李司机过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得出是个忠厚老实的,他早已知道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憨笑着帮袁宁拉行李箱。
  袁宁在中年人身上闻到松树的味道,觉得很安心。他好奇地说:“李叔叔,你们家周围有很多松树吗?”
  李司机说:“是啊,今天我带孩子们去捡了松子,他们学校要交的。你怎么知道的?”
  袁宁老老实实地说:“我闻到的。”
  李司机说:“那你鼻子可真灵!”
  袁宁一脸腼腆。
  李司机开车去谢老那边,章修严打发章修文、章秀灵去上学,自己送袁宁去谢老家和谢老会合。
  想到接下来几天要见不到章修严了,袁宁又有点舍不得。他抬头瞄着章修严冷峻的侧脸,伸手抓住章修严的衣角。
  章修严望向他。
  袁宁也摆出像章修严一样严肃而郑重的表情:“大、大哥,我会很想你的。”
  章修严:“……”
  他的耳根慢慢烫了起来。明明这小结巴没有碰到他,他却觉得那专注的目光像是实质化了一样,攀上他的肩膀,缠上他的脖子,让他不知该怎么回应。
  袁宁发现章修严耳朵红红的,惊奇地问:“大、大哥,你很热吗?”
  章修严严肃地说:“不热!”
  袁宁说:“那你弯一下腰……”
  章修严不再上当:“我不会再让你亲我。”
  袁宁脸蛋蓦然红透了:“不亲,我不是想亲你。”
  章修严将信将疑地半蹲到袁宁面前,与袁宁平视。
  袁宁伸手摸上章修严耳朵,有理有据地提问:“大、大哥你不热的话,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章修严:“……”
  袁宁看到章修严连耳根都更红了,语气不由更为惊奇:“脸都有点红!”
  章修严说:“被你的手捂红的。”
  袁宁忙收回自己的手:“对、对不起。”
  章修严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好在谢老家快到了。
  章修严拉着袁宁热乎乎的手进去,又和随行护工交待了几句,才目送袁宁上车。
  护工坐在副驾座,袁宁和谢老坐在后面,招福坐在他们中间,尾巴左甩右甩,有时扫扫谢老,有时扫扫袁宁。
  袁宁有点兴奋。他见章修严站在车窗外,不由打下车窗,趴在车窗上让章修严过来一些。
  章修严弯腰说:“记得定时打电话。”
  袁宁应得很爽快。
  接着他对准章修严的额头,吧唧地亲了一口。
  章修严耳根霎时泛红,瞪着袁宁。
  袁宁缩了回去,小声说:“妈妈说这叫道别吻,一定要亲的。”他也很不好意思!
  章修严板着脸说:“不听话也是一定要揍的。”
  袁宁:“……”
  谢老笑了起来,替袁宁保驾护航:“小李,该出发了。”
  袁宁马上松了口气。
  章修严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他也就是吓唬吓唬这小结巴而已,他什么时候朝他动过手?
  章修严盯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儿,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这小结巴偷亲了两次,有点亏。他沉声点名:“袁宁。”
  袁宁战战兢兢,决定先乖乖认错:“我、我错了!”
  章修严说:“抬起头来。”
  袁宁一愣,望向章修严。
  章修严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袁宁脸蛋瞬间红了。
  大、大哥亲他了!
  章修严嘱咐:“好好玩,别胡闹,到时我会来接你。”
  袁宁结结巴巴地说:“好、好!”
  章修严很满意袁宁那副被吓坏的模样。这小结巴的表现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耳朵甚至比他还红。
  车子开动。
  袁宁趴在后车窗上,看着章修严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李司机说:“宁宁和小章先生感情真好。”他感叹,“这五年我时不时会给你们家开车,还没见过小章先生脸红的样子呢。”
  袁宁不太理解:“脸红?”
  李司机一愣,从后视镜看见袁宁脸蛋红通通的,笑着说:“你的脸现在就红了,不信你照照镜子。”
  招福也说:“确实很红。”
  袁宁站起来,对着车上的镜子一看,发现自己的脸好像真的红透了。他说:“可是我不觉得热啊!”
  李司机说:“这不是热,你这是害羞了。”
  袁宁一呆,非常不解:“李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害羞了?”
  李司机:“……”
  谢老笑呵呵地解释:“人一害羞、一紧张,皮肤下的小血管就会张开,血都往脸上跑,脸自然就红了。”
  袁宁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恍然了悟:“难怪大哥脸那么红却说不热,原来大哥是害羞了。”他感到很新奇,“大哥居然会害羞!”
  李司机:“……”
  虽然总觉得害羞这个词和小章先生扯不上关系,但是又说不出袁宁得出的这结论有什么不对。难道那位小章先生真的会害羞?
  谢老含笑说:“你可不能当着你大哥的面这样说。”
  “我知道的。”袁宁很体贴,“说了大哥会更害羞,所以不能说!”
  “没错,”谢老觉得自己心情越来越好了,毫不犹豫地附和起袁宁的话来,“就是这样。”
  袁宁现在觉得章修严一点都不可怕了。
  他高兴地和招福一起望着窗外,不时和谢老分享自己看到的美景。
  *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接近三小时,才看到牧场的正门。牧场的围墙是一圈密集的刺树,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翠绿的彩带,绿意有深有浅,环抱在牧场四周。
  守牧场的人名叫程忠,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右脚有点跛,据说是以前在前线中过弹,一直没好起来。
  程忠早早知道谢老要来的消息,早早在大门这边等着。他没有结婚,但精神很好,身体也很硬朗,喜欢伺候动物。以前就因为这个本领在前线立过功,后来不打仗了,他和他的动物们都无处可去,齐齐投奔了谢老的牧场。
  那是谢奶奶还在世,牧场这边大多收容老去的耕牛、骡马,后来也收容退下来的警犬、搜救犬,大多都是受过伤,不适合再“工作”的。
  程忠皮肤是古铜色的,脸上的皱纹很深,像是拿凿子凿出来的。袁宁跟在谢老身边望着这个守着牧场许多年的人,不知自己该喊什么。
  谢老说:“宁宁,这是忠叔,这些年牧场都是他在管着的。他是驯养动物的好手,你要是想学些这方面的本领,可要好好和忠叔问好。”
  程忠有些讶异。谢老没有孩子,怎么会带这么个小孩过来?难道是谢家哪个孩子?看来倒是个乖巧的。
  袁宁乖乖喊:“忠叔好!”
  程忠不太会和孩子相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谢老又让李司机和程忠相互认识,才领着袁宁往里走。
  袁宁吸了吸鼻子,觉得空气新鲜又湿润,还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和青草的味道。
  袁宁欢喜得不得了:“谢爷爷,真的有野花,我看到了!一片一片的野花!”
  程忠讶异地看了袁宁一眼。
  自从谢老失明之后,很多人都不会避免在他面前提起“看”字,生怕刺激了谢老。可是这小孩说得兴高采烈,谢老似乎也听得兴致盎然,甚至还问:“什么颜色的?”
  “白白的!”袁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也有好多粉色的、红色的和黄色的!谢爷爷,还有蜜蜂!好多蜜蜂!没有看到蝴蝶,蝴蝶是不是被蜜蜂吓跑了啊?”
  谢老决定祸水东引:“这个你要问忠叔才知道。”
  程忠:“……”
  袁宁还有点怕生,但见程忠手上带着泥土的气味,又努力克服了心里的怯懦,小声问程忠:“忠叔,为什么这么多蜜蜂啊?”
  瞧见袁宁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儿,程忠不好意思再沉默下去,只好解释:“因为那是我养的。”
  “蜜蜂还能养!”袁宁睁大眼,“怎么养?”
  “建好蜂房,让他们在蜂房里安家。”程忠简明扼要地解释,“养足了时间,就可以收蜜糖了。”
  “忠叔好厉害。”袁宁由衷夸赞,“我就不敢养,我怕它们用针扎我。以前我堂哥被它们扎过,它们屁股后面藏着尖尖的针,可吓人了!”
  “动物们其实都很友好,”程忠被袁宁满含赞叹的目光看得脸都要红了,好在他皮肤不白,看不出来,“只要你不要表现出伤害它们的意图,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比如蜜蜂扎人往往也是因为感觉到有危险,因为一旦扎了人,它们自己也会死掉。”
  袁宁吃惊:“这样的吗?”
  程忠笃定地点头。
  袁宁说:“那我一定和它们好好相处!”他可不想害死小蜜蜂。
  两人一个问一个说,很快走到牧场的房子附近。袁宁看见了谢老说的篱笆墙,上面果然爬满了牵牛花,深红色和深紫色的花朵随风挺立,像一个个漂亮的小喇叭。但是它们说话的声音却很小,见袁宁望过去,都羞怯地转开头,与身边的花儿窃窃私语起来。
  袁宁知道偷听别人的悄悄话是不对的,也就没有细听,只高兴地对谢老说:“谢爷爷,我看到了!篱笆上面果然爬满了牵牛花,它们开出的花儿像一朵朵小喇叭,可漂亮了!我发现紫色的小喇叭里面不全是紫的,芯子有一点点白!”
  谢老说:“你谢奶奶最喜欢了。”
  程忠又是一阵惊讶。
  谢老老伴去世后,极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老伴,怕他太伤心,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起。
  这小孩到底是谁家的?
  不姓谢,姓袁,不是谢家人,也不是谢老老伴那边的人。
  真叫人摸不清头脑。
  谢老坐在葡萄架下,享受着牧场习习的凉风,对袁宁说:“你和忠叔带招福去逛一圈吧,看看牧场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回来告诉我。”
  袁宁一口答应。
  程忠带着袁宁走上小桥,去了小河对面。
  河对面就是牧场的小湖,对袁宁来说也非常大,一眼根本看不到边。它的颜色是浅绿浅绿的,像块美丽的翡翠,上面漂浮着一些睡莲,它们小心翼翼地开着洁白的花。在莲叶之下,有不少鱼儿在里头游来游去,它们似乎不会说话,嘴巴一张一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袁宁在一个小洞穴里看到只红色的山蟹,那山蟹正举着钳子朝他打招呼,也不知是在向他问好还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勇武。
  袁宁睁大眼,觉得这边的一切都很新奇。
  他带着招福往前跑,跑过小湖后、跑过广阔的草地,就看到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延伸到远处的小山坡上。
  “好多野花!”袁宁对招福说。
  “汪汪汪!”招福回答。
  意思是少见多怪,我很多年前就见过了。
  袁宁很羡慕:“你很多年前就见过了吗?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牧场呢!”
  招福觉得对袁宁炫耀似乎很不道德。
  ——这小家伙会真心实意地羡慕你。
  袁宁说:“招福,那边有蝴蝶!”
  招福精神一振:“哪里?”
  袁宁往野花上一指。
  招福扑了过去。
  蝴蝶翩然飞了起来,没让招福抓到,反倒让招福一头扎进了野花里。
  野花们嗔怒地骂道:“你真粗鲁!”
  它们纷纷向招福撒起了花粉。
  招福啊欠啊欠地打起了喷嚏。
  袁宁继续往坡上跑。
  招福也赶紧跟上去。
  坡顶风比坡下大,吹得袁宁细细的头发乱飞。他抬眼看去,下面果然是一片白桦林,还没到秋天,白桦林还是绿的,只有树干雪白雪白,看上去笔挺漂亮。
  小河绕了个弯,从另一边拥抱着白桦林,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草是青的,水是绿的,天是蓝的,蓝天白云和白桦林都倒映在水中,就好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袁宁说:“真漂亮啊。”
  程忠也上来了,见袁宁满脸惊叹,突然明白谢老为何特别喜欢这孩子。和这孩子呆在一起,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切似乎开始闪闪发光。
  招福却注意到白桦林边有几个人在争吵,它转头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袁宁。
  袁宁马上对程忠说:“忠叔,那边有人在吵架!”
  程忠视力很好,也看见了那边的动静。他皱起眉,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袁宁和招福乖乖在原地站着,都伸长脖子看向那起争执的地方。
  程忠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牧场经常雇佣附近的村民来做事,在白桦林那边有排平房,是给这些雇工暂住的。谢老不过来时,程忠也会住到那边去。
  程忠脚有点跛,但速度一点都不慢,他很快赶到河边。河边有三个孩子和几个大人,三个小孩浑身湿漉漉的,似乎刚从水里出来。其中两个小孩躲在大人后面瑟瑟发抖,几个大人横眉竖目指着另一个小孩骂:“你个小灾星,老程给你一口饭吃,你却干这种事!”这还是比较斯文的,其他人骂得更不堪入目,只差没戳着那小孩的脸喷他一脸唾沫。
  程忠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几个大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完,程忠才知道这小孩把他们的孩子推到河里去了。
  程忠转向那沉默的小孩:“是这样吗?”
  小孩皮肤很黑,人又很瘦,像个竹竿子。他一声不吭地站着,好像自己是个哑巴,又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眼睛比皮肤更黑,直直地看着那两个小孩。
  “如果你真的做出这种事,牧场就容不下你了。”程忠的语气冷酷得有点不近人情。
  小孩的表情有了点变化,但还是没说话。
  *
  袁宁原本一直等在坡上,但底下的白桦树突然开口说:“救救他吧,孩子,他被赶走的话就没地方去了。”
  袁宁一愣。
  白桦树们把下面发生的一切告诉袁宁。
  原来那两个小孩背着父母去玩水,其中一个差点淹死,多亏了那小孩跳下去救了他们才没事。但是慌乱之中那两个小孩的鞋子被水冲走了,他们怕父母责骂,就对闻声赶来的父母说是那小孩推他们下水的。
  那两个小孩都觉得反正那小孩没爸妈,不会说话,推到他身上正好。
  袁宁很生气:“太过分了!”
  袁宁顾不得程忠的叮嘱,带着招福跑了下去。
  他跑到河边的时候,正好听到程忠的话。
  在所有人察觉他们一人一狗的靠近、齐齐朝他们看过来时,袁宁用力喘了口气,认真说:“才不是他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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