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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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好,孩子睡了三个月,精神气养足了,小棉被困不住她,日日哭、夜夜哭想要活动四肢,脑壳都被她哭炸。”钱谨裕说起孩子大冬天闹人的事,担心小家伙掀翻房顶。
  “不会的,他很乖。”张静棠温柔地抚摸肚子。
  “她老子小时候不乖,她能怪才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小时候只要屁股沾床,便嚎啕大哭,嗓子哭哑了也不肯罢休,非得人抱起来哄才肯睡觉。外公、外婆、爸妈夜里白天轮流抱我,这一抱抱到我一周岁。”钱谨裕洋洋得意道,可看到张静棠凸起的肚子,他烦躁地嗤了一声,“她老子可不会纵容她,你没事多和她说说话,趁着还没有出生改改性子,脸长得像她老子,性格千万别像她老子,否则生下来准被抽。”
  说完,钱谨裕开门离开。
  张静棠眉头紧蹙,孩子在她肚子里顶多伸个懒腰,明明很听话、很乖巧,才不会闹人。
  她很乖,孩子像她,可是万一像他怎么办。“你要乖,他喜欢你闹人。”
  钱谨裕手背贴在额头,胸膛震动几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无神望着房顶。因为心中存在困惑,所以他重新整理原主的记忆,慢慢梳理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事。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院子里响起钱二婶的声音。
  钱二婶戴着谨裕送给她的丝巾出去转一圈,收到许多嫉妒她的眼神,她腰杆挺得笔直,声音特别洪亮,底气十足跟周围的人说话。想到一个小姑娘老是偷窥她的丝巾,搞得像她偷了小姑娘的丝巾一样,钱二婶被小姑娘的眼神恶心死了,“大嫂,那个姑娘是谁,贼眼睁得那么大。”
  “隔壁邻居,她叫周璐。小姑娘长的标致,但是她妈人品不行,导致二十二岁没人敢上门提亲,都怕被周璐妈缠上。”钱母不愿意多提周璐妈的事,简单说了两句,她进厨房打水洗漱。
  钱二婶觉得无趣,她听的入迷呢,大嫂却撂下她去睡觉。见大哥跟在大嫂后面进入厨房,她喊道:“你们先洗,记得给我留点热水,别关大门,我去蹲一会儿茅房。”
  “行。”
  没过一会儿,钱谨裕听到泼水声,接着听到关门声,很快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待天色暗下来,院子里再度响起声音,一阵一阵的,在漆黑的夜幕中,凸显的特别响亮,也刺痛人耳膜,让人不由地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再度恢复寂静。
  钱谨裕做了一整夜的梦,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一会儿刺痛人耳膜的哭喊声。他想睁开眼睛摆脱烦躁的梦境,他身体被人捆住,眼皮被人缝上,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醒不过来。
  意识是清醒的,梦境是模糊不清的,他被这场梦境折磨的异常烦躁。待院子里的大公鸡打鸣,他突然睁开眼睛,扭头往窗外望去,竟看到一张脸贴在玻璃上看他。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那张脸往后移了一点,露出洁白的牙齿朝他笑。
  钱谨裕套上衣服打开窗户:“二婶,有什么事吗?”
  “没事,二婶只是想看着你第一个孩…”
  “二弟妹!”
  钱二婶嘚塄一下往后退两步,不断拍打胸口窝:“大嫂,你啥时候站在我身后,咋不知一声呢!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听到有人开门就起了,你要和谨裕说什么话?”钱母越过钱二婶靠在窗户台上,温和的眼神无声表述无法开口言说的话。
  “昨晚我寻思一宿没睡着觉,害怕谨裕把我往坏处想,这不,天一亮起来找谨裕谈谈心。”钱二婶不去看大嫂的眼神,而是慈爱看着谨裕,“晚上你想吃啥,二婶到供销社买回来,做给你吃。”
  钱母难以置信,她眼中涌出疯狂地控诉。
  钱谨裕敏锐察觉到母亲的反常,仔细琢磨钱二婶的话并没有问题,直觉却告诉他其中暗藏玄机。
  他手搭在母亲肩膀上,有节奏活动手指帮母亲按摩肩膀,试图缓解母亲紧绷的神经。
  “二婶,您不是说晚上不宜多食,那就别浪费钱到供销社买东西,干脆打三个鸡蛋做一锅面疙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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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五世界
  往常她问谨裕吃什么,谨裕总是可有可无回答好,不会言语偏护大嫂,更不会做出替大嫂捏肩膀的事。
  万千语言涌现唇边,钱二婶难掩不愉,张了张嘴巴。
  钱母反握儿子的手,含笑催促他:“谨裕,关上窗户把衣服穿好了,我跟你二婶做饭。”
  她推儿子往后退几步,替儿子关上窗户,转身面对钱二婶,视线与儿子隔绝的那一刹那,眸中的笑容慢慢淡了,逐渐被愤怒代替。她拉着钱二婶到厨房,放开钱二婶,并生气地看着钱二婶。
  “我告诉谨裕,二婶只是想看侄媳妇肚子慢慢变大,只是想服侍侄媳妇出月子,大嫂,这没什么吧?”钱二婶比钱母更愤怒,抓起葫芦瓢摔在地上。
  “咔!”葫芦瓢摔成碎片。
  钱母猛地哆嗦一下,下意识伸头看向儿子的房门,房门没有任何动静,她扯住钱二婶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老是出尔反尔?当初…”
  “我们不讲当初,只说眼下。”钱二婶压低声音,声音像铁棍磨在石磙上刺耳尖锐,凶悍地瞪着钱母,“你不让我和谨裕说话几个意思?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洗衣做饭,你怂恿谨裕对我发难几个意思?大嫂,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为了谨裕的孩子,我能留在你家受窝囊气吗?”
  “我没有,你说的那些话引…”
  “我一个农村妇女,不像你们县城里的人花花肠子多,说话耿直有错吗?”钱二婶突然收敛气势,眉眼间尽是委屈,蹲在地上捡葫芦瓢碎片,小声抱怨,“大嫂,有话好好说。”
  光线被人阻挡,钱母身体僵硬,大脑嗡嗡作响,艰涩的张了张嘴巴。
  钱谨裕步履闲散走到橱柜前,漫不经心翻看食材:“妈,我们家比大部分人家富裕,也不缺吃食,你胃不好应该从吃食入手,好好调理一番,我记得端午节外公给了半箱皮蛋,早饭我们吃腊肠皮蛋青菜粥怎么样?”他翻找一会儿,没找到腊肠和皮蛋,米缸、面缸里的米面都快见底了。原主从不进厨房,他无迹可寻。但他翻找记忆,画面停留在张家得知张静棠怀孕,送了好多腊肠和罐头,嘱咐母亲熬腊肠瘦肉粥给张静棠吃,他确定腊肠和皮蛋不会这么快吃完。
  “腊肠皮蛋粥太费事,时间赶不及,你要是我明天起早做给你吃,是不是,大嫂?”钱二婶将破碎的葫芦瓢丢进盛废水的桶里,笑眯眯看着钱母。
  “我妈在小事方面不喜欢和人计较,大体上过得去她不会说反对的话。所以二婶有什么事别总是问我妈,你拿不定主意可以问我。”钱谨裕笑了笑,双手搭在母亲肩膀上,“妈,我们出去聊天,别再厨房耽误二婶做饭。”
  钱二婶不满地看着大嫂,大嫂绝对跟谨裕说她坏话,要不然怎么解释谨裕对她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母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被迫被儿子推出厨房。钱谨裕和母亲坐在院子里聊天,厨房里弄出的响声盖过他们谈话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钱父和张静棠一前一后到院子里洗漱。
  “砰砰哒哒!”厨房里的响声没有停过,时低时高,时沉闷时尖锐。
  “谨裕,妈帮你二婶做饭,你们爷俩聊会。”钱母听的心惊肉跳,她朝丈夫使眼色。
  儿子愿意静下心和她说话,她心里是开心的,厨房里的声音却让她陷入不安。
  “妈,二婶有一句话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二婶见外,反倒弄得二婶不自在,你就坐在这里等二婶做饭吧。”钱谨裕按下母亲的肩膀让她坐好。
  钱母想说什么,对上儿子困惑地眼神。她知道儿子好奇心强,只要儿子把一件事放在心上,势必追问到底。她害怕自己执意进厨房勾起儿子的好奇心,因此她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如坐针毯和儿子说话。
  钱二婶扯开嗓子大喊:“吃饭了。”
  “妈帮忙端饭。”钱母起身朝厨房走去。
  钱父见儿子紧跟在妻子身后,他拽住儿子:“快当爸爸了,寸步不离黏着你妈,小心孩子笑话你。”
  钱谨裕想着端饭摆桌子的速度很快,就跟着父亲进堂屋。一位坐姿端正,右手放在左手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的女子映入眼帘。倒是听母亲提起过,张家祖上出过进士,在渝城称得上世家大族,女子生下来便有三个管事嬷嬷教导她们三从四德,按照固定的模板教导女子言行举止。后来国内局势动荡,张家族人为了避难迁徙到小县城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张家族长放弃用固定教养方式教养女孩子,选择像寻常百姓家一样教导女孩子。
  这样想着,钱谨裕在她旁边坐下:“肚子太小了,”他盯着手心看了一会儿,偷偷瞥了眼她的肚子,眉眸流露出嫌弃,小声嘀咕,“该不会和顾城儿子一样吧!”
  张静棠胭脂唇抿成一条线,上个星期顾城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婆婆带她去蹭蹭喜气,孩子好瘦、好小,一双手能捧起孩子,瘦小的孩子的确不如白胖的孩子可爱。若是自己的孩子,她想孩子无论长的怎样,在她眼里是最可爱的,顾城夫妻的想法应该和她一样,她丈夫…张静棠眼里划过一抹自嘲。
  钱谨裕乜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后天轮休,你看能不能请假,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小东西闹什么别扭,不好好吸收营养。”张静棠不确定看着他,钱谨裕口是心非加了一句,“我喜欢白胖的孩子,太丑了不忍心看她。”
  张静棠轻嗯一声,垂下眼帘掩盖眸中深思。她很快释然了,自己怎么会以为他被偷梁换柱呢,他还是那个他,从成亲到怀孩子六个月,他从未拿正眼看过自己,就算同床睡觉,也总是分被而眠,就连夫妻敦.伦,他也只是履行让怀孕义务。
  他三番两次和她说话,不过是担心孩子太吵、太丑,待孩子生下来,从邻居口中听到孩子不好的话,让他丢人。
  钱谨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有节奏敲击桌子,他和张静棠聊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饭菜已经摆好了,桌子上却一副碗筷也没有。他目光瞟向门外,看到母亲匆匆朝厨房走去。母亲不是一直在厨房吗?从母亲行走的路线推断,母亲从房间到厨房。
  大概过了两分钟,钱二婶端饭进屋,顺势坐到谨裕身边:“你不是想吃腊肠皮蛋粥吗?二婶明早做给你吃。”
  钱母手在空中停顿几秒钟,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二婶,我差点忘了孕妇不能吃皮蛋,你也不提醒我。我看还是喝小米粥吧,既养胃又省事。”钱谨裕眼睛弯弯,将一抹冷意掩藏到眼底。
  “...你看我这个脑子,”钱二婶捶了一下脑门,“特意来照顾侄媳妇,却把侄媳妇不能吃皮蛋的事忘了,实在该打。”
  钱谨裕笑了笑没接话,借低头吃饭的空隙思考母亲做了什么事,让二婶心情好起来了。
  早饭的时间是短暂而匆忙,大家吃完饭,回屋拿起单肩包斜跨在肩膀上,推自行车出门上班。到十字路口张静棠和三人分开,她要去棉纺厂上班,钱谨裕和父母到陶瓷厂上班。
  到陶瓷厂,钱谨裕和父母分开,他将自行车停在车棚底下,锁好自行车从后门进入食堂。
  他和食堂里的大叔们说一会儿话,大师傅满脸喜意吆喝大家出去卸货。大家有说有笑跟在大师傅身后,看到半只猪躺在木板上,大家伙嘴咧到耳根子,不用大师傅反复催促,大家比平时更加卖力搬菜,连平时喜欢偷懒的人争先恐后挤到大师傅身边刷存在感。
  钱谨裕被一群人挤到后面,他爽朗的笑了一声,爬到车上拖菜递给同事们背。
  这些人反常表现,不过是在大师傅面前刷存在感,让大师傅从中挑选三个人跟他一起处理猪,处理猪的过程中,有些小聪明的人总能私藏一点猪内脏,或者多吃两块猪肉,再或者私藏两块肉带回家给孩子吃。
  一部分人围着大师傅转,还有一些闷头干活的人,默默搬运蔬菜。
  菜卸完了,大师傅分派人员洗菜、切菜、烧菜。蔬菜区这片区域冷清,猪肉区特别热闹,时常有人借由拿东西凑到大师傅那里看一眼。
  一阵忙乱,大家把烧好的饭菜端到窗口,时针指到十二,工人们准时准点冲进食堂打饭。他们早上听人说运来半头猪,上班的时间一直惦记猪肉的味道,食堂师傅给他们打菜,他们眼睛差点跳到肥腻的猪肉里。后面的人催促前面的人快点,前面的人眼巴巴地望着打菜师傅,试图让师傅多给他们打一块肉。
  事实是打菜师傅不把勺子里唯一的一块肉抖掉,已经十分仁慈了。瓷器厂二千多人,一头猪就那么大,即便切成小肉丁,也只够每人两小块。食堂工作人员也要吃肉,厂领导也要吃肉,肉肯定不够分,只能靠食堂打菜师傅抖功,抖三抖把肉抖掉,板着脸叫下一位,倒霉被抖掉肉的人不敢提意见,害怕得罪食堂师傅,下次给他更少的菜。
  周璐含笑对打菜师傅道谢,打菜师傅又给她两块肥肉,她满心欢喜捧着饭缸找座位吃饭。周璐坐下来,她不停地吞咽口水,举起筷子夹菜,突然一双筷子落到她手背上,手背上立刻出现两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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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第五世界
  见母亲横眉怒脸,周璐顾不上疼痛,讨好地把肉夹给母亲:“妈,我本来打算留给明磊吃的。”
  周母脸色这才好看些,夺过大女儿的饭缸,一点也不含糊扒拉大块饭团,猪肉菜汤混着的米饭落到丈夫碗里:“女孩子干不了体力活,吃半饱就行了,吃多了浪费粮食。你爸和你弟弟是咱家顶梁柱,必须吃饱饭长壮实,好给咱娘几个撑腰。”
  “好了,给璐璐留点饭,”周父示意妻子把饭还给大女儿,笑眯眯看着大女儿,“咱家璐璐长的纤瘦标志,皮肤白嫩红润,旁人一看就知道咱家璐璐饭量小,谁娶咱家璐璐回家不知道能省多少粮食,指不定躲在屋里偷乐。”
  周婶眼神一亮,顿时给大女儿一个笑脸,塞给大女儿饭缸:“是啊,咱家璐璐饭量天生小,每天匀好多饭给明磊爸吃。”
  一年前她放出给女儿说亲的风声,却迟迟没有人上门打听婚事,原来她忘了提醒大家璐璐饭量小。周婶自以为找到症结,端起饭缸凑到其他饭桌和人聊天,散布璐璐天生饭量小,又说出娶她大女儿,没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百零一块钱礼金,休想娶少吃多省的女儿。
  周父脸上堆满褶子,露出沾上菜叶和碎肉的黄牙,用待价而沽的眼神盯着花容月貌的女儿,幻想着给女儿找一个好婆家,女婿天天拎好东西孝敬他。
  周璐低头沉闷吃饭,如果舌头长些,她恨不得舔干净饭缸,省得洗刷饭缸浪费里面的油脂。
  她眼尾余光瞥向厨房,手攥紧衣摆,听着周围惊讶地议论她饭量小的话,昏暗的眼珠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中午吃完饭,工人们回到车间休息一个小时,又继续忙碌起来。
  钱谨裕和食堂员工清洗餐具、打扫食堂,又被大师傅安排做其他事,下午时间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钱谨裕没有到原主和周璐秘密据点,也没有偷饭团夹肉,而是骑自行车到棉纺厂回家必经的路段。他一只脚搭在自行车头上,另一子脚踩地维持自行车不倒,眼睛漫无目的观察来往行人,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里。
  顾城低着头走出邮局,走到树下打开锁,跨到自行车上匆匆忙忙离开。
  这小子行为太古怪,恨不得把头缩进肚子里,好似害怕人认出他。
  通往曙光七巷必定经过他这里,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钱谨裕扣扣下巴,眼睛在邮局和顾城之间来回徘徊。顾城爸是一中副校长,顾城妈是高三年级主任,半年前高中学生冲进顾城家,像土匪一样乱砸东西,用绳子绑住顾城爸妈、顾城以及怀孕四个月的顾城媳妇,不仅写大字报批d他们,还凶残地殴打他们,掰开他们的嘴灌马尿、马粪…据说顾城妈的学生带头闹事,其中顾城妈课堂上批评过得学生闹得最凶。
  原主记忆中有一张画面,顾城妈的学生站在一家四口对面,顾城一家四口被一群人强行按在地上磕头,顾城妈的学生张牙舞爪吐口水,往四人身上砸路边堆积几个星期的垃圾。
  后来顾城登报和父母断绝关系,才没有跟父母一起下放。因为这件事,顾城的名声坏了,所有人当面骂顾城狼心狗肺、不慈不孝、六亲不认、无情无义。没有人敢和他走的近,怕他背后捅刀子。
  说来这些人也奇怪,既然瞧不起顾城,得知顾城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她们却火急火燎拉着儿媳妇到顾城家抱孩子蹭蹭喜气。
  顾城行色匆忙离开这片区域,眼看着要拐弯了,一双手突然横在他面前,并且拉着他的衣服。他慌张抬头,看清拦他的人是谁,不善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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