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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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一下船,李斯恪就一个熊抱上去,撞得李德福险些站不稳,好在他份量够重,才能岿然不动。
  “多大人了,一点都不稳重!”张英娘在后面看到,忍不住嗔怪道。
  “无妨,无妨。”李德福拍拍李斯恪的头,然后抬手将张英娘手里的行李接过去,说道:“路上怕是辛苦,我看你们几个都瘦了。”
  “歇两天就好。”张英娘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问道:“家里近来怎样?爹娘身体可还好?”
  “爹娘身子很硬朗,前些天还托人捎话给我,说若是敏哥儿回来,记得回老家祭祖。”李德福回头赞许的看了小儿子一眼,笑道:“敏哥儿不错,给爹爹长脸了,米铺的东家都羡慕我有好儿子呢!”
  李斯聪羞赧的低下头,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他扯了扯李斯恪的衣角,小声说道:“哥哥,爹爹夸我了。”
  李斯恪拍拍他头,笑道:“敏哥儿这般厉害,当然得夸!”
  张英娘回头看了兄弟俩一眼,和李德福说道:“兄弟俩这些日子都长进许多,留孩办事愈发老练,桩桩件件都安排的好好的。敏哥儿也知道上进,当时榜贴出来,你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李德福笑道,自家两个儿子都有出息,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情了。
  “呸,不要脸!”张英娘笑骂道。“没有老娘你能生的出来?”
  “是是是,都是娘子的功劳。”李德福笑道,一家人整整齐齐最好,其他都不重要。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家,刚坐下歇着,茶都没来及吃一口,门口就来了送礼的,李德福不得不又起身去接待。
  李斯恪到了家便觉得浑身松懈,困意上涌,和客人见了礼后,就倚在帘子后的床榻上迷迷瞪瞪睡着了。
  等到天色擦黑,李德福把客人陆陆续续送走后,回头一看,见李斯恪躺在榻上睡得正香,无奈的笑了笑。
  “这小子,倒是会睡!”李德福笑道。
  “小点声,留孩这些时日辛苦,在府城事事都是他张罗,没让我费一点心。到了家,总该让他好好养养身子。”张英娘嘘了一声,让李德福去里面拿床被子给李斯恪盖上。
  次日,李斯恪早早就醒了。无奈昨晚睡得太早,五脏庙老爷一大早就咕咕叫唤,他不得不起身到灶房觅食。
  灶房里,张英娘刚煮好的白粥,腾腾的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锅里烙着的葱油饼,葱香满溢,引得李斯恪五脏庙老爷又不争气的叫嚷。
  “醒了?快把饭端过去,你爹还等着去米铺开门呢。”张英娘吩咐道。
  李斯恪应了一声,而后背过去偷偷撕了一小块葱油饼放进嘴里。
  “哥哥?”李斯聪揉了揉眼睛,仿佛有些不相信。
  “咳咳!”李斯恪偷吃被抓包,一时吞咽不及呛住了,咳的满脸通红,眼泪都要出来了。
  “该!让你偷吃!”张英娘过来给他拍了两下背,笑话道。
  李斯聪红着脸过来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从未见你起这般早,所以……”
  “嗯,不用解释,我明白。”李斯恪厚着脸皮说道:“往后我再不起早就是了。”
  “知道你懒便罢了,你却还要找由头?”张英娘笑道:“瞧你把敏哥儿臊的,就知道贫!快把饭端过去,一会该凉了。”
  李斯聪忙走过来,把盛着白粥的砂锅端起道:“哥哥,我端这个,你拿着饼就好。”说罢,便匆匆往堂屋走去。
  李斯恪跟在后面,微微勾起嘴角,心道:有弟弟真好。
  吃罢饭,李德福问道:“敏哥儿考中秀才,大小也是个光宗耀祖的事,老家那边的意思,是回去祭祖的时候,顺便办个宴席,你们怎么看?”
  李斯聪温声答道:“爹,考上童生并没什么,不必要大张旗鼓庆贺,免得同窗老师说我轻浮。举办宴席的事,等我考上秀才再说也不迟。”
  李德福点点头,又问道:“留孩,你怎的想?”
  李斯恪斜躺在椅子上,懒懒的抻了抻腰,说道:“就听敏哥儿的主意吧,毕竟是他的事。”
  李德福带好帽子,说道:“那酒席就不办了,只是老家那里祭拜还是要的。”
  “这是自然,一切听凭爹爹吩咐。”二人说道。
  定下主意,李德福让李斯聪写封信回老家说明缘由,又吩咐李斯恪去街上买些祭祖的东西,等族长定下吉日就回老家祭拜。
  李斯恪懒懒的应了一声,继续坐在门槛上嗮太阳,动也不动。
  张英娘上去拍他一下,说道:“在府城看着倒还牢靠,怎地没两日又现形了?”
  “娘,家里有爹爹在,那还要我操心?”李斯恪眯着眼睛含糊道,脸色就差写个懒字了。
  “我看你是懒驴上磨盘,抽一鞭子动一下!”张英娘笑着点了点他脑门,又吩咐道:“出去顺带买一尾鱼回来,中午做给你吃,小脸瘦的巴掌大点都没有,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不给你吃呢!”
  老娘发话了,哪敢不从?李斯恪只好拿着钱,起身拍拍屁股出去了。熟门熟路到鲜货行买了一尾鱼,又买了一些河虾,便拎着往家走。正走着,忽然面前掉下个东西,吓得他赶紧住了脚。
  他眉头一皱,正要发火,就见楼上跑下一个人来,那人转过身,朝着楼上尖声骂道:“就这么个烂本子,还敢诳大爷银子,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得了疯病吧!”
  紧随着楼下又下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管龟蒙。他对着那人骂道:“你才是有眼无珠!明明是珍珠,却要把它当鱼目,真真是笑死人!”
  “呸!那本子你爱卖谁卖谁,大爷不稀罕!”说罢,那人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管龟蒙正要回话,一抬头正好见李斯恪站在门口,惊愕道:“敬允?你几时回来的?”
  李斯恪捡起脚边的本子,递给他说道:“我前日刚回来,你怎地在这儿?”又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形容也搞的这般狼狈?”
  管龟蒙眼下乌青,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是邹巴巴的,看起来很是落魄,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风采。
  管龟蒙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先到楼上坐吧。”
  二人坐下后,各自吃了杯茶,管龟蒙才斟酌着开口道:“我爹前些日子纳了位如夫人。”
  李斯恪问道:“是之前养在外面的那位?”
  管龟蒙点点头,苦笑道:“正是。我娘他贤良淑德,通情达理,为我爹辛苦打理内宅几十年,竟然比上外面的新鲜玩意儿,真是可笑。”
  “那妇人仗着我爹喜爱,时常在我娘面前放肆,但是我娘她性子软绵,又没个主意,只好躲在小佛堂吃斋念佛,整日以泪洗面。”
  “为人子的,怎能看自己亲娘如此却无动于衷?所以我就去找爹要个说法,但是他受那妇人挑拨,一气之下将我撵了出来。我如今无处可去,只好在城外的寺庙住着,靠写戏折子弄点钱度日。”
  李斯恪听完,说道:“寿平兄,你这事做的鲁莽了。你大可以忍让两天,让你舅舅来处理此事。你毕竟是小辈,如今又是以孝治天下的世道,你这般做只让自己难堪。”
  管龟蒙叹道:“你说的是,只是我彼时头脑一热,事已做下,如今却是容不得我反悔了。”
  李斯恪见他如此落魄,便解下钱袋子拿出十两银子,递到他手中:“寿平兄,这钱你且先拿着用。我出来的急,没带多少,休要嫌少。”
  管龟蒙红着眼眶接过银子,哽咽道:“敬允,我就不与你客气了,等我来日发达了,定会报答与你。”
  李斯恪摇摇头道:“你我是朋友,说这话便外道了。这钱你先拿着,等我祭祖回来,再来看你。”说罢,二人便分别了。
  刚到家,张英娘便拿着铲子出来问道:“留孩,你买的鱼呢?”
  李斯恪立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坏了!我将它忘在茶馆了!”说着,赶紧往回跑。到了那,哪里还有鱼的影子,连地上的水都干了。不得已,李斯恪只好又去鲜货行重新买了一条。
  到了家,他将鱼递给张英娘,笑道:“刚遇见寿平兄多聊了几句,就把事忘了,嘿嘿,多亏娘提醒。”
  “你呀你,就是个狗脑子!”张英娘接过鱼,无奈道:“忘性这般大,从小就记吃不记打,以后哪个摊上你,也是够呛! ”
  李斯恪赶紧哄道:“嘿嘿,我属狗的,可不就是狗脑子?”
  张英娘没忍住,噗嗤一笑:“你就是个活宝!还不快点给我烧火,火要灭了,你们爷仨儿就去吃灰吧!”
  “是是是,娘说的对!以后我也照娘这样的找个媳妇,就不会吃灰了。嘻嘻。”李斯恪拿起烧火棍,嬉皮笑脸的蹲在灶台下烧火,插科打诨的逗张英娘开心。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就到了三日后。
  李德福和米铺的东家告了假,李斯聪也从鲁相公那里回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着驴车往乡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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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复工实在太忙,等到中旬过后,应该能稳定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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