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八章——血染红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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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四八章——血染红尘(三)
  这一刀来得太快,几乎只一瞬间当归就来到了叶痴儿眼前。
  链刀握在手中,当归侧过身子,右脚踩在沙滩上铲起一片黄沙,身影由动到静骤停,链刀上撩,刀光隐藏在黄沙后扑面而来!
  庖丁慌了神,转身就朝着这边奔来,但当归已然出刀,又怎么来得及?
  “噹——!”
  一声震耳的金铁交击声传来,一物上了天空,然后打着旋插进了沙地里。
  “啊——”叶痴儿的惊呼声现在才传来,连滚带爬向后逃去。
  当归静立原地,他望着叶痴儿逃跑的背影,眼角直跳——刚刚他本以为势在必得的一刀,就在刀刃要挑破叶痴儿下颚时,那把笔直的刀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它甚至没有出鞘,却准确无误地拦在了链刀的去路上。再配合上叶痴儿那茫然无措的眼神,就仿佛这一刀不是出自他手一般——
  他到底在掩饰什么?!
  “轰隆隆——!”雷声更大了,电光闪过时,映得当归的脸色愈发狰狞。
  庖丁来到当归身后站定:“你的对手是我。”
  当归转过身来:“光凭你一个人怕是不够。”
  远处,方定武把施淼淼池南苇护在身后。
  池南苇一直关注着天空,有些着急道:“打了这么久,天雷怎么还不劈他?我记得在京城时天雷早就下来了呀!”
  方定武看了看沙滩上对峙的两人,又望了望天空:“是不是老天爷也在想该劈谁?”
  “当然是劈鬼见愁那人了!”池南苇急道。
  方定武喃喃道:“那也得老天爷说了算……”
  正谈话间,当归再一次出手了,甩手间又一柄短刀飞向叶痴儿,却被庖丁一刀斩落。
  当归握刀掠来,揉身扑进庖丁怀中,一时又是刀光乱舞,当归每次抓住机会都想靠近叶痴儿将他卷入战局,而庖丁却每每都能拦在他去路上。
  池南苇抽得一个空隙,突然从方定武身后跑向叶痴儿。
  “南苇妹子!”方定武大急,连忙也要抓她回来,却被池南苇呵斥了一声:“看好淼淼!”
  池南苇小跑着来到叶痴儿身边,伸手就去拽他手臂:“跟我走——他是冲你来的!”
  池南苇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把叶痴儿吓了一跳,听清楚她的来意后,叶痴儿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神色,但半晌后还是摇头道:“不行,你们快逃命去吧,我不能丢下庖丁大哥。”
  “你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池南苇大急,“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留在这里作甚?!”
  叶痴儿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看得清!庖丁大哥快打不赢了!”
  池南苇一愣:“你看得清……”
  叶痴儿把池南苇往身后推:“你们快走,你们也说了我以前是会武艺的,说不定我在这里还能帮上庖丁大哥的忙。”
  此时沙滩上战局已经到了白热化,当归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庖丁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但他一腾一挪间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当归出刀再快,却每次都贴着他的身体擦过。但若是能看得仔细,便能发现庖丁已经很久没有再出刀了,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都说了你一个人不够——”当归咬着牙关,链刀似毒蛇扑食,连续三次折返从庖丁身侧发起突袭,同时当归高高跃起,在空中躬身抽出两把短刀,借着落下的势头直接劈下。
  庖丁腹背受敌,却不见慌乱,根本未管背后锋芒,抬眼望着空中天雷滚滚,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身边的细沙仿佛也惧怕他身上的血腥气,疯了似的往外流去——云中雷光一闪,斩骨刀被当归紧握在手中,脚下一蹬拔地而起,直接迎向当归!
  叶痴儿正推着池南苇,隐约看到远处有火光亮起,他脸色一变:“遭了。”
  池南苇回头看去,原来是镇民们被惊动了,正朝着这边聚集过来。
  叶痴儿大急:“你快走,告诉大家别过来,马上要——”正好这时雷光闪过,映出叶痴儿的面庞,池南苇看得分明,那张脸上的表情正从焦急变成惊恐。
  “怎么了……”池南苇正要发问,却被叶痴儿的声音打断——
  “……来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雷龙从天而降!
  “轰轰轰——!!!”这道雷龙几乎比池南苇在京城见过的还要粗大一倍,它搅动着风云,蜿蜒着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将半空中正在碰撞到一起的当归庖丁一口吞噬!
  这是池南苇眼中最后一个景象,耳中全是嗡嗡的耳鸣声,下一刻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视野久久未能恢复。片刻后她感觉到肩膀被人推了一下,叶痴儿在耳边大声喊着:“快走——让大家都走啊!”
  沙滩上,当归和庖丁浑身冒着青烟,几乎同时摔到沙地里。
  庖丁满身焦黑,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皮肤寸寸皲裂,鲜血淋漓,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当归晃了晃头,他身上伤势并不比庖丁好到哪里去,但还是杵着刀先一步站了起来,他看着庖丁的惨相笑道:“这比之前劈我那下厉害多了,你感觉如何?”
  庖丁没有说话,还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来。
  “都说了杀牲畜的和杀人的不一样……”当归摇了摇头,转身就欲朝叶痴儿走去。但才迈出一步——鲜血突然从肩臂处喷洒出来!
  “呃——”当归脚下一软,单膝跪倒,他低头看去,左肩与手臂连接处的那道伤口,几乎连骨头都砍断了去,但之前竟然一丝感觉都没有。
  “是刚刚那一刀……”当归喃喃道,回忆起雷龙劈下时,庖丁在最后时刻斩出的一刀。
  “又是没见过的刀法……”当归皱了皱眉,“为何之前没有发觉?刀斩出那么久,伤口才裂开,这又是为何?”
  庖丁的声音传来:“这样出刀,牲畜才感觉不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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