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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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参无奈,只好气鼓鼓的跺着脚的走过来,将半夏挤到一边,然后玄参坐在灶膛旁边烧火。
  陶夭夭见那个小鬼头暂时被制服,不禁的想着,倘若她离开了,这玄参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欺负半夏。
  半夏是个心地善良,又任劳任怨,格外能忍让的孩子,所以,陶夭夭更加的不舍。
  陶夭夭心里一边想着怎么妥当的安排离开之后的事,一边做着饭菜,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她厨艺的发挥。
  所以,时间不长,整个山洞中便抵涤荡着一阵阵的诱人香味。
  柳神医这顿饭吃的格外开心,还将他藏了十年的一坛酒拿了出来,招呼阿衡喝。
  玄参和半夏见了师父和阿衡喝酒,很是羡慕,跃跃欲试。
  陶夭夭说了几句俏皮的话,柳神医竟然也答应让两个幼徒尝了尝那看起来很美味的陈年老酿。
  酒足饭饱之后,柳神医看了看两个醉倒在饭桌上的小徒弟,又看了看阿衡,说道,“你们两个这是要离开了?”
  “这么久都一直麻烦您老人家,既然夭夭身子已经好转很多,我们也不该再叨扰,只是师父,我能在离开之前,再问您一个问题么?关于你受了何人的嘱托。”阿衡跟恭敬的说道。
  第501章 是敌是友见分晓
  早先时候,陶夭夭已经从半夏那里得知了柳神医是跟谁见过面,陶夭夭和阿衡也猜测到了那个跟柳神医嘱咐的人,很可能就是太虚师太,只是,阿衡想认证一下这件事。
  想到之前沙天朗和陈淑妃,也就是太虚师太见面,两人互通有无,不过,阿衡仍旧不能放心,太虚师太真的是在帮他,而不是皇叔的卧底眼线。
  “你们俩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么?还用得着再找我问个究竟?”柳神医笑眯眯的说道,他满脸红光,眼神有些迷离,看来是喝的不少,喝的也很高兴。
  陶夭夭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她觉得应该把说话的战场,交给阿衡哥,毕竟,她和柳老头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
  “师父,我明白您收我为徒,让我给夭夭祛毒,不是因为您对夭夭见死不救,而是在乎夭夭的清誉,这一点,徒弟永记于心。”阿衡直爽,又毕恭毕敬的说道。
  柳老头看了一眼阿衡,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枉费我的一片好心,世人都说我这个孤老头子没有人情味儿,可是,他们焉能知道,人才配得上人情味儿,禽兽和畜生,就算人对他们再好,他们还是牲口味儿。”
  阿衡听了柳老头的这句话,竟然有些豁然开朗,原来,师父既不糊涂也不歪斜,老人家只不过是活得比较洒脱,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和她的祖父出于同门,她的祖父是我的大师兄,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至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跟你们这些晚辈,也什么好说的,总之,我只是还了她祖父的一个心愿,还有,阿衡你记住,兰馨能从我这里求的事,这一生也只有也只能是一件,而这次,她求我救你们,我已经做了。”
  柳老头说着说着,就有些疯癫的笑了。
  “自此为止,我和大师兄两不相欠,我和陈家的恩怨也两清了,好了,你从翠屏山出去之后,也不要说是我柳青子的徒弟。”柳老头说完这番话,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摇摇摆摆的朝着他的卧室走去。
  “咳咳,这真是人间美味啊,恐怕皇帝老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珍馐美味,恩,不错不错。”柳老头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脚步清虚的离开了。
  阿衡坐在蒲团上,没有动弹,他似乎已经能明白,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了。
  陶夭夭看着那柳老头远去的背影,不禁的有些崇拜了,老头一身的绝世本领,不受雇于任何人,不拘束于任何的繁文缛节,只凭着良心做事做人,活的洒脱自在。
  “阿衡哥——”
  “夭夭,我们回斗室,拿了东西就下山吧,师父也不想我们再去跟他拜别了。”阿衡直接说道。
  陶夭夭只顿了顿,便站起身来,又盯着半夏片刻,然后便把一张事先写好的纸张,塞进了半夏的手里,那是半夏曾经感兴趣,却一直没有机会和陶夭夭学习的三十道菜的做法。
  陶夭夭站起身来,便朝着第三斗室走去。
  而阿衡,则站起身,朝着师父的卧房走去,他没有进去,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师父的房门外,站了很久,一直到他听到了陶夭夭的脚步声,他才转身离去。
  今天的天气虽然十分晴朗,太阳高悬,只不过,冬天的太阳即便再怎么热情,也终究不能融化翠屏山背面那一层层的积雪和冰冻。
  “夭夭,山路难走,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我牵着你的手,咱们慢慢下山。”阿衡站在陶夭夭的面前,将那小女人身上的羊皮袄又裹得紧了紧,格外用心的叮嘱。
  “好。”陶夭夭的生个身体,除了露出了一双眼睛之外,都被阿衡哥裹得严严实实的。
  阿衡抓了陶夭夭的小手,将她的小手塞进自己的袖筒中,陶夭夭的小手触及到了阿衡那温暖的胳膊的同时,阿衡攥紧了她的胳膊。
  两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挨的往山下走去。
  此时此刻,柳青子身着夹袄,站在山洞前,眯着眼睛背着手,盯着那蜿蜒曲折山路上的一对人影,盯着他们的身影愈发的变小,一直到消失不见。
  这翠屏山是他一生的心血,只是他更清楚,现如今,恐怕这个地方也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毕竟,阿衡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说不准,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的人,守在山下了。
  那些人之所以没有上山,一者山路难行,二者这山上没有藏身之处,三者,山上更没有吃喝。
  但是,阿衡离开之后,那些人说不准就会上山,然后将他抓走,逼他承认一些他没有听过也没有做过的事情,因为他当年和大师兄经历的那些,足以让他对大梁国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的人,深恶痛绝。
  柳青子转身回了山洞,他开启了机关,将这个山洞化作和寻常表面一样的表象,这背面,只需经过半日风吹,就会被大雪掩上一层,不是走到眼前分辨,根本就分不清楚这里曾经是一扇门。
  翠屏山永远都是那么的安静,翠屏山下的路边,却从安静中被吵醒。
  阿衡牵着陶夭夭的胳膊,一路下来,都攥的掌心出汗,当他行走到了将近山底的路上之前,却带着陶夭夭拐进了路旁的深雪之中。
  陶夭夭一怔,只不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阿衡已经将她背在后背了。
  “阿衡哥,我们怎么——”
  “你觉得咱们在山上呆了那么久,会没有人知道?”阿衡喘着粗气的说道。
  “阿衡哥,那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陶夭夭趴在他宽阔的肩头,凑近了他的耳朵说道。
  此时此刻的呼呼北风,凛冽刺骨。
  阿衡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是眯着眼睛,盯着远处那片荒林之中。
  陶夭夭有些急了,这淹没膝盖的雪地,走起来本来就很费力,阿衡哥这样背着她走下去,就算能走出去,阿衡哥也累个半死了。
  “嘶嘶——”
  就在陶夭夭试图挣扎这要从阿衡的后背下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嘶鸣声。
  第502章 疾风千里归程
  陶夭夭一惊,原本以为是走了背运,被恶人围追堵截了,只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便看到疾风朝着这边飞快的跑来。
  陶夭夭这才想起,这么多天了,她竟然忘记了疾风,这些天疾风在哪里过活,又是怎么活的?
  之前的陶夭夭已经昏过去,以至于,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翠屏山,而这些天以来,她竟然也没有去追问过这最近的一段往事了。
  阿衡见状,只是朝着疾风打了个手势,疾风便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阿衡将陶夭夭一把放到了疾风的马背上,然后又将陶夭夭摆正了姿势,这才轻轻的拍了拍疾风的马屁股。
  疾风可谓是轻车熟路的朝着一片树林走去。
  阿衡便跟着疾风的后面,看着那小婆娘那双大眼中的疑惑。
  “疾风在山下已经熟悉了,它每天都去老伯家里吃些东西。”阿衡简单的说道。
  陶夭夭实在不能相信,这马难道比人还聪明?它还怎么就能在山下守这么久,又怎么知道主人在这个时候下山?又怎么知道这条路?
  陶夭夭对胯下的这匹马儿真是佩服的不得了,这匹马让人匪夷所思到了一定的程度,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通人性的动物?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或者只有那些被太阳晒得到的地方,冰雪融化露出一片片黑土地的颜色,像是斑点,一只白色猫儿身上的黑色斑点。
  整个树林子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堆积在树枝树杈上背阳的那些积雪,这些树就好像是黑白合体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狰狞恐怖。
  凛冽的冬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陶夭夭不得不放低了坐着的姿势,后来,干脆就趴在马背上。
  阿衡一路跟着疾风,走在到处是积雪的树林子里。
  “阿衡哥,你怎么跟着疾风走?你不知道这里的路?”陶夭夭有些疑惑的问道,因为疾风走了好一会儿了,却依旧没有见到一个村庄或者小镇之类的人类聚集地。
  阿衡扯了扯衣领,眯着眼睛的说道,“老马识途,相信疾风吧,还有,这树林子里大概都是有陷阱的,这里挨着翠屏山,并且这翠屏山附近都是山区,所以,这林子里的陷阱和狼套不会少,而这些东西,疾风都会比我们发现的更早。”
  陶夭夭听完,不禁的吃惊一下,真没想到疾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她以往只是知道疾风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却不知道疾风的本事还这么大。
  风吹的厉害,即便陶夭夭大声喊,阿衡扯着嗓子的喊,但是声音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二里地以外传来的异样。
  走着走着,陶夭夭都已经有些麻木了,若不是这天太冷,风太大,她真的都要睡着了。
  “夭夭!”
  陶夭夭正要打盹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阿衡哥的喊声,并且她的身体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拍她,这时候,陶夭夭才抬眼去看。
  “那边!有人家!”阿衡大声的喊道。
  陶夭夭循着阿衡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她期待已久的那些方块房子。
  一座座,安静而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不知道风吹雨打为何物,那么一坐,就坐成了永恒。
  陶夭夭一阵欢喜,走了这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个有人气的地方。
  陶夭夭恨不得一步就走到那村落里,可是就在陶夭夭满心期待和欢喜的时候,疾风似乎并不着急,而是依旧按照原本的步伐,朝着前方走。
  陶夭夭虽然有些着急,可是想着,这么长的时间,路这么难走,天气这么恶劣,疾风驮着她走,而阿衡哥则是自己在走,她也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虑,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村落。
  人心渺茫的时候,总觉得一切都在磨,一旦有了期待,心里就如焚似火的了。
  终于,疾风从深深地雪地里,走到了那村镇的牌楼下,这村里的小路上虽然被村民扫过雪,但是由于风吹的缘故,路面山还是盖上了一层薄雪。
  那薄雪,就像是顽皮的孩童,洒落地面的糖渣。
  此时此刻,陶夭夭看着那盖着雪的牌楼,还有那盖着雪的房屋,总觉得雪也是调皮的要紧,竟然跟那么多的东西亲密,见谁就跟谁亲热了。
  “求贤村。走,进去找个人家投宿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阿衡拍了拍帽子和身上的碎雪花。
  “好。”陶夭夭答应的格外响脆,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找到个有人住的地方真好。
  找人家投宿,住下,给人家些心意,然后道别,这一路到清溪镇,阿衡和陶夭夭走的不是官路,所以,路上除了艰苦一些,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也算是顺心了。
  三天之后,两人到了清溪镇的地界的时候,陶夭夭顿时觉得倍加亲切。
  清溪镇的雪量似乎比别的地方要小很多,即便有积雪,却也不是很多。
  善缘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幌子依旧,只是家家户户都是把门关的严实,防止冷风侵袭,把屋里的暖和气给吹跑了。
  “阿衡哥,若是没有那么多必须做的事情就好了,我们可以去聚贤楼,让师父给我们做一桌美味,我们来一壶好酒,吃饱喝足,回家倒头睡上三天三夜。我想我们的家了。”陶夭夭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格外温柔的盯着阿衡说道。
  阿衡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陶夭夭的小脸儿,微笑着说道,“快了,这样的日子,很快了。”
  陶夭夭会意的笑了。
  “阿衡哥,今天都冬月十六了,陶枝嫁过去都两个月了吧,我就想呢,现在不知道陶叶招的上门女婿怎么样了?上次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参与。”陶夭夭略带愧疚的说道。
  那个家,虽然不是她实实在在的家,终究,在江雪梅和陶枝陶叶以及陶家人的眼里,她陶夭夭身上流淌着陶家的血,是陶福来和江雪梅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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