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金安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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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月明一颗心直直得往下掉。
  陆停见她那模样,缓缓眨了眨眼,继续说道:“那皇位便是我爬都要爬过去的人。”
  那声音格外的轻,就像书中说的低喃,可还是顺着风直接落在温月明的耳边。
  温月明原本乱成一团的脑子,就好像被人点了穴,彻底僵在原处。
  “皇,位……”她盯着面前之人缓缓重复着。
  陆停笑了一声,微微逼近一点,眉宇间似乎还带着不解:“不然呢,娘娘以为是什么?”
  那双眼格外得亮,傀俄若玉,坦坦荡荡。
  温月明怔怔注视着,这才蓦地回神,惊觉背后早已湿了一片。
  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只是如此。
  她慢一拍地想着。
  “所以你送我那玉佩……”她狠狠掐了一下额头,直在雪白皮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这才清醒过来说道。
  “是啊,昭昭之心,不过是想娘娘坦白罢了。”陆停镇定自若地说着,随后话锋一转,“不然呢,娘娘在想什么。”
  那距离是在太近,温月明的膝盖甚至能抵着他的腰间。
  淡淡的皂角香挥之不去。
  这姿势,实在过于暧昧。
  她不得不伸手把那双一直禁锢在腰间的手拿下,这才能集中注意力。
  “殿下胸怀大志,更应避嫌才是。”她一字一字缓缓说着,“你若是能说服我爹,温家在前朝助力自然是殿下的。”
  陆停颔首:“自然,可我如今尚有一个困扰。”
  “什么。”
  “安王和德妃。”他笑说着,“我想着也许还需要内廷里,娘娘的助力。”
  温月明被这一番惊吓,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反问着。
  “不足为患,殿下过于忧虑。”
  陆停的手背在身后,人却没有后退一步,盯着那立刻泛红的皮肉,直到温月明疑惑的看着他,这才收回视线。
  “娘娘真的以为张角不过是保护娘娘。”他笑说着,“安王最大的倚靠不是德妃,是陛下。”
  温月明失神地看着他,没好气说道:“那又如何。”
  “我想与娘娘合作。”
  “合、作?”温月明怔怔重复着。
  就在此时,安静的深夜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万万没想到,值班结束第一天,睡到中午十二点,一打开微博,瓜田穿梭,咱就说吃瓜耽误码字吧!qaq
  jj的屏蔽词着实令我有些无语
  那处折子说明,路上不要捡男人,会变得不幸(不是
  第二十八章
  来人即使有意放轻脚步, 可脚后跟的牛皮靴带着钉子,踩在石板上格外清脆。
  滴答滴答,由远而近, 却又突兀地停下。
  假山后的陆停和温月明四目相对,各自皱了皱眉。
  ——铁钉靴。
  这种铁钉靴是为了方便骑马,只有圣人亲卫和骑兵才能穿, 骑兵在战场上,便只剩下圣人亲卫了。
  眼下的圣人亲卫, 想来只有一支。
  ——千牛卫。
  这条由假山和梅花组成的隔离带颇为严密。
  住持是个心思周到的人,唯恐两院的人不对付, 把空隙都怼得严丝合缝,又颇有意境, 不论那个位置,一眼很难望到对面去。
  陆停早在有异动时,便顺手捞着温月明躲进一处狭小的假山空隙中,左手边便是‘品’字正中那间被封闭的屋子窗台。
  这个位置黑暗二狭小,假山空穴内, 两人不得不紧紧贴着,陆停甚至得要垂颈才能站进去。
  温月明背对着那声音, 见声音停了,心中好奇, 正打算扭头去看是何人,突然被对面的陆停掐着后脖颈止住了动作。
  陆停赶在她发火前, 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梅林疏枝斜长,自她背后恰有一跟斜插而来, 若是她无知无觉地扭头, 定然是惊动梅枝。
  ——谁?
  温月明无声张口, 刚一抬头,便看到陆停如水墨画中一笔画成的山水眉眼,哪怕此刻内敛沉默也足以在夜色中重毫留素,光华灼灼。
  这距离实在太近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眼尾下的那一点红色泪痣。
  温月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掐着手心低下头来,镇定自若地在他肩上写了一个字。
  陆停穿了一件灰色棉衣,她甚至需要花点力气,才能映出这个字来。
  夜色黯淡,连着呼吸声都在此刻静谧,风中是淡淡的梅花香,衣袖被迫紧贴,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对面那人横搭在腰侧的,手腕骨节的轮廓。
  头顶灼热的呼吸落在□□的耳廓上,雪白的耳垂在寒风中慢慢爬上红晕。
  陆停垂眸,半响没有动作。
  温月明蹙眉,扯了扯他的袖子。
  就在此时,外面原本已经停下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再一次响起来。
  那声音清脆而短暂,就像一步步踩着人心尖一样。
  细听去,竟是朝着两人藏身的假山方向走来。
  温月明就像一只炸毛的猫,瞬间整个人警惕起来。
  对面的陆停却并无太大波动,眼尾一扫,顺势抬起她垂落在一侧,抓着窗沿的手。
  细长嫩白的手指因为紧绷而指骨拱起,皮肉在寒风中透出一点精致的青白之色,好似一块精雕细琢的软玉。
  若是捧在手心……
  当真是绵软温热。
  温月明时顺势一个扭头,漆黑的眼睛严肃地盯着他看。
  ——做什么!
  大眼睛里赤/裸裸地写着这三个字。
  陆停弯唇,无声一笑,在她的手背上慢条斯理地写下两个字。
  ——张角。
  温月明一愣。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甚至有梅枝扫过盔甲带来的刺啦声,带着钉子的黑靴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反而悄无声息,令人琢磨不透,人到底在哪里。
  温月明一颗心又被拉走了,搭在陆停手心上的手不由缓缓捏紧。
  ——张角必然不是随意出现在这里。
  寒风穿穴,梅枝簌簌。
  陆停手心痒痒的,看着不知不觉蜷缩成拳的手指。
  八年的西北风沙本就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一年金玉富贵的娇养,让这双手越发白嫩细腻。
  他眯了眯眼,感受着手心上的重量。
  相比较温月明的紧张,陆停自一开始便显得无所谓,甚至颇为闲心地拉紧她肩上松松垮垮的大氅,唯恐她受凉。
  这条大氅颇长,披在她身上,一大截布料垂落在地,像一朵朵叠起的乌云。
  温月明心思波澜时,被人冷不丁拉了一下脖子,顿觉无语,偏又猜不透陆停此刻的心,但前有狼后有虎,没心陪他一起玩,只好往后挤了挤,结果没料到背后有一截突起的石块。
  那石头颇为尖锐,撞得她龇牙咧嘴,瞬间直不起腰来。一脑袋撞到陆停怀里,半响没动静。
  陆停眉心一皱,伸手在她腰后的位置摩挲了一下,眉心越皱越紧。
  石头有一角尖锐棱角,怕是撞得厉害。
  温月明疼得眼前发黑,眼角都冒出泪花,偏又不能出声,只能紧紧抓着陆停的袖子,咬牙忍着,好一会儿才把那痛吞了回去。
  ——太,太太疼了。
  温月明哆哆嗦嗦地伸手朝着撞伤的地方探去,恰好碰到一只手正距离她腰间半截手指长的地方。
  那手掌极大,冰冰凉凉,大概两人都没想到会碰上,一时间各自停在原处。
  温月明一愣,下意识抬头,恰恰和陆停的眸光撞了个正着。
  夜梅落如雨,眸光深似霜。
  不知何时,皎洁的月光再一次自乌云中出来,影影绰绰的照亮了梅林。
  那双手点到为止,并未靠近,只是虚虚地隔在石头和她衣服的中间,却因为左手边窗台的阻挡,那只自右侧环绕而来的手,就像禁锢一般。
  偏又带着一丝僭越的克制。
  陆停垂眸,神色静静地看着她。
  温月明嘴角微动,却又喃喃无语。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已经落在温月明背靠的假山边缘。
  原本奇怪的无言气氛眨眼间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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