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戏耍李世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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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解县令令衙役敲锣打鼓,沿街叫喊:“放粮咯!”原本死一样沉寂的阳曲,瞬间就骚动起来,那些饥饿的人们不顾一切的冲向县衙,县衙门前顿时人山人海,饥饿声,叫喊声,兴奋声,混作一团。
  面对如此失控的场面,解县令的喊话被淹没在人潮里,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敲起了锣,几声锣响之后,饥民才安静下来。
  解县令大声喊道:“乡亲们,且听我说,今年大旱,颗粒无收,许多人家已经断粮多日,有的已经饿死街头,本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本官也曾上书皇上,请求拨粮救灾,可怎奈奸臣当道,克扣粮食,送来的一点粮食也分发吃完了。”说道此处,下面有声音喊道:“杀掉奸臣,还我粮食!”声音一起,后续不断有人附和,场面再次混乱。
  解县令敲了几声锣,场面才平静下来,他接着说道:“今日,请乡亲们过来,是有两件事要说,其一,就是我身后的李公子,他将家中存粮全部拿出来分给相亲们,每户二十斤!”
  李世豪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准备接受乡亲们的感谢,可无一人做声。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说道:“李家粮铺欺行霸市,就在灾荒之时,他却关闭所有粮铺,屯粮不卖,如今又平白无故的给每户分二十斤,他能有这样的善心?”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李世豪在阳曲作恶多端,人人皆知,此刻突发善心,人们都认为不太可能。李世豪一时有些难堪,跳起来骂道:“哪个刁民说我欺行霸市的!老子……”
  “住口!”解县令一声呵斥!不再理会他,接着说道:“乡亲们,我身后这几车粮食都是李公子刚送来的,每户二十斤,一斤都不会少!”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信解大人的!”
  解县令再次敲锣,示意安静,他接着说道:“今日还有一事,请大家做个见证,三天之后,我将小女解仙儿嫁于李家,请乡亲们见证。”
  说完,人群中传来句句道贺之声,解县令没有理会,用力的敲了一下锣,大声喊道:“分粮!”
  人群开始拥挤,场面再次混乱,人们挣着抢着向前挤。不多会,场面慢慢安静下来,人们渐渐的排起队来,因为他们发现解县令亲自称量每一袋米的重量,人们相信解县令!
  韩杨二人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
  粮食一车一车的送来,饥民越来越少,直到领完最后一户,解县令才回府。
  第二日,解府门前来了几个仆人、丫鬟和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有锦缎、银两、头饰、粮食等。
  他们在门前嚷道:“李家送聘礼来咯!”周围的百姓都前去围观。
  这是老仆打开了门嚷道:“嚷嚷什么!什么聘礼!全都拉走!拉走,拉走!”
  李家仆人回呛道:“哎!你这个老头,我家老爷好心好意送来聘礼,你为何阻拦呢,我家老爷与你家小姐的婚事,那可是解县令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应下的,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老仆回道:“那是我家小姐为了全城百姓的口粮才委身答应的,李世豪这个混蛋趁人之危,还有脸说!”
  周围百姓一听,原来他们领取的粮食竟然是以嫁给李世豪为条件换来的,各个都愤愤不平,嚷嚷着不能嫁!
  李家仆人气不过,骂道:“你们这些刁民,昨天刚分了粮食,今天就不认账了吗?”
  双方对吵起来。
  这时解仙儿走了出来,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声音说道:“小姐,你不能嫁给那个混蛋!”后面人跟着附和。解仙儿说道:“谢谢大家,不过我已答应李家的婚事,就绝不会食言,乡亲们都请回吧!”
  说完便让老仆敞开门,让李家仆人将聘礼送到府内。老仆叹道:“小姐这是何苦?”
  李家仆人将东西放下,大声说道:“我们老爷说了,新娘子过门,不能让新娘子穿的太寒酸,特送来锦缎十匹,发簪两对,玉佩一枚,纹银一百两,大米两百斤以及其他配饰若干,另送两名丫鬟服侍左右。”
  李家仆人说完洋洋得意,一副小人嘴脸,然后斜眼瞟了一下老仆,说道:“礼已送到,告辞了!”老仆还了他一声:“呸!”
  韩杨二人也在这人群中,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杨羽咬牙切齿道:“今夜我也潜入李府,杀了这个混蛋!”
  韩士聪回道:“杨兄不急,杀了他不如让他为百姓做点事。”
  杨羽道:“这样的混蛋还能为百姓做事!”
  韩士聪道:“杨兄,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失去。”韩士聪稍微停顿,眼睛一转,接着说道:“我有一计,杨兄听我道来……”
  说完之后,杨羽大笑,说道:“贤弟可真会捉弄人!”
  结婚前一晚,解县令独自在书房一夜未眠,解仙儿也一样。解县令是因为伤感和内疚,解仙儿是因为太忙了。梳妆打扮,忙了一夜。待所有事情忙完之后,她一个人独自坐在镜子前,镜子里面是一个标准的美人,然而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不一会泪水慢慢的流出,弄花了她的妆容,两名丫鬟赶紧上来安慰,然后又重新补妆,折腾了一番之后,解仙儿屏退了丫鬟,她从藏在角落的一个旧箱子里,翻出了一把短刀,悄悄的藏在了袖口。
  天亮了,迎亲的队伍来了。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窃窃私语。李世豪旁若无人,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高高兴兴的下马迎轿。
  解仙儿走出房门,见父亲的书房还有烛火,心中已知父亲一夜未眠,她上前两步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女儿走了,不能再侍奉父亲,父亲您多保重!”说完便转身离开,上了花轿。
  简单的几个仪式过后,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缓缓的反悔李府。韩杨二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对身边的人说:“听说今天李府宴请全城,凡到李府赴宴者,每人赏银一百两!”身边的人怀疑道:“有这等好事?”韩士聪说道:“我可只对你说,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去不去随你!”身边的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多谢相告,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家的仆人看着来客越来越多,心中疑惑,便向李世豪禀报,李世豪心情大好,说道:“乡亲们来祝贺,你让他们来便是,难道能把我李家吃穷了不成!”说完便不再理会,李家仆人赶紧又增添了许多席位。
  席间热闹非常,直到天黑还没有人要离开的意思。
  新房里,新娘一个人独自坐在床前,今夜是她的大喜之日,在她心里今夜也是她的忌日!
  门悄悄的打开了,她心里越发紧张,来人脚步很轻,没有言语,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解仙儿头顶盖着红盖头,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她知道能进这个房间的只有李世豪一个人。来人抬起手,将要用手掀起红盖头,可还未曾掀起之时,解仙儿突然从袖中抽出那把已经藏好的短刀,直接刺向对方,但可惜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短刀落地,解仙儿的手被抓的很紧,她骂道:“狗贼,想让我委身于你,你做梦去吧,我今日就是一死,也不会屈身于你!”说完准备用另一只手捡起短刀准备自尽,但被对方一脚踢开,抓了个空。
  “仙儿姑娘不要惊慌。”对方放开解仙儿的手说道。
  解仙儿一听,这不是李世豪,掀开盖头一看,此人身着一身夜行衣,看面相竟是个英俊的少年,解仙儿不知是敌是友,问道:“你是何人?”
  韩士聪道:“仙儿姑娘忘记了吗?前几日,你曾给我两个菜糠馍馍?”
  解仙儿回念一想,这才想起来,说道:“你就是那个乞丐!”
  韩士聪道:“正是!”
  解仙儿更加疑惑,问道:“你是假乞丐,你究竟是谁?”
  韩士聪呵呵一笑,开玩笑的说道:“前几日我是真乞丐,只是这两日得姑娘相救,才没被饿死,我曾对姑娘说过,姑娘有菩萨心肠,日后定有神灵保佑,这不,我奉神灵之命来保佑姑娘来了。”
  解仙儿可没有他这种心情,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神灵,若真有,怎么会百日无雨,若真有,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全城百姓饿死!”
  韩士聪一时无言以对。
  “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解仙儿质问道。
  韩士聪正色道:“姑娘若真想知道,请随我先出去,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解仙儿道:“我今夜要杀了李世豪这个混蛋,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韩士聪着急道:“仙儿姑娘不要再固执了,李世豪自然有人收拾。”
  话刚说完,两人就听见外面有人来了。
  韩士聪小声道:“赶快盖上红盖头,坐回原处。”然后自己躲在门后。
  房门被推开,李世豪带着满嘴的酒气说道:“娘子,今日不知为何来客这么多,我多喝了几杯,娘子莫要见怪。”说着就向解仙儿走去。
  解仙儿心里恨此刻短刀不在手中,否则肯定能一刀毙命。李世豪走到解仙儿的面前,准备揭开红盖头,突然背后一把冷剑搭在他的肩上。李世豪道:“是谁在背后?”然后踉踉跄跄转过头来,仔细一看,是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在用剑指着他,顿时酒被吓醒了一半,跪在地上求饶,口中念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黑衣人道:“饶命可以,你的命值多少钱呢?”
  李世豪央求道:“要多少,有多少,只要留下我这条命!”
  黑衣人道:“李老爷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暂且留你一命!”
  解仙儿突然站了起来,掀开盖头说道:“杀了他!”
  黑衣人道:“不可,他还没拿银子呢。”
  李世豪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教唆刺客杀我!”
  黑衣人一脚踢过去,“老实点!”
  黑衣人对解仙儿说道:“快去把门关上。”解仙儿照做,黑衣人将李世豪押到门口,说道:“大声喊,所有的宾客,每人赏银一百两!”
  “啊!”
  “啊什么,快喊!”黑衣人剑一用力,李世豪的脖子顿时开了一个口子。
  “我喊我喊。”
  李世豪声音哆哆嗦嗦,喊道:“所有宾客,每人赏银一百两!”
  黑衣人道:“接着喊,不要停!”
  李世豪一遍遍的喊,外面的吵扰声渐渐的平息下来,人们都听的清清楚楚。李家仆人赶了过来,在门外急忙问道:“老爷,您没喝多了吧,还是小的听错了?”
  李世豪道:“混蛋,你才喝多了呢,赶快拿银子去!”
  李家仆人被训斥一顿,赶忙小跑去取了银子。宾客们个个争先,几万两银子被哄抢一空。
  李家仆人来报:“老爷,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还不够啊,越给银子门外来的人就越多啊,怕是全城的人都来了,老爷!不能再赏了呀!”
  李世豪对黑衣人说道:“大侠,您都听见了吧,我银子都拿出来了呀!”
  黑衣人道:“你这点银子只够你一条胳膊的,这样吧,我先砍掉你一条胳膊,等你有银子了,我再还给你!”说完挥剑便要砍。李世豪求饶道:“还有!银子还有!”
  黑衣人笑道:“李老爷真是生财有道,这么一会功夫银子就来了,快说!”
  李世豪对门口的仆人喊道:“去我的书房,把书柜搬开,后面有一箱金子,你也拿出去赏了!”李世豪边说心里边滴血!
  李家仆人担心道:“老爷,您是不是喝糊涂了?”
  李世豪骂道:“放屁,你才糊涂了呢?”
  李家仆人又被训斥一顿,边走边嘟囔道:“老爷怕是真喝糊涂了!”
  过一会,李家仆人又来报:“老爷,金子已经发完了,可还是不够啊,刁民们听说老爷您行善,全城的人都来了,院子已经挤满了人,走都走不动啊!”
  李世豪央求道:“大侠,您都听见了吧,我是真没钱了呀,压箱底的东西我都拿出来了!”
  黑衣人道:“恩,不错,这一箱金子够买另一只胳膊得了,可是你还有两条腿,要不我把两条腿砍下来带走?”说完便举剑要砍。
  李世豪哭喊着道:“且慢,还有!”
  “啧啧啧!李老爷果然是财神爷呀,你能变银子,快说,哪里还有?”黑衣人一边威胁一边取笑道。
  解仙儿在旁边噗嗤一笑,心想,这个黑衣人还真会捣鬼。
  李世豪朝仆人喊道:“我书房里挂着三幅画,每幅画后面都有十张一万两的银票,一共三十万两,拿去赏了吧。”
  李家仆人道:“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进去瞧瞧您?”
  李世豪骂道:“你才有事!你全家都有事!快去!”
  李家仆人又被训斥一顿,口中念道:“不对,肯定有事!”
  过一会,李家仆人来报:“老爷,银票都赏出去了,刁民们都打起来了!”
  李世豪道:“大侠,这可以了吧。”
  黑衣人道:“李老爷真是乐善好施,不过这三十万两只能买左腿,右腿还要另付钱。”
  李世豪哭喊着说道:“你杀了我吧,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黑衣人道:“哎呀,我怎么能杀李老爷呢,说了只要一条右腿,我就只砍右腿,其他的地方我可不要。”说完便举剑要砍。
  “且慢!还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老爷叫住了黑衣人。
  李世豪对着门外的仆人喊道:“在我枕头底下有一个暗盒,里面有两颗上好的珍珠,你拿出来赏了吧。”
  李家仆人本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被训斥,什么都没有说,摇摇头就走了。但他觉得事情很是蹊跷,打算把家丁都叫过来以备不测,但怎么看也瞅不见一个家丁在,李家仆人骂道:“这帮混蛋,用到的时候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过一会,李家仆人来报:“老爷,珍珠赏出去了,那两个抢到珍珠的刁民,被其他人追着打,人都跑光了。”
  李世豪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侠,该放了我了吧。”
  黑衣人道:“哎呀,我是真不知道李老爷竟然有如此的家财呀,真是让李老爷破费了。”
  那黑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腔调,惹得解仙儿差点笑出声来。
  李世豪道:“谢大侠不杀之恩!”
  黑衣人道:“哎,李老爷,先别忙着谢,您看您,买了胳膊又买腿,可是您还没买脑袋呀,不行,我得把脑袋带走!”
  “你!”李世豪差点吐出血来。
  解仙儿道:“杀了他!”
  “贱人,你住口!”
  黑衣人道:“对不住了李老爷,看来你已经没有钱买你的脑袋了,那我要取走了。”说完便举剑要砍。
  “且慢!我还有!”李世豪肝肠寸断。
  黑衣人是大跌眼镜!
  李世豪解开外衣,抽出腰带,腰带中间镶嵌着一块宝玉,他握在手中,眼睛直直的盯着这块玉,说道:“这块上好的宝玉,已经传了四代了,你拿去吧!”说完便递到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掂量了一下宝玉,说道:“果然是好玉,就是在京城也不多见。”
  李世豪哭了,前几次是因为害怕而哭,这次是因为伤心而哭。
  李家仆人急忙来报:“老爷!外面来了刺客!”
  黑衣人道:“李老爷,出去看看吧。”
  李世豪推开门,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黑衣人,轻蔑的笑道:“来就来吧,反正老爷我已经一无所有,死了,倒也痛快!”
  韩士聪拉着解仙儿的手,说道:“跟我走。”待二人走后,院子里的黑衣人说道:“去柴房看看吧。”李家仆人去柴房一看,十几个家丁全都被捆绑在此,个个嘴都被封的严严实实。
  原来杨羽早已潜入府中,悄悄的将他们都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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