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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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下世界寂静无声,江离悬浮在水中,紧闭着双眼感受着水由外至内的浸润,内里的火焰开始渐渐消停。
  她又一次活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发作照比之前更激烈,而且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以前是按周计,这两天一到夜里就开始了,这不是个好现象,意味着火种已经急不可耐,她不确定按照这种状态,整个环线还能不能走下来。
  火光崩裂的那一刹,桑婆婆的那句话还犹在耳边。
  “很快,你就能去见南珠了……也算是母女团圆……”
  桑婆婆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流露出来一种无奈、悲悯的宿命感,让江离不由心尖发颤,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会很快……
  火种的每一次催促折磨,都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其实仔细想想,她的身体和火种几乎完美适配,肌肤能自动愈合,不会出现巨大的破口造成火种的遗落,天生不怕烈火炙烤,即使面对传说中的火种也不会变成一团焦黑的烂肉,最后就是她血液中流淌的火与火种同属一源,不存在弱化排斥的反应,这样来看,她的身体似乎就是为了火种而存在的,也许火瞳存在的最终使命就是把火种带回不周山……她只是一个移动的载体而已……
  当然,这些就只是她的猜测,此时的她就像是一枚被火种操控的棋子,多日的共存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一套特别的交流方式,胸腔里火焰顶起外层肌肤的频率和高度,透出了不少信息,江离用手在外摸一摸便大概清楚了火种的意图。
  背离它的指令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最轻微的是受些皮肉之苦,更严重一点就是神形俱灭,她已经被火种警告了多次,至于顺应它,直接去不周山,身体上的苦痛会少一点,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死很容易,不过江离知道火种不会轻易让她死,如果她死了,移动的载体就没了,对火种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也正是仗着这一点,她才敢跟火种推拉周旋,想尽量把死亡的时间拉长一点,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告别,不过火种也不会无限制地等,更不会坐以待毙,它会一点点控制她的思想和行动,到了一定程度她就不是她了,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而已。
  每次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成为那样的行尸走肉,江离都会觉得不寒而栗,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想趁着自己尚且还有意识,把一切该解决的事先解决掉,然后就直奔不周山。
  只是秦天突然出现,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她开始变得贪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挪后时间,火种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经过了前几次,江离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折磨,这时这一次火种似乎有些不同,它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悄悄移动了位置,从前胸一路向下,到了肋骨的中心位置,她用手轻抚了一下肋骨处的肌肤,像是安抚又像是恳求:“不要心急啊!再给我几天,就几天就行,我会带你回家的……”
  火种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根本不想听她任何的辩解。
  身体的苦痛暂时得到缓解,思绪就开始纷乱扩散,看着眼前奇妙的景象,她不得不承认火瞳的身份给了她很多奇特的体验,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感受到的,就比如像这样浸入水中,没有其他外在设备的辅助,一般人想要存活下来根本不可能,但是她却可以。
  从上母出来后,次次入水她都感觉周身仿佛有个透明气囊的存在,紧紧包覆着她,为她长时间在水底停留提供可能,她不需要顾及到呼吸换气的问题,就像鱼一样自然,这也许就是火种的显性能量吧!
  她一动不动的漂浮着,尽量维持着舒服的姿态,辽阔的水域一眼望不到头,起伏摇摆的水草、晦暗不明的石头,机敏晃动的湟鱼,蹦跳的小虾和浮游生物,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处奇幻的丛林,她不禁脑洞大开,想着世界这么大,多的是各种还未解开的传奇秘密,会不会也有一种人跟她一样,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是却能像鱼一样自由自在水底畅游,探寻着水底的秘密……
  谁知道呢?也许呢?她不也是亿万人群中奇异的那一个么。
  时间在无声中流淌而过,秦天几乎是在车里干坐了一夜,等到天边微微露白,才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寂,只有晨间的风浪和海鸥的低鸣在耳际飘荡,他感觉身体晃晃悠悠的,慢慢进入梦乡,梦里雷电交加,他身处在茫茫大海之上,身下是一艘随波逐流的破船,狂浪迭起,海风肆虐,船身咯吱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覆灭。
  他双手紧握着舵盘,浑身肌肉喷张,宽阔的后背平展成铁板一块,咸腥的海水四处飞溅,弄得他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显露出蓬勃的体格和身体力量,他不停左右急打舵盘,和激流浪涌做着抗争,试图让船穿越风暴重回轨道。
  但人的力量在自然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即使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一切终究只是徒劳,破旧的船只在海上摇摇欲坠,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一会儿被抛上浪尖,一会儿又掉落浪谷,面对狂风巨浪,舵盘根本不起作用,朽破的船身也实在经不起折腾,感觉分分钟就要破碎散架,可秦天不想放弃等死,舵盘在自己手里,至少还有机会搏一搏。
  不到最后一刻,成败还不一定!秦天仍然紧咬着牙关,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搏一搏,说不定就能搏出一线生机!!
  船只从一个浪尖滚向另一个浪尖,汹涌的海水不断灌入,几个回合下来,秦天已然精疲力尽,却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突然咔哒一声,船身终于难以负荷,从中断裂成两半,一半坠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而另一半船身侥幸逃过一劫,在秦天手中舵盘的操控下继续与风浪抗争。
  就在这时,突然有女人的声音从船舱的位置传来,秦天探头往下一看,就看到江离一只手扒着船舱的断裂边沿,整个身体悬吊在半空中,随着船起伏晃荡着,情势危急,感觉她分分钟就会掉入海里。
  江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秦天不知道,但他第一反应就是飞扑过去救江离,他趴在甲板上,探出身子试图去拉江离的手,可够了好几次根本都够不到。
  船开始有些失控,像是被一股力道拉扯着,不停在海面上绕圈,秦天仰头往前一看,绝望地发现前方水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暗流漩涡,漩涡的中心黑洞洞的,里面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想把万物都生吞进去,船被吸了过去,顺着极速旋转的水流向着深处去了。
  没有时间了!!
  “快点抓住我的手!快!”秦□□着江离声嘶力竭地大喊。
  可下一秒,船被浪涌瞬间调转了方向,断裂的船舱一下子就朝向了漩涡中心处,巨大的力量晃动,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江离就生生坠了下去,就在转瞬之间,原本黑洞洞的漩涡里突然涌出冲天的火光,江离一下子就被火光吞没……
  秦天吓得瞬间坐起,几秒过后,他才感到后脊背上浮了一层冷汗,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厚毯子,又看到自己手里紧捏着一段绳子,整个人立马紧张起来,赶忙一边拉拽手里的绳子,一边往外看,他扯了几下,见绳子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另一端似乎并没有反应,心里登时就慌了,刚准备推门下车,耳畔就传来了江离的声音。
  “我在这儿呢,怎么了?做梦了?”
  他这才回头往副驾看,只见江离盘腿坐在副驾驶的椅子上,头发又高高梳成了道姑头,露出了白皙纤长的脖颈,她语调很平常,就好像昨晚根本无事发生,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她也像是才刚刚醒来,有些睡眼惺忪,说着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秦天的手。
  秦天低声嗯了一声,而后暗哑着嗓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没事儿吧?”
  说着掀开毯子,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眼睛朝着辽阔的湖边瞥了瞥。
  “有一会儿了,我没事儿,刚看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
  秦天探头过去仔细看了看江离,见她真的没事,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把身子朝着江离那边挪了挪,示意她把她脑袋靠上来:“要不要再睡会儿?”
  江离点了点头,便倒过去靠在了他的肩头,可是翻腾了几下也毫无睡意,她就那么靠了一会儿,见秦天的手机屏幕一闪,屏保上出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而且是自己根本没见过的,忙问:“这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
  江离说着拿起手机,把屏幕朝着秦天调转过去,秦天定睛一看,答道:“周游拍的,前段时间发给我的!”
  “周游?他干嘛偷拍我?”
  秦天盯着江离的眉眼看了又看,微微一笑:“谁知道,可能只是为了记录美好事物?”
  一听这话,江离点点头嗯嗯了两声,然后转头,一脸正色地冲着秦天说:“这位帅哥,你言之有理!”
  秦天看着她那个机灵劲,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掐。
  “好家伙,这才几天,脸皮就这么厚了?!”
  江离机敏地脑袋一闪,身子顺势往后倒,试图躲过秦天伸出来的“坏手”,不料车门没有关严,一下子被后背撞开了,眼见着她整个身子都要摔出去了,秦天眼疾手快,腾一下起身半跪在椅子上,身子忙往一侧探去,他一手紧牵着江离的手,另一只手忙去揽她的腰。
  江离也赶忙伸手抓住了秦天的衣服,她刚使劲拽了拽,结果呲啦一声,他上半身的t恤生生被她拽坏,露出紧实的胸膛和健硕的臂膀,她惶恐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布料,又看了看秦天残破的衣服和一脸懵的表情,下一秒就爆发出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秦天不由得一愣,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破衣烂衫,之后腰腹暗暗用劲,一把把她从车外拽了进来,搁在椅座上,然后双手撑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低头看江离,满眼的不怀好意。
  “你是故意的吧?”
  江离还是笑不停,躺在椅座上直摇头。
  他看着她那个欢脱的样子,突然存心逗弄她,于是故意说道:“不是故意的?我不信!我这人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要不……”
  说着就吓唬她要动手去扯衣服,她躺在座位扭来扭去地躲,秦天眉头一挑,直接改变套路,不停拿手咯吱她,江离咯咯笑个不停,笑到后来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只得举手求饶,秦天调笑道:“没想到你的弱点是这个啊?早知道……”
  江离冲着秦天狡黠一笑,语气挑逗地问:“早知道什么?”
  说着便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大胆地从t恤的破洞处探进去,在他的胸口的肌肉间徘徊游走,那个瞬间两人鼻尖相对,气息翻涌,江离双眼含情,脸颊微微胀红,秦天盯着身下香软的人儿,眼中带了火,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终于受不了撩拨,低头俯身就吻了下去。
  两人在促狭的驾驶室里厮磨了好一会儿,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东方有金色的光芒即将迸发,两人下车靠在车头等日出,远处陆续有车开过来,都是来慕名来看日出的游客,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纷纷拿出手机、相机,紧盯着日出的方向,等待清晨那一刻的光芒万丈。
  秦天也举着手机拍视频,一会儿拍天空,一会儿又拍江离,太阳出来的速度很快,最后几乎是跳出来的,金色的光芒瞬间照向大地上,带着恢弘的气势,湖面都变得金灿灿的,湖面轻漾像是铺了一层金子,成群觅食的海鸥在湖面飞来飞去,微风裹带着清晨独有的爽利扑面而来,江离靠在秦天的肩头,尽情感受着这一刻恬静淡然的美好。
  两人就那么站了好一会儿,江离抬起头来看秦天,他的眉眼浓黑有神,五官轮廓硬朗,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冷冽的疏离,说话的时候又透出一股不羁的老练,属于那种乍一看有些帅,再一看又有些味道的类型,除开外表,在江离看来他还有一些难能可贵的品质,比如有义气、血性、责任感,遇事果敢冷静,更重要的是他懂她、尊重她、欣赏她,对于命运坎坷的江离来说,这样更是难得。
  一直以来,男人对于江离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有没有她都是一样吃饭过日子,并不会有个男人出现就突然改变她的命运,她知道万事只能靠自己,因此她心里已经默认自己会这样游荡一辈子,亦或者会死在某一场意外,静悄悄的,无人知晓,在某一处的山林,或者隐蔽的洞窟,然后□□腐烂入土,成为春日的养料,又或者成为野兽口中的午餐。
  她已然接受了这种宿命,所以把感情看得很淡,一路上来来往往许多人,总有几个看对眼的,但也都只是短暂的停留,她的身世让她无法交付自己的真心,自然也无法得到真心,大家心照不宣都只当是一段美丽的邂逅,仅此而已。
  直到遇到秦天,她开始想象跟他一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结婚吧,说不定还会生个孩子,她突然笑了笑,眼神没有往日的凌厉,多了一份动人的温柔。
  秦天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声问:“怎么了?”
  江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
  说着,又缩着身子往他怀里扎了扎,他身上有一股甘洌清爽的味道,就像雨后树林散发出来的气息,她贪恋地闻着,就像是想要把这种味道牢牢记在心底。
  秦天笑意盈盈地把她圈在怀里,眼底的温柔如水。
  “您这是在吸猫呢?”
  江离一听,又故意大力猛吸了一口,可就这一下她突然觉出有些不对劲,又想到这几日的相处,便趴在怀里问他:“你不抽烟了吗?”
  “嗯,戒了。”
  “戒了?之前不是抽得挺凶的吗?怎么突然戒了?”
  秦天搂着她的手臂稍微紧了紧,看向远处的金光闪闪的湖面,淡淡地说道:“为了活久一点。”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江离从秦天怀里钻出来,一把捧住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秦天静静地看看着她,眼神温柔不解。
  “秦天,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江离扬起脸,笑着说:“以后你一定要快快乐乐活到一百岁,好不好?”
  秦天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大概算是她的告别和交代吧!他心里有些微微发酸,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看着江离殷切期待的眼神,他舍不得她难过,便低低的嗯了一声,末了又重新把她搂进怀里。
  不够!怎么也抱不够!他恨不得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一时间,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对,江离实在不喜欢这种低沉伤感的氛围,她希望跟他一起的每一天都只剩下快乐和开心,于是立马跳脱出去,伸手在秦天的肚子上戳了戳,嚷嚷道:“我饿了……”
  也是,他们走了这一路,饿了就吃点面包零食对付一口,也确实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不饿才怪呢!
  秦天思索了一下,后备箱有之前买车时送的野营厨具的设备,但是没有什么食材,也就只能煮点方便面,喝点面汤了。
  “我们煮面吃吧?”
  秦天打开后备箱,麻利地开火、烧水、下面,等待的间隙,他的手机响了,江离走到驾驶室拿起来一看,便立即接通了。
  “喂,师傅,怎么样?”
  “我刚到,情况不太对啊。”
  宋浮尘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乌龟壳。
  ————————————
  从毛旺出来,宋浮尘一路上大车换小车,颠簸不停,他老家位置偏僻,大部分路程都是荒郊野外,无法通车,只能步行,他紧赶慢赶,一刻都不敢停,这毕竟是涉及到徒弟性命的事,他不敢有片刻耽搁,从天明折腾到黑天,最后又整整走了一夜的山路,才终于在清晨时分到达秦岭深处的小村庄。
  身体的疲累,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是想快点找到当年那个老者,解开火种的秘密,那样江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一到地方,他就傻眼了,望过去满目荒芜,连个房子都看不见,他一度以为是自己老糊涂认错了地方,为此他寻了一棵长在高处的大树,爬上去居高临下仔仔细细眺望了一番,虽然眼前的景象已经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但周围的山势地形依稀可辨,这才认定没有找错位置,就是这里!
  他上次来是还是许多年前,那时候村子虽然破败,到底还是有些像样子的房屋,但这次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处野草丛生,有些野草长得又密又高,像是一堵堵高墙,人都走不进去,根本没有半点人气儿。
  这种情况下,想找到活人基本不可能,但费了这么大的劲,无功而返他也不甘心,便想着再下去看看,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他从树上跳下来,扯了几根布带子扎紧袖口和裤腿,这样可以防止毒蛇之类的毒物钻进去,又解下腰间的鞭子,握在手里使劲扯了扯,以防出现什么危险状况,他好及时应对。
  一切准备就绪,他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往里走,循着过往的记忆一点点深入,脚下开始有一些朽木和破碎的瓦砾,踩上去嘎吱作响,夏日草丛不仅闷热而且蚊虫颇多,也就一会儿功夫,宋浮尘就被叮得浑身是包,这种野外的蚊子毒得很,隔着衣服都能咬,而且咬的包又大又痒,他实在受不了,啪啪啪打了一阵,蚊子根本不见少,反而越聚越多,他心里那个苦啊,只有一双手,又要打蚊子,又要挠痒,根本忙不过来。
  大抵是因为脖子挠出了血,蚊子闻到了血腥味,都一群一群地涌过来,宋浮尘见状,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这么下去还不被它们喝干了!!”
  这样不行,他又把道袍的领子往上扯了扯,护住脖子,然后拨开野草就横冲直撞地往里冲,就这么朝前乱跑了一段,应该是到了原来村子的中心位置,那里的野草长得矮一些,也没有那么密,他看到地上长着一簇簇艾蒿,顿时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胡乱地扯上一把叶子,用力揉搓,待到揉搓出绿色地汁液来,赶忙从头抹到脚,抹完,又故意往蚊子堆里走了几步,蚊子再见他就跟见到瘟疫似的,都震颤着翅膀绕道走了。
  蚊子的事情解决了,这下他就能一心一意搜寻了,站在中心位置,放眼望去,原本残破的房屋都坍塌隐没在了荒草之下,只有野草低矮的地方能看到一些残垣断壁,很快他就摸准了方位,找到了那个老者原本的家,只是现在荒草丛生,什么也没有了,宋浮尘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在这种地方他还能找到些什么呢?他不确定。
  他的视线在野草、瓦砾间来回搜寻,最后停在了一个角落,那里对比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有一个平方大小的位置没长草,他好奇地往那边走了走,走到近前时,一下子便认出来,是那个地窖口,那个老者曾经就待在这里面。
  地窖口最上面盖着一层黄土,黄土经过风吹雨打已经板结成一整块,宋浮尘找了块石头用力地砸了砸,黄土顿时粉碎开来,他忙用脚踢开,只见黄土下方是一块厚实的木板,木板上裹着一层塑料薄膜,大概是为了防止雨水的下渗。
  他小心翼翼揭开木板,赫然一个洞口,他趴在洞口往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还有很大一股霉腐味,没有过多的考虑,他便反身扒着洞沿一点点钻了进去,等到整个脑袋都进去,他松开手,整个身体轻盈地落了地,但还是激起了一地的灰尘,他赶忙屏住呼吸,用衣袖捂住口鼻,等了一阵,尘土又洋洋洒洒落了地,他这才抬头往四处看。
  光线灰暗的地窖看起来跟上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黄土,应该就是上次坍塌掉落进来的,有一侧角落里码放着几个大筐,里面装着一些干枯皱巴的蔬菜,宋浮尘看了一眼,有白菜也有萝卜,数量还不少,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老头之后应该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只是他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个老头的痕迹,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另一侧的角落,多出了一个木箱子,箱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封信,信上还压着那个用来看卦象的龟壳。
  宋浮尘拿起龟壳,上面的道道裂痕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那封信很妙,上面竟然写着三个字。
  “镇儿收!”
  那是他曾经的名字,这就是说那个老头知道他有朝一日会回来,所以才会给他留下一封信,信里会写些什么呢?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信纸已经发黄变脆,应该是已经写了有些年头了,但是笔迹还很清晰。
  “镇儿,当你打开这封信时,多半已经完成了家族的使命,我们身为祝融的后人,世世代代不断迁徙,终于隐居在此,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火种重回不周山,如此周而复始,我们族人才能平安顺遂地活下去,如今终于实现,我们这一代人算是了却了心愿,就算入土也终于能闭上眼了。”
  “你自小离家,这其中的事由你知晓不多,你以为你所做的只是送出去一条平平无奇的手链,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步,我们却付出了世世代代人的努力,火瞳天降,人人都想得到,我们想要靠近又岂是那么容易,千百年来不被灭族已是不易,你能将手链传递出去已算是成功。”
  “关于火种,你肯定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我也无法告诉你太多,我只能说它本属于祝融,自然带着一些仙界的灵气,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演化,说不定早就有了思想和意识,能在无形之中操纵很多事,可能我们的一举一动也在它的操控之下,所以它的去向你不用担心,顾好自己便可。”
  “上次一别,再无机会见面,望你珍重!”
  落款是一簇火苗跳动的符号,宋浮尘认得,那是甲骨文中的火字。
  宋浮尘拿着几张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看到更多信息,忍不住吐槽:“就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有些不甘心,千辛万苦来一趟,就拿到两张信纸?这有什么用?既不能救江离,又实在没能解答他的任何疑问,正想着,视线就落在了脚边的那口箱子上,箱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外面积了厚厚一层灰,轻轻用手拂开,就露出里面原本的深褐色光泽来。
  他蹲下身,细细盯着那口箱子看,箱子不大,四个面都有雕花,宋浮尘转着圈看,只见一面雕着金元宝,一面雕着树林子,一面雕着海浪,还有一面雕着一座山峰,最后正面朝上的那一面则雕着一个甲骨文的火字,旁边还雕着一枚骰子。
  宋浮尘看了看,突然心中一动,猜测道:“所以这几个面就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
  箱子上了锁,身边没有趁手的工具,宋浮尘试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开,他决定先带出去再说,另外还要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跟江离他们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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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的夜,迷迷糊糊写了一大章,啊,终于要完结了,感觉自己拖拖拉拉写了好久啊,一边上班一边码字真是不容易啊,卑微打工人,呜呜呜呜,最后打算再写一两章就正式完结了啦,然后开新文,这一本也没有写大纲,写得比较随心比较乱,有些地方不太合理,感觉不太好,算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能静下心来,再改一改吧,下一本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磨大纲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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