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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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咎静坐片刻,心念一动。两个小人儿,透体而出。
  那是他的两具元神分身,无二与无三。随着疯狂的吸纳五色石,已分别提升到了飞仙五层与六层的修为。尤其是无三,也就是遍体乌黑的分身,修出七道幻影,堪比鬼族的七命鬼巫,只是法术神通还是略逊一筹。
  无咎抬手一挥,十余丈外的空地上顿时铺了厚厚的一层五色石。
  不用吩咐,两具分身已坐在晶石之上,全力吐纳调息之余,各自抓着功法玉简默默用功。
  眼下不缺五色石,而是缺少强大的修为。何时方能修至天仙呢,否则如何对付丰亨子、朴采子之流……
  无咎摇了摇头。
  凭借为数众多的五色石,这才侥幸修到飞仙境界。而想要成就天仙,无疑是种奢望。何况如今已置身原界,危机重重,四处奔波,只能忙里偷闲修炼。
  无咎尚自无奈,念头一闪。
  曾经毁去的神龛石塔,再次浮现眼前。还有那三头六臂的神人法相,以及残缺不全的功法口诀,着实令他心生好奇,而又神往不已。
  倘若修成上古功法,能否变成上古之神?
  据悉,天仙之上,还有仙尊,而上古之神,岂非是超越仙尊的无敌存在?嗯,好像叫作道祖。修道之人的老祖宗?厉害了!
  只可惜神龛中的功法口诀,被公西子抢走了。那个老家伙,愈发显得神秘了。改日相遇,一定不能放过他……
  无咎想到此处,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而他稍作迟疑,又收起魔剑。即将到来的突围,必然异常的凶险。未免意外,不宜让兄弟们参战。
  随着他手掌一翻,面前多了一堆黑色的木块与尚未炼制的玉符。
  时至今日,阴木符与蔽日符,依然是他的对敌手段。撼天神弓与九星神剑,则是他保命的法宝。还有两式神通,星雨落花的威力不足;翻云覆雨手,名称略显轻佻,有待潜心琢磨,领悟其中的玄妙。怎奈想法虽好,时辰不够用啊!
  曾几何时,无咎躲在风华谷中,看似悠闲,且又胸无大志的他,却是度日如年。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怎会甘心当一个教书先生呢。于是他追逐着白衣仙子的身影,从此踏上了仙途。如今数十年过去,梦想愈来愈远。此时的他,再也停不下忙碌的脚步。而哪怕是风雨兼程,前途依然渺茫……
  十多日过去。
  无咎收起炼制的符箓,又静坐了三日。当两个小人儿抛开一地的晶石碎屑而回归体内,他终于站起身来。召出剑光,劈开石壁。转瞬之间,他已再次置身于黑暗的山洞之中。
  远近寂静如旧,并未见到原界修士的踪影。
  无咎离地蹿起,飞奔往前。
  几个时辰过后,幽深的山洞出现岔口。
  无咎收住去势,左右张望,不见异常,他低头查看。
  潮湿的地上,有焚烧尸骸的痕迹。显然有人在此打斗,并出现了死伤。不用多想,十之八九与月仙子有关。
  那个女子乔装成自己的模样,遭遇到了原界修士。于是她当机立断,一路冲杀而去。而混乱之中,难辨真假。原界修士果然上当,被她引开此地。
  想不到啊,她真的在帮自己……
  无咎虽然对于月仙子已有所认知,却还是稍稍愕然。他辨明方向,继续往前。
  须臾,山洞到了尽头。
  一个斜坡,就此往上。一个狭窄的洞口,出现在十余丈外。
  无咎挥袖一甩,紫色的狼剑在手。旋即他飞身纵起,顺着倾斜的石坡而猛的蹿出了洞口,又就势冲出了石屋,这才落下身形而凝神四望。
  还是那片石化的树林,还是林间的空地与孤零零的石屋,却并无埋伏的原界修士,唯有遍地的斑斑污血,见证着多日前的一场惨烈厮杀。
  幸亏有月仙子的相助,否则状况难料。
  无咎暗暗侥幸,紫色的剑光隐入掌心。
  估摸算来,蓬莱界的开启,就在两日后。也就是说,两日内,务必赶到来时的山谷。
  无咎不作迟疑,腾空蹿起。
  黑暗之中,一道淡淡的人影飞驰而去……
  蓬莱境的虚空密道所在,位于一片古村落旁边的山谷中。只要山谷上方的天穹打开一条缝隙,便可由此飞到海上而返回蓬莱岛。
  不过,想要打开虚空密道,唯有天仙高人出手,或在约定的期限内联手施为,方能成功如愿。
  而约定的期限,已为时不远。
  这一刻,山谷中聚集着成群的人影,足有近千之众,黑压压的一大片。而人数虽多,却好似燕雀无声。遑论如此皆神情肃穆,杀气沉凝,俨然便是严阵以待,等待着一个强敌的到来。
  便在众多修士环绕之间,坐着南阳界与蓬莱界的五位高人。而其中的弘治子,元神幻化的身影依然虚实不定。墨采莲的伤势也好像没有痊愈,很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倒是丰亨子、朴采子,以及海元子,不时的抬眼张望,神色戒备。
  “丰兄,听说你找到了那人?”
  “弟子禀报,他躲在地下,于是我与海元子道兄进入密道,试图前后夹击,谁料反而被他趁机逃出了密道!”
  “是啊,丰兄与我带人追赶,他已逃脱无踪!”
  “料也无妨,几个时辰后,蓬莱境便将开启。倘若他再不现身,唯有困在此地而永世难以脱身。”
  “既然如此,且拭目以待。我倒是想知道,他如何冲破上千之众的封堵而冲出重围……”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杀气如云
  ………………
  前方,便是来时的山谷。
  一堆乱石的背后,悄悄冒出无咎的身影,却不敢抬头观望,而是就势坐在地上。
  记得清楚,通往蓬莱岛的虚空密道,便在那山谷的上方,几个时辰后便将开启。
  而一路之上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毋容置疑啊,为数众多的原界修士,想必早已守候在山谷之中。
  无咎稍稍缓了口气,抬手摸向头顶。随之淡淡的光芒笼罩而下,眨眼的工夫他已失去了身影。
  头顶的玉冠,为灵儿所赠的家传宝物,不仅能够隐身,而且不易为人察觉。
  而即便如此,还是不敢大意。
  原界修士中,尚有六位天仙高人。只要稍有不慎,便将泄露行踪。
  他慢慢站起,冲着远处投去匆匆一瞥,旋即闪身而去,平地里顿时卷起一阵微风。
  片刻之后,穿过空旷,抵达山坡,成片的房舍就在眼前。
  无咎收住去势,躲在一堵石墙下。
  远近并无异常,四方寂静依然。
  而置身所在,便是此前所见到的古村落。只要穿过村落,便可抵达来时的那片山谷。
  无咎离地蹿起,翻过石墙。恰见密集的房舍间,一条街道横穿而去。他急忙挨着墙角,小心往前,并散开神识,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村落中,并未见到原界修士。而脚下的街道,依然往前延伸。由此而去,便可直达山谷。这是通往山谷的必经之路,竟然没人防守?
  无咎的心头起疑,收住脚步,转身躲入街旁的院落,又悄悄走进一间石屋。
  屋内阴暗,摆设古怪。
  他无心查看,直奔墙壁的豁口而去。稍加张望,穿过豁口,越过巷弄,又飞身窜入对面的石屋之中。
  如此舍弃街道不走,却穿墙过院,颇费周折,也耽误工夫。而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渐渐抵近了山谷。
  悄无声息间,再次来到又一座院落之中。
  而穿过院落,踏入石屋的瞬间,颇为谨慎的无咎,突然收住去势。
  古村落的石屋石墙,能够阻碍神识。也就是说,人在屋外,看不到屋内的虚实。却不想黑暗的屋内,竟然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着蓬莱界弟子的服饰,有着地仙四五层的修为,尚自凑在屋子的窗户前,静静的冲着外边的街道观望。
  还以为村落内无人防守,谁料躲在暗处,倘若此时穿过街道,难免落入陷阱……
  或是有所察觉,中年男子慢慢回过头来。
  石屋内,并无其他人的身影,却有一缕轻风,在黑暗中盘旋……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神色一凝。而与之刹那,又一缕黑风突如其来。他蓦然一惊,便要大叫躲避,谁料周身一紧,随即一道紫色的闪电倏然而至。他只觉得心神一寒,腰腹已被剑光洞穿,继而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并顺势将往后摔倒的他轻轻抓起。绝望之际,他似乎看到一道人影,而尚未分辨清楚,无边的黑暗涌来……
  无咎抓着尸骸,轻轻放在地上,而没来得及侥幸,又微微一怔。
  窗口的两丈之外,一道石梯通往屋顶。不,应该是楼上……
  无咎没有丝毫的迟疑,猛然飞身蹿到楼上,捆仙索出手的瞬间,紫色的狼剑倏然及至。
  “扑——”
  热血迸溅,元神陨灭。
  一位地仙修为的老者,慢慢倒在血泊之中。
  也果不其然,楼上躲着另外一位原界的家族弟子,幸亏出手及时,否则后果难料。
  无咎收起捆仙索与狼剑,放下尸骸,缓了口气,这才来得及环顾四周。
  藏身所在,乃是一座二层的石楼。上下皆有窗户,分别对着街道与众多的房舍。尤其是二楼的花窗,不仅能够看到半边村落,还能看到几里外的整个山谷……
  无咎冲着窗外眺望,忽然有所发现,却给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躲避。
  石楼的二层,有三丈方圆,四周摆放着榻几之物,却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早已辨不清当初的模样。唯有地上的尸骸,透着呛人的血腥……
  无咎背靠着墙壁,无暇多顾,扭头看向窗口。
  两尺方圆的窗口四周,竟然嵌着一层隐秘的禁制,不禁挡住了神识,也似乎遮住了屋内的情景。倘若从远处看来,或许什么都看不到。而由内向外,却一览无余?
  如此潜伏的手段,倒也精明……
  无咎猜测着窗口禁制的用处,暗呼侥幸。
  潜伏的原界修士,绝非一个、两个,说不定临近山谷的房舍中,还藏着成群的高手。他舍弃街道不走,恰好躲过一劫。
  无咎尝试着面对窗口,并无意外发生,遂即凝神观望,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寒气。
  透过窗口看去,几里外的山谷中,聚集着一道道人影,即使没有上千,也有八、九百之数。而人群环绕之间,另有六道人影,看那众星捧月的阵势,应该便是丰亨子、朴采子等六位高人。还有一群身着白衣的人影,或许便是墨家弟子,奈何不敢施展神识,也看不清灵儿的具体所在。
  而山谷的上方,天色黑沉,所谓的虚空密道,尚不知何时开启……
  无咎观望片刻,避开窗口。
  眼下此时,依然不敢大意。且待密道开启,再趁乱冲出去。不过,原界修士早已严阵以待,想要浑水摸鱼,无异于自投罗网啊。而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再一个,潜伏的家族弟子,彼此是否联络,会不会寻来……
  无咎想到此处,拿出一个纳物戒子收了地上的尸骸。置身凶险的所在,不敢焚尸灭迹,唯恐稍有动静,而惹来无妄之灾。继而他又顺着石梯,来到石楼的一层。同样收取了尸骸,然后转身返回。总不能随身带着死人吧,他将收藏尸骸的戒子随手扔了。
  “当啷”一声,戒子落在床榻上,传来清脆的声响。
  无咎被自己吓了一跳,循声走了过去。
  床榻上,堆积着被褥状的东西,却早已变成了石头。而被褥的掩盖下,竟露出半截骨骸。其身架娇小,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枕在脑后,分明是个妙龄的女子,应该在酣睡中遭遇浩劫。那白骨头颅,虽森然吓人,却隐隐咧开嘴巴,像是在微笑,或沉浸在美梦中犹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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