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欢眠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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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篪chi二声,古代一种用竹管制成像笛子一样的乐器,有八孔。
  陶埙是中国最古老的闭口吹奏乐器。
  最早献记载始于诗经“如埙如篪”,还有“伯氏吹埙”,“仲氏吹篪”的诗句。在周代奴隶制社会已相当流行,秦汉以后用于历代宫廷雅乐。
  第028章 拜师
  境山的天气说变就变。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冉少棠追着成乙刚走到半路上,一个响雷在天空炸响后,瓢泼大雨像是老天爷倒下来的洗脚水,哗啦啦追着少棠与成乙一路不曾停歇。
  直把二人浇了个透心凉。
  等终于跑到停云阁门口时,暴雨连招呼都不打,突然停了。
  成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望着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的太阳,破口大骂。
  少棠拧着袍角上的雨水,幽幽开口:“师叔,今天这场雨,预示着你出师不利。估计终九畴已经被我师父拿下。”
  她期盼着终九畴拜在姨母师父门下,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每天都以师兄的名义报他威胁自己的大仇,反败为胜。
  按道理,姨母师父门下的弟子最少,终九畴又住在坤峰上,想来想去,她这个师兄当定了。
  “臭小子,想撬师叔墙角?”成乙扬手就要揍嘴毒的少棠,少棠脑子转的快,急忙退后一步问成乙:“师叔别生气呀,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想不想下次不挨浇?”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成乙知少棠鬼点子多,让她继续说下去。自己一边整理湿衣服,一边向内张望。估计那几位都被这场雨截在路上。
  少棠循循善诱:“下次师叔出门配辆马车,不就能轻松应付这种突发事件了。”
  “宗门里仅有的那辆马车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去去去,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
  “我们宗门要是有钱,不就可以给每位师叔配备一辆马车了。”
  “钱?上哪弄去?打劫?我看境山你最有钱,打劫你就不错。”成乙打量着少棠,眼睛里闪了光。
  少棠吓的赶紧打断他要打劫自己的念头:“师叔,打劫我没用。银子是有数的,花完了还是会穷。我们可以让钱生钱,永远花不完。怎么样?师叔,我们要不要合伙做买卖?”
  少棠刚把话题引入正航,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谢迎刃的尖叫声。
  “怎么会这样?师祖万万不可。”
  成乙与少棠对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中都感觉出大事不妙。
  少棠右眼皮莫名跳起来。
  她一边按住一边向阁内快步走去。
  成乙跑得比她不顾一切,早就没了踪影。
  师祖的声音比往日都洪亮很多。
  少棠觉得耳膜痛。
  她不是听错了吧?
  师祖要收终九畴为徒?
  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终九畴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崽子,何德何能做药王宗宗主的嫡传弟子?就因为救过师祖一命?
  终九畴走了狗屎运么?竟然眨眼间当了自己的小师叔?
  难怪谢迎刃会嚎叫?
  她也想叫。
  太不公平了。
  以后这家伙更会吃的自己死死的。
  天哎,她冉少棠算是没有活路了。
  拜师仪式仓促进行着。
  少棠挪到了人群最后面,透过人墙缝隙看到终九畴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的跪在师祖面前,双手奉上了一盏茶。
  她在心里呐喊:完了完了,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今天这场雨原来不是冲二师叔来的。老天爷是在给她提个醒。
  拜师仪式什么时候结束的,她根本不知道。
  只记得人群散尽,终九畴走过来摸摸她的头,笑得不可一世,说:“乖。以后师叔仍住在你那里。咦,你从头到脚怎么都湿了?掉湖里了?”
  然后,她记得自己想要扑上去揍他,幸好被谢迎刃与满悔给拦下,才没发生弟子忤逆师叔的惨剧。
  再最后,她的视线聚焦到师叔成乙的大饼脸上。
  他摇晃着她:“少棠,少棠,傻了你。想什么呢?快跟师叔说说,怎么才能钱生钱?”
  反正有能耐的徒弟已经被师父撬走了。
  他现在不稀罕依仗别人,他要靠自己,重新在师父心里树立崭新的形象。
  境山百年来,第一次有了躁动的分歧。
  终九畴召集了想要强身健体的弟子们,在大家劳作完、学医后,公开教他们习武。很多人见识过终九畴隔空劈树的本事,纷纷加入习武队伍。
  另一拨人,以冉少棠为首,研究如何赚更多的钱财。
  谢迎刃左右为难了一阵,最后还是投靠少棠阵营。
  虽然他也很想像终九畴那样武功盖世,但他不想背叛自己的好兄弟。
  更主要的是,师父他老人家支持少棠。
  师父荒废宗门庶务已经很久,全交给了纪纲师兄去打理。一门心思与少棠盘算着如何在千门镇开钱庄。
  师祖以身体未恢复为名,搬回凌云殿后便声称闭关,谁也不见,凡事也不理会。师父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唯一比他厉害的大师伯也闭门谢客,倒是满悔师兄不知是不是得了大师伯的授意,对少棠态度大变,经常主动过来帮她整理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账本。
  谢迎刃很久没犯错,药王医经不知被扔到哪里,他每天都早出晚归,按少棠的要求,安排村民们到各处上工,收工后再结账。
  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
  少棠的日子却有点焦头烂额。
  自终九畴荣升为师叔,所提要求更加五花八门。
  不是嫌饭菜不好吃,就嫌弃屋内摆设俗气。
  连池塘里新开的莲花,他都要鄙夷人家颜色为什么是红的,不是白的,简直俗不可耐。
  少棠知道,他哪里是挑剔莲花,他是在嫌弃自己这个种花人没有品味。
  第一世少棠也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生活艺术,打理庶务,无不精通。只不过第二世末世之劫,为了生存下去,她把自己活成了假小子,糙汉子。
  其实,终九畴这些挑剔,她也想成全。
  这一世,她本就打算报仇之余,好好享受人生。余生所遇皆是美好。
  只不过没有财富支撑,她的愿望无法实现。总不能把将军府库房搬到境山来吧。
  有时,看着终九畴把碗里的菜扒拉来扒拉去,她特别想问问他:您又没钱,哪来的底气挑三拣四?
  冷静下来想想,还是算了。
  人家手里攥着她的把柄,这口气她忍下了。
  过不了多久,她要出境山,去千门镇赚人生第一桶金。才没空理睬他。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要安抚好躁动的师叔们。
  幸亏有满师兄帮忙,帮她算了一笔账。最近开销太大,撒出去的银子过多,手头流动资金不足以支撑半年。她担心钱庄的流动资金不够,影响生意。
  明天,她就要游说各峰峰主,入股她的买卖。
  如果结果不理想,她再去游说村民。
  实在不行,她才准备写信给家里要银子。算算日子,弟弟少栢该出生了。要是能回去见他一眼就好了。
  第029章 过招
  夜里,少棠想家,睡不着。
  阿弟少栢是个阿姐迷。天天围着她转,一刻不想分开。凡是阿姐说的都对,凡是阿姐喜欢的,他都想办法从阿父阿母那儿讨了来塞给她。
  她若是惹阿父或阿母生气,被数落两句,少栢第一个不愿意,一定要挺身护着她。
  其实,少栢才是冉家长子。才是父母的儿子。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却在六岁那年意外夭折。现在想来,意外也许并不意外。
  从她在冉府密室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就是为了让她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该枉死的人,她要竭尽全力阻止发生。
  沈惟庸刺那一剑之前,他对她十分疼惜、呵护。
  日日盼着她肚子里的孩儿早点出生,只要有空闲,就会对着肚子里的孩儿说话。
  所以,那一剑刺下来时,她整个人还是懵的。不明白柔情似水的夫君为何眨眼间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
  沈惟中一直在催促他:快点杀了她。她什么都听到了。她活着,咱们沈家一个都跑不了。
  沈惟庸在他兄长的催促中剖开她的肚子。他说:她死可以,我的孩儿不能死。
  其实,那一天,她匆匆忙忙找过去,真的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记得沈惟中在侃侃而谈:终于把他们送进牢房只待问斩。只要太后的手谕下来,我们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
  后来,她转生到末世,一直忘不了死前那一幕。终于想明白,沈惟中说的任务,就是冉家上下百口人的性命。
  她那天之所以不小心听到这场密谈,也是因为听身边的傅母得到消息,因“通敌叛国”抓进大牢待审的兄长,突然在牢里病逝。
  不知何故,冉家被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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