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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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里荷花开得好,便来瞧瞧了,”孙容华看了眼荷塘,“可惜这会儿还不是荷花最艳的时候,再等几日便是最美的。”
  “于我来说,什么时候都一样,只要开了都漂亮,”庄络胭看了看手中的荷花,“我还有些事,便不陪孙容华了。”
  “恭送昭充仪,”孙容华曲膝一礼,突然在庄络胭背后补充道:“花要开得对,才能最漂亮。”
  庄络胭看了孙容华一样,“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拿着折来的几多荷花坐上步辇离开了。
  孙容华面无表情的目送着一行人远去,缓缓回头,看着荷塘的水,嘴角勾了勾。
  “主子,孙容华是什么意思?”云夕有些担心,“奴婢总觉得,这个孙容华没有瞧着那么简单。”
  “太沉不住气了,”庄络胭把几支荷花插进长劲瓶中,不急不缓的开口:“她今日与我这般说话,明日便会同其他妃嫔这般说话,看来皇后娘娘的表妹,气度与皇后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庄络胭有些明白这个身体原主是何番模样了,当日她刚得圣宠时,只怕也如这个孙容华般吧,得意得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后宫还有谁。
  两天后的夜里,一阵惊雷划破惊雷,庄络胭吓得从床上坐起身,看着被闪电照亮的黑夜,不知道是不是她错句,她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29、雷劈
  “主子!”听竹站在帐外,庄络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听声音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庄络胭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听竹打起帐子,听着窗外刷刷的雨声,闪电惊雷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可怕。
  “奴婢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听竹眉头皱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儿晚上雷声响雨又大,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庄络胭沉吟半晌,“今晚谁都不用出去。”不管这事儿与她有关还是无关,她打定了主意不出去。擦去额头的汗,“你也去睡吧。”
  “可是,若是有人故意…”听竹仍旧不放心。
  “这宫里没有傻子,对还是错在皇上眼中,”庄络胭对听竹的仔细还是很满意的,她这会儿连灯也没有掌,可见不想引起麻烦,“这么大的雨,没事谁会出去。”
  听竹点了点头,看了眼电闪雷鸣的窗外,轻声退了出去。
  电闪雷鸣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总算放晴了,高德忠早早从床上起来候在皇上寝宫外,只等着皇上的传唤,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一个小太监面色惊惶的跑了过来。
  “高总管,昭主子那边的桃林里发现了三具尸体,昭主子与陪同的宫女都吓得丢了神,这会儿正传太医呢。”
  高德忠一听,眉头顿时挤在了一块,那桃林这两日是怎么了,老闹出些人命?
  恰好这时听到室内传出动静,高德忠低声道:“这事儿先别声张,快些告诉皇后娘娘去。”这种事可大可小,实在不好办。”说完,便带着一溜宫女太监进了门。
  更衣完毕后,高德忠躬身给皇上整理着袍角,哪知这个时候皇上开口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封谨展开手臂,由着旁边的女官整理袖摆。
  “奴才听闻昭主子受惊了,这会儿太医已经去了桃玉阁。”高德忠小心的开口。
  “受惊?”封谨皱眉,“怎么回事?”
  “奴才听说今儿一大早昭主子起床逛桃园,哪里竟瞧着三具尸体,所以受了惊吓晕了过去。”高德忠理好袍角,退到一边。
  “园子外面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三具尸体。”封谨冷笑,“这事儿待朕下朝后再处理。”
  “是,”听皇上的意思,是要插手这件事情,这事儿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皇后娘娘,这便是那三具尸首了。”皇后坐在正厅,视线扫过三具用白布掩盖着的尸首,也没有让人掀开白布的意思,用手绢掩着鼻道,“可查出是什么人了么?”
  “回皇后娘娘,因为这三人被雷劈过,所以面容有些不好辨认,不过下官仔细查探了一番后发现,三人中有一个是殿中省的太监小方子,两个是承天殿的打扫宫女红珠和金果,金果是前几日被杖毙宫女的姐姐。”御林军侍卫瞟了眼这三具尸体,心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下官还发现,金果脖子上还有着没有燃透的菱纱。”
  皇后看了眼被太监呈上来的托盘,白布打底的托盘中,正放着一些焦黄的布片,有些边角已经黑了,但是还是能让人看出是做什么用的。
  “这倒是有趣了,难不成这金果因为妹妹去了,便要来着桃林外上吊自缢,偏还要带着两个同伴?”皇后挥手让太监端着东西退下,面上露出嘲讽的神色,突然转向厅内其他几位妃子,“你们听听,可有这般有趣的事?”
  贤妃掩着嘴角道:“哪里有这么奇怪的事,只怕有心人想要找些麻烦出来呢。”
  若昨儿晚上这个金果单独吊在桃林中,不管在谁的眼中,都会觉得这金果是想化作鬼都不放过昭充仪,只可惜想出这个计划的人恐怕没有料到,做这等坏事是要被雷劈的。
  御林军统领让人把尸首抬了下去,抱拳道:“皇后娘娘,这金果的颈骨已经断了,如果下官没有预料错的话,在雷劈之前,金果已经死了。”
  尸首抬了出去,皇后等人显然更加自在了些,淑贵妃嗤笑道:“还有什么可查的,不过是陷害不成罢了。”
  “自然还是要查查的,这陷害之人是谁,为何要陷害,”皇后叹了口气,“只可怜昭充仪,一大早便受了这么一场惊吓,也不知这会儿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昭充仪用了药,还有一会儿才醒来,”站在角落的太医回道,“不过最近昭充仪不可再受惊,不然伤了脑子便不好了。”
  皇后点了点头,又嘱咐太医要好好医治。
  在场众位妃嫔面上都是关切之意,但是面上又有谁真的关心了。只是可惜这昭充仪运气太好,连被人陷害也有老天帮忙,不然这雷早不劈晚不劈,偏就等那两个奴才抬着尸体到树下时便劈了呢。
  “皇上驾到。”
  皇后与其他妃嫔们纷纷起身行礼相迎,见皇上脸色不好,皇后也知道皇上是不喜后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昭充仪怎么样了?”一路过来,封谨已经把事情了解大半,面色阴沉道,“这宫里是越来越热闹了,今日这里出事,明日那里又死了人,就没个清静时候!”
  “请皇上息怒,太医来瞧了,说昭充仪只是受了些惊,最近一段时间好生静养便没甚大事了。”皇后小心答道。
  高德忠听到这话,心头一跳,这后宫中但凡需要静养的妃嫔,最后恐怕就要一直静养下去了,皇后这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这个地方还能用来静养?”封谨在上首坐下,端起茶杯,看了眼躬身站在屋中央的御林军总领,“这事儿你给朕好好的查,朕倒是想要看看,这后宫中有多少怀揣心思的人。”说完,视线扫过屋内众人。
  众位嫔妃即便不是千帆过尽,但至少也是息怒不露的人,但是皇上这一扫,竟是没有一人敢抬头去看,就连皇后也微微移开了视线。
  “皇后,这后宫里你也好好清理一番,”封谨收回视线,把茶杯重重一搁,站起身道:“朕去瞧瞧昭充仪。”
  “是,”皇后忙起身,见皇上冷着脸离开后,才转过身看向几位妃嫔,“皇上今儿的话你们也是听着了,宫里若是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就打发了吧。”这哪里是叫她们打发奴才,而是在警告她们,有什么心思都给歇了。不过也不再提及庄络胭静养之事,仿佛她刚才没有说这些话般。
  封谨进内屋时,见平日里伺候昭充仪的两个丫头神情忧虑的站在床边,眼角还有些红肿,看着像是哭过。
  听竹瞧见了皇上,忙试着眼角的泪,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封谨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太医说,你们主子什么时候醒来。”
  “回皇上,太医说只需半个时辰,可是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听竹哽咽道,“原本主子今儿早上起床有些头疼,奴婢便劝着主子出去走走,哪里知道竟遇到这种事,求皇上降罪。”
  封谨凝视着床上之人,瞧也不瞧听竹,“起来吧,去传太医进来。”
  听竹磕了一个头,才擦净眼泪退了出去,走到玄关处时回头看了眼,见皇上正为主子捻着被角,她埋下头走了出去。
  指腹触及的肌肤有些凉,封谨看着这张脸,很美但是却不及淑贵妃、嫣贵嫔。好看鲜活的双眼闭上后,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一双眼睛,就应该鲜活的睁着,而不是阖上苍白的眼睑。
  就在他凝视间,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迷茫的眼中尚余几分恐惧,看到他竟是一手抓住了他的袖袍,全然忘记了所有规矩:“皇上,皇上!”
  “爱妃,已经没事了,”封谨低声叹息一声,怜惜的把人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还能感觉怀中的人在瑟瑟发抖。
  原本走到门口的听竹见到屋内的情景,与身后的太医退到了外面,就连云夕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听到屋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似乎还有着皇上低沉的说话声。
  太医听着屋内的动静,继续往后退了几步,脑袋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自己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任谁也知道,皇上这么小意温柔的在劝慰谁。
  听竹却暗暗心惊,幸好昨天晚上没有出去瞧,不然事情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也幸好老天保佑,劈死那些个心术不正的奴才,否则今天这后宫悠悠众口便堵不住了。
  外厅里,皇后与一干妃嫔们各自端着茶盏喝茶,仿佛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般。
  皇后瞥了眼厅外灿烂的阳光,懒懒的放下茶杯,试了试嘴角,“这会儿日头也大了,我们便早些回吧,有皇上在,昭充仪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淑贵妃站起身,“我想起宫里还有些凝神静气的好药,待回宫后就让奴才给昭充仪妹妹送过来。”
  贤妃也跟着起身,“便是了,我也瞧瞧去,今儿这一吓,昭充仪妹妹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恢复过来呢。”
  高德忠走到内室,对皇上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几位主子准备回宫了,您还有什么旨意?”
  “让她们回吧,”封谨揽着庄络胭头也不回,“后宫奸人陷害昭充仪,幸而老天保佑,也算是个缘分,你叫人去重华寺给昭充仪捐百两黄金的香油,算是朕替昭充仪谢过神灵庇佑了。”
  “是。”高德忠心里也是称奇,莫不是真是老天保佑昭充仪,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会遇到转机,虽说受了场惊吓,总也比泼得满身墨还洗不清来得好。
  趴在封谨怀里的庄络胭感慨,雷雨天气不要躲在树下,可能遭雷劈啊。
  ☆、30、皇帝爱折腾
  封谨陪了庄络胭过了一个上午,中午留下用午膳。
  见着昭充仪明明用不下饭,但是却因为汤是亲手端去而勉强吞咽着的模样,心软上了好几分,放下银筷道:“不想用便罢了,今儿让尚食局的多备些蔬果点心。”说完,便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去尚食局传口谕。
  “皇上,妾并无碍,只是没什么胃口的,很快就好了,”庄络胭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皇上曾带一千精兵剿几千山匪所向无敌,妾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便胆怯无用。”
  “朕是男人,自然要为百姓奋战,”封谨笑着道:“女儿家娇弱一些也无碍的。”
  “可是妾是皇上的女人,”庄络胭认真的看着封谨,“即便我不用征战天下,但是至少不想让皇上政务繁忙时,还因妾分神。”
  封谨失笑,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女人,这后宫的女人于他来说,不过是调剂,高兴或是难过于他又有几分影响?可是面对着她认真的眼神,封谨的心却仍旧语气温和道:“你为朕想,朕很欣慰,也甚为欢喜。”说完这话,他便看到女子脸上露出了笑意,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忍面对这份真情。
  庄络胭温婉一笑,为皇上挑了一筷子菜:“皇上欣慰,便是妾之幸。”
  “你倒是半点不推让,”封谨执筷,吃下其布的菜,“说这些话,原是等着朕夸你。”
  “俗话说,帝王着一言九鼎,皇上这般夸妾,自然是真的了,妾怎能不收下,更何况句句肺腑,哪里是为了什么。”庄络胭歪头对封谨一笑,略显苍白的脸顿时生动起来。
  封谨瞧着她娇俏模样,不由得心生几分笑意,摇头道:“可见有些女儿家是夸不得宠不得的。”
  “妾是你的女人,皇上不宠,便没人宠了,”庄络胭原本端着汤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皇上既然这般说妾,妾可不陪你用膳了,左右妾是宠不得夸不得的。”
  “现在是说也说不得了,”封谨放下筷子,把人一捞,抱到自己膝盖上,轻轻一拍庄络胭屁股,“不过却打得。”
  “皇上!”庄络胭反手抱住封谨的腰,一拧皇帝腰间的肉,然后得意的抬头看向皇帝。
  封谨瞧她这模样,虽然腰间被拧得有些疼,不过还是心情甚好的把人继续抱在膝盖上,笑着道:“朕今日算是知晓了,爱妃是惹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只能夸着宠着的。”
  庄络胭心里哼哼,老娘今天还知道你就爱别人拧着折腾着才舒服呢。
  高德忠搭着眼皮站在角落里,偶尔瞧上两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膳食,美人在怀,秀色可餐,这吃与不吃,皇上今儿都不会额了。
  不过这昭充仪真是吓傻了么,拧皇上那一下,他瞧着都疼,也不知皇上怎么忍下来的。
  一顿饭并没有用多少,但是最后封谨精神上还是很满足的,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目送着皇帝离开,庄络胭揉了揉肚子,灌了两碗苦汁下去,谁还喝得下什么补汤?
  挥退其他宫人,把身子往美人榻上一靠,庄络胭半眯着眼睛看着花架上的那盆睡莲,究竟是谁这么算计她?
  贤妃瞧着与皇后是一派的,就连嫣贵嫔都容得下,这会儿应该没必要与她过不去。淑贵妃那样的女人,应该会想更狠毒的办法,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至于宁妃、徐昭容、叶淑容与自己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花精力对付自己。
  太后那样的老狐狸,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更何况自己怎么瞧也不像是太后重点打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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