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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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铁公以大盾遮身,如同一只公牛一般直冲过来,陆越铭知道决不能轻易攻击这大盾,这盾如此大的重量,打上去根本影响不到对方,而他再一锤下来,自己就死定了。只有赶紧向侧面移动,希望能躲开,没想到何铁公这招看似笨拙,但步法非常精妙,变方向速度极快,根本没躲开,再要想办法,大盾已经冲到近前。陆越铭在大盾就要撞到自己的时候,只有伸手推向大盾边缘,身子往侧面一发力,希望能给力道卸开。
  哪想一碰上,就感觉如同一座山一样压过来,脑袋立刻晕了,只是隐约感觉自己飞出能有两丈远,还好没有昏过去,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嘴的上方感觉不知怎么着很湿,用手一擦,全是血。
  原来宋朝因为没有了盛产战马的幽云十六州,使得骑兵一直远逊于金国,于是在这大盾步兵上下的功夫非常大,何铁公祖上在军中,正是负责正面抗击金国骑兵的精锐。这军中极重视大盾的训练,以至于甚至金国的铁浮屠硬冲,也只能冲破两层便没了力道。所以何家家传武学中,这使大盾硬顶的技法非常独到,不仅是蛮力极大,而且粗中有细,这硬顶的一瞬,其力道控制把握也非常有学问。这时若是一个人马全副武装的铁浮屠冲过来,或许是两败俱伤。但换了现在的陆越铭,不被撞得残疾就不错了。
  等陆越铭站起身,何铁公第二下又冲了过来,这次陆越铭打算用手拉开盾牌直接一剑捅上去,没想到这力道来的太大太快,又一次失手,而且这次没有上次那样卸了两分力,被撞得更实在。
  而且由于没有卸下力道,这一次他没有飞出更远,只是身体上更加难受了。他趴在地上一时没法起来,何铁公已经一脚踩中他后背,举起大盾就要磕下去。求生本能使得他用力一滚,终于推开铁脚,躲开了磕下来的大盾。而且多亏他滚的方向正好是略微的下坡,能够让他快速的拉开距离,并且强挣扎着站起来。
  何铁公又第三次冲了过来,而这次陆越铭居然一咬牙,硬冲了过去,旁边任风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不是发疯了么?
  在两人相距四尺左右的时候,陆越铭双手持剑往何铁公大盾靠手臂外侧的地方用力一斩,这下何铁公的劲道居然被一下子破坏了很多,惯性让两人又撞到一起,这下陆越铭退后三步,而何铁公居然也退后了一步。
  陆越铭又冲上去,一剑斩到大盾外侧,何铁公持盾用力挡住,拿想陆越铭这剑居然没被一下子荡开,而陆越铭双手猛的一翻,剑居然迅速的往相反方向斩去,而且力道十足,差点何铁公的大盾就得被斩得偏向一边,然后中门大开了。
  何铁公猛的上前一顶,而这次陆越铭居然挺胸迎了上去,在被撞到的一刹那,陆越铭身体一收,顺着大盾的力道,稳稳抱住了大盾,然后身体用力一扭,一下子把何铁公往侧面甩出两步远,当然他自己也有些狼狈。
  开始摸透了借力使力的窍门,陆越铭不断的用大剑猛斩何铁公的盾牌,而且配合身法,何铁公也越来越不容易使出顶撞这一招了,经常是刚要用力顶撞,就被一剑打得身形力道都被破坏了。
  但是旁观的任风心里却十分着急,忍不住小声道:“陆老弟你是把他当靶子练剑么?现在是练剑的时候嘛?”确实,那大盾的重量也是十分的大,这剑要斩得何铁公连人带盾的失稳,那每一剑都得使出不小的力道,这样下去,体力消耗的也是非常严重。
  这时在他旁边的齐巍不知何时清醒了一些,对他道:“不用担心,让陆兄弟自己发挥吧。”
  两人一直就这么打着,陆越铭对于劲道的把握也是越来越好,不论是每一剑的角度和力道,还是这一剑和下一剑的连接。何铁公干脆放弃进攻,全身力道收住,心想就跟你小子耗上了,你出招比我费劲,看咱谁能耗过谁。
  陆越铭也停止了进攻,后退两步,仔细看着何铁公,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陆越铭腿一蹬地,冲了上来。何铁公看着他的身形,判断一下他要斩自己中门方向,心想着等他来斩,他这么集中力量,肯定变招不灵,只要挡下这一下,接下来就好办了。
  哪想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陆越铭腿猛地一蹬,身体跳跃到另一个方向。而何铁公全身功力内收准备防守,一下子没法反应过来。陆越铭身体又是在空中一转,大剑直接朝盾牌边缘方向斩下,一下就斩到了何铁公持盾的左臂。
  何家的盔甲在宋军步人甲的基础上有了些改进,前臂到手的部位,加上了厚麻布为底,外面嵌上铁环锁和牛皮的长手套,平时用皮绳绑在大臂的臂甲上。陆越铭这一斩,正斩在这连接处,皮绳被斩断了好几根。陆越铭又趁势扑上去,双臂抱住那大盾,使足全力往下扯。三扯两扯,大盾连着上面的手套就被扯掉了。
  何铁公趁着陆越铭扯下大盾,身体不稳的时候,一脚把陆越铭练人带盾踹了出去,然后把仍然挂着两根绳的左手铁手套扯下,又从身后拿出一杆金瓜锤,使双锤冲了上去。
  陆越铭刚刚爬起来,何铁公的双锤就轮番砸了下来,陆越铭这把剑即使打造的极好,也不敢硬和那铁锤碰,只有不断的挡住铁锤的柄,那里的力道没那么强。
  在之前斩击大盾很长时间,他剑法上对于劲道的掌握又精进了不少。所以面对这双锤也不落下风,两人又拼了几十招,陆越铭突然手腕一转,把何铁公左手的铁锤打飞了,原来刚才那一段相拼,他对于剑的缠劲和听劲,又是领悟了很多。
  陆越铭心中大喜,就势把剑朝何铁公的脸上就刺,可惜何铁公本来就有面甲,脸一扭,卸开力道,然后右手扔掉铁锤,一手就抓住了陆越铭的剑。他右手的铁手套还在,所以抓这剑一点事没有。而左手没有闲着,一拳打在陆越铭脸上。这一下陆越铭立刻跪倒在地上,确不肯弃剑,于是又挨了两拳,七窍中除了耳朵,没有不流血的。他一只手按着地,另一只手已经松开了剑柄,但是还是抓着蟒皮剑穗。
  何铁公左手做拉弓状,想一拳解决对手,哪想陆越铭居然趁这个机会,另一只手伸手插进何铁公下身甲裙的缝中,手就着裆部用力捏住。何铁公大惊,使全力猛的后跃,终于脱开,而裤子上一大块布还在陆越铭手中。
  在当地的武林中,讲究还没有太多,这招下流招式也没引起周围武林人士议论。这下两人都受伤不轻,各自休息了好长时间。
  何铁公最先缓过来,他捡起双锤,走上前去,对着半跪的陆越铭就砸去。不过刚才他没有注意到,陆越铭已经偷偷的把那块碎布缠在左手上,然后用左手抓住剑刃。
  在锤子要砸下来的一刻,陆越铭腿猛地蹬地,闪过这一下,然后冲上去,肩膀用力一顶,何铁公的伤没有全好,下身还不灵活,一下子被撞的踉跄一下。陆越铭就着这个机会,左手抓着剑刃,对准何铁公面甲的眼睛洞,右手抓着剑柄往前一送,由于有了左手的定位,这一剑正扎在面甲的右眼洞上,何铁公立刻感觉一阵剧痛,同时眼前景象不对。他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由于这一下子的惊惶,加上根本不适应一只眼睛看东西,之后何铁公可就陷入了大的被动,陆越铭的大剑如同行云流水一样的攻过来,何铁公被打中了不下十多次,就是靠着厚甲才没有大碍,然而双锤则被接连打飞了出去。何铁公只有用右臂去挡剑,确实挡住了几下,但是手臂已经震得发麻,手套的连接处又被斩断了不少。
  陆越铭于是抓住他右臂,另一手持剑用剑柄磕下来,何铁公把手猛力往后一抽,把右手手套也扯了下来,而手终于解放了。何铁公转身跑了两步,左手拣起铁锤,转头一看,陆越铭正用剑拄着地,不断大喘气,面容也极度扭曲,双眼通红,加上刚才流的血,何铁公看了竟然有些心悸。
  不过这说明对手也是筋疲力尽了,确实是这样,自从两人开始决斗,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而陆越铭以强攻居多,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再加上受的伤,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何铁公也很不妙,自己下身刚才猛地活动,又是一阵巨痛,恐怕步法会笨拙无比了,而右臂硬抗那几剑的斩击,已经疼得没法拿兵器,恐怕是骨头裂了。自己要是不这样,如果采用拖延战术,肯定能耗过眼前这个几近虚脱的对手,但是自己这个状态,恐怕未必能在对方垮掉之前,挡住对方进攻。
  于是他想了一个方案:靠着盔甲,硬抗住对方一击,虽然会很疼,趁着机会,左手一锤子敲掉对方脑袋,看对方的样子,不可能灵活的躲过去了。
  而这是陆越铭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突然变得平静,呼吸变缓,双眼也目无表情了起来。原来他想到了严教头教他的功法的一段,通过运气,强行压住疲劳伤痛,得到暂时的体力恢复。
  沉默了片刻,陆越铭扯下自己上衣,包住左手,稳步冲了过来,何铁公则是运住气,等着抗下他的一招。
  而陆越铭这时候又故伎重施,左手抓住剑刃尖部定位,右手持剑柄,把长剑当作短矛刺出,这下刺的更准,正好是盔甲的甲缝部分,虽然这盔甲是两层铁片,但是由于刺的方向是略斜着的,加上自己手的力道控制的好,这大剑只是略微弯了一下,然后又崩直,第二层盔甲的甲缝也被贯穿,然后长剑就是狠狠的扎进何铁公的肚子,再穿出来被后背甲顶住。
  本来何铁公的锤子也准备砸上去了,可这突然钻进体内的劲道一下子破坏了自己这一招,然后他身体就跟着剑往后倒退,直到陆越铭停下,他才重重的摔道地上。
  陆越铭还是保持这那冷得如鲨鱼的眼睛,双手举起剑,对准何铁公的甲缝,准备刺第二下。这时突然他被两个人给猛地撞开,原来是冲上来的何家门的两个人。
  任风和于凤娘立刻骂道:“喂,你们守不守规矩了?”,而围观的当地江湖上的众头面人物也刚准备出言指责,那两人先道:“住手住手,我们认输了。”
  了尘和尚这时上前,打了一个佛号道:“既然如此,双方都是守信的人。恩怨应该一笔勾销。”
  那两个何家门的人怒道:“这还用说么?”然后抬起何铁公,和其他何家门的人一起走了,走前,何家门中有无数人都恶狠狠的看了陆越铭一眼。”
  任风和于凤娘大喜,任风得扶着齐巍,而于凤娘则是冲上去,刚说了一句:“陆大哥好样的。”陆越铭就伸手止住她,很虚弱的道:“帮我……把那铁手套……捡了……那个很好用。”说罢指了下何铁公留下的铁手套。
  于凤娘赶紧跑过去拣,她刚走开,就听见扑通一声,回头一看,陆越铭已经倒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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