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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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杀人犯三个字就像一道重击狠狠地打在了江猛的心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早些时候袁悦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冤有头、债有主,你逃不掉的。
  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就在这时,仿佛有无数声音在江猛的脑海里层层叠叠的响了起来,就好像交响乐一般不断的重叠、重复。
  眼前徐珊珊的面容似乎也逐渐扭曲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袁悦那张仍旧笑着的、毛骨悚然的脸!
  “你给我滚开,滚开!”
  江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面前的那个人给推了开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那是刚刚还在和他争吵的、徐珊珊的声音。
  这下,江猛才从浑浑噩噩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迷茫得朝着发出惨叫的徐珊珊看去,却在目光触及对方的瞬间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他们小区最近正在做道路改建,到处都临时堆放着零散的建筑材料。
  在江猛和徐珊珊站的位置的旁边,就有一堆堆放在那里的碎石。
  而现在,徐珊珊正趴在那堆碎石上蜷缩着身体,痛苦得捂着自己的脸,不住哀嚎。
  鲜红的液体顺着女生的指缝一点一滴的慢慢淌下来,宛如血泪。
  第25章 25.二十五 风波骤起
  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褪去了白日里的庄严肃穆,入夜后的夏城这才展现出了她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面。
  燕禧华庭,夏城最著名的饭店之一, 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上随处可见打扮得油光粉面、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而此刻在位于顶楼的十八层,一场独属于夏城最年轻富二代圈子的party气氛正烧得火热。
  “方家那个瘪犊子呢?爷爷今天场子开这么大, 他倒好, 连个人影都没来,还真是越来越不把爷爷放在眼里了!”
  说话的男人二十出头,梳着油光铮亮的大背头, 要是再穿上件花衬衫,活能让人当暴发户了去。
  他伸手将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在搁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碾灭, 握着台球杆不满得骂骂咧咧道。
  “周远风,开球了。”
  周远风是大背头的名字。
  他嘴里抱怨个不停, 在他对面拿着另一只球杆的男人却仍旧是心无旁骛的给手上球杆的皮头擦着巧粉。
  明明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玩乐场, 穿着简单纯色衬衫的青年仍旧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着四周的注意力。
  男人的声音就好像石上清泉、又有如金玉交错, 听在周围的几位女士耳中,恍然有种晕晕乎乎如坠梦中的迷朦之感。
  他站在那里,没有多说话, 好像山巅上的一抹白雪,无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令她们不敢生出丝毫上前搭讪的念头。
  夏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霍遇尘春风化雪般的皮相下, 是怎样雷厉风行的手段。
  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站到了寻常人企及不到的高度,让她们不敢怀上任何旖旎的算计。
  想要飞上梧桐枝,好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只凤凰。
  男人无暇顾及周围那些莺莺燕燕千回百转的小心思,他只是静静的擦好巧粉,这才均给了周远风点眼神,慢条斯理道,“方齐昀病了。”
  周远风心中暗自思忖,都是哪传出来的消息,他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话要是换成其他人说,周远风肯定得怼回去说他放屁,可发声的是霍遇尘,嘴里从不跑火车的主儿,天上老神仙下凡似得人物。
  上回他跑到缅甸去赌石,五千万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丢了出去。
  开玩笑,赌石可和玩古董不一样,古董开拍前都还能让鉴定师上去摸两把鉴定呢,这赌石刀子没下去,谁都不知道石头疙瘩里是什么。
  光这谈笑间巨资灰飞烟灭的气魄,就不知道甩了他们这些发小几条街。
  这位主既然说了方齐昀生了病,那他肯定就是病了。
  想起不久前方齐昀吃下了北城新区的那块地,神神气气在自己面前嘚瑟了好久,他今天开这么大的场子,就是为了下方齐昀那鳖孙的脸面,结果人家跑的影子都见不着,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周远风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咱夏城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一个两个都成了病秧子,三天两头就倒一位,感情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轮到我啊?”
  正说着,周远风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把脑袋凑到了男人身边,“话说我好几天没看见魏家的人了,不会是他们家那位阎王爷真的这个了吧?”
  说着,周远风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霍遇尘握着球杆俯低身体,“别瞎说话,三爷虽然在生病住院,精神却仍然很好。”
  在夏城的圈子里,近几年才发力的魏氏只勉强算得上是二流的豪门,和他们这些土生土长本地圈子里的人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若非是依靠和祁家的姻亲关系,怕是挤破头都挤不进他们的圈子里来。
  但魏氏虽然不怎么样,魏家三爷魏子阎却是个难得的人物。
  霍遇尘只见过魏子阎几面,却打心底佩服对方在生意场上利落的手段。
  听说对方病了,他还专程去探望过。
  “再说了,”说话间,霍遇尘已经击落了一个红球,“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又不去你们周氏上班,平日里能遇见几个魏家的人?”
  被霍遇尘的大实话噎住,周远风下意识不好意思得摸了摸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忽然走上来了一个平日里常在一起儿的公子哥,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还能有谁,魏家那大小姐呗。”
  一听有人提起魏白薇,周远风的脸就不由自主的苦了下来,“嗐,你快别提她了,我巴不得天天碰不着她。”
  “那你怕不是就要梦想成真了,”那人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往周远风的耳边凑了上去,“你还不知道吧,魏白薇这魏家大小姐的位置快做不下去了,哪还有时间来缠着你啊?”
  听他这么说,周远风有些来了兴趣,“怎么,她被赶出家门了?”
  “那哪成啊,你也不想想,魏白薇她老娘可是祁家人,他们魏家就是攀上祁家才发的迹,魏白薇就是把魏家给掀个底朝天,她老子怎么敢把她扫地出门!”
  公子哥从身边经过的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起特调的鸡尾酒喝了一口,享受得眯起了眼睛,话语之间满是看热闹的意图,“不过我可听说了,魏子程想把她姐姐接回咱们夏城来。”
  周远风这下蒙了,魏夫人不是就生了魏白薇一个宝贝闺女嘛,魏白薇什么时候上头多了一个姐姐?
  霍遇尘抬手又击落了一个彩球,他换了个位置重新瞄准桌上另外的红球,看向周远风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无奈,“魏子程是二婚。”
  听霍遇尘这样说,周远风终于想起来了。
  他早就听有人提过,魏家二爷魏子程的第一任妻子是个从云华省某个乡野旮旯来的乡下女人,两人离婚之后魏子程才和祁家小姐结了婚。
  堂堂祁家的小姐,虽然不是嫡系的,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夏城什么样的青年才俊不是任她挑,结果偏偏看上了个二婚的,死活要嫁给对方,虽然后来事实证明魏子程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但这事前些年还是被人当做笑话到处传呢,不过周远风倒没想到魏子程除了前妻,竟然还有个女儿。
  这魏夫人都能忍得下,怕不是个圣人吧?
  周远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早不接晚不接,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接过来,说是良心发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就看热闹呗。”
  公子哥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闲人,最稀罕的就是现成的热闹。
  魏家的这场大戏虽然还没有开幕,但早就有人摩拳擦掌等着了。
  不过有爱看戏的人,自然也有不爱看的。
  公子哥和周远风闲聊的间隙里,霍遇尘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球杆,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转身拿起了自己搭在旁边的高定外套。
  “诶,你这就走了,不多玩两把?”
  周远风朝霍遇尘招了招手。
  “你忘了,”霍遇尘穿好外套,抬起手从领口拽出一截短短的红绳,露出系在上面的长命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身体弱,不能在外面过夜。”
  周远风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空易拉罐朝霍遇尘离开的方向掷去,对方挺拔的身形微微往旁边一晃,轻轻松松避了开来。
  易拉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妥妥的跌到了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周远风失望得撇撇嘴,满脸嫌弃,“快走快走,就你事多。”
  ……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陲小县。
  魏明曦面前的桌上放着的,正是她早些时候找郑优要过来的佛珠手串。
  在寻常人眼里看来,这不过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手串,可魏明曦看到的却不只这些。
  在她的眼里,这整串手串此刻都笼罩在一股翻滚的黑气里,而在这股极端凶险不祥的黑雾里却又仍旧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哪怕这些日子下来不断受到袁悦身上鬼气的腐蚀,可这仅剩的金光依然顽强得组建起了保护江猛不受阴邪伤害的最后一层屏障。
  只要这手串还在,袁悦就没有办法真正的对江猛下手。
  魏明曦打量着眼前的手串,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不论是袁悦、还是魏明曦自己,她们和江猛之间的恩怨都已拖了太久太久,如今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似乎是感召到了主人的决心,就连缠在魏明曦手腕上的血念珠也亮起了些微的光芒。
  魏明曦闭上眼睛,抬手在胸前结印,慢慢的,她的手心处开始聚集起一团黑色的气。
  不过是手指微动,那团黑雾便犹如通灵一般向佛珠靠了过去。
  空气中响起如同冷水落入火焰中的呲呲声响,不消得一会儿那声音就渐渐消停了下去,彻底偃旗息鼓。
  成了。
  魏明曦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精神就忽然一凛,她翻身坐起,电光火石之间就率先在屋内布下了一个隔绝外界的结界。
  几乎是相同瞬间,魏明曦屋子里的窗户就有如受到了重击似得,尽数粉碎。
  紧接着,一股漆黑的鬼气便呼啸着奔涌而来!
  好强劲的鬼气!
  魏明曦下意识得在心里暗暗想到。
  自她苏醒以来,遇上的鬼物无论是淹死的袁悦还是守护在童童身边的小胖鬼,都不是穷凶恶极的大鬼,而今日前来的这位,与前面两个却绝对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人物。
  她倒是要瞧一瞧,自个儿是什么时候招惹了个这么厉害的家伙。
  魏明曦冷笑几声,扬起手向着空中扔出一张黄符,黄符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忽然却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猝然焚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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