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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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战回头一看,一名刺客正举着一把刀抵在女人的脖子上,似乎是因为女人过分艳丽的容貌而生了恻隐之心,犹豫不决。
  “别杀她!”臧战折身上前,几步到了马车旁,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一把将楚寻拽了下来。
  楚寻尚处在“消化不#良”的状态,也跟萧烈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出力。
  原本神色冷硬的萧烈表情变了变,不过他只是眼角眯了下,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在意。
  臧战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无甚反应,登时兴趣缺缺,捏着她的下巴道:“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杀了可惜了,留着,献给太子殿下!”他说完了这句,丢开她就不管了。
  在他看来,楚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而,事实上,此刻也确实是。
  “萧烈,受死吧!”臧站面上显出狰狞之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背后忽然传来“嘻嘻”的笑声。
  这一声笑很突兀,也很破坏气氛。
  萧烈与臧战同时看向她。
  楚寻:“继续,继续啊!嘻嘻。”
  臧战莫名的生出头皮发麻的感觉,“你笑什么?”
  “哦,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吧,应验了吧?谁叫你恩将仇报,下药绑我?活该!”
  萧烈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她是在笑自己,见她神色雀跃,莫名的生出哭笑不得的情绪,“你以为我死了,你就有好去处了?”
  “对的呀,他刚才已经说了,要将我献给太子殿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对吧?”她一脸神往的看向臧战。
  萧烈无语道:“他只说了前半句,别自己脑补下半句。”
  一直站在边上的刺客甲忽然说:“美人儿,太子殿下要是不要你了。我们这帮兄弟要你!只要你将我们伺候好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逍遥快活!”话一出口,跟他站在一起的蒙面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很淫#荡。
  萧烈冷了神色。
  楚寻转头看臧战,话锋一转,“你刚才说他中的是鬼手的毒,鬼手是谁?”
  臧战没好气道:“当然是他的一条狗!”
  楚寻理所当然道,“哦,那这意思是鬼手也背叛了他?哎!瞧瞧你,做人可真失败!”
  臧战一怔,忽而好心情道:“是啊,他最忠心的一条狗也背叛了他,哈哈。”
  萧烈:“呵!”
  楚寻道:“你看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他不信。你快证明给他看,鬼手确实和你同流合污了。”
  “怎么证明?咳,那个,不是同流合污,是弃暗投明!”
  “拿解药给他看!我猜想那个叫鬼手的一定是个很精明的人,毒药和解药肯定不是放在一处,你要是只有毒药,就说明是你偷的。但要是毒、药和解药都有,就说明你俩一伙的。”
  萧烈震惊了,因她狗屁不通的神逻辑!
  这要是都有人信,他现场表演吃……咳,只见臧战从腰带内抠出一粒黑色药丸,捏在指间,“哈,这就是解药!萧烈,你……啊!你干什么!”
  “啪!”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臧战刚将药拿出来,楚寻毫无预兆的往他身前一扑,一口咬住他的指头,臧战吃痛,松手,反手一耳光。
  楚寻被重重打倒,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就栽在了萧烈身上,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承受不住,被压倒在地。不过二人很快就分开了,楚寻回过身,那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没一会,脸就肿了起来。
  臧战将手指头拿到眼前看了看,脾气暴躁的想杀人,“你他#妈的有病吧!死女人!”
  楚寻指着萧烈控诉,“他抓我来之前也给我下了毒,到现在我都浑身无力,你既然有解药就别藏着掖着呀!”
  “妈的!你中的毒跟他中的毒又不一样!哪来的倒霉女人!”
  “臧战,时候不早了,”边上围观的蒙面人大约觉得浪费了太长时间,都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
  “娘的!催什么催!”臧战耐性耗尽,上前一步,一把将楚寻揪起来,重重推开。随即举剑朝萧烈胸口刺了下去。
  楚寻闭了闭眼,默默念了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间,臧战的剑就快刺上萧烈的心窝。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众人甚至都没看清萧烈是怎样出刀的,臧战陡然停住了动作,面上狰狞的表情都还停在脸上,下一刻,他缓缓向后倒去,“嘭”的一声,沉沉砸在地上,尸首一分为二,瞬间周边土地都被鲜血染红。
  “啊!”四周惊叫出声,蒙面人一下子全乱套了,叫的叫,跑的跑。
  萧烈扔出弯刀,狼牙飞旋,直将先前那个出言侮辱楚寻的人斩杀,其他的人也不知被吓住了还是怎的,纷纷软了腿,动不了了,萧烈眯眼,喝道:“滚!”这些人连滚带爬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萧烈不是弑杀之人,也没有非要赶尽杀绝的理由。大抵也是因为他太过强大,作为强者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或动动手指头,不费吹虎之力捏死如蝼蚁般轻贱的人命。或根本不屑弄死这些不足以当他敌人的喽啰,怕脏了他的刀。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萧烈抬眸看去,只见楚寻手执水袋正在洗脸。
  她的肌肤白的像雪,而此刻却泛出淡淡的不正常的红晕。红唇被水珠滋润过,娇嫩的像花瓣。
  萧烈一下子就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了。可是那短暂的柔#软触碰太过清晰,仿佛刻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心里不对劲,面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
  “喂!你还要继续绑架我吗?”楚寻站在树荫下,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出声问道。
  此处尸横遍野,渐渐的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你不怕?”萧烈答非所问。
  楚寻无甚情绪的扫了眼,“我为何要怕?”
  萧烈收了那点旖旎心思,正视她,忽而,疾风一般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脉门。
  “干嘛?”
  萧烈蹙眉,心内大惑不解,“你的内力呢?”
  楚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想了想,“也许是因为那个叫鬼手的给我下了药?昨晚来抓我的那个,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鬼手吧?”
  “不对,化功散只是暂时压制内力,并不能真的将你的内力化掉,这世上还没有一种毒药能轻易化去人的内力,除非挑断人的手筋脚筋,叫人经脉不通,内力自然消散无用。你体质很特殊,到底怎么回事?”
  楚寻扁了下嘴,神色无辜,“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抬起手指,使坏的轻轻挠了挠他的小臂,有些轻佻,像是挑#逗。
  萧烈表情一变,触电般的松开了扣住她脉门的手。
  楚寻眉开眼笑,“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萧烈不再看她,顿了下,反应过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绑架你。”
  “哦!难不成你真想金山银山报答我,怕我故作清高,客套不收?别啊!我这人很俗气的,一千两一万两我不嫌少,十两二十两我也不嫌多。端看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了?还有,我今天又救了你一次哦。”
  救?萧烈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方才她是怎么救他的。
  其实,其实,他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鬼手是他的暗卫亦是他的好友,鬼手的毒,他并不怕。因为鬼手每次炼制出新毒都会给他调理身体配好解药。而且萧烈修炼的功法霸道,若是中毒了,体内会自动运转一套解毒心法,将毒素困囿于一处。不过也幸好她拖延了时间,给他争取了喘息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要爆发出内力的时候,她会一口吞下臧战捏在手里的所谓“解药”!在挨了他一耳光后,顺势倒下,将解药吐给他。甚至在他震惊的失去本能的吞咽反应后,还轻轻用小舌抵了下。
  不能回忆了。萧烈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比锅底还黑!
  所以说,他二人现在活得好好的,第一要感谢臧战是个傻缺!其二拜谢四方神明!至于她……
  “你先前是不是知道臧战给我的水有问题?”
  楚寻用手指头勾了一圈头发在手里把#玩,眼神飘忽,“那家伙给你水的时候,正对着我,反正那神色不大对劲,眼珠子乱窜。”
  “那你为何不向我示警?”
  楚寻从鼻孔里哼了声,想嗤笑吧,看了看他,又忍住了,“我怎么知道你俩谁好谁坏?你连恩将仇报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怎么看你都比较不像好人吧?”
  萧烈噎住,不甘心道:“那后来怎么又救了?难道是觉得我又像好人了?”
  “不,他们人多,你就一个。我想着就算要鱼死网破,你一个也好对付一些。”
  萧烈被她的逻辑堵的无言以对,摇头失笑,转而四下看了眼,尸横遍野,几匹坐骑都惊跑了,唯有一辆马车还好好的,只是那马车上都是血污。他不由自主的沉下脸色,一言不发,朝草地深处走去。
  过了很久,楚寻只听到铲土的沙沙声,慢慢挪了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用他那把弯刀……刨坑!
  坑已经刨的很深了,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
  楚寻蹲下来,问,“你在干嘛?”
  萧烈也未答,继续刨坑。
  楚寻拖着腮看他,这男人就跟个穿山甲似的,刨坑的速度杠杠的!不一会,坑就有半人深了,然后,只见他一手撑着坑壁跳了上来。匆匆离开,再回来,手里抱着一具尸体。
  是他的护卫。
  妥帖的将尸身放好,又去而复返将另一个抱来。
  后来楚寻见他将臧战和那些蒙面人的尸身也抱来葬在一起,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问,“你这是干嘛?你把好的坏的都放在一起,也不怕他们冤魂不宁?”
  萧烈将尸体摆好,开始埋土的时候,叹了口气,“没什么好的坏的,各为其主罢了。”
  楚寻嘟囔了句,“那干嘛不挖俩个坑。”
  萧烈终于将坟修好,累的直喘气,听楚寻还在啰啰嗦嗦,“你这样待你的手下也不公平啊,你应该将他们分开的嘛。你看你,待他们都一样的好,那做你的手下和敌人有什么分别?”
  萧烈将弯刀往她跟前一扔,“你用这个挖个坑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想啊?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没力气了啊!
  再说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计较好坏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不信鬼神,只是不忍这些人的尸身被野狼野狗叼走罢了。
  等坟修好,时候也不早了,萧烈找了个水塘,将身上的脏污清洗了番。原本的贵公子此刻再怎么打理也看上去像个落魄大汉。
  萧烈回头看了眼停在原地的马车,径自上前,将拉着马车的马儿解了绳套,牵了过来。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哦,”楚寻也不推辞,只是身上无力,试了几次,还是上不去。
  萧烈默了默,托了一把,将她送上去。
  “谢谢。”
  “……不谢。”莫名的,手跟火烧了似的,萧烈心头古怪,沉了脸。
  楚寻坐在马上,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抬起胳膊,用袖子遮在头顶,挡了阳光。
  萧烈牵了马都准备走了,见她这般,一言不发,又回到马车旁,过了会,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把伞,撑开,递给她。
  楚寻愣了下,接过,扛在肩头,忽而开心了起来,“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谢谢你啊!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板着脸干嘛?我得罪你了吗?你对我很有意见?你跟我置什么气?”
  “我哪有?”他抬头看她,蹙着眉头。
  “分明就是!”
  “我,”他想说他气势逼人与修炼的霸道内功有关,他对她没意见,也没跟她生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她想误会就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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