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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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楼道里有一家三口正在往上走,每走上一层楼,就点亮一盏灯,看不起那个蹦蹦跳跳的孩子是男是女,却令她无端想起了系主任何琳的女儿。
  那个三岁的小姑娘长得像个洋娃娃,与何琳如出一辙。
  舒晴觉得这个消息太可怕也太虚假,可是猛然又想到了这几天顾之的异常表现,以及……她呼吸一滞,终于记起了大二下期曾经在办公室外面看到过的一幕场景。
  那时候,顾之坐在椅子上,何琳站在他身后,俯身与他一起看着电脑上的什么东西,两个人的表情都是笑吟吟的,带着和谐又美好的意味,当真是佳偶天成。
  因为何琳结过婚,又有孩子,舒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顾之有什么,如今被陈念念一语点醒,那些记忆忽然翻江倒海地涌来。
  顾之……和何琳?
  谈恋爱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人味十足的姑娘,却拥有自己敏感的一面,这时候再回味起当初何琳的表情来,忽然就琢磨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何琳很美,五官很精致,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小的酒窝,有时候看起来真不像个二十八岁并且生了孩子的女人。
  她曾经无数次看见何琳对着领导、对着老师、对着学生笑过,可是似乎任何一次都比不上对顾之笑得那几次,眼神亮晶晶的,像是一个妙龄小姑娘。
  然后舒晴终于想起来,那种神态她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到过。
  她缓缓地,僵硬地转向衣柜上的那面镜子,镜子的人此刻愁容满面,带着震惊又茫然的情绪,可是一个月前,她分明也曾露出过何琳那样的表情。
  那种对着心仪的人笑得春风满面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狗血来了,大狗血还会远呀c二、厂?谁说给我留言和霸王我看不见?t一丁我都看见了的,一直忘了感谢啊,明天晚上我来慢慢回复!!!
  第54章
  舒晴坐在床上愣了很久,最后还是秦可薇上晚自习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发呆的样,出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你干嘛啊?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吓死个人。”
  舒晴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秦可薇,“怎么办,我好像……和顾之吵架了。”
  “我以为你们已经吵过了,现在都冷战好几天了好吗?”
  “之前不确定,不过现在看来……”舒晴沉默了一会儿,才在秦可薇的追问说,“刚才陈念念跟我说,学校里面在传他和系主任的八卦,说是系主任和他带着女儿一起在市中心吃饭,还有人看见他们很亲密的样。”
  秦可薇一愣,“怎么可能?……那你相信了?”
  舒晴摇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那不就行了?”秦可薇坐在她旁边,把手机拿过来看她和陈念念的聊天记录,然后边笑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院的那群人,男男女女都八卦,看到风就是雨的,一起吃顿饭怎么了?你还和宋予吃过饭呢,难道就有一腿了?再说了,所谓的亲密又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咱们还和余治森亲密呢!”
  秦可薇一个人唠唠叨叨了一大堆,最后拍了拍舒晴的肩膀,“行了,顾老师一看就是从一而终的人,你别瞎操心。实在不行,这回回去以后就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哭着闹着要他负责任!”
  舒晴笑了出来,看见秦可薇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再晚一点的时候,同寝室的刘思也回来了,她是个很外向的女生,洗澡之后就窝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地问舒晴:“你有男朋友吗?”
  舒晴点头。
  “那你男朋友玩游戏吗?”
  “不玩。”
  刘思长叹口气,惆怅地躺在枕头上,“真好,我男朋友三天两头玩游戏,总也不陪我,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想找他陪我出去逛街,他就说我爱乱花钱,他倒好,省吃俭用把钱拿来充游戏点卡,难道这就算是把钱花在刀刃上了不成?”
  秦可薇从厕所走出了,一边吹头一边说:“最不喜欢这种玩物丧志的人了,为了游戏把你晾在一边,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刘思说:“可是我喜欢他啊,当初追了好久才追到的。”
  “你喜欢他哪点?”
  “他个高,长得帅,又是学音乐的,说话都跟唱歌似的,嗓可好听了。”刘思说起来的时候很骄傲,“当初好多人追他,最后都因为他难追又不搭理人而放弃了,就我坚持每天在他早晨练嗓之后送酸奶去,风雨无阻。你知道音乐学院的人每天都起早练声,我不用起早,但是为了给他送酸奶,每天都定好闹钟起床,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秦可薇瞪大了眼睛,“你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所以了这么大劲儿去追他?”
  刘思坐起身来,理直气壮地说:“哎呀你不知道,当时我才刚进大学,他比我们高一级,代表高年级的学长给我们致词,当时往台上那么一站,直接迷死面的一片人。然后他拿起麦克风说了一句话,面一群死过去的立马又活过来了!我从小就喜欢声音好听的男生,何况又是个帅哥?当时就立志一定要追上他!”
  舒晴听着秦可薇言辞犀利地在那里给刘思分析,最后刘思幽幽地叹口气。
  “其实我知道他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对我,他接受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从大一进校开始,他一共交过四个女朋友,我追上他的时候他才大二诶!四个女朋友!身边的人都劝了我,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承认我肤浅,一开始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所以就迷恋他,可是开始追他以后,我发现他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责任心?”秦可薇夸张地打断他,“你确定这三个字是用来形容他的?一个为了玩游戏把女朋友晾在一边不闻不问的人可以称之为有责任心?”
  秦可薇得出的最后论是,刘思应该好好斟酌一这段关系,如果男方真的对她一点心思也没有,她根用不着花心思在那个人身上。
  临睡前,刘思说:“我早就知道和一个跟自己不平等的人在一起就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他高高在上,我平凡普通,可就是忍不住要去试一试。”
  她惆怅地翻了个身,在黑暗里轻轻地说了句:“越是知道不可能,越要去飞蛾扑火,大概只有我是这样了。”
  舒晴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发呆很久,才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低低地呢喃道:“何止你一个呢?”
  她毫不怀疑顾之那样一个有责任心又冷静从容的人,就算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也一定会告诉她,不会这么背着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是同时,她也确定自己从系主任的表情里看出了对顾之的钟情。
  而听刘思的故事,她忽然开始思考一件事情,在顾之沉默着不联系她的这些日里,他都在想些什么?
  她为自己做的决定抱怨愤懑,还对不知情的他乱发脾气,而今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成熟又温柔的何琳……这样的对比难道不是很鲜明吗?
  他会不会认为她其实幼稚又任性,对自己的决定不负责任?
  舒晴忽然发现,原来恋爱里的人真的都很矫情,爱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多。
  她其实根没有那么勇敢,没有办法无所顾忌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喜欢他,他光芒万丈,他风姿绰约,他像是随身携带着上帝的金手指,随时随地散发出无穷魅力。
  而她其实暗暗自卑了很久很久,哪怕看上去总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温柔他的好,可心里也一样在打鼓,那么优秀的他如何会看上这么平凡的她?
  那现在呢?这么久不联系,是不是代表他后悔了?
  舒晴一个人在黑暗里想了很久,直到刘思和秦可薇的呼吸声均匀的响起,她才慢慢地拿着手机坐起身来,就这么穿着睡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可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就这么睡过去,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顾之隔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略微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暗哑。
  他说:“怎么了?”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久违多年了,舒晴一说不出话来。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慢慢地蹲-身来,低低地说了句:“顾之你这个王八蛋。”
  一秒钟后,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她就迅速挂掉了话。
  想了想,最后干脆把机关了。
  要任性,干脆任性到底好了,如果连这点任性都无法包容理解,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会忍不去。
  舒晴觉得,与其委曲求,倒不如我行我素,毕竟真正的勇士不惮于直面高冷的顾之。
  顾之很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坐起身来,回拨过去,只可惜那个疏离客气的女声重复地告诉他:对不起,你拨打的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坐在灯光里看着发亮的手机,伸手揉了揉眼睛,手背上隐约可见几个针孔,显然已经扎了不少针了。
  一周之内,感冒和发烧同时来袭,他连课都上不成,只能去医院打点滴。
  说来可笑,作为医生的他竟然不愿意去医院,要不是李宣然拖着他去输液,恐怕这会儿他还病得卧床不起。
  顾之低头看着她的名字,低低地叹口气。
  三天前,李宣然还在骂他:“你明明担心得睡不着觉,跑出去吹冷风还病成这幅模样,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当时他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她自己都那副德行了,还能让她替我瞎操心?”
  李宣然骂骂咧咧地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又推门回来补充了一句:“我真是服了你,这种老好人的性格居然也敢用在恋爱里,你不知道谈恋爱和别的事情不一样吗?你那么担心她,那就安慰她啊,装什么假正经,还在那儿教育人家!我看你什么时候被人甩了还会温柔善良地祝人家幸福美满、早日寻得新欢!这就叫贱骨头!”
  顾之躺在病床上,森冷地看他一眼,“慢走不送。”
  这一眼的第二层意思是:给我等着,病好再战。
  台灯,他静静地坐了好久,最后才发了条短信过去。
  “还剩十天。”
  等你凯旋。
  在顾之小的时候,顾妈妈总是对他很严厉。
  比如顾之八岁那年从很陡的斜坡上骑自行车冲来,果连人带车翻了两个跟头,摔得膝盖上血肉模糊,被送去医院缝了整整十一针。
  当时顾妈妈赶到医院,看见他的膝盖就开始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爱逞能,说他没脑,说他成天就爱胡闹,说他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
  顾之当时忍着眼泪没有解释,只倔强地抬着巴,一言不发。
  后来顾妈妈才听把顾之送来医院的路人说,这个孩骑着自行车,手里还拎着一盒小蛋糕,一脸兴奋地从坡上冲来,果因为单手按了刹车,导致冲力过大、车轮受力不均,这才连人带车摔得很惨。
  顾妈妈当时就愣住了,因为她忙得都快忘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后来顾妈妈身患癌症,硬是倔脾气发作,不然顾爸爸把实情告诉儿,也因此,她的去世成了顾之心头最大的遗憾,一辈都是心上的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
  当时顾之的难过谁都看得出来,法国医学院的教授甚至特地批准了这个他中意的高材生在家休息一周,可是第二天,顾之跟个没事人一样来了医院,又继续淡定从容地执起手术刀进了手术室。复杂的手术被他以精准迅速的手法成了,事实证明,母亲的去世没有对他的医术发挥造成一点影响。
  可是晚上回家之后,李宣然打了话给他,从顾之与往常不同的声音里听出了端倪——到了法国滴酒不沾的人居然喝了个酩酊大醉,几乎是哽咽着叫出了母亲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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