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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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就更可疑了,兰锦非常怀疑忠信王爷并不是沈映雪的生父。
  不记得了。沈映雪想了想:你也是来买点心的吗?哪些好吃?
  他顶着棉花糖马赛克,应该对这些甜点很熟悉吧,看起来就非常靠谱。
  祝凌给沈映雪推荐了自己常吃的几样,见到朋友之后他很高兴,替沈映雪结了账,请他吃。
  沈映雪记得,上次跟他见面,似乎是用的花主的身份,具体干了什么他已经想不起来了。祝凌行为举止,都很随意,应该没有过度揣度,将他和花主联系到一起。
  他接了祝凌送的点心,听到祝凌问:你怎么突然搬走了?我找了你好久。你如今住在哪里?离这边近不近?
  沈映雪看向兰锦。
  兰锦说:我家公子如今就住在东来客栈。
  怎么住在客栈?你还要走吗?祝凌问。
  沈映雪点了点头。
  祝凌很不舍:我爹爹还想见你呢,每次都这么仓促。你要在这边呆几天?你家在哪儿?那个荀炎怎么没和你一起?这个人又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一连问了好多问题,沈映雪不知道回答哪个好,兰锦拿到点心,牵着沈映雪的手,带他出了这家铺子。
  祝凌也跟着一起出来了,黏着沈映雪问东问西,他那些下人小厮,就在后面跟着,也不阻拦。
  沈映雪拥有马赛克之后,非常会装傻,可以自动屏蔽周围人的话,无视了祝凌,只管跟着兰锦走。他现在就想快点回去,看看那些点心有没有马赛克。
  有的时候,马赛克会连他的味觉一起改变,如果打了码,他可能就尝不到那个味道了。
  正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冷肃的白衣人,他扶住沈映雪,走路也不看着点人。
  沈映雪视线从点心纸包上移开,猜测这人可能是江寒枫。
  江寒枫看到了他后面的祝凌,见祝凌只比诸成玉大了没多少,神态之间比诸成玉还要天真,便对他没有多少警惕心,问道:这个人是谁?
  我叫祝凌,是凌云的好朋友。祝凌倨傲道,你又是哪个?
  江寒枫冷笑一声,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你就是祝凌?
  祝凌愈发骄矜:正是本公子。
  第48章 公布真相
  祝凌怎么了?
  沈映雪看到江寒枫的态度,心想祝凌没有得罪他吧?这两个人几乎完全没有交集,这是怎么回事?
  祝凌也懵了,只是他心大,自己讲话口无遮拦,也从来不把别人的冒犯放在心上,对恶意的感知很迟钝。
  你听说过本公子的名号?祝凌还是那副骄傲的模样,看在你与凌云相识的份上,本公子不计较你的无礼,让开。
  祝凌挤过江寒枫,来到沈映雪旁边,你还没说呢,你住在哪儿呀,要是在那边过的不好,不如到我家住几天怎么样?我们府上只有我和爹爹两个人,空荡荡的,爹爹常说
  江寒枫把他推到后面,拉起沈映雪的手就走,不要理他。
  沈映雪跟他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祝凌,发现他竟然没生气,脑袋上的棉花糖都耷拉了。见沈映雪回头,他还想跟上来,但是后面的下人们跟他说了几句话,祝凌站在原地没有动。
  凌云。江寒枫说,你还记得他?
  沈映雪看了眼猫猫头,又看看江寒枫,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人好像以为他和忠信郡王暧昧不清来着,祝凌是忠信郡王的儿子,莫非他在担心自己成了祝凌的小妈?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沈映雪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瞒不住的,他选择花主是沈映雪姐夫的那个版本,过几天忠信王那边可能会暴露身份,江寒枫也就知道,凌云就是沈映雪了。
  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多言。江寒枫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在外面不方便多说,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讲。
  哦。
  沈映雪懵懵地跟着他们回了客栈。
  兰锦把买的点心拿出来,放到沈映雪面前,江寒枫对兰锦使了个眼色,他们看沈映雪似乎忘记之前的事情,一心吃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兰锦道:你想说什么?
  凌云的过往,你应该很清楚吧。过去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难以启齿的,江寒枫觉得如果跟凌云谈那个,对他太过残忍了。
  我当然知道。兰锦看着江寒枫很不顺眼,奈何主人默认了他的亲近,愿意与他逢场作戏。兰锦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语调尖锐,带着些许优越感道:凌云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有几年没见,他的行动,我也知道。
  那个时候的沈映雪,就是兰锦心里的光。
  他回想起沈映雪年幼时的模样,神情柔和下来,那股阴冷媚意也消散许多。
  江寒枫知道他是花主的亲信,年纪或许比凌云更大一些,就像凌云的长辈一样。
  他本来想问兰锦关于忠信王的事情,看到他如今的模样,江寒枫又多了许多疑惑:凌云被朝廷的人追杀你也知道?
  什么?兰锦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七年前。江寒枫说。
  十七年前,沈映雪只有九岁,还没有组建暗部,兰锦仍在碎影山学医。
  他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或许是魔教派沈映雪到外面出任务,得罪了朝廷的人,因此被人追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寒枫说:如果凌云真的是花主的儿子,花主为什么对他坐视不理?当日他处境凶险,差点没了性命。
  因为花主就是这样变强的。兰锦道,凌云是花主的儿子,自然不能做个懦夫。花主这般培育他,正是为了他好,你这是在替凌云抱屈?
  江寒枫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想象不到,养尊处优的花主也是这样长大,小小年纪就独自闯荡江湖,经历那些尔虞我诈。
  是。江寒枫道,若只是历练也就罢了,为何要凌云放下尊严,委身于忠信王父子身下?
  刚才遇到的那个祝凌,就是害凌云疯癫的另一个人!
  以前江寒枫摸不清楚花主对凌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听到兰锦的话之后,江寒枫仿佛明白了。
  正是因为花主也是这般长大的,教育凌云时,才会选择让他去外面独自生活。他心中在意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把他认为最好的交给凌云。
  花主在外面历练的时候,或许是二十多年之前。那个时候,江湖中的风云人物不比现在少,甚至有还有很多邪门歪道,魔教就不必多说,除了魔教,还有专门拐卖孩子的闲散帮会、开赌场的、开青楼的,这些场合后面,都有庞大的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惹。
  花主小时候只会比凌云更苦。
  所以他看到凌云受挫时的失意难过,只会觉得不理解,用他的想法去逼迫凌云。发现凌云被他逼疯之后,花主既觉得凌云太过弱小,不配做他的儿子,又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只是再怎么想弥补,都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做个好父亲。
  于是他送走了诸成玉,不再逼迫他,他认为自己没有做父亲的权利,不愿与诸成玉相认。
  兰锦沉默。
  江寒枫的话,真的很难回答。主人什么时候才能玩够?可赶紧告诉江寒枫真相吧。
  现在尴尬的不是江寒枫,是他们这些被迫和江寒枫对戏的人。
  你既然是看着凌云长大的,想来对他不会毫无感情。如果你在意他,就不要让他与忠信王府的人接触了。江寒枫说,凌云不该被这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早已遍体鳞伤,何必再把他卷入权力纷争中去?
  兰锦:你说的是。
  江寒枫道:猫大人已经回去见了花主,不知花主可曾留下什么话?他有没有吩咐,让我如何去做?
  没有。兰锦道,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江寒枫点了点头,看兰锦想去凌云的屋子,劝了他几句,让他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进来与凌云独处。
  好吃吗?江寒枫看沈映雪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动作非常爱惜,连点心上掉下来的渣也不愿浪费。
  好吃。沈映雪说,你也吃。
  沈映雪分给他了一块玫瑰饼。
  江寒枫默默吃干净,看到沈映雪纯粹的快乐,有些羡慕他,又觉得他很可怜。
  他已经不记得曾经经历的事情了,可是那些事情,永远不能抹去,会像藤蔓一样,深深地缠绕住他,扎根在他的心里。
  凌云,等安稳下来之后,我带你离开簪花巷可好?江寒枫说,我们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身份,偷偷去找寻世上的武学秘籍,给你治病,回来治好你的父亲。
  你想退出江湖了吗?沈映雪想想,竟然有点不舍得,如果真的像江寒枫说的那样,能找到秘籍,治好他身上的病,还把内力理顺了,那他就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就这么离开江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多可惜。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解决完眼前的事情之后,若是你还记得,我再与你商议。
  他们在客栈住了四天,等那边的气味消的差不多了才回去。
  沈映雪坐着马车,回到簪花巷,被江寒枫和兰锦送到凌云的院子,接着江寒枫就走了。
  他喊着兰锦,急急忙忙地从密道过去,现在糊易容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换下衣服,将就着用斗笠遮一下脸。
  没想到过来之后,正遇到了脸上覆盖着花主易容的荀炎,这张脸在沈映雪眼里,正是他自己的脸,左边脸颊上覆盖着大片的红色蝴蝶图案,荀炎气势慑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唬人,再加上这么一张脸,沈映雪觉得有些怪异,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兰锦扶住他:主人?
  易容成花主的荀炎低下头,公子,事态紧急,我怕被人察觉,故而自作主张戴上了易容。
  啊挺好的,我就是有些不习惯。沈映雪看了看兰锦:我们要回去吗?
  兰锦说:不如趁此机会,安排凌云与花主相见,也好坐实了您的身份。
  也好。
  荀炎一直跟在他身边,对这些人物关系,比沈映雪自己还清楚,能靠得住。
  兰锦哄着沈映雪到后面去,给他拿了水果和茶,还找出那块令牌,像哄孩子似的。
  沈映雪拿着游戏机,感觉莫名其妙的,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吧?为什么兰锦如此小心翼翼?
  兰锦道:他们不知道有密道,晚一些再过去。您出门这一趟受了惊,我为您把脉,调整一下药方。
  沈映雪伸出手来,任由兰锦摆弄。
  兰锦把完脉,找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方子,对比之前的药量都有增减。他漫不经心道:您怕荀炎大人脸上的易容?
  沈映雪想了想当时的感觉,有一些。
  为什么?兰锦不解,他想起来,沈映雪说自己总是看到幻觉,莫非在您的眼里,荀炎大人的易容十分狰狞可怖?
  沈映雪摇了摇头,那张脸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没有区别,都是我自己的脸,但是多了红色的蝴蝶,很大的蝴蝶,几乎把整张左脸都遮住了。
  那种畏惧,沈映雪觉得挺正常的。任谁做了二十多年独生子,突然在自己家里遇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会觉得害怕吧。
  兰锦看他又在走神,心想一会儿去了外面,应该时刻观察着主人的反应。
  他有一种直觉,沈映雪或许是在自我厌弃,他的疯病极有可能就是因此而生的。
  沈映雪好几天没见到大老婆,抱着游戏机完了一会儿,就看到猫猫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对他说,主人,我们可以过去了。
  哦。沈映雪把游戏机收好,想了想又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明显感觉到兰锦松了口气,然后跟着兰锦从后面绕出去。
  兰锦带他从正门来到花主的屋子,敲了敲门,就听到荀炎伪装成花主的声音:谁?
  兰锦说:主人,是我,还有大公子。
  荀炎沉默了很久,屋里大气都不敢喘,如果不是透过窗子看到了里面的人影,沈映雪还以为里面没人。
  过了一会儿,江寒枫说:既然凌云已经来了,您不如见一见他。
  诸成玉也道:爹爹,就让他进来吧,哥哥很乖的,他一直在想您。
  沈映雪以前和诸成玉聊天的时候没什么感觉,隔着门窗听到他这么说,就有点隔世般的恍惚。
  只要不在诸成玉面前,诸成玉话里的人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会儿,荀炎道:进来吧。
  兰锦推开门,过来按住了沈映雪的几个穴道,对他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见父亲吗?如今他同意见你了,跟我来吧。
  沈映雪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在关键时候迷了心。他跟在兰锦后面,进了自己的屋子,竟然也有点紧张。
  沈映雪的时间观念不太好,不清楚这趟出门离开了多久,再次踏入这间屋,他就觉得有点陌生,仔细一看又处处都很熟悉。
  荀炎穿着黑衣,顶着一张白净的脸,上面是艳丽的红色纹路,他半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旁边穿着女装的韩敬乖巧坐着,再旁边是白头发小天使似的诸成玉。
  江寒枫离得有些远,见到沈映雪过来,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担忧和欣慰。
  兰锦见沈映雪又开始发呆,喊了他一声:大公子。
  沈映雪回神,就看到荀炎还是刚才那样,低着头藏起那张脸,只是配合他此时的姿势,就像是在低头沉思,非常严肃,氛围也压抑起来。
  江寒枫对沈映雪招招手,凌云,来我这边坐。
  兰锦扶着他过去,然后站在了荀炎身后,主人。
  荀炎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极了,唯有江寒枫格格不入。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剥好后把橘络撕掉,掰下一瓣,塞到沈映雪口中,见沈映雪转头看他,江寒枫摸了摸他的头,握住他的手,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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