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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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儿可真冷啊。
  他步履蹒跚的出了屋子,靠在墙上控制着情绪呼吸。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他调整好呼吸后,望向来人。
  是族长拎着一只肥硕的公鸡还有半篮子鸡蛋进来了。
  见到邬易在这,他眼前亮了下,正要同他攀谈时发现了他的难看脸色。
  都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的也多,他从这点就已经联想到屋内的老人,脸上也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把他同邬亮埋在一起吧。”
  邬易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对面的老人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手上的鸡蛋鸡肉也被摔在地上。
  年迈的老者跌跌撞撞跑进了屋内。
  没多久里面就传出痛哭声。
  俩人年龄相仿,自小玩到大,族里像他们这般年纪的老头子,满打满算也就他们二人,眼下他走了,好像自己过去的那些岁月记忆,也跟着没了。
  被剩下来的老伙计心中是多么悲伤,可想而知。
  耳畔传来炮竹声,院墙外面是小孩子们天真活泼的玩闹声。
  墙外的热闹同墙内的悲伤寂寥形成了鲜明对比。
  邬易一步又一步,艰难的往外走。
  原来今天是除夕啊。
  明日就是新年了,竟然是新年了。
  本该万家团圆的日子,他竟要学会接受失去了。
  …………
  姚蝉到这个时空第一个新年,过得并不是那么如意。
  因为邬家走了一个老人。
  虽说先前对他的身体状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像心梗这种症状本就难熬,加上还是冬天,生存几率更是渺茫,但就算如此,在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她还是难掩失落。
  这个老人,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假邬亮一死,他连个摔盆子的后人都没。
  后来也不知邬易怎么跟族里说的,就主动揽下了这件事。
  老人除夕没的,按照这边习俗,尸体得放几天,当地有停三、停五、停七的规矩,也就是说家属可以根据自己的安排,选择放三天、五天或是七天。
  没有硬性规定。
  因为是过年,要忙的事也多,族里统一商定后,决定停三天。
  一来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二来也是留出时间给族人拜年。
  大年初一这天,姚家没有贴对联,没有放炮仗,甚至都没来得及置办年货,还是未来二婶心思细,把二叔那边的年货跟食物往这边匀了些。
  俩人开春就要成亲了,虽然没住在一起,但兄弟俩家里家外,全都是她在操劳。
  本该合家欢的日子,现在却这么冷清。
  姚蝉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小声嘀咕着可不要再下雪了,不然泥路难走,邬易跟满仓大哥他们咋去抬灵啊。
  正唉声叹气时,衣摆下面被她轻轻扯了一下。
  姚蝉低头,看见她妹妹眨巴着水润的大眼,可怜巴巴道,“姐姐,我饿了……”
  她愁眉苦脸时间太久,竟忘了时辰!
  “怪我怪我,姐姐这就去给你们煮饺子。”
  本家的人,还有二叔他们这会都去那边帮忙了,她本来也想去,但是她被人救回来后,多少有点发热,嫂子怕她身子吃不住,就让她在家养病。
  加上灵堂嘛,身子不好的人容易被冲撞,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就这饺子还是嫂子她们冻好送过来的。
  煮好饺子,哄好俩人吃完。
  看着还剩不少的饺子,她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
  邬易在那当后代守灵,估计忙的厉害,再说办丧事,那边能吃上什么好吃的。
  姚蝉摸了摸自己额头,温度没那么热了。
  手脚麻利的把饺子煮好,拿大碗盛上放到了竹篮里,怕饺子凉了,还不忘用碟子盖住,拿衣服围在大碗边上,尽可能的保温。
  都说小孩子眼睛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她就没带俩人去。
  把他们送到嫂子家,让他们跟桃花他们玩后,自己飞快的往办丧事的地方去了。
  灵堂那确实人不少,多数都是本家的。
  她进去后四处张望,看见嫂子了急忙跟她招手,等嫂子靠近时,她小声问着邬易在哪。
  “还在灵堂那烧纸呢,昨天到今天,好像都没吃什么东西,你来的正好,进去劝他吃两口吧。”
  她这会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俩人现在气氛有点尴尬,多接触接触,没准能打破这种局面呢。
  这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掌勺的,是族里手艺稍微好些的长辈。
  吃的也是窝窝头当主食,用白菜豆腐还有猪肉熬成的大锅菜。
  她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好些年轻人捧着大碗,蹲在一边说着话吃着东西。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见到她后,全都热情的跟她点头打招呼。
  姚蝉同样回以善意的微笑。
  但当她踏入到灵堂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灵堂布置的简单,肃静,在屋子里正中央摆着一副棺材,棺材前面摆着果盘还有火烛,晚辈们进来,都是捧香进来的。
  所以不大的屋子,这会满是缭绕的香烛味道。
  而且有风的时候,会吹的白色幡布四下晃荡。
  本来没啥大事的,但被这种环境氛围一刺激,她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冷战。
  然后,漂移的视线落到了跪在棺材旁边,背影挺拔,却一动不动的年轻人身上。
  邬易也不知在这跪了多久。
  在她进来后这么长时间,竟也一动没动过。
  她把篮子放到一边,引着了香后,小心翼翼的插到香炉里。
  作为后人的邬易感觉到有人来了,朝她磕头回礼。
  姚蝉退后好几步,也不能受这个礼啊。
  “是我”
  自打醒过来后,就没见到他,这么些日子不见,他消瘦了好多,当然轮廓也更加鲜明,就好像是这几天不见,他已经脱离了为数不多的青涩之气,完全变成一个男人了。
  听见是她的声音后,邬易嗖的一下抬头。
  他胡乱看了她几眼,又把心内瞬间涌上前的万般思绪,全都压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他此时的语气疏离而冷淡。
  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姚蝉愣了一下,转而想到他现在的处境,自觉地十分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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