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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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儿,你是那小镇上的人吗?怎么好端端的去扮鬼吓人?”
  秋莲儿正和茯苓嬉笑,见春雀突然问起她的身世,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神色说道:“自小在那镇上长大。不瞒姐姐说,莲儿生的有几分姿色,常遭不匪之徒调戏。幸得一过路云游道士授予些小法术武功,才得以自保。见过路商人常在那路上遭匪徒抢劫,为感谢道士大恩,便学了那鬼神吓人。”
  “哇,莲儿姐姐你好厉害。茯苓好佩服哦。”茯苓惊讶道,一脸崇拜色。
  秋莲儿摸了摸茯苓的头,回以淡淡一笑,眼神中一抹哀伤之色迅速流出又迅速闪逝。春雀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虽消失的快却被她及时抓住了。
  “怪不得那匪徒跟我说你不会伤害人,那晚你一副要殇离搏命的狠劲倒是让我吓了一跳。”春雀呵呵笑道,停顿了下说道:“莲儿你的父母呢,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若知道你失踪了,想必此刻正在担忧你。”
  秋莲儿听到这里神色极快的黯淡了一下又恢复了常色,她笑笑道:“我是个孤儿。”
  “莲儿姐姐我也是最近才找到我的娘亲,以前我也一直以为我是孤儿。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好好照顾你。“茯苓拍着胸脯保证道,却难掩困意,一个劲的打着呵欠:
  “姐姐,我困了。我们早些睡吧。”
  春雀点了点头,秋莲儿见状吹灭了床头的蜡烛,黑暗中无声的长吐了一口气后躺在茯苓旁边,睡去不提。
  只是这一夜能睡着的又有几人?
  白羽痴痴的看着夜空,渐渐的视线模糊,一张大大的桃花眼含着笑意清晰出现,他心一抖,急忙甩了头,夜空繁星闪烁哪里还有刚才的幻影。
  白羽迅速的看了一眼十米外的王青彧二人,随后背了身睡去不提。
  王青彧看着陷入黑暗中的毡房,偏着头望着华殇离,见他正仰望着星空,迷离朦胧的光打在他妖魅般的脸上,恍惚中生出了一种别样的美……
  “看什么?不会喜欢上我了吧。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华殇离白眼道,伸手挥断了王青彧的视线。
  “为何白羽他们都未听到过无涯这个地方?”王青彧转过头望着星空,夜色很美,可他的声音很冷。
  “等处理完那秋莲儿,我自会带你前去。”华殇离压低声音说道,对于王青彧的不信任,他打心底里感到无奈。
  不就是瞒了他十几年嘛,也是为他好啊。虽然看着他四处寻找娘亲,自己不管,是残忍了点……
  想到这些年王青彧为寻找他娘亲的种种努力奔波,还有王青文一拨又一波的陷害暗杀,华殇离心中的那股小怨念立马消了下去。
  王青彧闻言,陷入了沉默,任何事情,任何阴谋都阻挡不了此刻他听到华殇离说要带他进无涯的短短几个字。
  二十五年来,时时刻刻都在寻找着娘亲,自己身世的怪异,寒冰症,没有味觉的人生,只有穿着黑空衣才能正常行走在阳光下,悚人的噬血魔症还有那短暂的生命……
  他不明白,为何给了他生命,还要给他这么多苦难。
  换了以前他只是想知道娘亲的下落与自己身体里的种种怪症,并不奢求会有什么奇迹发现。一如二十五年来他生活的如一潭死水一般……
  可春雀,让他有了想长久生活下去的斗志,还有孩子……他要做父亲了……
  还有娘亲……
  王青彧的思维突然变得有些乱,眼前晃过一个个人影,最后却只定格在一个模糊不清的面容上,虽看不清,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慈爱与温柔浓浓的包围着王青彧。
  “她,在无涯还好吗?”王青彧轻声问道,那样的语气有些打颤,极其细微,可华殇离还是听出来了。
  “好。”华殇离闷闷道,蓝眸中变得有些水汽:“也不好。”
  王青彧忽的偏过头,定定的望着他。
  王府厅中,金鹿头像下
  王青文正端详着手中的一道符,脸上欣喜若狂,极尽扭曲。一旁的小李子则早已被吓得三魂去了一魄,瑟瑟跪在地上,臀部下一片湿濡。
  “吓到你了?小李子。”王青文忽的转过头,兰花指妖娆的玩弄着胸前的头发,啧啧笑道。本是黑色的瞳仁此刻艳红无比。
  小李子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见王青文忽然开口问他,只是磕着头喊饶命,嘴里胡乱求着饶。
  “不就是一道符嘛,至于吓成这样。这样隔空出现的小法术,你家主子可会很多哦。哦呵呵呵……你可知道这符上说的是什么?”王青文说到这里,又开心笑起来。
  借着灯光看去,他的脸上竟化起了妆,细长的柳眉,鲜艳的红唇,配着他这一身的大红衣服,妩媚的姿势让人恍惚间有见到了人间美妙女子的错觉。
  “小的不知道……”小李子打着颤回道,心里却在嚎啕大哭:殇离主子,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吧。现如今的王府里的人被王青文杀的杀,关的关,早已变成了地狱。我真的好怕啊…………
  王青文轻挑了一下眉毛,嗔道:“就知道你看不懂。这里说呀,她找到了青姣的藏身处,而且还有身孕。哦呵呵呵……孩子,我的。我要当父亲了。而且他们都聚在了一起,刚好可以一切解决了。莲儿做得好,我应该好好奖励她。”
  带着细细的嗓音还在大厅中漂浮着,那一身大红身影已经飘远。
  小李子看着王青文飘出了厅外,心中害怕自己的处境,更担心着殇离公子的安危,竟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一变
  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人们都会习惯性的取个名字,以示四散归一。既然有族长,这美丽而又原始的草原自然也是有个名字的。
  “雪狼族?”春雀疑惑道。随后抬起头四处的望了一下,绿草清香,天空碧蓝,怎么也无法和雪狼二字扯上。
  再度转过头望着眼前那位慈眉善目的阿蛮婶,此刻她手中正抱着一个不足十日的女婴,那是她的媳妇刚刚生下来,这几日相处下来,便是与这位婶婶最为亲近。
  此时春雀与秋莲儿还有王青姣正陪着这位阿蛮婶正坐在白羽的毡房外晒太阳,茯苓担心自己相貌丑陋会吓着阿蛮婶与婴孩,故而只是躲在屋中听着他们四人谈话而不出来。
  “这名字是由族长先辈所取,传闻族长的祖辈大概是他爷爷的爷爷那一年不知何故来到了这里,垂死挣扎之时得一灵性雪狼所救,并给了他粮食种子,教了他林中捕猎。他才得以生存下来,为了感恩,这草原便叫了雪狼族。而我们都是之后才迁徙到这里的。”阿蛮婶似是江南人,说话带着一股子软语。
  听起来如草原轻拂的风,甚是舒服。
  春雀听到这里心头一动急忙问道:“迁徙?那这么说,有出去的路了?”
  阿蛮婶听到这里,脸上浮现几分悲伤,随即又淡了下来。她摇了摇头道:“说迁徙是因为一夜之间睡醒,本待在家里的我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我本是扬州人氏,其实住在附近的族民,居多都是我府上的下人。只是来到这里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何况他们。于是给了他们自由,自生自灭。不想遇到了族长相救,如今倒也活的安稳。比不得外面世界的热闹,却也得了一番清净。”
  秋莲儿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不时的逗弄下阿蛮婶怀里睡的正甜的女婴,阿蛮婶说完话她也停了手。
  王青姣越听越觉得悲凉,摸了摸腹中的胎儿,摇头道:“你倒是好,一家子全离奇的来到了这里,外面再无牵挂。可我府上还有我老父亲,若是半年不回去还好。可一辈子没了音讯,他一定会担心坏了。我可不想孤独终老在此,这里太荒僻了,一点都不好。”
  春雀倒是觉得雪狼族挺好,远离尘嚣,她自己本也是个不爱外出的人,如今身边只要有彧在,哪里都是家。
  只是孩子,他该知道外面的世界,这是他的权利……
  思及此,春雀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秋莲儿问道:“莲儿你从小就在那镇上长大,可有听过这个地方?”
  其实春雀私下话里的意思便是问她有没有出路的办法,昨晚秋莲儿从那树中跳出,定然是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这两句话也只是试探罢了,春雀也清楚让秋莲儿说出事实的机会太过渺茫。
  果然,秋莲儿摇了摇头,脸上倒是一片安静:“莲儿自幼孤苦无依,从未听起过雪狼族。如今得了这么个好地方,我倒是不想出去了。姐姐,你觉得如何?”
  说完一脸单纯的看着春雀,那样清澈的眼神竟刺痛了春雀的眼,心底里嫌恶的很。
  春雀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算是作了回答。
  雪峰底下,静静站立三人,白衣飘仙,黑衣冷酷,紫衣张扬。
  相处十天,白羽慢慢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王青彧来此的目的。只是,这雪峰里真的有个无涯地方,无涯里又一个叫冰族的群民吗?
  白羽看着这了无生机的皑皑雪峰,眼底涌起了几分怀疑。
  原来还要行走大半个月的路程,因为这一怪动误打误撞进来,寻到了无涯。王青彧原本以为缩短了时日就可以早些进入冰族,寻得母亲。
  可……
  “你还要往下拖延多久?”王青彧淡漠道,望着一望无垠的雪峰,此起彼伏,山连山,雪飘雪,落在他的脸上,他不仅没有寒意,反而通体舒畅,血液里竟欢喜的很。
  只是,华殇离迟迟拖着日子不带他进入冰族,他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想着雪峰后就是他寻找了二十五年的娘亲,你叫他如何还能保持一贯的冷静!
  若不是这几晚他查看了数以千座的雪峰,难以发现一丝类似冰族人的存在,他早已丢下华殇离自己一个人去了。
  “不是说要探清那秋莲儿的动机吗?还是再等等吧。”说话的是白羽,看着闭眼一脸享受的华殇离,明显是对王青彧隐忍的咆哮置之不理啊。无奈,他才开了口。
  “这秋莲儿一连几天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安心放着个危险人物在春雀身边吗?我们都走了,白羽一个人万一应付不过来怎么办?现在可是有两个孕妇。”华殇离睁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当然,他故意拖着,是因为时机还未到。他日日来到雪峰前,是在等一个信号。
  “那秋莲儿按兵不动,一定是在等什么人。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对付我们三个。我们就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可如何是好?”白羽忧虑道,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王青彧和华殇离听了白羽这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他们的,除了王青文,还能是谁。
  这些日子,华殇离撇开秦韵,实则是为了避人耳目,其实随同秦韵的还有两辆马车,车里的人自然不用说都是假扮王青彧几人的随从。
  而华殇离处处挑着小道,隐秘地方而行,亦是为了避开王青文发现他们的计谋后追杀罢了。
  只是千算百算,华殇离忘记了秦韵此次从族里出来是为了寻他而来,心智单纯,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大任。
  终究还是露了破绽,让人在这里截住了道。不过却也由此进入了常人难以进入的雪狼族,这雪狼族可是和冰族息息相关啊……
  祸哉?幸哉?
  王青彧不说话,华殇离保持沉默,白羽站在这雪峰山脚下,哪里经受得住这半天的冷冻,脚底里寒气直冒,望着西方的落日倾斜,忍不住开口道:
  “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她们该饿了。”
  两座冰雕似的人终于点了点头,白羽松了一口气,迈步才发现自己早已冻僵,心底里不由苦笑一声,看着瞬间飘远的二人急忙咬牙跟了上去。
  回到草原上,气候又是一番变化,刚才还冰寒无比的气候一下子变得温暖如春,夜空中是如常的繁星闪耀,白羽的四肢也渐渐活动开来。
  这时一声惊悚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三人蓦地停住脚步,齐齐抬头往熟悉的毡房方向望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二变
  这时一声惊悚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三人蓦地停住脚步,齐齐抬头往熟悉的毡房方向望去……
  人影借着明灯投射在毡房白布墙上,混乱憧憧,三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使出浑身力气往毡房跑去。
  突然夜空中一声噗嗤,齐齐灌入了三人的耳朵里,抬头间均红了眼,一抹浓重的不规则的黑红的影子抛洒在毡房墙上,随即迅速的流了下来。
  那是谁的鲜血……秋莲儿开始行动了!
  “茯苓!”春雀凄悲的叫喊声瞬间冻结了王青彧的心。
  这毡房里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是还未来得及相认的亲妹妹,一个是同样重要的亲人……
  当他们三人赶到毡房门口时,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在心底生生的倒抽了一口气,同时一股悲怆愤怒袭遍全身。
  茯苓的头早已腐蚀不见,她的身体正滋滋滋的冒着酸气,消失的部分徒留下一摊水渍。她的身边是一个摔碎的碗,她吐在毡房白布墙上的血还在顺着白布墙往下缓缓留着,直至茯苓的尸体全都被腐蚀不见,它已奇迹般的停止了流淌。
  而春雀此刻正站在一米远处,她浑身拼命扭动着,奈何分毫动惮不得。秋莲儿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冷眼看着门口三人。
  一旁的王青姣早已吓得晕了过去,被秋莲儿捆绑在脚边,而她的脚边也同样放着一碗酸水。
  王青彧双目通红,眼睁睁的看着茯苓的身体一点点的在他眼前消失,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脑海中尽是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羞涩自卑,灵秀又可爱……
  妹妹,哥哥还未与你正式相认。你可知,我是你的亲哥哥……
  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腥味和腐蚀的酸气,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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