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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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建立起来的权威就会荡然无存。
  可处置李格格显然不现实,那就只能冷落石榴。但石榴在下人中间也是要脸面的,她的冷落或处罚都会让石榴无法在葡萄她们三人间立足,也会失去大丫头的威信。更何况石榴是无辜的,她也会委屈,不平。让她永远背负污名?还是眼看着石榴怨恨别人?
  小屋里,石榴正僵坐在炕沿上。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对玛瑙坠子,尖锐的耳环钩刺得她手心生疼。
  从小学当丫头侍候人,叠被子收拾东西各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她叠被子铺被褥时,折进去的地方会特意叠个折子,这样显得被褥更平整。
  今天她回到屋里后,下意识就觉得铺盖看着很不对头。上手一摸就明白被人动过了。可下面藏的银子和首饰都没少,还摆在原地。
  可有些事,她直觉被发现了。
  她翻出那对耳坠子,这玛瑙珠子真好看,虽然她不敢戴,却忍不住在晚上大家都睡着后摸出来看。
  只是得的赏而已,宋格格赏过她镯子,武格格赏过她簪子,她也都是收起来不用。这本来真的没什么。但这次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坐在渐渐变暗的屋子里,门突然吱哑一声响,葡萄轻轻推开门进来,看到她两人都是一怔。石榴知道了,翻她铺盖的是她。两人的铺盖挨在一起,晚上可能让她看到了。
  葡萄避开她的目光,说:“石榴,福晋叫你过去。”
  石榴的目光让葡萄害怕,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直到石榴出去了,她都没敢跟上去。
  过了几天,听说正院福晋的丫头石榴的家人来赎她,福晋答应放她出去,免了她的身价银,还赏了她两匹红缎子当嫁妆。
  后院里跟石榴打过交道的丫头都来贺她。石榴红光满面,开心极了,跟谁都说‘没想到家里还有人’,‘都说死在东北了’,‘哥哥已经娶了老婆,爹娘都还在呢’,‘说是找了我十年了’。
  石榴一面笑着,一面想着福晋那天给她说的话。
  那天,她一进去就跪下了,把玛瑙耳坠托在手上给福晋看,坦白是李格格赏的,并不敢戴在身上。
  没想到福晋根本没疑心过她,反而对她说了番心里话。世上最怕流言杀人,福晋又不愿意冤枉她。她刚想说自己不怕,只要主子信自己就行。
  福晋道:“我信你自是不假。可是你背了黑锅后,在这院子里还怎么当人?难道见一个人就上去跟他说你是清白的?”
  那当然是不行的。石榴想到这个,心也乱了。主子信自己却还是不行?
  福晋道:“事以致此,与其把你留下误了你的终身,不如放你出去替我管别的事。现在建了府,我一直想怎么开源。内务府分的有田庄,可只靠这个却养不了这一家子人。我还想再经营几门生意,只是现在还没定下来。你先出去,趁机跟家里人亲近亲近。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再喊你进来。”
  福晋安排的这么周全,她不能不识好歹。而且不止她无法做人,她也无法再面对卖了她的葡萄。这件事出了以后,葡萄就跟别人换了屋子。
  从小长起来的情谊,就这么一朝葬送了。
  小院里,赵全保直到石榴真被接出去了才放下心来。呵呵,这还是他出了宫以后第一次费尽心血。上一次还是想着怎么在格格面前出头。
  福晋有自己的班底,不爱用内务府的人。可内务府分来的也不会愿意永远不被福晋重用啊。既然福晋喜欢身边的人,那就把她身边的人搞掉不就行了?
  赵全保只是推波助澜,有这种心思的人可多的很。一开始中招的是石榴,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搞掉一个石榴只能上位一个,把福晋身边的人都搞掉,那大家不都能上位了吗?
  福晋看起来也是个重情谊的,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人被陷害而不伸手拉一把,等正院里自杀自灭起来,估计就没心情来找格格的麻烦了。
  那天,格格刚把小格格挪到自己的屋里来,就有人送信说福晋要把小格格抱到正屋去。格格当时的神色,玉瓶和赵全保还是第一次见。第二天,格格就请人去喊武格格了。
  赵全保心道,格格这是有难了,他不替格格办还指望谁呢?
  等石榴出去后,他反倒想起来,那个送信的人是正院的谁?明显是向着格格,却又不露声色,是真心还是假意?是顺水推舟还是兴风作浪?
  正院里,张保和大嬷嬷坐一起喝酒,面前是膳房特意孝敬的菜。他们一个是宫里的大嬷嬷,一个是四阿哥贴身的太监,多的是人想抱大腿。
  张保给大嬷嬷满上一杯,大嬷嬷一口闷了,挟着玉兰片道:“你小子,可够黑啊。这一手挺热闹的。”说着扬了扬下巴,指着福晋屋子的方向。“瞧你把咱们主子给折腾的。”
  张保嘿嘿一笑,摇头道:“大嬷嬷您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就是听了回墙角,传了回信儿。”他往李格格小院的方向一斜眼,“小的可没卖给那位主子,费那鸡|巴事干嘛?熬到阿哥爷回来,咱家功成身退。管他谁当家呢?横竖咱家只认一个主子,就是阿哥爷。”
  张保在正院是如鱼得水。他是内务府出身,又是四阿哥眼前的红人。四阿哥临走把他派进正院,这里的人还不以他马首是瞻?福晋这里的太监都在坐冷板凳,眼看着没出路,都说人往高处走,福晋不用还有四阿哥,能在四阿哥跟前效力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那天,福嬷嬷和福晋在屋里谈话时,张保就在窗户根下蹲着,听完后就借着回书房在赵全保的窗户根下嘀咕了一句‘福晋要抱二格格’。
  他这边提醒完,第二天就见李格格跟武格格拧成一条绳了。他还在心里高兴呢,这位主子看着也不傻啊。这不,挺聪明的。要是个只会哭的,还要他再想办法,那可费劲了。
  谁知后面又来了这一出。
  吃完了酒,张保慢悠悠回前院去。踏着月色看到前方李格格小院的轮廓,心道:到底是哪位高人啊?这手玩的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36、四爷回京 …
  一片荒芜的旷野里,四阿哥一行人正在扎营。
  五百护军分成数个小队在巡逻,随从们正把帐篷从车上卸下来。满人一直逐草而居,现在每年的木兰秋狝,皇室宗亲还是住帐篷的,皇上一直希望满人不忘勇武之风。
  一会儿,帐篷就搭起来了。正中一座大帐,外围分别是随从,大臣,护军。
  灶上已经有烤好的肉,苏培盛亲手把肉分好给四阿哥送去。出来就不可能随时有新鲜的蔬菜了,随行的官员这几天都在拼命喝茶,不然肚子实在受不了天天吃肉。
  四阿哥正在看从上个驿站拿到的邸报和家信。府里每十日送一次信,除了福晋问候的信外,书房的张德胜也要报上这十日来府里的大事小情。
  这个自然是福晋不知道的。
  苏培盛小心翼翼把铜盘摆在四阿哥面前的小几上,道:“爷,还是趁热吃吧。这肉都腌硬了,一会儿冷了更难入口。”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四阿哥已经不是当年策马纵横草原的满人了,当年的满人根本不用把肉烤热烘软再入口,可四阿哥吃这个就有些费牙了,每次都是嚼软了硬吞,看得苏培盛都替他难过。
  幸好,还有李格格献上的东西。
  他道:“汤一会儿就能煮好。”
  离出门前,李格格要膳房把调料磨成细面,和油混到一起变成硬块,要放在热水就能化开,能直接做成汤,能配上干饼或肉干炖成菜(其实就是速食咖喱块)。
  那段时间把刘宝泉折腾的不清,李格格说的含糊,就是简单、快速,吃起来方便又味道好。这可比出门只带盐强多了。赶在四阿哥出门,刘宝泉还真折腾出来了,茶砖那么大硬梆梆的,包在油纸里,要吃时拿刀切下来一块扔到热水里,一会儿煮开就能喝了,味道丰富的很。
  多亏这个,四阿哥才没吃不下饭。护军里的人也说这是个好东西,听说是四阿哥府的不传之秘,都跟四阿哥套近乎想弄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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