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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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谘议之事
  两天之后,从保定和永平府派来的专员抵达滦州,为滦州谘议局成立进行实地考察。
  滦州地方官绅都十分热情的迎接了这几位专员,好酒好肉的伺候着,还私底下送了许多封红包。而这几位专员也不虚此行,竭尽所能的大吃大喝、收受贿赂,之后拍着挺起的肚腩表示滦州谘议局早就应该办起来的。
  正是因为这几位远道而来的专员,总想表现一番自己是“上面派来的人”,故而在酒足饭饱之余向滦州士绅们透露了一些足够震撼的小道政治消息。据传闻紫禁城内早已人心涣散,太后和摄政王已经决定退位,眼下正在择期宣诏;此外袁宫保与南方和谈结束,至于是什么结果很快也会公布出来。
  滦州士绅们听说了这些重磅消息,多多少少有几分影响,他们都是守旧之人,要说这天下没有皇帝,还真是有几分不习惯。甚至有个别一些顽固者,当时便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起来,好在那些专员早已见惯不怪,只是在一旁戏谑的笑看着。
  隔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这个小道消息便被刊登到了滦州本地的报纸上,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乎所有人都受到这件事的感染。
  袁肃知道这个消息时,并不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而是在杜预每天整理的报纸主要新闻简介和评论里读到的,由此可见就连杜预都知道这是一件头等大新闻。
  袁肃当然知道清王朝马上就要结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算不上新奇,自己现在巴不得这一天能早日到来。只有清王朝垮台了,中国才会迎来重新洗牌的局面,到时候他也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机会,机遇稍微好一些的话,甚至一跃便能成为显赫的大人物。
  省府、知府派来的专员来滦州花天酒地了几天,之后便打道回府而去。仅仅隔了一天的时间,永平府就发来盖棺定论的消息,允许滦州筹办谘议局。这个消息通过本地报纸的宣传,一下子成为滦州头等大事,反倒让正式开营不久的督练公所渐渐消散在人们视线中。
  毕竟督练公所之所以能够成为一时热议,那是因为老百姓们眼巴巴的渴望能进营管一日三餐,顺便再送一件冬装,然而如今训练营已经招满,那些没能进营的人自然不再有任何奢望,还不如装模作样的跟邻里乡亲们谈谈谘议局的事。
  对于滦州的知识分子和大部分青年来说,谘议局的成立代表着民主时代的到来,尽管这个民主机构并不是十分理想,但历经几千年封建帝制,能有这样的突破性已经算很不错了。
  接到知府的告书之后,王磷同与滦州士绅全部都换上一副精神奕奕的姿态,着手张罗谘议局的选址、筹备以及选举等相关事宜。不过所有这些事情,基本上全部都在官绅们的操作之中,到时候所谓的选举仅仅是逢场作戏,该是谁担任议员早已有了内定。
  王磷同倒是抽空找到袁肃,把目前谘议局筹备的进展告诉了对方,并且似是而非的表示袁肃同样可以参加谘议局议员的竞选。
  虽然这个年代户籍制度不是很严格,更何况只要有权有势其他什么规定都是浮云,但是袁肃从来没想过参加谘议局,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王磷同只不过是说一句客套话罢了。在他看来,谘议局只是一种虚设的象征,实质上终归还是实权者的统治工具罢了。
  因此,袁肃婉拒了王磷同的好意,只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祝贺之言,并希望谘议局之事能尽快水落石出。
  转眼间到了二月七日,严冬的天气总算有了些许好转,久违的阳光拨开沉甸甸的乌云,将结冰的大地带来一阵温暖。之前的几天时间里,袁肃坚持每天早上都前往督练公所带队跑操,起初只是在南郊跑一圈,直到今天才逐步增加距离,从南郊一直跑到城中。
  这些民兵大部分都是庄稼汉,常年日晒雨淋在农地里劳作,都是有非常不错的体能底子,因此才短短几天时间就开始往城内跑并无什么大碍。
  事实上,军队训练的时候不应该往人口密集的地方而去,一方面是杜绝扰民,另外一方面则是训练的保密性。袁肃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两点,只是觉得这两点用在民兵训练上面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相反,他故意让每天的跑操经过城内,目的正是希望城中的百姓都能看到民防事业的进展。
  眼下跑操仅仅只是刚开始阶段,民兵们能够保持大方阵基本不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袁肃会尽可能将这些人训练的更规范,到时候整整齐齐的跑步队列经过大街小巷,那必然可以制造出一种震撼的效果。除此之外,他正是要通过此举来让民兵有自豪感,逐步消弱好男不当兵的旧有观念。
  这天在跑完晨操之后,袁肃打马返回标部大院,虽然他最近在标部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做,但身为七十九标标部硕果仅存的领导军官,还是要尽量花些时间照应标部这边。刚刚来到标部大院门口,赫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岗哨附近,仔细一看竟是张府黄管家。
  黄管家同样看到了袁肃,连忙快步迎上前来,帮袁肃牵住缰绳,笑容可掬的说道:“袁大人可算回来了,小的在想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要误事了。”
  袁肃笑着问道:“哦,黄管家,我这是要误了何事呀?”
  黄管家说道:“今日是大夫人返回保定的日子,我家老爷与一众亲戚已经在火车站送行了,老爷说让小的来找袁大人同去送行。”
  袁肃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叹道:张举人还真是一个讲究的人,不过这不是坏事,怎么说张举人也是我当自己人来看待了。当即他立刻说道:“原来如此,时间很紧吗?若是不急,容我先进去换一身衣服,这一身汗渍就怕见不得场面。”
  黄管家呵呵的说道:“还不太急,是十点钟的车,眼下车可能还没有进站。不过有劳袁大人快些才是。”
  袁肃颔首应了一声,继而打马进到标部大院,回到宿舍之后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衬衣,披上林伯深送给自己的狐裘披肩,这才走了出去。重新回到大门口,与黄管家一起步行前往火车站了。
  守卫标部大门的哨兵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等到袁肃和黄管家离去之后,他们立刻情不自禁的议论了起来。
  “啧啧,瞧瞧,看来张举人真把咱们袁大人当自家人了。”
  “本来就是嘛,袁大人是宫保大人的侄子,张总督又是宫保大人的表弟,这么算起来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这下可好了,袁大人肯定要飞黄腾达了!”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以后袁大人吃肉,咱们跟着喝口汤也好呀。”
  “去你的,袁大人跟咱们标统大人可不是一路的人,袁大人怎么会让咱们喝汤,依我看,骨头渣滓都没有!”
  “胡说,你看郭大人、葛大人,他们之前也跟袁大人不熟,现在还不是能跟着袁大人办事。关键不是袁大人和咱们张大人是不是一路的,而是咱们愿不愿过跟袁大人一路才是。”
  谈到这里,这些哨兵一个个都陷入沉思。
  第74章,张家送别
  袁肃与黄管家来到火车站,张举人与张府一众亲戚正在站台上陪着总督夫人。
  黄管家将袁肃带到张举人面前,张举人又引着袁肃来到总督夫人身边说了一会儿话。
  虽然总督夫人之前认为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理应应该客气一些,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丧葬之礼,情绪上颇有伤感,此时此刻没有太多心思与袁肃说话。她仅仅与袁肃简单寒暄了两句话,然后便没有再多说其他。
  张举人倒是陪着袁肃聊了不少话,都是滦州最近的一些大新闻,比如谘议局的事情以及督练公所训练的事情。
  “今日早晨进城的时候,我倒是看到你带队跑步了,不得不说,督练公所现在办的果然有模有样,气势已经起来了呀。”张举人感叹的说道。
  “表叔叔你今日怎么早就进城了?”袁肃有些好奇的问道。督练公所的晨操是七点钟开始,跑到城内差不多快到八点,之后再跑回南郊,前前后后大约要两个钟点的时间。
  “是啊,大夫人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自然要早点进城打点才是。之前听说滦州的士绅们都已经捐钱支持督练公所,可惜那会儿我正忙着家中之事,倒是未能顾及你这边。稍后回到镇上我会派人送一些物资到州府,今后督练公所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即可。”张举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侄先多谢表叔叔了,其实之前各位大人的捐赠眼下还未用完,表叔叔毋须多费神此事。军民x联防重在培养军民合作的默契以及民间的积极性,只要老百姓们都有这样的觉悟,不用分毫照样能够捍卫家园。”袁肃客气的说道,他并不是不想要钱要粮,但军民x联防是长久事业,自然要做到细水长流才是。
  “你这句话说的好,只要黎明百姓都有这种强烈的意识,何患大事不成?你也无须跟我客气,我知道督练公所刚刚起步,很多东西都要打点,我那份捐赠之物你下午只管点收就是。”张举人微笑着说道。
  “那小侄恭敬不如从命了。”袁肃规规矩矩的欠了欠身答谢。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火车尖锐而悠远的汽笛声。站台的所有人都纷纷动作起来,有人提行李,有人做最后的道别,有人四下乱窜走动。两个小贩在人群里面扯着嗓子叫喊,整个场面渐渐热闹混杂起来。
  张举人这边吩咐下人帮大夫人整理好行李,又招呼晚辈在左右帮忙。
  袁肃本打算跟在张举人身后送大夫人上车,不过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拽住了他的披肩。回过头来,他看见竟然是张涵玲,对方穿着一身白色丝绸小夹袄、红色绵长裤,裤腿扎进一双鹿皮短靴。本来张涵玲个子很高,这样一身紧短的打扮更显得身形细长,不过却更有一种前卫的古典美感。
  “刚才见了我,也不打一声招呼,现在我要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张涵玲浅笑着说道,一股文静的气质跃然纸上。
  “你也要走?”袁肃奇怪的问道。
  “是啊,”张涵玲点了点头,脸上渐渐有了伤感,“本来今年是要在伯父家里过年的,我爹和大娘都会来,不过伯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娘又说京城那便也出了大事,所以只能回保定去了。”
  “这样啊,那确实没办法。不过其实这不算坏事,现在国内处处都很乱,保定毕竟是省府,总会更安全一些。”袁肃深沉的说道。
  “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好端端的世道,突然之间竟变成这样乱……唉。”张涵玲多愁善感的叹了一口气,顿了顿之后,她忽然抬头看着袁肃,问道,“哦,对了,既然你我是亲戚了,那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二十四岁。”袁肃笑着回答道。
  “你居然才二十四岁?骗我的吧!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快过而立之年了呢。”张涵玲煞有其事的说道。
  “是吗?这真让我自惭形秽。”袁肃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么,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表哥哥好了。”张涵玲可爱的一笑,说道。
  “那就这样了。火车到了,我送你们上车。”
  从火车站出来时,已经过了十点钟。袁肃与张举人说了一些话,然后送张举人上马车返回安山镇,他则自顾自的返回标部大院。
  当天下午,张举人果然派人送来了一车粮食,同时还留下合计有三万元的捐赠。
  王磷同收到这笔物资之后,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袁肃,他不是笨蛋,凭袁肃与张举人的关系这件事对方肯定是知道的,自己可不敢多打任何歪主意。
  同样是在这天下午,袁肃还收到邮电局派人送来的一封电报,拆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林伯深从上海发来的报安信。电文的落款是一月二十六日,看来世道不太平,连通讯都延缓了这么多时日。
  在这份电文里,袁肃知道了林伯深经过一番辗转,在一月十八日时方才抵达上海。并且还将南京临时政府以及上海方面的最新消息做了描述,根据上海洋人报纸的宣传,南京方面已经打算推举袁世凯出任临时大总统,以要求交换袁世凯逼宫。
  除此之外,南方各省已经露出了军阀割据的苗头,各省的地方政权日益扩大,军队勾结官僚拦截国家税务,而被拦截下来的国家税务除了私人挥霍之外,大部分都用以扩大军备,使得地方军权日益增加。
  电文最后,林伯深表示修养一段时日之后,可能会再次北上。至于北上所为何事,电文当中却没有提及。
  袁肃在晚饭的时候,将这份电文拿给了陈文年过目。
  陈文年看完这份电文,立刻皱紧了眉头,惊疑的问道:“宫保大人要当大总统?”
  袁肃点了点头,说道:“之前省府派来的专员也提到这件事,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事与我叔父有关联。”
  陈文年沉默了一阵,继而若有所思的颔首说道:“这不难怪,眼下宫保大人掌握着京畿所有大权,连洋人都鼓吹唯有宫保大人才能稳定中国局势。依我看,满族人走了之后,还真的得轮到宫保大人来主持大局了。”
  袁肃心里正盘算着一件事,他之所以把这封电文拿给陈文年看,就是希望借这件事来跟陈文年谈谈自立门户的事情。他虽然知道陈文年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但这个立场仅仅是针对张建功,而陈文年本人究竟是什么打算,自己一时半会还捉摸不透。
  不过,没等袁肃顺着话题谈下去,陈文年忽然盯着袁肃,不冷不热的问道:“梓镜,往后的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第75章,先有计划
  袁肃不禁奇怪起来,他不置可否的推说道:“我哪里能有什么打算?”
  陈文年忽然笑了起来,盯着袁肃说道:“你不用再隐瞒了,这几天我跟一营的人有来往,他们告诉我之前你跟赵山河说一些话。”
  袁肃原本打算找陈文年说这件事,没想到反倒让陈文年先询问自己,真可真够乌龙。他镇定自若的笑了笑,说道:“既然陈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那我就不再多隐瞒了。清廷覆灭就在眼前,咱们中国迎来了五千年未有的大变局,但是这个变局在短期之内绝不会是和平安定,林仁卿在电报里说的很清楚,各国各省拥兵自重者比比皆是,尤其是南方那些独立的诸省,更是隐患不止。”
  陈文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叹声说道:“这些事我也有所担心,亘古以来,每次朝代变更都会是一场大混乱的局面,今时今日显然也是逃跑不了这个环节的。”
  袁肃继续说道:“依我看,不止南方如此,就连我们北方也会如此。乱世军权为大,有枪有炮便能称霸一方。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一次机会,滦州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好歹已经打下一定根基,今后总会有用武之地。”
  陈文年沉思了片刻,他其实很明白袁肃的话,所谓在滦州打下根基的并不是七十九标,而仅仅是袁肃自己罢了,如果真要留下来独立门户,那必然是要以袁肃马首是瞻才行。考虑到这里,他十分认真的问道:“袁梓镜,袁宫保是你叔父,既然连洋人都认为满族人之后应由袁宫保主持国家大局,你此时选择自立门户,岂不是要与你叔父对着干?”
  袁肃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要自己闯一番事业,就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叔父一把。二十镇毕竟不是我叔父的嫡系部队,近畿如此敏感的地方,用不了多久迟早要调回关外。一旦二十镇回到关外,到时候究竟听命于谁尚不得而知,再者关外偏远之地,对国内大局影响微乎甚微。若我就这样跟着二十镇离开了,还谈什么国家大事?还怎么为国家稳定出一份力?”
  陈文年自然很清楚袁肃的意思,同时他也觉得袁肃这番话实在太冠冕堂皇,自己可不是三岁小孩,说的不好听一些,对方的话完全就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浑话。真要保家卫国、为国家稳定做贡献,那就更不应该自立门户,这反而是一种添乱。再者,就算真心要以一己之力参与国家大局的变化,单凭现在手头上的这么力量,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话挑明,自己若站在袁肃的角度上,同样会说这样一番慷慨大义的话,这只是一种动员的手法罢了。
  默然一阵之后,他不疾不徐的问道:“我只是感到很好奇,你明明可以返回保定继续完成学堂的学业,之后便凭借你叔父的影响直接进入高层,这样反而比你自己白手起家更能实现你的理想抱负。”
  袁肃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他说道:“陈大人,一个多月之前总镇潘大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你也在场,我之前的回答也是我现在的回答。或许陈大人以为我是在敷衍了事,可是请陈大人试想一下,我叔父膝下众多子女有多少人成为显赫的军政要人?”
  听到这里,陈文年不由寻思了起来,他目前仅仅只听说袁世凯长子袁克端在交通部任职,而且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职位,确实算不得什么显赫的掌权人物。他喃喃自语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袁肃正色的说道:“我并不是想说我叔父大公无私,严令袁氏族人不得担任高官权职,而是我叔父心疼子女,一则政治这淌浑水太深,就怕有人利用这些子女浅薄无知而做出一些不利的事,二则也是不愿意让子女在这淌浑水里劳心劳力。由此可见,就算我回去之后,叔父也未必会安排像样的职位给我。与其靠他人,不如靠自己!”
  这些话当然是他胡编乱造的,袁世凯的子女要么是不成器,要么是专攻他项,并非是因为袁世凯不愿意提携。至于他自己,之前这个问题已经深刻再深刻的思索过。他相信袁世凯可以保自己衣食无忧,却绝不会彻底信任自己,而一时的衣食无忧根本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等到袁世凯去世之后,自己又能依靠谁?
  陈文年对这方面并不熟悉,一时也不确定袁肃的话有假,只是姑且相信了。
  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他并不是什么都没考虑,甚至还下意识留意过袁肃的作为。
  岂不说袁肃的身份背景,只说对方在滦州起义之后忽然变的积极起来,开始张罗属于自己的势力,如今更是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毕竟七十九标是外人,而袁肃甚至都不算是七十九标的人,一个外人的外人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与滦州上层社会打得火热,这不得不说明一种能力。
  如今滦州众豪绅官僚基本上都向着袁肃,民兵督练公所的成立,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势力扩张。今日是民兵,明日就有可能是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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