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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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怀着满腔热情同其他听客共同欣赏台上流水般直入人心的音律。
  天晓得,以往上朝她都没这份认真专注。
  元十七坐在距离家主三尺之外的雅座,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是看如冰如雪琴艺超凡的琴师呢,还是看淡雅如仙气质高贵的家主?她纠结地眉头拧在一处,心里道了声太难了,简直是在难为她这个喜欢看脸的俗人。
  宋初闭着眼睛听曲,琴音止,元十七拿手戳他:闭眼做甚?
  满堂喝彩声中宋初和她交头接耳:不敢看不敢看,我爷爷说过,那位,醋劲大着呢。
  啧!
  元十七打了个哆嗦,元家是大周新兴起来的世家,备受女帝陛下赏识,可论起底蕴远没有宋郑崔三家扎实。她爷爷那辈还没有往家主身边凑的资格,得知那位就是个老醋坛子,她白了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看吓到了她,宋初安慰道:莫慌莫慌,只是醋劲大,家主多大岁数的人了,不会和小辈计较。
  可不么?在场全是小豆芽的辈分,元十七想着自己是一颗豆芽菜,心重新回到肚子家主醋劲再大,也不会大到连豆芽菜都薅的地步罢?
  那也太丧心病狂了。
  她瞅瞅昼景,眼睛转了转再去看抱琴从台上翩然走下的琴师,识趣地捂了眼,扯宋初袖子:走走走,不呆了。
  怕什么?
  我怂还不行吗?
  元十七打定主意趁家主不在流烟馆的时候再来。那位琴师美貌动人,冷是冷了点,可可了半天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正就是觉得亲切。
  直到人跑出流烟馆,昼景把玩指间流光溢彩的戒指:溜得倒是快。
  什么?琴姬抱琴来到她身边。
  不知哪家的小辈溜进来了。她无意多说,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古琴:累吗?
  你说呢?
  今日流烟馆爆满,男男女女,一眼望去,妆容精致的女子来得比男子都多。为谁而来的不用想都知道,琴姬目光在她身上迂回打转,那股可怕的念头又从心湖冒出。
  怎么了?
  她难以启齿,余光瞥见平日最心高气傲的世家女惦着脚尖不顾矜持往这边望,眼神多了抹委屈:你跟我过来。
  她转身就走,昼景抱着琴乖乖跟在后面,心里不住犯嘀咕:舟舟这不会是醋了罢?要说吃醋,她心里也醋得要命,巴不得要她的姑娘只弹琴给她听。
  可叹秋水城的姑娘们媚眼抛给瞎子看,家主目不斜视衣袂飘飘,眼里除了琴师可还装得下旁人?
  进入白狸院,踏进闺房,随手掩好门,昼景放下横琴,转身被人结结实实抱了满怀。
  她的腰细瘦柔韧,内里蕴含惊人的爆发力,琴姬看过那不着寸缕的白腻肌理,当下搂着她腰,微红的脸贴在她鼓噪的心房:今日不出门了可好?
  啊昼景小小惊讶一下,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眼神不敢乱瞟,磕磕绊绊,没头没尾就想起梦里温泉池的那段。
  她记性好得很,那时舟舟哭得绵软,小猫似的,碰一碰都要哼哼唧唧,稍微重了哭音婉转悠长,眼泪流得却凶。
  梦里她们肆无忌惮,快意淋漓,这若真身上阵
  她心存疑虑,佯装正经,眼神带了两分羞:不出门,那么久,舟舟受得了吗?
  什么?
  没什么,那就不出门了!怕她反悔,昼景用力回抱住她。
  她身子忽然烫得厉害,琴姬念头稍转,低呼一声将人推开,羞嗔:恩人!你又在胡思乱想!
  这昼景一脸无辜:是你说不出门的啊。舟舟,这怎么还能怪在我头上?
  三两句话两人闹了个大红脸,一个赛一个的红。
  琴姬不想和她拌嘴,柔顺地在她颈窝轻蹭:我喜欢恩人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你一个人的。
  真的?
  昼景就差指天发誓:真的。心里、眼里、魂里、命里,就爱过你一个。
  油嘴滑舌的男人哄骗女人无非是欺骗身心,而真正贪心的女子要想哄人欢心,连她的下一世、下下世都要占为己有。
  位高权重的家主,几日以来稍稍见识的这些足够琴姬看清与她的差距:恩人非凡俗,活了不知多少载,她不在的年岁里,恩人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么?
  她在梦里是经了人事的,知道她的心上人有多好,一想到在她缺席的岁月长河曾有人与她尽欢,享受她的疼爱,同她撒娇,同她密不可分,也同她执手看遍山河,琴姬一颗心揪疼,疼得快死了一样。
  只爱过我一个?她问。
  昼景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眼底深处席卷而起的浪潮,轻笑:嗯,从始至终,只有你。
  琴姬失控的幻想被她一句话抹消,阴霾散去,冷沉的占有欲淡去,杏眸重新恢复湿润明亮。
  她晓得恩人有多好,有眼睛的姑娘都看得到恩人的好,秋水城最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萧家嫡女都盛装打扮出现在流烟馆,根本是把所图写在了脸上。
  完美无瑕的情人从梦里走了出来,她既是人人口中以男儿身份行走人间的家主,若说多年来没有成婚没有心仪的女子
  琴姬的感性强烈渴盼事实果真如此,但她的理智和聪明,甚而周围人的眼神、反应,细枝末节,抽丝剥茧,几番深思和反馈都告诉她这是痴心妄想。
  恩人生就这副招人的容貌身骨,她内心苦痛煎熬,刻意不去想她是何身份,基于惶恐,基于那点子贪欢的私心,聪明地像个傻子似的忽略这一点。
  自欺欺人,不敢面对。
  聪明太过是一种缠累。恩人说只爱她,那么她就要傻一点,不问过往,强势霸占她的现在和未来。
  琴姬抱着她,悉心感受躁动的心跳:从前、现在、以后,没有人比得过我和你更亲密吗?
  她的情绪压抑反常,昼景满身的心眼悄然转开,一直以来没下定的决定啪地一声坠地有了答案,她轻声道:舟舟。
  恩人
  既然猜透她的所思所想,看清她的患得患失,哪还有继续隐瞒的道理?
  她的唇轻贴在她耳畔:不要自己吓自己,也不要误会我,舟舟。岁月虽漫长,但这些年来我仅和你尝过鱼.水之欢,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也是你的。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
  真的没有过吗?少女身子颤抖,抑制不住那份急切,指节绷得泛白,死死揪住她衣襟。
  没有,没有其他姑娘,没娶过其他人,只有你,开始是你,最后还是你。
  她眸子摇晃朦胧的水意,昼景的心也被她弄得慌乱,眼圈微红,白皙的指节缓慢抚过少女脊骨,带着安抚和宽慰的力度:今晚我不走了,舟舟,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前世今生
  她要讲故事, 琴姬脸埋在她颈窝,身子瑟缩了一下。
  恩人是有故事的恩人, 她怕从故事里听到不愿接受不愿面对的,忐忑地从她怀里抬起头,指腹贴在她两唇:入夜好吗?现在我不想听。
  这是默许她今夜留在白狸院了。
  昼景心疼她胡思乱想,迫切地想吻她那双多情似水的眸子,意图太明显,被琴姬发现,少女嗔笑着落了泪:恩人, 你就这点耐性么?
  被取笑了,昼景自觉冤枉:我耐性好多了。
  当初在斩秋城寒潭她抱着被下了药的心上人都能隐忍着不动,这会算得了什么?
  她不想被舟舟小瞧, 更不愿被她当做那种只知情.欲的色鬼, 小声辩解:我见不得你眼里有泪。
  是么?
  方才那一句琴姬确确实实被她哄到了心坎, 殊不知世上有多少自命不凡的庸人以赚取心上人的眼泪为荣, 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她为人聪明,心思通透,知道躲不过夜里那注定漫长的故事, 她暂且抛下此事, 美眸轻眨, 逗她:恩人看不得我眼里有泪,可恩人委实要我哭过不少。
  这话旁人兴许听不懂以为家主多么混账惹得琴师肝肠寸断,但这话在两人之间是实打实的调.情之语。
  梦里哭花了妆,哭得嗓子哑了还不被放过,思及此,琴姬似笑非笑看她:恩人, 你心口不一。
  你明明最喜欢我眼里噙泪看你了。
  昼景被她说得俏脸通红,百口莫辩,顿时生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荒谬感。
  我
  她心火翻腾,心尖火种燃起至烈明艳的火光,眼神的微妙变化皆被少女看得一清二楚。
  琴姬心口酸酸涨涨,知道又惹她动.欲,一时竟忘记害羞。
  她爱极了恩人骨子里强势的掠夺、占有、不容她反抗的霸道,温声细语:好了。
  重新投入昼景怀抱,被她浑身的热意烘烤,之前不安的心终于找到安定的归宿:我也喜欢哭给你看。
  昼景委屈地红了眼,哑着嗓子和她讨饶:舟舟,你且饶了我可好?
  她忍得眼角淌出一滴泪,狐妖之身,再加上长烨命格主火,燥火无法排解再加上迟迟不得纾解的欲.火,她忍得辛苦:你再这样,我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她语气认真,唬了琴姬一跳,要说在梦里荒唐荒唐也就罢了,真得来那么一次,想想就羞得不行,抬腿跑出闺房。
  昼景怔怔立在那,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跑出去,吸了吸鼻子,指尖抹去眼角残泪,泪果不其然是烫的。
  她遗憾叹气:是我哭得不够漂亮么?舟舟为何不帮她舔去?
  午后。
  她的姑娘仍然未归,昼景谨守答应过她的今日不出门,闲来无事,脱履褪袜,着了里衣爬上雕花大床。
  被衾满了冷香。
  她惬意地眯了眼,仰面睡去。
  周身都被香味充满,像抱着她的舟舟。
  琴姬端着做好的饭菜进门。
  内室静悄悄,她思慕至极的恩人眉眼乖巧地躺在床榻,盖着她的锦被,枕着她的枕头,雪发铺散在枕侧,过分年轻秀美的面容,有着孩子的天真纯粹,像不谙世事的小白狐,又像不经意坠落人间的仙君。
  这念头来得太快,快到反应过来琴姬自己先笑了起来。单看恩人纯真无瑕的睡颜,谁能想到清醒的她是那么散漫风流,招惹人心。
  饭菜被放在桌上,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床沿眸光细细描绘独一份的美貌,慢慢伸出手,虚虚描摹她精致的轮廓线。
  眉、眼、鼻、唇、耳、下颌、锁骨,再到被衾遮掩看不到的所在,琴姬叹了口气,轻轻飘飘地在心里喊了声恩人。
  教养她长大的恩人,带她领略世间情和欲的恩人,怎么舍得和别人分享?
  她目色微凝,气息沉郁。
  恩人她心底哀求一声:你可千万不要伤我太深
  她不想听她和谁谁有过首尾,不想听她年少风流入过哪家娇娘子的眼,惹过多少情债。
  她叹息着亲吻她的眼尾,盼望太阳晚点沉西。
  夜晚不要来才好。
  这样,就不用听那所谓的故事。
  放置在红木卓的饭菜一点点凉透,琴姬安安静静守在她身侧,看她在睡梦里皱眉,笑着替她抚平长眉,看她翻身之间里衣领子敞开,眼热地多看两眼,动作轻柔地替她盖好被衾。
  她睡了多久,她守了多久,舍不得错眼。见多了在梦里的恩人,梦里之外的,怎么也看不够。
  昼景一觉睡到日落黄昏,醒来出了一身汗。
  刚醒来,她睡眼惺忪,怔忪了好一会,赖在床榻不打算起身,音调拉长,慵慵懒懒还有两分困惑:舟舟,你要把我捂化在你被子里么?
  琴姬手上捏着锦帕为她擦汗,闻言红透了耳尖,快速缓过来意味深长看她:恩人睡觉不大老实。
  不是露出锁骨,就是探出笔直的长腿,她见不得这个,只能捂好了。
  我热。昼景闭上眼,意识还有些昏沉。
  琴姬心弦颤动,小心替她掀开锦被,喉咙微动,指尖轻巧揭开交叠的衣领,担心锦帕不够柔伤了她的肌肤,特意换了一副,屏住呼吸替她抹去存于脖颈和润白沟壑的汗渍。
  好些了吗?恩人。
  喊我阿景昼景睁开眼:舟舟,让我抱抱
  几乎话音刚落,琴姬软倒在她身上,美色惑人,不用他多言,少女虔诚埋在她颈侧种下一树又一树的桃花。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透过窗棂洒落在淡香怡人的内室,没她的允许,昼景仍是不敢乱来,且闭了眼,享受片刻欢.愉。
  琴姬含笑勾她玉润的下颌:喜欢吗?
  她自制力之强,头脑之清醒,昼景接连见识了两回,感叹自己又给狐妖丢人了,没勾得舟舟忘我,她对上那双水媚的眼睛:舟舟,你欺负我,我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琴姬软着腿从她怀里下去:我得给恩人一个教训。
  耗费了全部心神停下来,她看了眼榻上衣衫不整待君采撷的女子,狠心别开脸,赌气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丢下我不告而别。
  昼景一味赔笑:这全怪道姮!是道姮困住我不准我来见你。我那日原本出关想去找你,未料神识被她困在凄迷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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