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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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珂对着他一点头,拉开门走了进去。
  门在关上之前,只能看到那人拽着杜高犬离开的一幕。
  现在他身处的这栋房间,里面全是一些工具,看模样像是园丁收拾花圃用的,但即便摆放得整齐,因为太狭小,也让人很难落下脚。
  裴珂捏紧裤月要,再次打了个喷嚏,这不是伪装,是真的很冷。
  但一进杂物间,顿时暖和许多,应该是跟这栋楼连接的原因,再加上墙内隔热保暖材料充足。
  裴珂想不了那么多,他将冰冷的氵显衣服脱掉,抱臂挨着墙角蹲下,等身上的水分在体温下慢慢蒸发,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佣人还没回来,直到裴珂蹲得有些腿软时,门被人从外拉开了。
  *
  宁丞远打着方向盘,将车缓缓开进院口,他那锻炼过的敏锐观察力,让他感觉到有一处很突兀的东西出现在余光中。
  他微一侧头,勘察的视线扫过去,就看到角落堆着什么灰扑扑的东西。
  跟翠绿的草坪和白乳色的围栏一对比,它陈旧得格格不入。
  在宁丞远眼里这破书包跟垃圾差不多,让他看着碍眼,他不喜欢整洁的家门口出现这么个玩意。
  那群佣人干什么吃的,连这里也不收拾干净。
  宁丞远收回视线,忽然后知后觉从记忆中翻出什么,这书包他见过。
  也是这样一个时间,也是走在千禧苑的路上,只不过地点换成游动天鹅的湖旁,青年背着那书包从远而近到达他身边,然而在后视镜里又逐渐消失身影。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宁丞远将车停好,走出缓缓下落的库门,左右看过两眼,皱起眉头回到前门处,看着书包偏向另一侧的拐角,朝那边走去。
  没走多远,后院抱着衣服被他撞见的佣人吓了一跳,心虚地低下头。
  您回来了
  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像是奇怪他不直接走进正厅,反而到后面来。
  看他害怕的模样,宁丞远懒得理会:人呢?
  什、什么人?佣人还想装傻,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一下收敛声音,仿佛震惊于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紧接着,佣人抬起头手,指了个方向。
  第二十二章
  宁丞远将门拉开,就见里面抱臂蹲着的人闻声朝他转过头来,一张小脸冻得苍白如纸色。
  果然是裴珂,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青年因为寒冷,身体蜷缩成一团,只穿着一条底裤,踩着一双运动鞋,全身一览无余,因为有蹬车端酒的锻炼,能看到一层薄而均匀的月几肉,让他脱离白斩鸡一列,与那些社会摇的瘦杆猴分别开来。
  就见裴珂有瞬间的恍惚,仿佛没料到宁丞远会出现在这里,他氵显漉漉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落在肌禸上,一路下氵骨。
  宁丞远看过的身体不少,第一反应就是品鉴。
  身体不错,很符合他口味,如果是上大学那会儿见到,一定会有兴趣,不会错过他。
  宁丞远往里迈出一步。
  伴随着他的动作,裴珂立刻站起后退躲避,但像是蹲久腿软,他还没有站直就被除草机一绊,摔倒坐在地上。
  他努力并紧月退,双手撑在地上,终于找回点理智,喉间滚动几下,让声音变得平静:是你。
  杂物间里灯光昏暗,身后的门半阖着,只有一半的天光落进来,宁丞远走近他,手里还拎着车钥匙。
  青年退无可路,仰头看着他,心底的忐忑直直表露在眼睛中,像是懊恼又像是羞耻,一时间情绪复杂,十分难堪。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丞远讲完,眼神向下一撇,裴珂险些碰到他的脚正往回缩,那脚踝纟千细,感觉能让人一把握住。
  我裴珂微一张口停顿几秒,将事情捋顺,您家的狗追我,所以我跟它一起掉进了人工湖,那名好心的佣人让我来这里换衣服。
  宁丞远继续问:为什么追你?
  裴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垂下头摇了摇: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宁丞远神色复杂,他想念幼时的爱犬,所以点名要只性格活泼的狗,为防止不认主,他让人捎带过去一些自己的衣物,让狗熟悉自己的气味,所以家里这只狗暂时只听他的话。
  这条狗两岁半,正是犬只一生最蕴含力量的时刻,米青气旺盛,性格凶猛,追陌生人倒也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偏偏追的是裴珂,这让人不舒服的巧合。
  是了,一定是对方做完家教,在佣人遛狗时碰上了。
  宁丞远上次认为裴珂不是故意凑近他后,盖棺定论,便不再想那回事,再因缘际会地看到他,心底只有一种怎么又是此人的不耐烦。
  身后有脚步声,即便很轻但宁丞远还是听到了。
  偷听什么,滚进来!
  那凑近想了解情况的佣人立马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干净衣服和毛巾。
  宁少爷,是我没拉住狗冲撞到人,我以为把人带进来就一会儿所以没关系,我不是故意让外人进来的
  意思是事出有因?
  他不喜欢满嘴借口的下人。
  把东西留下,去找管事领罚。宁丞远打断他的话,厌烦地下令。
  佣人只得将衣服放在裴珂一旁,低头退出去。
  宁丞远看着眼前这具近乎赤衤果的身体,一扬下巴,示意裴珂穿上。
  裴珂缓缓伸出手拿起毛巾,将它慢慢攥紧,看宁丞远没说什么,才开始自己的动作。
  不知裴珂心底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他吆住的唇,和面色升起的纟工晕。
  宁丞远见到这幕,倒升起几丝畅意,心情逐渐由刚才的恼怒缓和下来。
  干燥的毛巾擦过头发,还在滴水的黑发便变成有些弯曲的一缕一缕,随着裴珂的动作在空中摇晃跳跃着,身上那层水珠被口及走,白皙的月几肤呈现在宁丞远面前。
  那晚少爷帮裴珂月兑去衣物时,他偏过头不去看,眼下倒有机会让他看个全。
  裴珂视线一直盯着角落不抬起,浓密的羽睫颤抖着,毛巾擦得也毫无章法。不等宁丞远继续看,对方草草擦完上身,拿过一件干燥的绿卫衣往头上套,仿佛一秒钟也忍受不了这股视线。
  身体伸展,刚才因为蜷缩身体挡住的地方便完全呈现在宁丞远面前,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还是让人有股想要探手上前的冲动。
  只穿上衣,人却比刚才更有讠秀惑。
  宁丞远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宁总,裴珂说得缓慢,热衷于看别人换衣服吗?
  宁丞远被他这一打断,刚才旖旎的心思断开,他想起自己竟沉浸其中,皱起眉头转身就走,留下冷冷一句:换好来见我。
  *
  待宁丞远离开,裴珂这才长舒一口气,脱下底裤。
  宁丞远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不然也不会上一世接受建议在他身旁伪装,只怕当时自己无论如何想不到,恋人打得是玩弄的心思。
  每一次,他在对方身下发出声音时,不知道宁丞远都如何看待他。
  今生看来,对方依旧偏好他这种身体。
  裴珂快速换好衣服,将地上的氵显衣服卷起,用毛巾裹住,往外走去。
  书包还留在远处的隐蔽角落里,恐怕就是它让自己行踪暴露,裴珂卷了卷将湿衣服连同毛巾全塞进去,这才抓拢着一头湿发往里面走去。
  裴珂走进正厅的时候,宁丞远已经换好一身家居服,正往楼下走,男人见到青年走近,视线往下一扫。
  刚才裴珂全身氵显透,但还留着底裤,而现在,他应该是将湿衣服全月兑下来了,里面应该是中空状态。
  宁丞远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点。
  带着这种想法再看裴珂走路的步伐,突然就多了另一种意思。
  宁丞远下到台阶最后一层,双手插在兜里,微微仰头,从眼帘下方看向裴珂,带上股打量的神色,突然开口问出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最近梦到我了吗?
  裴珂眨了眨眼睛,与男人对视片刻,没回过神。
  宁丞远眉间一挑,不耐烦的情绪初现:问你话呢。
  裴珂舌忝了下唇,快速地偏过头,斩钉截铁:没有。
  宁丞远嗤笑一声,发出一声气音。
  没见之前梦过,见到反倒不梦了,呵,以为你又会说些出人意料的。
  裴珂抿紧唇,不出一声,唇微微下抿,像是咬紧了一边的牙齿。
  等不来答案,宁丞远伸出一只手捏住裴珂低头略微内扣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弓虽迫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不答了?想不出什么新奇的说法了?
  他低头,脸凑近裴珂。
  听着,见一两次我还尚且有兴趣听得下你跟我扯前世今生,但现在跟你碰上的次数超出了预期,你以后看到我就滚远点,不要出来碍我的眼,听懂了吗?
  裴珂月匈膛快速起伏,一偏头躲开那只不再用力的手,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讲完:好我附议,还望宁总以后不要再喊我上楼,以免让我饱受流言蜚语之苦!
  这话说得,倒像是宁丞远故意找他,以致于让明岚的员工误会,宁丞远还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见他善良,允许他雨夜带狗上楼吹干,他见他生病,允许他留宿再领套衣服,怎么一番算下来,倒都是自己不对了。
  此时的宁丞远,完全忘记自己在二楼看戏让裴珂受辱那事。
  男人抓住说完话转身就走的人,握住那截细氵骨的手腕,微一用力就将人的手臂折到背后制服,强迫他弯下腰来。
  你放开我!是你说让我滚的,我已经照做,还要怎样?裴珂挣扎着,但这点力道跟宁丞远相比,完全不够看。
  他讲完一顿,声音无比认真:宁丞远,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
  做哪种事?宁丞远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力道一加,裴珂轻啊一声,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痛苦很容易让人失控,快速说出施加者想要的答案。
  你看到我就停车,喊我单独去办公室,你还让我去卧室换衣服。他一口气说完,口耑息几声,为什么一楼出事你会知道,我不见经理却要去见你?你还问我按摩
  他将所有疑点都讲了出来。
  大概是回答比较令人满意,宁丞远把力道稍微一松,裴珂长呼一口气,继续补充。
  我只想跟你保持正常上下级关系,也不想来打扰你,还请您,不要关注我,我以后会避开您的。
  前面还在用你,到后面语气变弱换成了您,声音也低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
  这下,宁丞远听完这些,终于知道到底那种事是哪种事,原来裴珂误会他想潜规则,宁丞远冷笑,将人掼在地上,看裴珂手撑在地上,缓解摔倒的力量。
  不想上床,何必故意说梦见我那样暧昧的话。
  裴珂翻过身,双手撑在身后,仰视着他,眼角因为刚才的反抗微微泛纟工:是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
  喝完茶后你又说的什么鬼?
  宁丞远直接抛出心中疑问,上次裴珂问的,什么宁总对陌生人都这样好吗,什么希望他们继续做陌生人,简直让人如坠云里雾里。
  换做其他员工,能被赏杯茶不都乖巧地应着,说不出一个别的词,这家伙倒好,无论是看向他的眼神,还是缄默后突然冒出的话语,跟别人完全不同呢。
  这让宁丞远感觉,裴珂这个人,不说是优秀,但他给人的感觉也太鹤立鸡群了些。
  裴珂花了些时间回忆,叹息一声:只是字面的意思,想跟宁总作陌生人,没有其他了,是我不懂规矩,讲话冲撞了您。
  称呼又开始转变,这让见过裴珂许多次的宁丞远朦胧中又生出一种感觉,对方用的你和您,怎么跟分裂似的,像面对两个人。
  怕不是这是个傻子,疯言疯语的,脑袋有问题。
  他没说话的这时间,裴珂已经站了起来。
  既然是误会,宁总说的话我都记下,我马上就走,再不在您眼前烦人。
  站起来的人对着他一鞠躬,头再也没抬起。
  这次连眼神都没有接触,真变得像其他佣人一样,见到他就唯唯诺诺,不敢逾越。
  直到裴珂背影消失,宁丞远才收回注视的目光,往餐厅走去。
  他有些阴郁的眼睛扫过一旁的佣人,看到谁谁就立刻站住脚步垂下头,好似怕他的模样,真让人倒胃口。
  裴珂现在也同他们一样了。
  冷哼一声,宁丞远又因为这个小插曲回忆起裴珂。
  但他并没有一丝爽快的感觉,刚才问完话,也没问出什么,然后让对方滚,再然后呢?
  宁丞远摇头,既然把话撂下,以后那小子就不会总出现在自己面前惹人烦了。
  他误会对方想爬上他的床。
  对方也误会他是要潜规则。
  真他妈见鬼的凑巧了。
  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象是他而不乖乖躺下却跑得那么快的人。
  既然双方都不待见彼此,那正好,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撞见了,只要裴珂滚得快点。
  不过这时候的宁丞远怎么也想不到,下一次的巧遇又来得这样快。
  *
  头顶上的阳光温柔,不知因为是正午时分还是因为温泉蒸汽上涌,风吹到身上都不再那样凉。
  裴珂双臂叠在岸边,下巴抵在上面,半阖着眼睛,神情懒洋洋的,像只猫咪一般,周身给人的感觉十分柔和恬静。
  殷翡终于还是将他约出来了,本以为是什么其他活动,没想到是来一处山中别墅,倒也是,隐私忄生更强,整栋别墅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只有他们两人,十分利于关系升温。
  今天,会做什么呢?好像有点难逃避。
  裴珂其实很喜欢泡温泉,这可以在水中放松月几禸,兴许是唤起他身体细胞的记忆,让他感觉像回到了还在母亲身体的时候。
  比起有意识后的艰难生活,也许那时候是他一生最轻松的时刻。
  头脑空白一片,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一旁殷翡正在讲话。
  刚才让你下来体验还百般推辞,现在知道舒服了吧?这里地方太偏,我平常也不来,就冬天偶尔过来,温泉都是天然的,从山上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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