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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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身离开,陆清嘉快步跟上,眼神执迷地望着她,有些神经质。
  姬玉曾以为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以后她小心点,不再刺激到他的敏感就行了,谁知他还有更过分的在后面。
  她出不去了,无法离开苍梧神木,只能待在这里。
  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他也是关着她,布满结界不准她离开。
  姬玉几次尝试出去都失败了,她只能等,等他回来。
  深夜时分,他终于回来,看到坐在桌边的姬玉,脚步顿了一下。
  “你回来了。”
  姬玉抬眸望向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不对。
  陆清嘉看了一眼门口的结界,有人闯结界他是有感知的,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修炼得如何?”他走过来,若无其事道,“好些了吗?我帮你看看。”
  他去牵她的手,毫无疑问地被躲开了。
  陆清嘉停滞片刻,转开话题道:“过几日我要去赤霄海处理龙骨,要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你在这儿好好修炼,等我回来应当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我教你更厉害的功法。”
  像是要她开心,他又说:“月长歌马上就对我没用了,我把她交给你,你想这么折磨都可以。”
  折磨人?那是他的爱好,也是他最擅长的事,她可没那种兴趣。
  姬玉安静地听着,但一句话都不应。
  陆清嘉努力粉饰太平:“今日修炼累了么?我记得你喜欢漂亮的珠子,之前想要朔月珠,但那太寒酸了,我给你寻了这个来。”
  他递来锦盒,姬玉看都不看一眼。
  陆清嘉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
  “……近日明光告诉我,之前冰雪谷遇见的天将想潜入禁地偷袭,是以我在神木上设了结界,只在我离开时才开启,也是为了保护你。”
  姬玉终于开了口:“你总有那么多理由,我一次次容忍你,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很好糊弄?”
  她看向他,有些消极道:“明光真仙真的告诉你这些了吗?他们真要潜入禁地应该早就来了,等到今日你我都伤愈差不多了,是来找死吗?”
  陆清嘉缄默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抓紧了衣摆。
  “还有我的身份玉牌,从你拿走到现在,你去了不止一次影月宫,怎么还没取回?”她嘲笑道,“陆清嘉,你现在撒谎都不怎么费心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有你,就会自我蒙蔽?”
  陆清嘉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姬玉站起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有个最坏的结果不可。”
  “……你是何意。”他炙热的眸子望向她,声线紧绷,“你想说什么?”
  姬玉直接道:“我想回合欢宗,我们暂且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陆清嘉立刻道:“不可能。”他咬牙,“我不许你回去。”
  姬玉冷静道:“不准我离开,难不成你要违背我的意愿囚禁我?”
  陆清嘉一身织金白衣清正雅致,他笑了一下,有凛寒之意,声音却风轻云淡,春水般撩人心神。
  “你走了还会回来吗?不会的,你嘴上说是要分开一段时间大家冷静想想,可你其实只是在骗我,一旦我放你走,你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走到她面前,眼睛不敢看她却又努力想去看,那种矛盾的感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玉儿,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今日便全都告诉你。”
  他拉住她的手,强迫她走到床边坐下,随后抱住她道:“五万多年前凤凰灭族,是妖魔人仙的杰作,我跟你说过的摧骨钉也好,龙血魔蛊也罢,都是人族用来囚禁折磨凤凰的手段,我全都受过。五万年前天下覆灭的灾难是我一手造就,是我对他们的报复。如今五万年过去了,人族更迭换代,我想要的不再是单纯谁生谁死,我要的是他们尝尽我遭受过的痛苦。”
  他抱紧她:“我最近总是不在,你不是问我去做什么了吗?除了疗伤,我还在折磨晏停云,我身上的血腥味都来自于他。他喝了我的血,备受煎熬,我命人每日鞭挞他,折辱他,他如今半点魔尊的体面都没有了,前来营救的魔都被影月弟子杀的杀擒的擒,多可笑啊是不是?”
  他望向她的眼睛:“他的今日便是凤凰一族的昨日,那时为了救我和父君母后,凤凰一族前赴后继,直到最后一个不剩全部被擒。我日夜在黑水牢里听着他们的惨叫,听着他们受折磨,我那时就在想,若有一日逃出去要怎么复仇,我现在就在努力实现。”
  他摸着她的脸:“我那样憎恨人族,本想在将来玩够的时候,让他们和仙魔一起给我的同族陪葬,可见到你,我舍不得了,我舍不得你死。”
  姬玉被他紧紧抱着,非但感觉不到安全,还有些恐惧。
  她不断眨眼,听到陆清嘉继续道:“我不会怪你,那些人族里我只原谅你,等我处理好一切,等我折磨完了晏停云和温令仪,我就带你去这天下最美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别人,好不好?”
  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喃喃道:“到时候谁也不能来烦我们了,我们会好好的,没有金朝雨,没有蓝雪风,没有姬无弦,没有任何人,只有我跟你。”
  他亲吻她的脸,感觉到她在颤抖,睁开眼道:“你在怕我吗?你一心想知道一切,可你知道了为什么这样害怕?你为何不心疼我呢?”
  他语气模糊道:“若你经历过这些,我一定会心疼地掉眼泪。”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闪躲他,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捏着她的下巴道:“你为何不哭呢?……难道你不再心悦于我了?你变心了?”
  姬玉使劲挣开他,后撤几步平复着呼吸道:“陆清嘉,你冷静点,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好像根本没有魔蛊拔除。”
  陆清嘉缓缓站起来,低头看着心口慢慢道:“拔除了,怎么会没有拔除?你若是看见我残缺的心,就知道它真的不在了。”
  他自嘲一笑,弯腰俯视她:“你要我冷静?可以,你若从未说过要离开我的话,若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便不会如此不冷静了。”
  “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些话了,姬玉。我一次次违背原则靠近你,为了你做了所有我不屑去做的事,我甚至说了我爱你,可你呢?你没有任何回应。”陆清嘉红了眼睛,“是你逼我到今天的,我性情如何你早知道的,你要我一再为你改变,可你为何不能为我改变?”
  “你还要我怎么变?”姬玉忍无可忍,“换做以前我没来这里的时候,你对我做的事,随便哪一件拿出来,我都会第一时间离开你。”甚至会报警抓人!
  她知道这会儿不应该再刺激他,可脾气上来她也挡不住,说完了就退后几步,怕他发疯。
  陆清嘉没发疯,但也没比发疯好多少,他的笑充满酸涩的味道,像是伤了自尊:“是啊,你会第一时间离开我的,我知道,所以我做了之后的事。我故意不让你伤好得那么快,我拿走你的玉牌,毁了养魂草,在外面布结界,都只是为了让你不要离开我,你看我多了解你啊,否则你早走了对不对?”
  姬玉吸了口气说:“恰恰相反,若你没做,什么事都没有,你做了,反而搞砸了一切。”
  陆清嘉愣了愣,他看上去有些茫然,但很快又坚定道:“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安心在这儿修炼,除了没有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姬玉咬唇不语,陆清嘉靠近一些,讨好道:“玉儿,我知道你肯定很不高兴,可事已至此,你就当是迁就我的私心罢,待在这里乖乖的好吗?”
  姬玉瞪着他不说话,陆清嘉声音放得更轻了:“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因此怕了我也没关系,等一切结束你就能离开这里了。到时这天下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因为……你只能见到我。”
  他笑起来,笑容扭曲,俊脸邪肆,异域感的眼眸中满是妖异。
  “你只能见到我,我可以对得起死去的族人,也不用再怕失去你了,因为没人能抢走你。”
  姬玉使劲推开他想走,陆清嘉眨眼间桎梏住她,强行抱她上了床,一道金光落在她身上,她半点都动弹不了了。
  “听话,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冷静一下。”
  陆清嘉说完便起身离开,如此匆忙,真不知是真有事,还是害怕继续面对姬玉,会受不了她的厌恶冷漠。
  他离开了并未马上走,在门外站了很久,几次不安地想要回去,又放弃了。
  最后他闭了闭眼,到底是扬手解开了对她的控制。
  “我那么爱你,只要你在我身边,要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心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走……”
  姬玉身体可以动了,可看着那扇门她就很清楚,她走不出。
  陆清嘉把她囚禁在了这棵神木之上。
  并且想就这样囚一辈子。
  第53章
  姬玉现在的心情出奇平静。
  她以为自己会悔恨,会痛苦,会煎熬,但是没有。
  她特别平静,比第一次被陆清嘉带回影月的时候平静多了,大概是知道自己再怎么倒霉,也不至于死在这里。
  她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窗外,天亮过又黑,陆清嘉离开之后好几日没再回来。
  他不回来也好,不回来她便能一个人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喜欢他吗?
  是喜欢的。
  但这种喜欢,她真的有些消受不了。
  她想知难而退了,她想象不到被他囚禁一辈子,等到全天下毁灭的时候再出去是什么样子。
  她觉得一点都不美好。
  她不该托大试着和他在一起的,如今不但害了自己,好像也害了他。
  他们的确是不合适,他想要一个没有自我全心为他的,可她做不到。
  她想要自由,想要该有的权利,想要平等的对待,他也给不了。
  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姬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终于有了难言的涩然。
  此时此刻,陆清嘉人在影月宫。
  他侧倚着凤椅,高台之下跪着月长歌,她犹犹豫豫道:“师尊,您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陆清嘉望向她,漫不经心道:“你上来。”
  月长歌怔了怔,心底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觉得很不可能,他一次次让她失望,她现在都不敢奢望了。
  可她还是按他说的一步步上了高台,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颤颤巍巍的险些摔倒。
  她恍惚地望向他,有些害羞自己如此失态。
  陆清嘉看着她,见她这般小心翼翼,满心满眼都是他,还真是很符合他想要的感觉。
  可惜了,这种感觉在除了姬玉之外的女子身上,只让他觉得恶心。
  “跪下。”他眼眸一抬,语调凉薄。
  月长歌顺从地跪下,长发披散,仰头望着他。
  她眼神专注热烈到有些冒犯,陆清嘉并不生气,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盯着她看了一会,漫声道:“本君要取你一碗心甘情愿的心头血,你应当是愿意的吧?”
  月长歌立刻道:“弟子愿意。”一顿,她回过神来,“……一碗?”
  陆清嘉笑了一下:“是啊,一碗,觉得多了吗?”
  一个人一颗心,一颗心有多少血?心头血又有多少?一滴两滴不算什么,可一碗……
  月长歌定了定神,认真道:“不多,师尊要多少便拿多少。”
  陆清嘉闻言道:“你都不问问本君要拿来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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