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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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陈琢拧了拧眉心:“昨晚才喂的你,今日就怀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玉笙心中便害怕,越是紧张越是难受。胃口中翻滚着,她到底忍受不住红着眼圈赶紧起身,冲着漱口架子上将一肚子的肉吐了出来。
  强行忍,还是没忍住,干呕一声。
  背后,太子殿下那张芝兰玉树的脸,彻底黑了。
  第25章 一更殿下在书房用膳,用的好好……
  殿下在书房用膳,用的好好的,忽然叫了太医。
  玉笙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前方,太医正手指搭在她脉象上,眯着眼睛,摸着胡子,许久都没说话。
  王全人矮,身子圆,踮起脚尖的往前凑,急的抓耳挠腮:“太医,怎么样?”
  “这小主没事吧。”
  王全压根儿不敢将眼神往身后看,这殿下的脸黑的跟个御膳房的锅底一样,他看一眼都怕折寿。
  前端,太医也收回手,下意识的摸着胡子,开始寻找说辞:“这位小主身子是有些体弱,但旁的问题……”
  他扭头看着身后:“要不殿下再重新找个太医来瞧瞧?”
  反正他是没瞧出有什么问题。
  太师椅上,陈琢那黑沉的面色已经收了回去,面上又浮现出往日里的面无表情:“知道了,下去吧。”
  太医躬着身子往外走,一路上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王全更是机智,赶紧跟着出门去送太医去了。
  屋子里太安静,玉笙察觉到不对劲,硬着头皮也不敢抬头往前看。殿下好像是真的误会什么了,她手指扣着软塌上的迎枕,上面的绣花被她扣出了毛边儿。
  手指攥的紧紧的,她听着脚步声朝她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屋子里那些秽物已经被奴才们处理干净了,陈琢拧着眉心,依旧是忘不了她在那儿吐的撕心裂肺。
  那冰冷的一道声音,吓得玉笙身子往后一缩。抬起头,怯生生的眼睛里都快溢满了泪:“殿……殿下。”
  这副被欺负惨了的无辜样……陈琢面无表情,逼迫的越发靠近,厉声训斥她:“别撒娇。”
  玉笙好端端的,被扣上这顶帽子。瘪了瘪嘴,满是委屈:“太医都说了,我没事。”她起身想逃,却被一只手抵着肩膀按了回去。
  太子低下头,看着她面上的忐忑:“是今日的膳食有什么问题?”
  眼神往后,挪在身后的饭菜上,太医检查过了,一切都没问题,他眯了眯眼睛:“是不能吃什么?还是……”
  从上船开始,几次他让她坐下用膳,她都是推迟,或者是用布菜来搪塞过去。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眼睛落在她格外纤细的腰上,直言道:“还是,你根本就不能吃肉?”
  质问的声音没有半分柔情,玉笙只觉得头顶一片发麻,被问了也糊弄不过去,索性便点着头。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头顶的声音像是随口一言,又或许是带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关心,但这谁说的准呢?
  玉笙便也就随口一答,抬起头来对着他道:“很小的时候了,记不得了。”按住她肩膀的手放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随后,陈琢便吩咐让御膳房再送一桌膳食来。
  玉笙坐在凳子上,瞧见桌面上的饭菜有些愣住了:“东波豆腐、素菜四喜丸子、香椿炒百合、金玉满堂、素三鲜、还有一道白菜木耳汤。”
  太子坐在书案后练字,头也不抬:“下次不想吃就说,没人有这个心思去猜你想吃什么。”
  玉笙却是屈了屈膝盖,冲着面前的人甜甜一笑:“多谢殿下。”
  ——
  王全送着太医出门,出去的时候特意嘱咐过了:“今日这事,还望刘太医莫要声张。”
  太医们都是在宫中当差的,自是知晓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公公放心。”王全心中放下心来,眼看着太医出了长乐宫的门,这才回去。
  可宫中上下,太子爷身侧的事又哪里瞒得住?
  刘太医刚一走,太子妃那儿就收到了消息:“殿下生病了?”太子妃低头正在看账本,闻言手中的毛笔一停。
  “那太医怎么说?”
  “不知。”宫女丁香摇着头,走上前去捏着她的肩道:“ 王公公亲自送出来的,大概是怕人知晓,奴才可不敢去问。”
  “也是。”太子妃摇摇头,笑着道:“殿下素来不喜欢被人打探隐私,若是让他知晓你去问了,只怕又要跟本宫闹。”
  “娘娘。”
  丁香素手放在她肩膀上,轻揉慢捻着:“只是这次去的是刘太医,奴才却是觉得有些奇怪。”
  太医院的太医刘恒,看似不起眼,但却是太医院院判张墨的徒弟,而那位张院判可是宫中有名的妇科圣手,最是拿手把胎脉。
  宫中的娘娘若是有了胎儿,自然第一个是要请张院判的。
  “刘恒?”
  那紫狼毫的毛笔搁在桌面上,太子妃已经抬起了头:“你确定是她?”丁香点着头,垂着脑袋道:“奴婢瞧的真真的,是刘太医。”
  帕子擦拭着手,太子妃仰起头,一脸的狐疑:“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莫非这后院有谁怀了子嗣不成?
  “这样好的喜事,殿下又何须瞒着?”太子妃摇头笑了笑,目露不解:“你待会派人稍微盯着点殿下那儿……”
  话音刚落下,太子妃却又叹了口气,摇头阻止道:“算了,这要是让殿下知晓,只怕又要与本宫是生分了。”
  “府中有了子嗣是好事,日后殿下想说自然就会说。”
  太子妃低头,又重新拿起毛笔与算盘算起账本来,身侧,丁香想劝,可张开嘴却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闷声道:“那娘娘您就怎么算了?”
  “本宫不在意,府中却是有别人在意。”太子妃摇头,她是想知道是谁,但却也不用自己去,平白招惹了殿下厌烦。
  “长信宫的那位周承微眼睛鼻子比本宫这儿的还灵。”
  太子妃低头,面上无波无澜,温和随意:“本宫这儿得到了消息,她那儿自然也错不过。”
  长信宫
  周承微听到奴才的话,脸色都白了。
  她摇摇欲坠,扶着宫女的手才忍住自己没有摔下去:“我就说,我就说殿下身侧有人。”
  那晚的事不是梦,殿下身侧就是有人。难怪说这段时日殿下来后院来的少,原来是被哪个小妖精给迷住了眼。
  这小妖精甚至如今还可能怀了殿下的孩子。
  ‘啪——’的一下,周承微没忍住,对着身侧的宫女反手就是一巴掌:“贱人。”周承微素来胆子大,心情一不好就喜欢朝自己身侧的宫女太监出气儿。
  奴才们也是伺候惯了的,被打了只是跪在地上捂着脸瑟瑟发抖。
  周承微扶着宫女的手就往冲,她倒是要到书房去瞧瞧,到底是谁勾的殿下这番念念不忘。哪知才刚冲出门,就撞见了正回来的刘奉仪。
  两人瞬间撞了个对脸,刘奉仪先是楞了半响,随后赶忙弯下膝盖行礼。
  “妾身叩见周……”
  ‘啪——’一下,周承微二话不说,冲着刘奉仪那张脸甩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刘奉仪活生生的给打蒙了,那张冰霜美人的脸上立马一片通红,许久之后都没回过神来。
  “周……周承微……”捂着发疼的脸,刘奉仪扭过头来还满是不可置信。那般清雅脱俗的一个人,此时气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为……为何?” 她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却是强行忍住了。
  周承微嘴里发出一声讥笑:“为什么?那日晚上与殿下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没看见?”殿下初见这位刘奉仪,眼中的神情便与旁人不一样。
  “当着我的面都敢勾搭殿下,你以为我能够饶了你?”
  刘奉仪熟读诗书,《女戒》闺中端的是大家小姐的矜持,可自从入了这东宫,见识到了周承微,当真儿是什么话都听了,什么不堪都受了。
  “您这样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刘奉仪咬着牙,那双冰霜美人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屈辱。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周承微仰起下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冷漠:“自个没本事,就得受着。”
  她地位高,住在一宫主位,再加上殿下喜欢,的确是有底气。
  周承微看着刘奉仪,跟看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才刚入府,就先收起你那狐狸尾巴,在这东宫都没摸清楚,就敢去勾搭殿下,我劝你别送死。”
  刘奉仪是这样,那个一脸妖妖娆绕的玉奉仪也是这样。
  “不想被填了前院那口井,那晚竹林中的事就不要在做,再让我发现你以这样的方式勾搭殿下,就别怪我让你活不了入夏。”
  周承微那满是笑意的声音冰冷的擦过耳边。
  刘奉仪足足都等到她离开了,才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下。
  幸好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小主。”
  刘奉仪掐紧宫女的手,才回过神来,她发直的眼神转了一圈,面上的清高冷淡全都消失不见:“刚刚周承微说的什么?”
  宫女以为她伤心,劝道:“小主你别难过,这周承微就是这个脾性。”
  “不……不是。”太子妃抓住她的手,说殿下喜欢自己。周承微刚刚眼中满是恨意:“竹林?”刘奉仪扭头,往长信宫后面的竹林那儿看去。
  竹林之中发生了什么事?让周承微以为是自己?
  ——
  周承微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不怕人笑话,说去书房便真的去了书房。
  王全站在门口,看着这怒气冲冲的周小主,脑袋就大。
  “户部侍郎与几位大人都在,殿下在书房商议国事,小主还是回吧。”周承微耐着性子,却是恨不得将王公公这张大胖脸给挠花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回回都是他将自己堵在门口。
  “我就在这等着殿下结束。”太子的书房,她入东宫这么久只进去过一回,府中除了太子妃娘娘也很少有人进去。
  平日里哪个院子里送进去汤水都是极有面子的,周承微一直为这点特殊洋洋得意,却是没想到,今日还有人在书房用了膳。
  殿下先是传太医,后又让人重新上膳,府中早就已经沸沸扬扬的了。
  “这个……”王全那胖乎乎的脸上满是不近人情, “小主既然要等,那奴才也劝不住。”他颔首,矮胖的身子靠在身后的门框是上,双手藏在袖子中,眯着眼睛正准备睡。
  周承微气的咬牙,却到底不敢拿这位王公公如何,搭在宫女胳膊上的手狠狠地掐紧。
  指甲都陷入了宫女胳膊肉中,那宫女忍的一额头的冷汗,却是不敢支一声。
  盯着烈日,周承微站在书房门口,站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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