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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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离婚
  拎着重重的行李箱背着笔记本,冯曦在夜色中回了家。
  打开房门,冯曦意外看到家里有灯光,以往田大伟不到十二点是绝对不会回家的。她疲倦的放下包走进卧室,田大伟正靠在床头看小说,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已经出差了半年,全国各地跑,每次回家田大伟都这样冷淡。冯曦觉得连熬三个通宵赶标书也比不上回家累。
  心累。
  “今天在家啊?”冯曦打了声招呼,转身想洗个澡去书房里睡。
  田大伟放下书叫住了她:“冯曦,我们分居也两年了,难得你回来,明天我们把事办了吧?”
  冯曦背一僵,她马不停蹄从哈尔滨回来,听到田大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婚?她转过身瞅着田大伟英俊的脸说:“这么急?”
  “拖下去没意思了,谁知道你这次又在家呆几天,一走半年,难不成再拖半年?你再拖就奔三十去了,年纪大了再找也困难。”田大伟语气平淡,看似为冯曦考虑,一句话却刺得冯曦惊跳。
  她悲哀地看着田大伟说:“其实我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你多关心我而己。两个人可以相互关心,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为什么不行?”
  “我对你从来没有想要去保护的欲望,你还不明白?”
  自己的老公对自己从来没有想要保护想要呵护的欲望!冯曦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她看到窗边的电脑开着,便走过去,显示屏上正好是田大伟拟出的离婚协议书。田大伟并不知道她今天回来,他在家就一直在看这份离婚协议?冯曦从头凉到脚,看了看说:“好。”
  一个字说出来,喉间便哽住。冯曦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里涌起的那种悲凉。一回头,田大伟已重新拿起书看,头也没抬的说:“房子是我买的,归我。存款一人一半。你没意见的话,明天就办。”
  这房买成六十万,田大伟付了二十万首付,每月的按揭是冯曦在交,去年她年终分了十八万奖金,田大伟觉得让银行吃利息划不来,冯曦就拿去结了尾款。家里的存款只有十万。冯曦笑了笑,她不想再计较。他还好分了她五万块,还没直接把她扫地出门。
  “我没意见。”她不想再为房子增值,月供尾款是她付的,家具家电之类的与田大伟再扯。
  “你也别怪我分得多,我就一小公务员,一年到头所有收入加在一块不过十万块,不像你,工资,年终分红加在一块少说也有二十来万。这两年除了供房,你也没拿过钱回家,我也不想查你的户头。”田大伟慢条斯理的说道。
  一种疲惫从她的脚指头往上蔓延,冯曦苦笑。谁说这年头女人都靠男人养的?现代女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进社会工作挣银子,回到家还要做好饭菜温柔贤良。远比古代当宅女的闺秀累多了。这是消除姓别岐视后的代价。
  出于多年工作的本能,她脑子里已经迅速的计算出分到的五万块钱与这两年工资的结余数字。冯曦默默的想,田大伟你为什么不在去年如此斩金截铁的要离婚?那时离了,至少我还会多出十八万存款,不用去付房子的尾款。可是为什么去年不离呢?是她傻,她还想挽回。多傻!有句歌词形容说“痴心的脚步追不上变心的翅膀。”她算不上痴心,田大伟的心更是早飞到九霄云外了。
  “明天去办吧。晚安。”冯曦的声音带着不受她控制的哽咽与颤抖,然而田大伟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低下头走出卧室时,脸上一凉,冯曦反手拭去不受控制落下的泪,拎着行李睡了书房。
  走到了尽头,没办法了。
  躺在床上,冯曦用被子蒙着头,使劲压住心里不断泛起的害怕。眼里的泪就没有停止过。她理智的想,她其实也不爱田大伟了,然而,她害怕离婚。所以才一直回避着这件事。自从两年前田大伟提出离婚,她就在拖。刚开始说要不分开一段时间瞧瞧,于是她申调借调到总公司,全国飞。然后每隔半年回来一次,田大伟便提一次,她就以种种理由又再拖上半年。
  为什么今天不找理由拖下去了呢?
  云淡风清的神情,冰冷刻薄的话,对她的眼泪和伤心视若无睹。他不知道她今天回来,电脑上放着的是离婚协议书。
  冯曦想,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她便无力了。
  一次比一次心凉,一次比一次失望。两年,她已经从最早的哭闹恳求变得平静。
  是真的平静吗?为什么还会流泪?
  有人说,这种感觉像左手摸右手,然而砍了这只手,你还是会痛。
  第二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新婚姻法出台后不用到单位开介绍信开证明,手续方便快捷,只用了十分钟,两人便换了本红底银字的离婚证。
  站在民政局外,冯曦和田大伟都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从这刻起,两人就不再是夫妻。
  冯曦望着手里的离婚证有些木然,她突然问田大伟:“五年前咱们领结婚证时你是什么心情?”
  “没感觉。”
  冯曦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是啊,没感觉。田大伟没有欣喜若狂的抱着她说:“你是我老婆了。”
  她也没有插着腰笑:“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当个黄脸婆了。”
  领结婚证花了一小时,没有欢天喜地的幸福感,却也有种归宿感。如今握着这本离婚证,她却想哭。“现在呢?领离婚证什么感觉?”
  田大伟挑了挑眉道:“轻松,终于解脱了。”
  冯曦想,还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结婚时没有狂喜,离婚时却有着轻松与解脱,只能证明一点,这场婚姻实在走到了尽头,是该分道扬镳了。
  可是她还是拖了两年,盼望有一天田大伟能回心转意,能温柔体贴,能让她感觉被呵护被宠着的幸福。
  冯曦不停告诉自己有个心灵疗伤期,现在哭也不是因为爱他舍不得他。她吸了吸鼻子,打算离开。
  “今天……我陪你去看场电影,吃个饭如何?”田大伟叫住了她,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说。
  冯曦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好歹恋爱两年,结婚五年,最后一次吧。
  电影放的是《赤壁》,冯曦居然看乐了。片中透出的幽默元素让她想笑。不经意转头时,田大伟居然也在看她。
  冯曦笑着说:“看,吴宇森又放鸽子了。”
  看电影是冯曦的爱好,不是田大伟的。离婚当天他主动提出陪她看电影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迁就她了。上一次看电影是几年前的事了?冯曦回忆不起。
  “呵呵,是啊,鸽子飞到曹营居然是去看足球赛,还是和平鸽。”田大伟也笑。
  不再相处融洽的人聊再幽默的话题也改善不了两人的关系。看完电影冯曦连饭也不想吃。田大伟却指着对面的海王阁说:“走吧,分手大餐,吃好一点。”
  冯曦想,对,分手大餐,得吃好一点。她有点恶毒的想,至少要在这家市里最好的海鲜馆子吃掉田大伟一月工资。
  两人上了酒楼点了菜才坐下,看到一行人走了进来,当先的正是冯曦公司的几位中层经理。
  材料部陈经理见冯曦与田大伟在一起,大步走过来笑道:“冯曦你回来了?听总公司的人说你是今天的飞机。哈哈,难怪找不到你,原来是关了手机陪老公。傅总今天到,给他接风。”
  “傅总?”冯曦有点不明白,公司里的一把手不是朱总吗?
  “朱总病退了,总公司新派傅总来主持工作,哟,傅总来了,冯曦,给你介绍下。”
  冯曦的目光越过陈经理,落在和公司王副总一起走进餐厅的男子身上。黑色笔挺的西装,浅蓝色衬衫。高阔的额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过来的时候,冯曦看到傅铭意的眼睛猛然睁大,眸子中闪过一丝骇然。
  冯曦的目光飞快地落到陈经理笑容可掬的脸上。她脸色未变,指尖已经在发颤。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就站在面前。而且就这么巧,她今天刚离婚,他今天就来上任。她吃分手大餐,她的同事在她吃分手大餐的地方为他接风。
  他不仅看到她认出她,还被她吓住了。
  冯曦不无悲哀的想,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苗条可人,青春靓丽的女子。时隔八年,他出现在她最可悲的一天,而且看到的是最不堪的自己。世界上最难堪的事情,莫过于让从前的恋人看到自己最丑陋最狼狈的一面。
  冯曦尽量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神都在发抖。
  她告诫自己不能暴露情绪,她身旁还有位才和她断绝夫妻关系的田大伟,还有她的同事。
  冯曦瞟了眼田大伟,他已礼貌的站起了身,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眼神充满了鄙夷。冯曦宁肯是自己看错了。她从来没有对田大伟说过她的恋爱史,他不会认识他。也许,田大伟是看出她不愿意在这个时机告诉她的公司同事她离婚了。
  转眼间,王副总陪着傅铭意已走到她身边。
  冯曦心里刀扎似的难受,却挺直了腰挤出了笑容伸出了手:“傅总你好,我是机械部的冯曦。”
  傅铭意听冯曦的意思是不想让众人知道他们认识,微笑着握了下冯曦的手便放开,又对田大伟伸出手来:“你好。”
  田大伟笑容可掬的回握了下,礼数到位。
  “一起?”王副总笑着建议。
  不等冯曦开口拒绝,田大伟笑了:“好,曦曦说平时你们很照顾她,今天我也借佛献花敬大家一杯酒。”
  并了桌,冯曦觉得脸笑得僵住。不想笑,那笑容也刻在脸上抖也抖不下去。不仅心在跳,额头血管也突突跳动。没有了婚姻,她还有工作,还有她的社交生活圈子,她只求田大伟千万不要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今天离婚的事。
  她还是在意傅铭意的,这个认知让冯曦恨,恨自己的虚荣心。可是转眼她又想得明白,只要是女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心态。
  冯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她压住去想象自己发胖的体型带给傅铭意的冲击,对傅铭意忍不住扫视过来的惊讶目光视而不见,与同事们谈笑风生。八年商场打滚,在某种场合中,冯曦觉得自己的心智炼得比块花岗岩还冷硬。
  傅铭意肯定也不是八年前的傅铭意。举手投足间更为老到成熟。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与公司每一位经理喝酒,说的话不多,却绝不冷场。眼神偶尔瞟过冯曦与田大伟,探寻与好奇只在眼中一闪即过,无人知晓他和她认识。
  王副总带来相陪的人都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易外遇到冯曦,王副总显然有些惊喜。冯曦这次是他一个电话招回分公司的,一桌男人中冯曦是唯一的女人也最为抢眼。王副总便笑着对傅铭意介绍:“别小看冯曦,她是女中豪杰,和大家当哥们儿处的。哎,小田,这么说,你可别介意。”
  “瞧王总说的,我家曦曦就是要强了点,什么事都想做得最好。来,我敬傅总一杯,您以后多照顾冯曦。一个女人做业务难呢。我说女人抛头露面不好,她却说公司最重的就是业务,没办法。”
  田大伟的话让冯曦在桌下死握住拳头,他不让她抛头露面?田大伟从来没有对她怜香惜玉过。他说的是:“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不能抛头露面去争去拼?我是公务员,工资阳光了一个月就只有三千元。生活要过得好,你不拼怎么能行?”
  她刚开始还回嘴说:“要去陪酒吃饭,有些客户烦得很,专揩女人的油。大伟,女人做业务很累呢。”
  “谁不累?看过《一地鸡毛》?机关单位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我的工资最多管温饱,奔小康还得靠你努力。”
  她不得不承认田大伟的话不中听却实在,所以在外应酬从此没有回家喊过一次累。
  然而她内心不是不遗憾的,她会去拼,却希望田大伟能说一句,实在累了,钱少一点我们过差一点就行了。
  她等不到这样的话。
  今晚的田大伟给足了她面子,挟菜,挡酒,和她的同事笑语寒喧。冯曦猛然明白为什么她和田大伟走不到一块儿。因为,她想要的体贴温存,田大伟并不是不会,他只不过不给她,不让她如愿而己。
  这比他不懂得体贴还要让她难过。
  冯曦想起田大伟那句话,他从来对她没有想保护的欲望!冯曦心里拔凉拔凉,脸上笑容不改,人却抬头微笑的看了田大伟一眼。
  田大伟轻轻拍着冯曦的肩,宠溺地拂了拂她的头发。他的手从她耳边扫过,冯曦背心惊出一层冷汗。这样的亲呢,她早已不习惯。
  冯曦悲愤的想,是田大伟太会做戏,还是她命太苦?偏偏在今天在这里遇到傅铭意。她打死不敢露出半分端倪,拿出平时应酬练出来的功夫笑着周旋。
  田大伟酒量也极好,挨个敬席间众人,他把刚才看的赤壁又拿来取笑了一番。
  听到他说:“曦曦从一开场就拽着我的手说,吴宇森一定放鸽子,一定会。结果一开场飞出只相思鸟她的脸都苦成了一团,直说,惨了惨了吴宇森用鸟替了。”
  众人听到鸟替二字便喷了。
  冯曦也嘿嘿陪着笑。她搞不懂为什么田大伟口口声声叫得这般亲热,说谎话也透着股亲呢劲儿。早在两三年前,她和他之间就直呼其名,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傅铭意也笑,目光忍不住又从冯曦脸上扫过。八年不见,用珠圆玉润来形容都是在夸她。从前的瓜子脸变成了圆脸,侧过脸和人说笑的时候露出肥厚的双下巴。分明的五官淹没在脂肪中失去了原来的秀丽,几乎看不到一丝灵秀之气。腰围直让人看了怀疑她有四五个月身孕似的。除了那双手,一握之下还是柔若无骨冰凉沁人。
  记忆中的冯曦像小鸟般轻盈,小脸小身板小手,拢在怀里稍一用力都怕弄痛了她。让人忍不住地想宠她护着她。
  从前的冯曦是相当讲究穿着打扮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绝不含糊。现在她不仅长胖了,穿着一条能勒出两截圆腿肚子和肥屁股的牛仔裤,上身居然是挺紧身的体恤。她坐下的时候,傅铭意的呼吸都要停住,她腰间的赘肉积成了两道鼓鼓的肉圈。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傅铭意倒吸一口凉气,面对满桌佳肴食不下咽。
  然而她的老公竟然这么优秀!傅铭意看到田大伟边说笑话边敬酒,性格极开朗,也不忘记不时给冯曦挟菜,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宠溺。他模糊的想,冯曦,她应该很幸福。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中吃完。田大伟牵着冯曦的手与公司里的人告别,笑着说:“我们散散步。各位再见。”
  傅铭意站在酒楼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冯曦与田大伟十指相扣相携微笑离开的情景一直在眼前晃动。他静静的想,就算她胖得不再美丽,但她很幸福。
  田大伟的手一直没放开。转过街角,他才冷了脸放开冯曦的手,拦下出租车回家。
  两人在车里没有说话,冯曦侧过脸看向车窗外,街灯织成一片光网,每一道光闪过,她都能看到傅铭意吃惊骇然的眼神,刺得她心痛。
  下了出租车,田大伟伸手又牵住了冯曦的手。她一愣想甩开,田大伟低头笑道:“最后一次了,成不?”他的脸在街灯下发着光,那双漂亮的眼睛居然还闪动着一丝忧伤,唇边带着微微的嘲笑。
  一句话提醒冯曦,他俩今天离婚了。她在田大伟的注视下低下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多少回,她希望田大伟这样宠着她,牵着她的手两人亲密无间。偏偏是在离婚之后,她才等到,心里不无感叹。却又让她心酸,从此,自己便是一个人了。
  今天,还有个男人牵着她的手回家。
  默默的上楼,冯曦低头换拖鞋时说:“大伟,我明天就去找房子,东西暂时放家里,明天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我就去住酒店,会尽快搬出去……啊!”
  田大伟突然抱起她走向卧室。冯曦不知所措的搂住他的脖子,抬眼望去,落地灯的灯光映照下,田大伟嘴角那丝笑容与紧抿的嘴让她觉得有点不适应,正想说什么,下一秒已被他扔进了床里。
  没等她坐起来,田大伟覆身上来,撑着俯看她,脸上的笑容已变得冰冷,那双好看的眼睛装着满满的怨毒:“所有人……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你可以让所有人知道我对你不好,也不愿意让他知道你过得不好,对吗?”
  冯曦望着他,只觉得陌生。恋爱两年结婚五年的田大伟让她觉得陌生,她伸手去推田大伟,沉着脸道:“你胡说什么?”
  田大伟一动不动,任冯曦的手顶撑着他的胸,他觉得胸快要裂开,有种想要大喊一声,喊出胸口里那股怨气的冲动。
  她比他优秀。初认识时,他因为有这样优秀的女朋友而骄傲。朋友赞一句,你女朋友真漂亮,他就得意。
  等结了婚,她依然比他优秀。她头脑冷静处事果断,她赚的钱比他多。渐渐的他觉得不舒服。然而这种不舒服却不能宣之于口。他觉得她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他能给她什么?她甚至连下厨房做饭,打扫清洁都比他做得好。她只需要他这张脸,这副身板吗?带出去让别人知道她找了个英俊的老公?
  他望着冯曦偏向一边的头冷笑。看看,他真的猜对了,在她心中,一直藏着掖着一个男人。她从来没提及过那个男人,她原来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不比他长得差,还比他有钱!田大伟觉得心头一松,像是为自己想离婚找到了一个最合理的理由,他低低笑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今天不是他,恐怕让你公司的人知道你离婚了,你也会面不改色!何苦还要笑得那么假?我的表现合你的意吗?”
  冯曦愣了两秒,不想和他说这事,撑着身体想起来。
  田大伟轻轻一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讥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来的男朋友叫傅铭意?很不幸我在芝华家看到了你们集体出游的合影,我认出他来了。”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田大伟,我和你从恋爱到结婚有七年!”对,田大伟没有说错,她是曾经和傅铭意恋爱过,可是,那是太久远太久远的事情,冯曦扭过头不想提。
  谁没有往事,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他妈规定初恋男友就一定要成为日后的老公?谁不知道初恋往往都不会成功的定律?她已经嫁了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傅铭意来分公司上任,冯曦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田大伟笑了笑,手指从冯曦脸上滑落,轻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不是他,你也不会急着找我嫁了。我他妈就是别人的替代品!”
  “你发什么疯?!”冯曦气得用脚去踹他。心里硬得结了疤生了茧的地方像被粗石头磨过,蹭出的血口子比原来还大,更痛。
  她更加用力地推着田大伟,悲伤的想,对他做的还不够多吗?她当时是想找个人嫁了,可是找到田大伟却也一心一意的对他好。她是全身心的对田大伟好,还不够吗?她挣钱,她收拾屋子,买菜做饭任劳任怨,他只是享受这一切。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对他提出要求,要他分担家务,埋怨他不够体贴,他就接受不了。
  那是冯曦唯一一次对田大伟发火。然后,田大伟就提出了离婚。她哭,他冷静的看着。他对她说:“你既然这么不满意我,还在一起干什么?”
  他可以因为她一次发火将离婚轻易的说出来。冯曦不肯,他摔门而出,让冯曦觉得是自己做错。三天后田大伟回来,说想清楚了,坚决要离婚。她哭着求他,就像对着石头说话。之后她调到总公司招投标部全国出差。第一个半年后,她回来,田大伟依然坚持。
  他只在意自己,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一点点都不退让。她就一点点脾气都不能有?就发一次火,就提一次要求,结果就是这样?冯曦觉得两年分居,其实像一个漫长的愈合期,她渐渐的对田大伟冷了心,渐渐的也可以平静的说,离吧!
  他已经是他的前夫了,冯曦想,她该走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半点。
  冯曦想到这里,身体往上抬起。田大伟一使劲,身体趴下来,她便动弹不得。
  他冷哼一声,制住她的双手,伸手便去解她的衣服,冯曦一激灵,脑子清醒了一些,吓得直喊:“你放开我。我们离婚了,田大伟!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去告啊,告我强奸你!”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激起了田大伟的火。她从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她只会哭,她只会扭住他的衣裳苦苦求他。现在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田大伟狠狠的瞪着冯曦,他足足有三年半没有碰过她。酒精让他的变得肆意,手猛的扯开冯曦的皮带,用力脱她的裤子。
  冯曦尖叫一声,扭头去咬田大伟。她没想到,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离婚的第一天晚上,田大伟是真的想要强奸她。
  “田大伟,你放开我,你混帐!”冯曦被他制住眼睁睁看着他脱掉他的衣服,一句话吼出来,眼泪疯了似的往外奔泄。
  田大伟心里只有一种痛,心里那股悲愤无与伦比。她居然敢骂他?他忘了,忘了无数次冯曦讨好他的情景。他忘了,是他不要她,是他不爱她,是他自己不碰她,是他逼离了她。他只想占有她,脑子里一股火烧着,理智早被翻涌的酒意和怒气冲得烟消云散。
  “……不要!”冯曦疯狂的挣扎只换来田大伟更大力的压制。
  “你喊啊!你叫傅铭意来救你啊!”
  “田大伟,你无耻!”冯曦心里一抽。离婚,傅铭意来公司当老总……今天一天的事情已远远超过她的承受力,冯曦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不顾手被拧断似的痛大力挣扎起来。
  她哪是田大伟对手,没几下便被田大伟脱光了衣服牢牢压在床上。
  “大伟,你不要这样……”冯曦哭得喘不过气来,挣扎到无力。她转而哀哀的求他,求他不要这样残忍。
  田大伟却将她翻过身,没让她有分毫准备的时间,从后面硬生生的挤了进去。冯曦有三年多没有和田大伟做爱,痛得直抽,她觉得自己像被生生撕裂,眼前晃过傅铭意线条分明的脸,他惊诧的目光直直的逼进她脑中,身体内像插进了一把刀,绞得她血肉模糊。
  冯曦咬着枕头,压下所有的痛呼,脸深埋着一个劲对自己说,忍,忍到明天就离开。
  偏偏田大伟却硬扭过她的脸,看到冯曦目中的恨意与空洞,苍白泪湿的模样冷笑道:“旧情人回来了,婚也离了,你可以再去找他,多好啊!不过,女人三十豆腐渣,你这样子我看着都发腻。傅铭意正春风得意,瞧不瞧得上你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嫁给他?为什么到今天才发现嫁了个畜生!冯曦咬着牙一字字的说:“你要做就快点,我不欠你,我冯曦从来也没有对不起你!”
  “啪!”脸上被田大伟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冯曦眼一黑半晕眩的瘫倒在床上,田大伟掐着她的腰猛力的抽送。
  他带着怒气与积恨像用刀在捅她。一刀比一刀狠,没有丝毫温存,没有丝毫怜惜。
  她只是瞪着他。耳边回荡着田大伟狠狠的喊声:“你忍啊,你有本事就忍着别喊!”
  嘴唇被咬出血来,腥膻的味道霎时盈满口腔,冯曦艰难的咽下,咬紧了牙不发一声。
  一直到天明,田大伟发泄了他所有的恨。
  他一抽离,冯曦便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高昂着头问他:“我们两清了?我可以走了吗?”
  田大伟没有说话,盯着冯曦,突然就笑了。他拿出一枝烟靠在床前慢慢的点燃,微微发白的晨曦透过窗帘照在冯曦身上,他不屑的说道:“晚上没看清楚,白天才发现,我居然和一只猪做了一整晚。瞧瞧你身上的肉,我居然也受得了。各自通知家里人吧,别让你妈哭着找上门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咱们离得你情我愿。”
  冯曦恍若未闻,她睁开眼睛,撑着打颤的腿赤裸着身体走出了卧室,在书房翻出衣服换上,咬牙拎起皮箱和笔记本走出了家门。
  她找到离家最近的宾馆,登记进房,扔掉行李冲进浴室就开水洗澡。热水冲在身上,她腿一软跪坐在了浴缸里。她一遍遍清洗着自己,直洗到胸口发闷,抬不起手来。
  做完这一切,冯曦踉跄爬着上了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大腿因用力过猛无法控制的抽搐着,她抽着气,身体一下下的耸动。冯曦蓦得发出一声大喊:“啊!——我他妈要减肥!”
  迷糊中冯曦听到手机在响。她没理会,继续睡。
  等她一觉彻底睡醒,睁开眼时还是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宾馆。昨天的情景飞快的从她脑子里掠过,冯曦掀开被子,就算平躺着,她出能看出胸与肚子齐平模样。她伸手在肚子上一拍,感觉到奶油荡漾。又捏了把腰上的肉,咬牙切齿的想,她一定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如果平平静静与田大伟就这样散了,没准她还会回忆起两人相恋的两年与结婚初期的一些快乐。没准儿这些快乐会放大,会在将来的日子里不时引发她的叹息。然而,田大伟就像操起了一把快刀,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瓜葛地将冯曦尚存的美好回忆一刀斩断。
  告他强奸?两人对簿公堂,再去回忆一遍当晚的经过都是对自己的残忍。她绝不想再在警察的询问笔录中将那些细节过程一一再回忆一遍,从此成为永不磨灭的印象。
  就像做梦,梦里的一切在醒来后本来记不清了,偏偏对着别人一二再再二三的复述,结果牢牢的记住。
  冯曦坐在床上做了决定,她不打算告田大伟强奸。
  主意拿定,她从箱子里拿出干净衣裳,进卫生间又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身上的酸痛感觉依然还有,不过,她已经恢复精神了。
  包里的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冯曦接了电话。一听声音是王副总打来的,冯曦马上警觉起来。
  cwe公司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成立,发展到现在,全国有五大分公司,直属员工几千人,二级企业就数不甚数了。北京总公司人数最多,近千名。冯曦只是招投办几十名项目经理中的一员,两年借调时间,她其实在北京呆的时间并不长,几乎都在全国各地出差。一年到头,往往一个招投标项目才做完,又带着人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地方。她和许多项目经理连面都没照上,更别说公司的高层主管。对别的上层人物有耳闻,见面的时候都少。
  总公司这几年业务蒸蒸日上,人手不够,从五大分公司借调人手,每年分给分公司纯利润。冯曦一年借调在外,不花分公司一分钱,挣得纯利两百多万。大家都有利可图,分公司也乐意借人。
  然而王副总却在这个时候给在冯曦打了电话,许下机械部副经理一职。等于她在总公司渡了层金,回来就能从一名普通业务员提成副经理。
  冯曦这两年拖得也累了,在外做项目并不轻松。她当然心动。回来,一是可以和田大伟彻底有个了结,是好是坏就这样了。二来,她心知肚明,分公司只要能上位,轻松不说,挣的钱不比在总公司少。
  但她现在完全明白王副总的意思了。机械部经理杨成尚是带她入行的恩师,与王副总同年进公司,却屈居其下,从来没有服气过。王副总上位后对分公司利润最大的两大部门只控制住了材料部,机械部却插不进手去。眼看傅铭意从天而降,他心里哪有不着急的。将自己提成副经理,摆明了是想许以好处,叫她挖杨成尚的墙角,将机械部那些老关系接过来,架空杨成尚。
  两大要害部门尽落王副总之手,等于直接架空傅铭意。
  但凡做这行的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别的好说,关系户是除了自己,概不引介给任何人的。冯曦大学毕业来分公司,跟着杨成尚五年,他再怎么带着她入行,都没让她接触过手里的关系。具体事情冯曦做,勾兑关系杨成尚向来暗中操作。
  冯曦只知道一到年底,杨成尚就会从财务部堂而皇之的领走二三十万以上的资金。她能知道送给哪些人的不过几万块而己,别的,是杨成尚真的封了红包,还是自己吞了,她一概不知。分公司每年下利润指标,完成指标就有多少消费额度,只要不超出这个额度,只要能找到发票冲账报销,别的一律不管。
  管也管不着,毕竟这行不勾兑客户是绝对做不了生意的。而勾兑更是摆不上台面,不能拿到明处来说的。难不成你能一个电话打过去问客户,你收了我们多少银子?
  冯曦看穿了王副总的意图,说话也客气起来了。杨成尚在机械行业沉淫三十年,那些客户早已经成了老朋友。想要撬过来,别说她,就算是王副总自己,也没这个本事。这个副经理看来是做不成了。
  “呵呵,冯曦,咱们公司现在也打算开辟招投标这个业务。总公司人手不够,咱们另抽派人去。你有经验,回来做招投标办的经理。抽派的人,总公司分来的利润都算这个部门的。招投标办就设在机械部下面,相当于副经理级别。我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王副总粗大的嗓门透着豪爽。
  他在公司里人缘好,因为他舍得给。自己吃肉不会只给兄弟们喝汤。杨成尚当年败就败在这个人缘上。
  冯曦跟了杨成尚五年,年终奖最高只拿过八万。材料部的陈经理跟着王副总,据说有一年分到过三十万。
  冯曦听了就感叹王副总的大方,难怪他当了副总,材料部上下对他死心塌地。总公司年年分二百五十万纯利给分公司,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小业务就能完成任务。相当于坐着拿钱,天上掉饼的好事!她脑子里迅速一想,先当上副经理再说,至于王副总想架空杨成尚的目的,那是将来的事。她现在要是不答应,除非总公司把她真的调过去,她会在分公司吃尽苦头。王副总为人向来径渭分明,对兄弟们大方,同样也有仇必报。
  “王总,那要多谢你的提拔了。公司高层会议已经决定了的话,我没意见。”冯曦说完静静的等待王副总的回复。
  “后天,周一例会上讨论这事。我一直很欣赏你,也是看着你进公司的。所以就先给你透透风。”王副总笑呵呵的回答。
  冯曦全然明白了,语气中带着笑意先行谢过。她不能不识抬举。王副总要往机械部安插一颗钉子已势在必行,傅铭意才到公司不清楚情况,抱着尊重王副总的态度,也会轻易点头通过。自己毫无反对的权利。不过,这算不算她成了那个得利的渔翁?
  王副总先斩后奏无形中已让离开两年的自己变相成为了他的人。至少从表面看,是他提拔了她。杨成尚会怎么看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冯曦挂了电话,赶紧打给杨成尚。
  “呵呵,回来好啊。这几年机械部没一个像你这样成器的。我也累了,对公司业务不感兴趣了,你回来接我的班正好。”杨成尚一副要告老还乡的模样。
  冯曦只得热情的拍马屁,把杨成尚说成公司顶梁柱,他一抽身,公司马上就要倒闭才终于听到杨成尚一声叹息:“听说公司要在机械部下设立一个招投标办,让你任经理。相当于机械部副经理,我觉得是好事。公司三百来号人,上一级台阶不容易。好好干!”
  这意思是他哪怕不情不愿,总之也是答应下来了。
  冯曦赶着再奉承几句,好让杨成尚知道她离了他就做不了别的业务。多少将来手指缝里漏点,也足够她立足了。
  和两个内斗的老妖怪打完电话,冯曦两眼一闭倒在床上。她要做的事情太多,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她得为自己赶紧找个容身的窝。
  她拿起电话又打给死党芝华。
  “我离婚了!”
  “太好了!恭喜!出来喝酒庆祝!”芝华雀跃。
  冯曦哭笑不得:“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支持我离婚?”
  “宁拆一座庙,不坏一桩婚。要是田大伟那混帐突然脑袋开窍对你好了呢?你一直犹豫抱着希望,我不跟着你抱希望吗?现在长舒一口气。就像我也解脱了!”芝华实话实说。她是旁观者清,冯曦是当局者迷。然而,除了局内人,谁又真正能体会到个中滋味。
  “你真现实,咱俩相交二十年!你就不能仗义执言?”
  “不经历这遭,谁又说得清楚呢?”
  冯曦哑巴了半晌才说:“反正现在也离了,房子归他……停!别提亏不亏的事,我懒得和他多扯。替我找房子,越快越好。我现在宾馆。”
  “住什么宾馆!过来,先住我家,房子找到马上搬!”
  冯曦终于笑了,从昨天到今天,这是唯一让她感觉到的温暖。她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半小时后,芝华就开了车接她回家。
  晚风吹来,芝华瞟着冯曦脖子上的青痕道:“你有什么计划?”
  “找个舒服点的窝。摆平公司的事情。减肥。重新做人!”冯曦闭着眼,靠着车窗撑着头懒洋洋的回答。
  芝华大笑:“不错,不枉我疼你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
  冯曦也笑,两个女人的笑声在车内久久回荡。
  一进芝华家,她的双胞胎儿子像两只小熊,扑的就过来了。冯曦羡慕的看着,她想,如果她要是有孩子,一个人过一生都不怕了。
  不过,不要紧。没孩子,她还有存款,还马上就会被提成坐收利润的副经理。冯曦觉得不幸中的万幸。至于王副总与杨成尚之间如何平衡,她一定会在夹缝中找到生存机会的。因为,傅铭意来分公司当老总。
  这是冯曦答应下王副总的另一重安全考虑。也是她昨天见到傅铭意主动介绍自己,不给傅铭意机会说出认识她的原因。
  芝华将儿子们哄睡后跑来和冯曦挤同一个被窝。两人还像读初中时一样喜欢挤在床上说悄悄话。
  她抚摸着冯曦手腕上的淤青怜惜的问:“真的不打算告他?”
  “懒得折腾了。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他。”冯曦平静的回答。这个答案她已经想好,做了决定,说出来也很自然。
  “我还是可惜,多分点财产,你不要,留给你两个干儿子也好啊!”
  “他爱钱,这样又要拖很长时间了。还好当即立断舍财走人,不然,田大伟没准儿不离了。他知道傅铭意,我没想到他会在你家里的相册中看到以前咱们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芝华愣了愣,不敢置信的说:“就那张照片?傅铭意还站在我身边呢,他就猜出来了?”
  冯曦看着天花板想,田大伟其实从来不是个粗心的人。他的心很细,只不过,不放在她身上罢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粗枝大叶,才不懂得温柔体贴。这就是让她恨的地方。
  “傅铭意来分公司当老总了。直接空降的。我就想,他娶的人不是公司某个高层的女儿就是与公司高层有密切关系的。总公司的人我再不熟悉,够级别到分公司当老总的人我总听说过,两年时间,我从来不知道总公司里傅铭意这号人。”冯曦幽幽说道。
  她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读研的傅铭意。那会儿两人感情真正的好,不渗半点杂质。毕业的时候冯曦拿到了cwe公司的聘用书,不过,工作地点不是北京总公司,而是她老家所在地的分公司。傅铭意却被上海一家公司聘用。校园恋情就像许许多多学生一样,无可奈何屈服现实无疾而终。
  尽管分手的时候说尽相思不舍,慢慢的联系还是少了。一年后,冯曦听人说傅铭意结婚了。她才终于感觉到心里空了一大块,只想找一个老公把自己嫁了。从此安安分分,把年少轻狂与挚爱激情当成张放在柜子里的照片,经年后再翻出来,已经泛黄变色。一道曾经的风景罢了。
  然而婚姻让冯曦如此失望。她甚至觉得化妆打扮都不知道给谁看,一生就这样了的颓废。放纵自己大吃大喝,在她自己还没能感知的时候,某天对着镜子才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冯曦了。
  芝华叹了口气问她:“你还喜欢他?”
  “没有从前那种激情了。你明白的。”
  “你和他会不会再续前缘?”
  芝华突然的这句话让冯曦吓了一跳。她没想过。不过,她又笑了起来:“我只知道,他来得正好。公司内部两大妖怪斗法,我夹在中间当墙头草。他当老总,多少对我有利。”
  “傅铭意知道了怕是要被你气死。”
  “你以为男人有这么长情?分手后,他先娶,不是我先嫁。招呼没打一声就娶了,从此音信缈无。芝华,你别再想着当年他对我如何好。当年,也是八年前了。我要是还因此沾沾自喜,以为他来了分公司就做绮梦,我怕我才离了婚,转眼会把工作也丢了。”冯曦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芝花呵呵笑了:“看不出来呵,你丫这么现实。”
  冯曦淡淡的说:“现实点好,我对婚姻对男人目前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对什么感兴趣?”
  “钱。”
  金钱可以养活她,可以满足她的物质欲望。可以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让她老了不必饥寒交迫。有了钱,她可以不用像从前那么拼命,累了就少赚一点,也少去陪几个笑脸。总之冯曦觉得此时钱对她来说远胜于再找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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