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页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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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的第三天。
  陆地终于到了。
  而在这之前出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在第二天的夜里,原本残存的十艘船里,忽然有八艘不见了。
  对于这件事,普罗托的解释是,新军的统帅杰森在出来前就得到了普朗克的秘密指令,他们需要去完成一个特殊的任务。
  虽然兵源已经只剩下残存的两千人,但他们还是必须要去。
  所以普罗托给了他们一部分辎重,让他们先行离开了船队。
  对于这个说法,陈森然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所以当靠岸的时候,也只有两艘大型的四桅帆船带着寥寥的物资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与普罗托离开时的整整三十多艘船比起来,情况也算相当凄惨了。
  好在普罗托这次带回去的都是些非主战船只,他的海盗军团的主力部队还是保存着的,就算是也有点伤筋动骨的意思,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下了船以后,立刻就有等在岸边的士兵来求见,说是巴尔扎克将军知道杰克大人这两天会到,已经恭候多时了,希望杰克大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一晤,好接受来自比尔吉沃特的最新指示。
  对于巴尔扎克的急急忙忙,陈森然也没表示什么,大概是他也听到了比尔吉沃特的一些风声,替陈森然有些着急。
  随口答应了那个士兵以后,陈森然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低声对身后的普罗托说:“我以前是很不喜欢你这个人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随时欢迎你来帮我,当然,都是你自己考虑,反正,我说过的那件事,是算数的。”
  说完这句话,陈森然就带着小鱼人菲兹和格雷夫斯头也不回地走了。
  普罗托定定地看着陈森然离去的背影,很久后才叹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放杰森走的。
  ——————————
  巴尔扎克和陈森然见面的地方有些远,大概是最近战事比较紧张的原因,他走不太开。
  陈森然足足骑了一天的马,才赶到了那个地方。
  四周围已经可以闻见硝烟和血腥味。
  大概是一个后勤医疗的临时营地。
  陈森然被迎进了一个大帐里坐了下去。
  等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帐外传了进来。
  显然外面的人来的很急切,还没站定就用冷冽的语气下令道:“现在开始,大帐外三十码皆为军事管制区域,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擅闯格杀勿论。”
  陈森然笑着听着这个肃杀的命令,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下一刻,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就从帐外传了进来。
  巴尔扎克踢踏着一双凌厉的军靴,顶着一身的风霜,快步走进了大帐里。
  三年的军事生涯已经将这个从前沉稳的自由领武士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现在的他续着浓密的胡须,一双眼眸杀气暗藏,举手投足间都是藏不住的铁血。
  他看着那个将自己一手提拔到这个位子上的瞎子,露出了一个难得笑容,他走了过去,用一种恭敬地语气,行了一个捶胸军礼道:“好久不见了,杰克大人。”
  “好久不见了,巴尔扎克。”陈森然笑着点了点头,“你很好,很不错。”
  他当然很好,很不错。
  他三年没有回比尔吉沃特,几乎每天都是衣不解带的战斗在最前线。
  所换来的,便是他将所有在艾欧尼亚的比尔吉沃特军队牢牢地掌握在了手里,无论普朗克派来多少增援的部队,最终都被他吞了下去。
  所以现在的枪炮与玫瑰军团,其规模反而比当年开来艾欧尼亚时增长了无数倍,从最初的五千人达到了现在的三万人之众。
  巴尔扎克也顺顺当当的坐稳了艾欧尼亚远征军总司令的位置。
  这并非是陈森然的本意,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他个人的野心,但不得不是他做的很不错,他的这个做法让普朗克根本不敢动陈森然分毫。
  因为只要他三万大军在外牵制着,普朗克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隐藏的危险元素。
  “都是您当年的栽培,才有我巴尔扎克的今天。”巴尔扎克的语气还是很恭敬,他低着头将陈森然请到了主帅的位置上,自己则坐在了下首。
  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不忘本的人。
  “大人,我听说……”巴尔扎克坐定,却是没有立刻说些什么,而是有些谨慎地看了一眼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小鱼人菲兹和格雷夫斯。
  “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陈森然摇了摇头,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我听说您这一次要来,就觉得,是不是……”巴尔扎克这个人到底是出身自由领的人,从前几十年都是小心翼翼做人,所以就算是如今做到了这个高位,还是不会把话说太白。
  “他要动我。”陈森然倒是不忌讳,直截了当地点了头。
  所谓他,不用点破,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谁。
  “那我们,是不是……”巴尔扎克再一次留白。
  陈森然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跟他决裂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我们还在外面,一旦决裂,就是无根之水,我们这一次要赢这场战争,还要赢得漂亮,要风风光光的回去,他不就是喜欢用大势压人吗?这一次,我们就要他看看什么叫大势。”
  这一番话陈森然说的平平淡淡,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却是让巴尔扎克沉默了。
  “大人,我,想知道,您最终……想要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抬起了头,试图去看陈森然的眼睛。
  但他抬起头才想来,陈森然是个瞎子。
  于是这个瞎子就用一种如同可以穿透他整个人的口气,用他那双被布蒙着的双眼,看着他一字一顿说:“你说呢?”
  你说呢?
  “属下……”巴尔扎克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低下了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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