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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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瞬是沉寂的。
  沈宴稍稍偏着左脸,在那处站着,一动没动。
  阮知微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心 “砰砰”地跳了起来,跳得极快,她……刚才居然错手扇了他?
  纵然她有一千种扇他的理由,有无数骂他的话,但是大少爷如他,应该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他那么要面子……阮知微不确定他会是什么反应,她刚才也不是有意扇他的,只是身体的反应太过诚实,替她做出了选择。
  而沈宴,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
  就在阮知微心里带着些许不安的时候,这时,化妆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几个女演员说说笑笑着推门而进,当她们看清眼前劲爆的场景时,几个人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情形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宴的左脸还微微泛着红,他们两个人的站姿和沈宴的表情……明显是阮知微刚才扇了沈宴。
  她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沈宴听到动静,侧头望了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他眯起眼,黑眸凌厉地扫过她们几个人,眼里暗含着危险和警告。
  片刻后,他冷声道:“滚出去。”
  “好、好的。”站在最前面的女演员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应道,连忙带着后面的人退出去,走之前还仔仔细细地帮他们反锁好了门。
  化妆室再次只剩下了阮知微和沈宴两个人。
  阮知微心跳得更快了,她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既然已经扇了,也没必要为此不安了,本来就是他的纠缠惹人厌烦,她没有错。
  沈宴的神色已经变冷了,不再像刚才那么温和,阮知微这一巴掌无疑在告诉他,她不是来和他和好的。
  他刚才的欣喜和放松,都是显而易见的痴心妄想。
  “你找我是什么事?”沈宴面无表情地问。
  看他没计较她错手扇的那一巴掌,阮知微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她站直,直视着他,说出今天找他的目的:“我找你是关于剧本的事。你擅自改剧本,删了苏御很多戏份,这样对演员不公平,希望你不要介入剧本的改写,这是对编剧和演员的尊重。”
  一番话,她说得不卑不亢,看似十分公正,但是沈宴只听到了那句“删了苏御很多戏份”。
  她是为了苏御来找他的。
  他刚才的欢喜和温柔像是个荒唐的笑话。
  想到这里,沈宴蓦地弯唇,笑了。
  为了挽回她,他无数次压抑自己的臭脾气,她怎么对他他都忍耐着,她扔他送的东西,不接受他的好,甚至刚才扇他,他都没说什么,只因为是她。
  如果别的人敢扇他,那个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因为是阮知微,他才没计较的,他觉得他真的够惯着阮知微了。
  沈宴以为忍忍就好了,以为像郭琪说的,他尽可能地努力,总能把她挽留回来的。
  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沈宴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低声问阮知微——
  “所以,你刚才扇我,是他妈的为了另一个男人,是吗?阮知微。”
  第36章
  阮知微面对他迫人的气势稍微挺直了腰, 不想让自己显得处于弱势:“你在胡说什么?我刚刚扇、扇你,”阮知微到底还是不习惯说扇这样的字眼,她语气卡顿了下:“是因为你刚才突然靠近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耍流氓……”
  “我想耍流氓?”沈宴低声重复了一句,他不过是被她难得的温柔蛊惑, 想给她掖下头发,却被她赏了一个巴掌。
  半晌后, 沈宴勾唇冷笑:“行,就算我想耍流氓。那现在, 你扇都扇了, 我不碰你是不是都对不起你这一巴掌?”
  阮知微听到这话, 心里立刻警铃大作起来,这是沈宴发怒时的前兆。
  阮知微刚想做出反应,沈宴却比她反应还快, 他直接把她一把按倒在后面的化妆镜上, 她的脊背被迫与冰凉的镜子紧紧贴合,她甚至能感觉到后背裸露的肌肤触碰到镜子的凉意, 凉得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沈宴!”阮知微大声叫他的名字。
  沈宴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按住她的肩膀, 对准她的唇,径直吻了下去。
  “哗啦——”
  化妆台上的化妆品因为他的动作噼里啪啦地掉了满地,还有化妆瓶碎掉的声音, 清脆响亮。
  而沈宴没有管那些碎掉的东西,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阮知微这里, 他撑着镜子, 将阮知微强势地困在怀里, 低下头, 辗转碾磨,凶狠地□□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似乎也带了压抑许久的火气,想将那些情绪通通释放在这个吻里。
  “唔……”狭小的空间里,阮知微被他控得动弹不得,她被他按着吮吻,只觉得愤怒。
  又来了,他又是这样,她以为他的脾气变好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之前应该只是忍耐罢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一朝一夕改变。
  现在他耐着性子忍了这么久,最后到底还是用了强迫的方法,阮知微讨厌被强迫,她不想和他有关系,更不想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阮知微感受到他在她唇内的侵犯,想像上次一样,如法炮制地狠狠咬他舌头,但沈宴这回学聪明了,他似乎已然察觉到她的意图,他唇一松,用手直接钳住了她的下巴,他大力捏紧她的下巴,不让她有咬他的机会。
  “嘶……”阮知微被他捏住下巴,甚至连咬合都做不到。
  然后,沈宴则愈加肆无忌惮起来,他寸寸吻过她的唇角,又重重地吮吻她的舌尖,他太会吸吮,阮知微被他吸得浑身战栗,这种战栗感不由自主,她无法自控。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的每个微妙的反应沈宴都能感觉到,他动作一顿,随后,吻得愈加激烈起来。
  像狂风骤雨,阮知微几乎快招架不住。
  她压抑着身体的反应,不想缴械投降。
  而沈宴似乎不再甘心只是吻她这么简单,他缱绻地吻过她的唇角,又顺着她洁白的脖颈向下吻,有技巧地种着一个又一个草莓,埋头在她颈上留下斑驳的红痕。
  数不清的感觉淹没了阮知微,阮知微咬着唇不想叫出声,唇边溢出的“嗯啊”声被她尽数吞进去,她一声不吭。
  阮知微的脸色酡红,像是抹了艳色胭脂。
  在阮知微快被情潮淹没的时候,她最强烈的感觉还是,屈辱。
  屈辱感凌驾于所有其他感觉之上。
  屈辱地被他弄,屈辱地连反抗他的桎梏都做不到,最屈辱的是,她身体居然还有了反应,有隐约的快感从他吻的那处传来。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了,总是知道如何挑逗能让她有感觉,他这么会,她要尽全力地抵御他。
  阮知微的脖颈被他吻得不由自主地向上仰起,露出一截天鹅般的颈,她用指尖紧紧攥住化妆镜的边缘,想克制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悸动。
  她脸上泛着红潮的模样无疑是对沈宴最好的反馈,沈宴也吻得愈发动情,在沈宴吻得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控住她手腕的手稍稍松了力气。
  阮知微在那个瞬间清醒了。
  她不能,也不可以沉浸。
  她终于找到机会反抗他,阮知微没有犹豫,趁着他松懈的时候,她扬起手来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是比上次更响的一个耳光,在无人的化妆室里响起。
  这次她不是误扇,她就是想扇他。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阮知微全身的力气,扇完之后,阮知微觉得自己手都麻得没有知觉。
  何况是被扇的沈宴。
  沈宴的左脸被她扇得偏过去,他的左脸立刻肿起来,耳膜嗡嗡作响。
  他久久未动。
  阮知微急促地喘息着,她用力地用手背擦着嘴唇,**尽褪,她的鹿眼里只剩愤怒,一直以来,她对沈宴都是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不理他,拒绝他,无视他,但这次的强吻,让阮知微彻底爆发了:“沈宴,你凭什么碰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在我这里就是陌生人,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耍流氓!”
  “恩,”沈宴却只是点头:“我是在耍流氓。”
  他的左耳似乎失聪了,像是被堵了层棉花,听到的声音模模糊糊,只有右耳能听到阮知微的声音。
  但他面上不显,似乎左脸火烧般的疼痛感不存在一样,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刚才说了,我就是在对你耍流氓。”
  “你……”阮知微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到了,可看他的神情,沈宴似乎真的不觉得他有错。
  阮知微忍不住回忆了下,想起来这场强吻的源头是因为她提了苏御,沈宴才开始发疯的。
  她说得不对吗?沈宴因为她而随意删改苏御的剧本,殊不知这样做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
  对她来说,是她牵连了苏御,这让她对苏御感觉极内疚,根本不知道如何弥补苏御。
  阮知微深吸了口气:“好,沈宴。你可不可以讲讲道理?你现在是功成名就,你是投资方,所有剧组的人都要捧着你,所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全剧组都在为这部戏努力,可是你因为你的私欲,直接否定了一个人的努力,你真的觉得你没问题吗?”
  沈宴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问了一句:“你句句都在说别人,那我呢?”
  “恩?”沈宴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他尽量保持平静的神情逐渐崩破,他的眼尾渐渐地染了红色,声音由轻变重,语气带了狠意,他问她:“阮知微,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是要我就这样看着你和其他男人亲密?看着他碰你的手、和你暧昧?我他妈怎么受得了。”
  她只考虑别人,有没有想过对他多残忍。
  阮知微被沈宴红着眼眶的模样惊了一下,她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有必要来看,如果你真的对这部剧感兴趣,投资就好。你要是不感兴趣,甚至可以不投资。”
  “你装什么傻?”沈宴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他选择直接说破:“我投资这部剧是为了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口听到沈宴说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阮知微顿了下,也决定直接说清楚:“好,投资这部剧是为了我。那沈宴,你能不能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你不是说过么,你不爱我,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对我有占有欲吗?受不了我和其他男人怎么样,是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你的所属物品,所以我只能是你的。你可以心有所属,你可以爱别人,但我必须是你的,是吗?”
  “可是凭什么啊?”阮知微的眼圈也红了:“我是物品吗?你是对我有所属权还是怎么样?你招招手我就要回来,你挥挥手我就要离开,你真以为这世上什么都是你的?没人治得了你吗?”
  沈宴这次没有再说话。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阮知微是什么感情,他甚至不清楚爱和占有欲有什么区别。
  但她是他最在意的人,这点毋容置疑。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在这安静的时间里,阮知微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太多,而她本不应该说这么多的。
  她强行把情绪收了回去,神色变得和之前一样平静淡漠:“你上次纠缠过一次,我以为那是最后一次。但是你现在又在纠缠我,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谢谢了。”
  沈宴好半天才再开口,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你觉得,我现在是在纠缠你吗?”
  “不是吗?”
  ——可是,他明明在非常努力的,挽回她了。
  不是纠缠,是挽回,比他之前夺事业时还要努力的挽回她。
  事业上得偿所愿的那天,沈宴才意识到,他的初心是她,他的喜怒哀乐只想和她一个人分享,他是那么想念她在的时光。
  所以他放下所谓的骄傲和面子,来主动挽回阮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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