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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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凑得近了,看出了点什么。
  许江川眉头一皱:“这不是你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远不近。
  乔西宁抬眼,透过许江川的肩膀,对上了林述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
  和下午他看她的那个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目相对。
  他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看着林述。
  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江川。
  突然的,乔西宁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
  想也没想的,往后退了一步。
  跟躲避牛鬼蛇神似的。
  被人捏住的衣领顺势脱落,稳妥地贴着肩膀。
  许江川不满:“你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眼见着林述已经快步离开了片场,背影就快要消失在视野里了。
  乔西宁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
  顾不上身后的许江川,急忙抬脚追上林述。
  片场到酒店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往常,林述总会配合乔西宁的步伐,走出了快十五二十分钟的距离。
  在今天,硬生生被他快步缩短到了五分钟。
  乔西宁跟在他后面,气喘吁吁地走进电梯。
  靠着电梯,乔西宁开始抱怨:“你走那么快干嘛啊?我差点就跟不上你了。”
  林述没说话。
  他刚刚在片场只换了一下外面湿透的衣服,头发都没擦,太阳穴旁有股小水流,顺着脸部线条往下坠,像蜿蜒的河流,一路没入喉结。
  垂眸,拨弄着手上的打火机,冷淡而沉默。
  乔西宁看他那张脸,看他的动作,看得有几分口干舌燥。
  下意识地瞥开眼救命。
  安静几秒,乔西宁忍不住开口。
  “林述,”她抿唇,“我……我和许江川没什么的,我下午就是问他吃不吃薯片而已,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电梯在徐徐地上升。
  解释的话说出口好像就没那么难了,乔西宁快速说道:“而且刚刚,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肩膀上的血迹,我看不到,问他在哪儿,他才指给我看的。你,你不要想太多。”
  林述突然抬眼,直直都朝她看了过来。
  面无表情,眼神没什么温度。
  乔西宁下意识想往后退。
  但是现在是在电梯里,退无可退。
  “乔西宁,过来。”
  被叫的人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述拧眉,低声重复:“过来。”
  乔西宁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不解地看向他:“你叫我过来干嘛?我们刚刚不是在说许——”
  所有的声音一瞬间止住。
  乔西宁眼睁睁地,看着林述掀开自己的衣摆,露出精瘦的腰,骨骼突出而分明,肌理明显。
  “林述你你……你干嘛!!!”乔西宁眼神乱飘,不太敢看。
  做足了准备想看是一回事,突如其来的是一回事。
  现在,她还没准备好啊。
  打火机早在前一秒被林述收了起来,而此刻,他攥着那一截衣摆,揉成一团,贴上她肩膀上被血迹浸染的那块,轻轻地摩挲擦拭。
  灯光下,他眼眸低垂,睫毛在眼睑处压出一片小扇形,眉眼温柔。
  仿佛,在做着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脏。”
  林述的声音很低很轻,在寂静的电梯里,却显得特别的明显。
  “……”乔西宁的声音呐呐的:“哪里脏了?”
  除了被他碰到了,染上了血迹,就是刚刚……
  许江川扯着她衣服的那一下了。
  所以。
  林述是在说她的衣服脏了,还是说,她被许江川碰了那一下脏了!
  林述擦拭的动作一顿,声音又低又沉:“很脏。”
  “……”
  乔西宁垂眼,看到他白色t恤慢慢地变成红t恤,撇撇嘴没说话。
  她觉得他的衣服更脏。
  干干净净的一件白t,刚换上,就被他弄脏了。
  “我看你的衣服最脏了。”实在没忍住,她幼稚地回嘴,“肮脏鬼,都变成红色的了。”
  林述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没事。”
  “叮——”
  电梯到达了楼层。
  林述将衣摆放下,也没整理上面清晰可见的褶皱,直接走了出去。
  乔西宁迟疑了几秒,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快步地跟着他,推着林述进了房间。
  林述也没管她。
  等灯亮,快步走到小沙发上,俯身,捞起桌上放着的一个白色药瓶,倒出几粒药片。
  没喝水,直接吞咽了下去。
  “林述,”乔西宁跟着走近,看到他的动作,担心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顿了下:“没有。”
  乔西宁疑惑: “那你为什么吃药啊?”
  没生病,为什么要吃药啊。
  空气猛地安静了下来。
  林述眉眼阴郁,看着情绪有些低沉。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乔西宁嗓音都绷住了,喊了一声林述的名字,重复问道。
  “没生病,你为什么吃药啊。”
  林述抬眼,看了乔西宁一眼,将药瓶放回原地。
  他站着,眉目耸拉,略显得冷淡:“控制情绪的药。”
  乔西宁怔住了。
  完全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是上次在江南宴,还是之前更早。”
  那个药瓶的分量很足,可刚刚林述倒出来的时候,药片撞击药瓶的声音十分低沉,显然存量不多了。
  他应该,吃这个药有一段时间了。
  “江南宴。”
  明明不想伤害她的。
  但只要一遇上她的事情,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与思想相悖的行为。
  所以那天过后。
  林述私下去找了个心理医生,专门配了药来控制自己过激的情绪。
  “怕我吗?”
  就在乔西宁迟疑着,该对林述说什么话好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他这样问。
  刚刚在小巷。
  那副样子。
  连他都有些厌恶自己。
  可执念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只能依据药物,来维持住表面的自己。
  乔西宁摇头,没有迟疑的:“不怕。”
  只是难过。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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