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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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确是受了点刺激,但也不至于会影响到后面的考试。管他们是神仙还是妖怪呢,这和他没有半点干系,他就当龙锡泞是个普通人家走丢的坏脾气的小少爷,反正,那小鬼好像很听怀英的话,不像是会闹事的样子。
  他可真是错估了龙王殿下。
  当天晚上龙锡泞就发酒疯了。
  老天爷,这真是太可怕了!
  无论是知道他身份的怀英和萧子澹,还是被蒙在鼓里的萧爹、萧子桐,所有人都被龙锡泞吓得够呛。这小鬼大半夜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院子里大喊大叫,扭屁股,跳舞,唱一些奇怪的,完全听不懂的歌,鬼哭狼嚎一般。关键是,他嗓门还挺大,到后来隔壁的邻居都过来敲门了。就在怀英觉得城里巡逻的差役要过来找他们麻烦的时候,这小子忽然像被按掉了开关似的,忽然就倒了下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哎呀我的天。”萧子桐捂着胸口连连呼气,“这小祖宗唱的是什么玩意儿,鬼哭狼嚎似的,听得我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不过,这调调又好像有些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萧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把龙锡泞抱了起来,东摸摸、西捏捏,确定他身上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怕地道:“这孩子精力也太好了点,发起酒疯来怎么这么吓人。”他摸了把汗,郑重地朝怀英叮嘱道:“以后千万看好了,决不能让他再碰酒。”
  怀英和萧子澹齐齐点头,态度也同样严肃而郑重。
  这小鬼闹得一家人没睡好,他自个儿倒是睡得挺香,第二天大清早就醒来了,在床上滚来滚去,还用脚轻轻地踢怀英的肚皮。怀英“啪——”地拍了他一下,生气地道:“老实点儿。”
  龙锡泞瓮声瓮气地嘟囔道:“天亮了,你还不起来?”
  “困着呢。”怀英没好气地道:“都是你,昨天闹得我们一晚上没睡,我都困死了。”
  “我干什么了?”龙锡泞从被子里拱出来,露出大半个肩膀,“我睡得挺早的。”
  “你居然都不记得?”怀英歪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以前喝过酒吗?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耍酒疯?幸好你现在法力尽失,要不然,依着昨晚的疯劲儿,整个钱塘城都能被你翻过来。”
  龙锡泞特别无辜地眨眼睛,“我喝过酒啊,那个……果子酒……”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果子酒是他三哥不知从哪个神仙那里诓骗来的,小小的一个坛子,随手往龙宫里一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闻着怪香的,就喝了半坛,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大记得了。
  之后,好像老头子费了不少力气还把龙宫给重修了一遍呢。
  ☆、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这几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碧蓝无云,怀英和龙锡泞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一榜才出来,家里头便热闹起来,从早到晚都不时地有人来拜访,多是同年的生员,过来邀萧子澹参加这个那个文会的,还有些则是城里的富户,相中了萧子澹,想招了他做女婿的,不过通通都被萧爹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怀英当然是赞同萧爹的意见,萧子澹才多大,过了年才将将十八岁,虽说为人成熟稳重,但成亲什么的,还是太早了些,更何况,他自个儿好像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也没有,就算见了宦娘那样的漂亮姑娘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怀英觉得他好像还没开窍。
  “哎呀呀,翎叔这么着急拒绝人家作甚,好歹也问一问,回头让子澹去见见人家姑娘,说不准他就喜欢上了呢。”萧子桐挑着眉,一脸坏笑地朝萧子澹挤了挤眼睛,“咱们钱塘出美人,肤白如玉,娇小玲珑,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子澹你日后莫要后悔。”
  萧子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喜欢你去娶。”
  萧子桐被他噎了一句,也不生气,“嘿嘿”地笑,趴在桌上道:“跟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就算真要说亲,那也得等春闱过后。到时候你中了进士,授了官,说亲也容易些。不过,到时候你可要小心莫要被榜下抢亲的给掳走了。”以萧子澹的年纪和相貌,真要高中了,不晓得多少人家虎视眈眈,若一不留神被哪个母老虎给抢了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萧子澹哭笑不得地直摇头。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忽传来怀英的声音,“子桐大哥,有人找。”
  萧子桐微觉意外,蹙眉道:“钱塘城里怎么会有人认识我?”他一边狐疑,一边起身开了门,看清来人,眉头愈发皱得深了,不悦道:“不说早说了我最近不回去么,怎么又来催了?”
  来人是萧子桐的书童旦子,是他从京城带过来的,年纪虽小,嘴巴却啰嗦,萧子桐嫌他烦,这次来萧家便没带上他。旦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一把拉住萧子桐的手,高声道:“大少爷,小姐回来了!”
  “什么?”萧子桐的心忽然颤了一下,旋即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疾声道:“哪个小姐?谁……谁回来了?”他紧张得额头上顿时渗出了汗,声音也在发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能动弹。
  “是大小姐啊。”旦子激动道:“大小姐回来了。”
  院子里的怀英和龙锡泞也听到了声音,相互对视一眼,屋里的萧子澹则快步上前在萧子桐肩膀上拍了一把,高兴道:“是月盈回来了,她还活着,这是太好了!”见萧子桐依旧痴愣愣的没有半点反应,萧子澹又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你是高兴傻了?还不赶紧回去!”
  萧子桐这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旋即便是狂喜,“月盈还活着!她还活着!”他一边大声喊,一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尔后又手忙脚乱地往外冲,结果没留神脚下,腿被门槛拌了一下,“噗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得知萧月盈回来的消息,萧子桐飞快地策马回了右亭镇,怀英也松了一口气。萧月盈还年幼,到底罪不至死,若真淹死在澄湖里,怀英难免不忍。只可惜了那晚死在湖中的十几条冤魂,此事到底因龙锡泞而起,虽说并非出自他本意,可那些人也终究是因他而死,怀英只希望他能快些恢复法力,找出那幕后黑手,以慰藉那些冤死的亡魂。
  等院子里没有了别人,龙锡泞忽然摇头作不解状,“她居然没有死,太奇怪了。”
  “嘘——声音小点,你想让我大哥听到啊?”怀英赶紧阻止他,不安地朝身后看了看,确定萧子澹并没有听到,这才一咬牙,拉着龙锡泞赶紧回房,待进了屋,把门关好了,这才一脸严肃地朝龙锡泞道:“萧月盈的事到此为止,她该受的教训都受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以后我们不提她了就是。”
  龙锡泞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不认同,“你都不觉得奇怪吗?她落水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会还活着?她又不是鱼!而且,那天我们跟水妖打架掀起那么大动静,萧月盈当时没被救起来,现在怎么可能还活着。”
  怀英被他说得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但嘴上却还是坚持道:“这有什么,兴许她早就被人救上了岸,只是……可能失忆什么的,所以才没回来。”电视里不总是这么演么,就连轮船失事,掉进海里都有可能获救,更何况是澄湖。
  龙锡泞的小圆脸鼓鼓的,一脸严肃地看着怀英,道:“钱塘才多大,谁不晓得那晚发生的事,萧家在湖里打捞了那么多天,真要有人救了她,怎么会不打听着把人送过来。”他说得有理有据,怀英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可是,依着他的意思,萧月盈若是早死了,那么,现在萧家的那个……难道是鬼?
  怀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脸色也有些发白。龙锡泞见状,立刻开始嘲笑她,“萧怀英你是长着老鼠胆子吗?就算那个萧月盈真是什么妖怪附身,有本王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可是……”真要如龙锡泞所说的那样,现在的萧月盈是个妖怪附身,她进萧家到底想干嘛?这可比双喜要可怕多了。怀英很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担心地道:“她不会伤害萧家人吧?”
  妖怪里头,怀英只见过双喜一个,可龙锡泞说了,双喜是个好妖怪,所以她才能以一种平常心来对待她,可是现在的萧月盈,别的不说,光是“附身”这个举动,听起来就显得很邪恶,天晓得她会干出什么事来。龙锡泞虽然是条龙,可他不是早已法力尽失,这次要不是翻江龙舍命救他,这小鬼恐怕性命都不保了,真要遇到那个妖怪,可就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打得过。
  “你别担心,”龙锡泞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真有本事的妖精,早就修炼出人形来了,何必还要去附别人的身。再说了,萧子桐这些天一直跟我住在一起,身上难免沾了些我的味道,寻常妖精不敢为难他。”
  怀英怀疑地看他,这小鬼一向吹牛皮不打草稿,她有些不信,遂小声嘟囔道:“得了吧,你真要这么厉害,还能被那个什么水妖追着打,还险些丢了性命。”
  龙锡泞顿时就恼了,气得直跳,指着怀英大声喝道:“萧怀英,你你……你真是讨厌得很。”他见怀英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愈发生气,在屋里蹦来蹦去,“我生气了!你立刻向我道歉,不然我晚上不吃饭,我急死你……”
  她才不着急呢,怀英心里想,他不是神仙吗,不说一顿不吃饿不死,几年不吃不喝也没什么问题,她才不会跟个小屁孩道歉。
  怀英朝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龙锡泞果然生气了,居然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下午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些客人,浩浩荡荡地有十来个,都是这次应考的生员,年纪也都不大,让怀英意外的是,董承居然也在其中。他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进屋后只客客气气地与萧子澹打了声招呼,尔后就坐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萧子澹虽然也觉得疑惑,但客人上了门,便是再怎么不喜,也不好把人给赶出去,遂一视同仁地与众人寒暄。因屋里都是年轻男子,就算现今民风再怎么开放,怀英也不好在屋里久留,沏了茶后就回了屋。
  龙锡泞站在水瓮前在跟翻江龙说话,见怀英进屋,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去不正眼看她,显然还在和她生气。怀英恬着脸和他打招呼,又道:“还生气呢?就为了一点小事跟我生这么久的气,多不值。对了,翻江……江公子好些了么?”她忽然意识到江夏可能能听到她们的话,于是又赶紧改了口。
  龙锡泞不悦地回道:“你瞧不起我,我才不告诉你呢。”他说话时又偷偷朝怀英看了一眼,怀英立刻咧嘴朝他笑,龙锡泞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道:“我脖子酸,动一动,才不是故意要看你。”他说罢,自己也觉得有些假,想努力地绷住脸,偏实在绷不住,终于笑起来,转过身朝怀英道:“家里又来客人了?我听到外人的声音。”
  怀英点头,“都是大哥同科的生员,在屋里说话来着。那个董承也来了,真奇怪。”照萧子桐说的话,那董承自命清高,又自视甚高,这次考砸了,应该躲在客栈里不出门才对,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萧家,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怀英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头看了两眼,显然是那些年轻人嫌弃屋里狭窄,换到了院子里说话。龙锡泞也扒到窗口朝外头看,好奇地问:“哪个是董承?”他总是听萧子桐提及这只“白眼狼”,却一直未曾见过,难免有些好奇。
  “就是那个黑黑瘦瘦的,个子也不高……”怀英盯着人群看了半晌,居然没瞧见人,不由得有些意外,皱起眉头,狐疑道:“他去哪里了?”
  “去茅房了吗?”龙锡泞小声道。
  怀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难道回去了?”她与龙锡泞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趴在窗口盯着院子里的人仔细观察,龙锡泞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些人长得都不如萧子澹好看。”
  怀英顿时无语。这小鬼的德行简直就跟萧子桐一样!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那董承忽然出来了,怀英定睛一看,竟是从萧子澹房间里出来的。刚刚那么长时间他在干嘛?不会是在干什么坏事吧?怀英立刻警惕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董承,生怕他有什么不对的举动。怀英盯着他看了半晌,除了他又起身去了趟茅房外,并不见有什么异样。
  但怀英并没有就此放心,待院子里的客人全都散了,她才叫了萧子澹与他说起这事。萧子澹笑道:“出来的时候他荷包散了,里头的东西洒了一地,在屋里头找呢。”
  “不行,我得去你屋里看看。”怀英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分说地进了萧子澹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就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但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萧子澹一脸无奈地笑道:“这么多人都在,他不敢耍什么花招。不然,要是我真出了点什么事,他哪里脱得了干系。”他嘴里这么说,但还是跟着怀英一起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事了?”
  怀英摇摇头,“没发现什么东西。”床上床下,就连柜子底下和衣柜里萧子澹的衣服都查过了,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难道她真的错怪董承了?
  “对了——”怀英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一拍额头,转身从书架上把萧子澹备考的匣子拿下来,打开一看,笔墨砚台都还在,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怀英对检查这玩意儿没什么经验,每一个都拿起来看了看,依旧没找出哪里不对劲。
  怀英又把所有东西放回原位,耸耸肩朝萧子澹道:“好吧,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原本说好了要送萧子澹去贡院的,不料前一晚龙锡泞蹬被子把怀英给弄感冒了,第二日早晨有些起不来,萧爹便让她在家里头歇着,连早饭也没在家里吃,就和萧子澹一起出了门。
  不过怀英习惯了早起,根本就睡不了懒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遂又起了。龙锡泞难得体贴,还去巷子口给她买了豆花和馒头,又问:“怀英你头疼不疼,要不我去帮你请个大夫?”
  “别……”怀英捶了捶酸痛的胳膊和腿,摇头道:“我没什么大事,多喝点水就好了。”龙锡泞这小豆丁的模样,去巷子口买个早餐也就罢了,真要走得远了,怕不是会被那些人拐子盯上,他模样生得这般好,不晓得多引人注意呢。
  虽然怀英也晓得以他的本事应该吃不了亏,可是,万一他把人家给一口火烧死了呢。这大白天的,又正是秋试的时候,真闹出事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真没事吗?”龙锡泞还是有些担心,他又爬到桌子上,伸手探了探怀英的额头,停了几秒,一脸严肃地道:“好像有点发热。”
  “我吃了饭再睡会儿就行了。”怀英毫不在意地道:“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毛病算不了什么。那天掉进湖里弄得浑身湿透了,不也没生病。”不过,怀英觉得她这次倒下十有八九就是那会儿留下的病根。可是,这个猜测却不能跟龙锡泞说,不然,他非得再冲回右亭镇把萧月盈给烧了不可——他才不管萧月盈现在究竟是人还是妖精呢。
  龙锡泞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她,等怀英吃完饭,就赶她去屋里休息。“碗筷我来收拾,你放心,保准不会摔了。”
  怀英虽然不大相信他会洗碗,但还是“嗯”了一声,又回屋躺下了。结果,才刚刚迷糊过去,就听到外头嗡嗡的声响,仿佛是龙锡泞在院子里跟人说话。这会儿还早呢,萧子澹只怕都还没进贡院,萧爹自然不会回家,那来的是谁?
  “是谁啊?”怀英躺在床上小声哼哼。
  “掏粪的。”龙锡泞稚嫩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很快又探进个脑袋,“我看他可怜,就让他进来了。正在茅房呢。”
  “哦”怀英警惕地半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小声道:“不会是坏人吧。”家里大人都不在,这么贸贸然把外人放进来可不好。
  “不是坏人。”龙锡泞摇头道:“我看得出来。”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怀英你睡吧,家里有我在呢。”
  他哪里看得出来?他一个小龙王,哪里晓得人世间的凶险,不过,反正人家是龙,有神仙在一旁保驾护航,怀英也不用担心什么,眯了眯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迷迷瞪瞪的时候,怀英忽然察觉到龙锡泞在叫她的名字,声音还挺急促,她有些发懵,“嗯”了一声,没睁眼。
  “怀英,怀英,不好了!”龙锡泞忍不住又推了怀英一把,“你快起来,要出大事了。有人要害萧子澹。”
  怀英猛地一个激灵就给吓醒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要害我大哥?”
  龙锡泞一脸焦急地道:“刚刚那掏粪的大爷从粪坑里掏出了几支毛笔,我们家有谁会把好好的笔扔到那里去。前天董承来……”怀英的脑子里就跟一团浆糊似的,听龙锡泞说了半天,终于理清了些头绪,脑袋顿时像浇了一盆凉水似的,激灵一下就醒了,激动得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说董承把我大哥的笔给换了!”
  董承换萧子澹的笔作甚?她那天明明都打开匣子检查过一遍,笔墨都好好的,一丁半点的损坏都没有,那董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怀英这会儿本来就晕乎,越想头越疼,但她心里头清楚,那几支笔定有不妥。
  “不行,我得赶紧去跟大哥说。”怀英不由分说地起床穿衣服,龙锡泞皱着眉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欲言又止,想出声阻止,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吭声,恨恨地咬牙道:“实在离得太远了,不然,我直接施法把他匣子里的东西换走就是。”
  怀英飞快地换了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龙锡泞也紧随其后,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
  所幸他们住的地方离贡院不远,跑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贡院外的路口。只是这里正是人多的时候,前方简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怀英牵着龙锡泞,满头大汗地往里挤,却压根儿挤不进去。前头的人还不高兴地朝她们俩斥责道:“又不是你们考,挤什么挤。”
  “我有急事,您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怀英急得都快哭了,偏偏前头的人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哼道:“就你急,谁不着急?没瞧见都在搜身吗?”说话的工夫,贡院门口忽地又一阵喧嚣,怀英跳起脚来往前看,隐约瞅见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被衙役拖走了。
  “又是夹带舞弊的?活该!”四周有人小声议论。
  “可不是,真把门口的衙役是摆设呢。”
  夹带!怀英猝然色变,立刻猜到了董承的阴谋。那个阴险狠毒的畜生,他这要把萧子澹往绝路上推!她当时怎么就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呢!
  “怀英你没事吧。”龙锡泞见她不对劲,赶紧扶着她往路边躲,又寻了个干净些的地儿坐下来,正色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
  “董承!”怀英咬着牙,直直地盯着龙锡泞道:“你……你帮我把那畜生弄死算了。”
  龙锡泞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朝四周看了看,道:“你放心,萧子澹还没进去呢。我闻到他的味道了。我这就帮他把笔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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