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巧避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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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章
  楚映雪邀请百里濯缨一起去诸葛亮庙,百里濯缨欣然前往。
  五丈原上有诸葛亮庙宇,称“忠烈武侯祠”,气宇轩昂,古朴典雅,祠后有诸葛亮的衣冠冢。
  二人恭恭敬敬地给武侯坐像叩头、上香。
  在存有游人墨宝的后殿,百里濯缨见到了许多文人墨客的题字,其中一幅字吸引了他: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落款是“丙寅年七月既望,湖海散人罗贯中敬题。”
  百里濯缨想起当日见到罗贯中的情景,没想到罗贯中也来过五丈原。
  祠内有四十块石刻,是岳飞所书的《出师表》,笔法雄健,大气磅礴,他久久站在石刻前。
  “同样是北伐,但岳飞和诸葛亮是不一样的,”回来的路上,楚映雪对百里濯缨说,“诸葛亮是为了讨伐曹魏,一统中原,岳飞却是为了驱除胡虏,光复汉室江山。”
  他站住了,望着北方的天空。
  “有朝一日,如果我们能够壮大到左右天下局势,也要学岳飞北伐!将异族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那一刻,楚映雪的身影像一柄利剑,站立在苍茫的天空下,仿佛能刺破阴霾的天空!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一刻,百里濯缨心中豪气陡生,仿佛是他们在长山顶上的那一幕。
  “为了那一日,我一定全力助你!”百里濯缨对着楚映雪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我相信,在汉人心中,文天祥、赵时尝那些人的梦想,只是在沉睡,但并未死去!”
  百里濯缨忽然发现,眼前的楚映雪真的已经变了。
  楚映雪被薛越挡在潼关之外,欲擒故纵取道河北,龙门设伏击败薛越前锋,分兵袭取潼关,种种设计让百里濯缨惊觉,今日的楚映雪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楚映雪了。
  他临危不乱运筹帷幄,那是货真价实的将帅之才啊!
  在渭水北岸的对峙中,双方势均力敌,倘若开战,即便取胜,也是惨胜,但他居然轻易化解了那场战争!
  他在阵前告诉薛越,朝廷已经削王保保兵权,此战若胜,于事无补,若败,则雪上加霜。倘若不信,双方休兵三日,三日之内,必见分晓!
  果然,三日后,薛越收到兵部文书,王保保不再总领天下兵马,薛越所部直接受皇太子节制,现今回兵云中驻扎。
  同时,楚映雪也收到兵部的文书,命其剿灭逃匪后待机移师江南,准备剿灭张士诚。
  薛越缓缓退兵,一场战事消于无形。
  百里濯缨还记得薛越离开时最后回望的那一眼,犀利,凌厉。
  “我们还会见面的,薛越,苏赫巴鲁!”百里濯缨低声地说。
  百里濯缨不知道楚映雪是怎样运作成的这件事,他也不曾问楚映雪。
  战争,是政治争斗的延续,政治争斗,也无非是借势用力。
  朝廷中嫉妒王保保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都大权在握,如果利用好他们的力量,削去王保保的兵权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百里濯缨对此只能不懂装懂了。
  百里濯缨第一次对楚映雪有了敬佩之感,有人的时候,他和别人一样叫楚映雪“楚帅”,少了些戏谑之意。
  元宵节后的第二天上午,天气晴朗,百里濯缨漫步到楚映雪的帐前。
  “百里大哥,大帅不在。”帐门口持枪守卫的亲兵对百里濯缨说,那是一个有张娃娃脸的小伙子,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
  “哦,知道大帅去哪儿了吗?”
  “嘻嘻,大帅去…画画去了!”娃娃脸笑着说,“军师你如果有急事,到左边第七个帐篷找他。”
  百里濯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楚帅会画画?扯淡…你笑什么?”
  那娃娃脸立马绷住脸,“百里大哥,我没笑,嘻嘻!”
  百里濯缨往左走到第七个帐篷。
  门口依然站着卫兵,卫兵本要阻拦,但认出是百里濯缨,就放行了,百里濯缨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楚映雪居然…真的拿着支画笔,但一动不动,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
  秀璎坐在他的前面,一动不动。
  这是被传说中的孙猴子使了“定身法”?
  百里濯缨拿手在楚映雪眼前挥了挥。
  楚映雪皱眉,叹了口气,“又白费了!”
  “秀璎师妹,楚师兄的眼神色迷迷的!”百里濯缨大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们在画像!”秀璎小声说,“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吧?”。
  拜托,画像需要死死盯着一个人看么?
  “绘画讲究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以形写神,形神兼备,这,你就不懂了!”楚映雪带有几分得意地说。
  “动笔前要做到意存笔先,我不仔细观察,意从何来?可惜我刚刚找到感觉,你就给我打乱了,又得重来!”
  百里濯缨撇嘴道,“切切,师兄,你的意在多年前就有了,经过这几年的酝酿,早就瓜熟蒂落,呼之欲出,我刚才看到你眼中冒火…”
  “莫忘了小玉郡主啊!”
  百里濯缨喋喋不休,又转向秀璎,“你根本犯不着傻坐在这儿给他看,你听说过王冕画马,要弄匹马五花大绑放在堂前,死死盯上两天再下笔吗?你听说过吴道子画鸟要抓只鸟吊在屋梁上看两天再画吗…他找个理由然后肆无忌惮地看你啊!”
  秀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我还是比较相信楚师兄一点!”她点点头对百里濯缨说,“岐山还有个周公庙,你要不要去拜拜?”
  百里濯缨想了想,拉张椅子坐下来,“算了,我也要学绘画,其实,我从幼年时期就对绘画充满兴趣!”
  楚映雪想了想,忽然说:“完了,我大帐里温着壶上好长安琼苏,不知火候到了没有,我得安排个懂酒的人去看看!”
  百里濯缨闻言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在我面前,谁他妈敢说比我懂酒?”
  他走进楚映雪的大帐。
  大帐里燃着个火炉,炭火燃得正旺。
  火炉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铜壶,大壶烧着水,小铜壶温着酒,阵阵酒香从壶嘴儿溢出。
  百里濯缨抓起酒壶,尝了一口,香醇绵长,果然是好酒!
  他们刻意避开长安,从北边绕道往西,楚映雪怎么会买到长安琼苏?不会是派出的斥候还身兼买酒之责?
  百里濯缨喝了会儿酒,看了看大帐中的卧榻,从火炉边提起那壶热水,全部浇在褥子上。
  再喝了会儿酒,他把帐门口的“娃娃脸”叫进来,指着湿淋淋的褥子让他看。
  “楚帅居然尿床!”娃娃脸仿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张大了嘴,“我从前怎么不知道!”
  百里濯缨抬手,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然后,他沉痛地点了点头,“楚帅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却得了个尿床的毛病,悄悄看过多少名医都不见效啊!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能事事顺心呢?”
  他看看帐外的阳光,“幸亏今天阳光好,你叫两个人把褥子拿出去晒着,别惊动楚帅啊!”
  很快,两个人跑到帐门口,娃娃脸把湿淋淋的褥子抱到帐门**给他们。
  “跟着我!”百里濯缨对那两个人说。
  百里濯缨领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让他们在两棵树之间拉了根绳子,把褥子搭在绳子上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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