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北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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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水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正与容寒尽交谈的齐怀菘身上,随后收回,对重谣道,“你想好了?”
  重谣眼里掠过一丝戾气道,“这是他欠我的。”
  云水叹了口气,她将头发撩到耳后,“他知道了?”
  重谣道,“我全都告诉他了。现在我们并不知道楼中还有谁是我们自己的人,只能借助除月山庄的力量了——日后回到关十楼再好好答谢他便是。”
  钱债易还,人情债却不好还。云水道,“选择除月山庄,不如选择东雪山窟。”师父与东雪山窟有旧,且师母也与奉月圣女关系匪浅,若是谣谣向东雪山窟求援,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
  重谣道,“东雪山窟历来不参与武林争斗,这是他们的门规。现在我与齐怀菘成亲之事天下皆知,等夺回关十楼后,我的身份必然会泄露,到时众人便会以为东雪山窟、关十楼、除月山庄交好,到那时人心惶惶,悯天山必定会出来掺一脚。”
  云水并没有想那么远,她闻言不禁一愣,谣谣说的自有他的道理,但她皱了皱眉,“可除月山庄与关十楼一南一北……相比之下,血月教岂不更方便?”
  重谣道,“血月教乃西域第一大教,西域各派虎视眈眈,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引起西域武林之间的争夺,先前蓬歧一事便是个先例。但我也确实向傅大哥送了信,只要血月教派出一个分部来助我们即可。”他笑了笑,眼中戾气横生。
  他们曾经都以为关十楼下一任楼主是大师兄,没想到大师兄忽然离奇失踪。那时正值重云涯性命垂危之际,二师姐性格冲动,厌烦一切与人打交道之事;三师兄性情稳重,办事可靠,却武功平平无奇,于是这重担只能落在重谣的身上。
  重谣本性顽劣,他心里只道是暂且接下这重任,前去南无天刺杀齐折月,暗地里却在四方中州各处寻找重醉的踪迹。
  在他心目中,只有大师兄才是关十楼真正的继承人。
  可他没想到——在他掉下飞来峰后,大师兄竟为了楼主之位杀害了三师兄,重伤了二师姐!
  云水想了想,“也好。但重醉行踪成谜……我们用印章来引他出来?”她目光沉痛,在重醉亲手杀死重溪之后,在她心目中便再也没有这个大师兄了。
  重谣道,“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去北有鱼。”他拍了拍应千雪的肩膀,“见你大好,我也放心了。”
  应千雪不料他们刚刚重逢便要分离,他反手握住重谣的手,严肃道,“谣谣,重醉今日不同往时,你可不要小瞧了他。”当日他与重醉交手之时,便感觉到重醉的内力竟随着两人交手时间越长变得越来越深厚,仿佛他能将自己的内力化为己用一般,十分邪戾。
  重谣宽慰道,“你且放心,我从没有小瞧过他。”
  应千雪不安心,“不如你带上我,我跟他交过手,比你更有经验。”
  云水隔开应千雪,“我也跟他交过手,千雪,你还是在容府安心休养吧。”
  重谣与云水两人达成了共识,应千雪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现在虽大好,可却终究是伤到了根本,需得静心休养好一段时间。
  容寒尽交谈间见应千雪神色不太好,便对齐怀菘点了点头,向应千雪走去。
  “要不要出去走走?”
  应千雪在房中闷了好些日子,趁今日天气大好,恰好重谣也过来了,容寒尽干脆提议出去透透气。
  应千雪一脸不善地看着他,他心里其实早就想出门了,可这话是由容寒尽提出,他便有些别扭,不肯开口答应。
  重谣笑了笑,他接过话来,“好啊!”他一只手搭在应千雪肩上,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去繁花楼吧,我来过这许多次,还从未去过繁花楼呢。”
  齐怀菘和容寒尽的脸双双一黑。
  繁花楼坐落在东街之上,乃一处十分雅致的茶楼——可说是茶楼,实际上通常还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重谣提出去繁花楼,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齐怀菘好不容易被重谣看在要对付重醉的份上给他了一点好脸色,哪里能在这种事情上惹重谣不高兴呢?大不了到时候盯得紧一点……饶是如此,齐怀菘心里依然有些不痛快。
  容寒尽自己提出的出去走一走,他可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繁花楼有什么——”容寒尽一开口,重谣便递给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一眼直看得容寒尽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总觉得重谣还有更优秀的提议——因而他识相地闭上了嘴,希望应千雪或者云水拒绝重谣的提议。
  应千雪抽了抽嘴角,他期期艾艾地瞟了一眼云水。
  云水道,“你们出去透透气正好,我回去睡一觉。”不知为何,她今日吃饱了就想睡觉,一点儿也提不起出门的兴致。
  重谣勾着应千雪的肩,“好啊师姐,你好好休息。”
  几人神色不一地冲繁花楼走去。
  因是青天白日,繁花楼中的人并不很多,唯有几名正儿八经喝茶的商人在谈事情。
  重谣环顾四周,冲老板勾了勾小指。
  老板是个中年女子,她画着浓厚的妆,容貌艳丽,体态丰腴。此时她慢吞吞地扭着腰,似乎这样就能平白多生出几许雍容妩媚之感。
  她蹭到重谣身侧,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小哥可有什么吩咐?”
  重谣摸出一锭金子,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目光。
  老板收了他的金子,连忙将他们四人往楼上带。
  不一会儿,一名素衣女子抱琴进入房间,随后几名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鱼贯而入,悠扬的乐器声自屋中传出。一女子柔弱无骨地倒在重谣怀中,娇滴滴道,“公子莫非是头一次来这?”
  齐怀菘脸色铁青,他蓦地站起,却见重谣笑吟吟地看着他,端起了桌上茶杯,自己抿了口,对怀中女子不答反问道,“那位公子你可认得?”
  女子掩唇一笑,“自然认得,那不是除月山庄的齐庄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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