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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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女人的肩膀一直在抖,呼吸急促, 像个破风箱。
  虽然残忍,但这正是姜酒想要的效果,她要用周雨落的遭遇来激起秦小燕心中的恨意,激起她对郑国渠的恨。
  姜酒带着秦小燕走下楼去,临到大厅时,秦小燕忽然双膝跪下来,大庭广众之下磕起头来,语气仓皇,但孤注一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这一身的罪恶,万万不能带到女儿身边去,此时也不顾脸面什么的,只想将那些肮脏事全部招出来。
  “我们去车里说。”姜酒动作还算敏捷,从旁边迈步躲开,没有受她这个大礼。
  …
  车内,顾延霆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朝着姜酒点点头。
  “小姨,你可以开始讲述了。”姜酒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秦小燕眼神呆呆的,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她机械的张张口。
  “我住所卧室地板的第三块瓷砖是松动的,底下放着一个u盘,里面是郑国渠这些年来的犯罪证据,包括他偷税漏税,侵吞姜氏三亿资产,勾结出狱人员的等等行为,我全都保存了资料,你们找人去拿吧。”
  顾延霆果然派了人过去,拿到u盘之后,那边回复过来,说里面的资料已经足够把郑国渠送进监狱。
  姜酒的手机开了外放,这些话秦小燕听得清清楚楚。
  她笑起来,眼睛里却涌出泪水:“那u盘原本是我准备拿去威胁郑国渠的,威胁他断掉和其他女人的联系,然后和我结婚,没想到最后却是用来送他去监狱。
  我从小姑娘的时候就跟着郑国渠,把什么都给了他…他原本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小混混,我勾引自己姐夫拿到了钱,全部都拿去给他投资,他才慢慢有了现在的身家,结果他连我的女儿都不肯搭救,就那么活生生扔在了路上,郑国渠,他不是人!你是个畜生!”
  “所以呢,你到底图他什么?”姜酒都觉得她可怜,实在想不通,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了渣男毁掉自己。
  “你不知道…”秦小燕只是喃喃自语:“你不会知道原因的。”
  姜酒却挑挑眉,了然道:“是因为他替你杀过人吗?我这些天调查了不少关于你的往事,你十五岁的时候被学校的一个男同学骚扰,后来这男生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是一桩悬案,在知道你和郑国渠这种共生的关系后,我很难不怀疑,当年正是郑国渠杀死了这男生,我妈妈和小叔都是知情者,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灭口,”
  “你不必套我的话,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说。”秦小燕神秘的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当初你妈妈发疯只是偶然,因为她偷听了我和郑国渠之间的对话,而你小叔…他是为了保护前女友,自愿去死的,他太软弱也太善良,即便活着也窝囊。”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评价着一个受害者,骨子里的冷血根本无法改变。
  姜酒心头火起,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和平,扑上去就要打人,被顾延霆用单手拦住了。
  男人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带出车外:“我送秦小燕去见周雨落,你自己先回家休息。”
  …
  得到郑国渠在地下室自杀的消息时,姜酒正在拍摄开年之后的第一个vlog视频,她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毛绒帽子,配着脖子上红彤彤的厚围巾,看着年味十足。
  之前秦小燕提供的u盘中的证据充分,警方很快便开始了抓捕行动,只是那郑国渠提前察觉到了异常,提前躲了起来。
  法网恢恢,他自知不可能逃脱,第二天便自我了结,现场唯一一封遗书却是给秦小燕的,上面只写了九个字:‘小燕,我欠你一场婚礼’。
  人性终归是十分复杂的,毕竟是陪他走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他应该对秦小燕还存在着一些感情,又或者知道是秦小燕告的密,用这句话来折磨她。
  这二人的情感纠纷,姜酒并不感兴趣,但作为旁观者听完这些故事后,她难免也有些唏嘘。
  顾延霆替她掌镜拍摄,关闭镜头后,男人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后背:“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应该松一口气了。”
  “我知道,只是秦小燕那边,我总觉得太便宜她了。”姜酒还是有些遗憾。
  她之前为了套话,一直都在敷衍秦小燕,但一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小姨’,还是觉得恶心至极。
  只可惜她并没有明显的犯罪事实,虽然坏事做尽,法律也没办法给她足够的惩罚。
  顾延霆并不认同:“命运早就对她做出了审判,周雨落就是她的惩罚,她需要一辈子背负愧疚照顾病弱的女儿,时时刻刻承受灵魂的煎熬。”
  “但愿如此吧。”姜酒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
  二人从外景地出来,漫步在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毕竟也算是个网红了,路过的行人们总有一两个会走过来打招呼,微笑着问能不能合影。
  姜酒全都答应下来,结果不到两分钟,其余不明真相的行人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人越围越多,将她聚拢在中间。
  无意中引起了乌龙事件,姜酒自己都没想到,最后还是顾延霆把她从人群中挖了出来,带着她快走几步进了商场。
  两个人逛了一圈出来,外面才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虽然没有镜子,但姜酒也知道自己此时形象一定不怎么好,刚刚她差一点就被挤扁了,红色的帽子也不知遗落在哪里,里面的短发乱糟糟,活像是个小疯子。
  她先是郁闷,后来又忽然笑出声来。
  顾延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怎么忽然开心了?”
  “就是觉得…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就很好。”她呼出一口气来,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
  第43章 四十三  正文完结
  姜酒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封沈时, 是在一个月后。
  彼时一切事态都已经平息,网上流传了数十年的少年失踪案正式告破,尸骨也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内发现,凶手正是之前畏罪自杀的富商郑国渠。
  各种传言纷纷扬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关注度也在逐渐降低。
  秦小燕和周雨落相认, 母女二人去了另一个城市, 为了治病周转了很多家医院,顾延礼保持一星期一次的探望频率,坐飞机当天去当天回, 生活忙忙碌碌,几乎很少出现在姜酒面前。
  顾莲白上周已经办理了出国留学的手续, 主攻金融专业。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各自都有需要忙碌的事情,有些人在一次离别过后,还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
  姜酒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在发现封沈的号码成为空号之后, 她只是冷静得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沉默了几秒。
  这人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格,也许在什么时候,他又会忽然的出现。
  但封沈的这么一离开, 她童年时相熟的人便又少了一个, 连带着那些过往的记忆也虚无缥缈起来, 偶尔回忆起一件趣事,都没办法找人来确定。
  久而久之,那趣事就变成了一场虚幻的梦,鬼知道有没有真切的发生过。
  姜酒是一个乐观的人, 于是她执着于在当下创造美好的回忆。
  只是办公室的生活两点一线,实在枯燥的厉害,再没有新的困难降临之后,一切都变成了平面上的一条直线。
  日子平缓而淡然,还好有顾延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为了上下班方便,姜酒已经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两个人下班后去超市买些食材,不开车,把袋子提在手里慢悠悠的走回去。
  顾延霆的右臂因为之前的捅刀事件被划伤后,去医院检查发现肌肉有些损伤,但他体制一向强健,做了几次恢复训练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这周六晚上姜酒一个人在家,一本书在灯下翻看了大半,顾延霆还是没有回来,都晚上九点多了。
  这人作息时间一向规律,从来没有晚归的时候。
  虽然知道他是和顾延礼出去吃饭了,但她还是担心,穿好拖鞋走到楼下,边喝水边寻思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
  窗外的夜幕中正好有车前灯的光芒照进来。
  顾延霆的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身上带着轻微的酒气,反倒显得整个人更鲜活了些,好看的眼睛微眯起来,招招手让她过去,摸着脑袋将她带入怀中。
  “司机送你回来的?”姜酒皱着眉仰起头来。
  “嗯。”
  “你到底喝了多少?”
  “五六杯,不算多。”
  “…那身上酒气还这么重?”姜酒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被他听见了。
  顾延霆顺手把她放在鞋柜上坐着,亲了亲额头,自己低头换好拖鞋:“延礼喝得多,他滑到桌底的时候,我扶他起来,洒了些酒在身上。”
  只听他这么一描述,姜酒都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来。
  当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两兄弟是怎么回事,原先跟仇人似的针锋相对,现在关系好了,又聚在一起喝个烂醉如泥。”
  “他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喝酒虽然不好,但喝醉了也能大喊大叫几句,比憋在心里强。”
  顾延霆说了几句后,心思便不在这个话题上了。
  女人穿着薄薄的睡衣,头发顺滑的搭在肩头,灯光下面庞素净清秀,身上玫瑰沐浴露香气淡淡的散发出来,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注视着他,像是一个勾人心魄的花妖。
  他的呼吸急了些,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来往楼上走,单手拢着那细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解开领带随手扔开,那领带便歪歪斜斜的挂在楼梯的栏杆上,有点儿不拘小节。
  男人的力气一向很大,姜酒趴在他肩头上,手指在那浓密的黑发中抓了一抓:“你真没喝醉?”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延霆脚步不停,直接来到了主卧的浴室。
  姜酒八点多那会儿刚刚洗过澡,所以这浴室的空气还有一些潮湿,怕把自己新买的睡衣弄得潮湿了,她皱着眉拍拍顾延霆的肩膀:“你先把我放下来。”
  男人听都不听,直接把她放在冰凉的洗漱台上。
  温暖而又热烈的吻将她包围。
  朦胧中,她听到男人轻语了一句:“阿酒,我的手臂已经好了。”
  “什么?”她有些迷糊,下意识问了一句。
  “之前怕发挥不好的事情,现在可以进行了。”顾延霆箍着她的腰,视线向下时,眼神意有所指。
  明明隐忍至极,他还是不紧不慢的撩拨着她,就这么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又说道:“咱们的第一次,我会让你十-分-难-忘。”
  …
  姜酒后半夜的时候才明白‘十分难忘’这四个字具体的含义。
  这男人整整憋了三十年,简直已经到了变态的级别…
  平时看起来性格十分沉稳的男人,一旦展现出另一面来,却也是那样的性感,主卧的灯至始至终没关,空气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
  她望着他深邃而略显迷茫的眼神,逐渐也沉入到不一样的世界中。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身体都像是要各自离家出走似的,全都不听大脑的使唤…
  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姜酒又吸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
  顾延霆端着午餐走上来时,正好承接住她不可思议的眼神。
  姜酒眼睛睁得很大,从上至下的打量他:“我昨天晚上是被你打了一顿么?”
  “不是,是更激烈的运动项目,准备来说…是互殴。”顾延霆挑挑眉,撩起上衣的下摆,展示腹肌和后背上那一道一道精彩非凡的指甲抓挠的痕迹。
  姜酒瞬间心理平衡了很多:“我昨天怎么没挠死你呢?”
  忽然间成了行动不便的人,她最后还是被顾延霆抱去卫生间洗漱的。
  原本她还有些不习惯,但使唤这人的次数多了之后,也就心安理得起来,窝在温暖的被子里面,动动嘴皮子就有人端着水杯过来喂她。
  还别说,忽略身体上的酸痛,这生活还是挺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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