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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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心下一动,跟着石帆往横一移,进入了洛阳三大市场之一的丰都市集。
  在皇宫以东和洛水以南的整个城市区域,分布着一百零三个里坊。
  里坊间有街道连贯,坊内则陌巷相通,在这样一个百姓众居的地方捉迷藏,确是刺激有趣的一回事。
  丰都市集在洛阳三大市集中居首,比其他大同、通远两个市集更具规模,食档货摊林立,人头涌涌,喧闹震天。
  石帆带领下,四人在集市中左穿右插,看似速度一般,皆因上身不动,但下面却展开脚法,从人群的间隙中如泥鳅般滑行。
  此时不光是石帆,就连寇仲与徐子陵亦是展开了井中月心法,周围汹涌的人潮顿时如同明镜一般展露在几人的脑海中,此时把感觉发挥至巅峰状态,忽左忽右,忽缓忽速,横移直窜,每一下移动都是针对敌人跟踪的方式而变化,有若与人交手过招。有时更会折返原路,教人难以猜测。
  转眼间他们已从市集的北门溜出去,横过车马道,又不顾人家的阻拦抗议,前门入铺,后门离开,到了一条横巷内,越墙离去。
  翻过高墙,窜房越屋,有时又落巷狂驰,到了城东南处,一条河流从东方蜿蜒而来,两岸树木婆娑,房舍重重。
  寇仲得意道:“地图上有说明的,这条就是伊水。”又指着右方水去处道:“那就是集贤坊,伊水到了那处开叉分成两条,从长夏门左右流往南郊,再去便是了空的老巢!”跋锋寒跟着压低声音道:“甩掉了吗?”他精神之法尚弱,即使比之徐子陵与寇仲仍旧差了一筹,对于这等纯精神上的较量却是不擅长。
  石帆沉吟半晌,摇头道:“只甩掉了那些庸手,我刚才说的劲敌,仍像附骨之蛆般蹑在我们身后,现在我的感觉更强烈。”
  寇仲骇然道:“这么都甩不掉,会否是师妃暄或宁道奇呢?”
  跋锋寒负手淡然道:“当然不是他们。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怎屑于干这种事。若我所料无误,这跟踪者必是独孤凤,因为在市集一次掉头窜走时,我似乎嗅到她的体香。”
  独孤凤!
  石帆忽然忆起了当年在金陵江上的时候,那东溟号大船上的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剑客!没想到居然是她!
  独孤凤可不是一般人,四大门阀中,独孤阀相比其他三大门阀在高手上稍弱一筹,宇文阀有绝世高手宇文伤,宋阀有宋缺,李阀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却有正道武林圣地的青睐!唯独独孤阀,阀主独孤峰武功虽说还不错,但却难入高手法眼,不说宇文伤那等级数,就连王世充、欧阳希夷这等高手也不如。整个独孤阀中,唯有独孤峰之母尤楚红称得上高手,这也是独孤凤屹立不倒的根本!而尤楚红之后,便是这独孤凤了。独孤凤剑道天分极高,年纪轻轻已然超越了其父独孤峰,成为整个独孤阀中仅次于尤楚红的二号高手。那年江上败给石帆之后,独孤凤一直闭关苦修,如今一身武功已然跻身顶级高手之林,便是尤楚红也认为独孤凤已然有了自己八成功力,可见进步不容小视!
  如今,石帆却是没想到暗中跟踪的居然是她,不禁微微一笑,对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石帆倒也没什么恶感。
  寇仲不知石帆心中胡思乱想,苦恼道:“这叫功亏一篑,没有市集那种便于捉迷藏的地方,更难避过她的跟踪。”
  徐子陵却是一指河中,微笑道:“你看河上的舟揖来来往往多么热闹,我们也来凑兴如何?”
  跋锋寒与寇仲顿时明白过来,哈哈笑道:“若只是到船底凑兴,小弟自乐于奉陪。”石帆欣然道:“果然是妙计!嘿,若是这趟独孤小妞又跟丢了,恐怕要气疯了吧……”
  寇仲当先穿过岸旁的疏林,投进水里去。
  四人在城西南一座小桥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水登岸。
  同时运功催发体热,当经过里坊的牌楼时,衣服都乾透了,就像变魔法般神奇。
  入坊后是一个以石板铺成的广场,接痕斑驳,造成丰富的纹理,令人有种心脾凉透的舒畅写意。
  场中有口水井,两个妇人正在汲水,有若一张描写民间生活的图画,动人得不似是真实的。
  石帆看着此景,不由得有些动容,苦笑道:“我们的不幸是从未试过平凡中见真趣的生活。像现在我的心神只能放在是否给人跟踪上,其他的事只好抛开,你说是多么无奈。”
  跋锋寒领先左转入巷,又避到一旁,让一群你追我逐,争先恐后的小孩奔过身边,甚至有胆大的熊孩子还扯了扯跋锋寒的衣襟,旋即看到其英俊阳刚的面容,不由得叫道:“哇!好好看的大哥哥!”跋锋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即使他自小在马贼中长大,却也被这股童真与纯洁感染,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熊孩子看着“好看”的大哥哥不说话,又看到其身后的刀剑,心下一慌,嘴角一瘪,“哇……”的一声就抛开了,生怕这大哥哥揍他似得……
  听着孩子们远去的欢笑声,寇仲向徐子陵叹道:“我们像他们那么年纪时,除了打架和设法找生计外,似乎从未试过像他们般无忧无虑的玩个天昏地黑,那我们是否已痛失真正的童年呢?”
  石帆叹道:“所以啊,这天下还是太平一些比较好!假若寇仲你当上了皇帝,可要让天下的孩子们都有你所失去的童年才好!”
  三人沿巷深进,跋锋寒不断打量两旁的房舍。
  徐子陵伸手搭着寇仲的肩头,苦笑道:“若非你既要去偷鸡摸狗,又要念书学功夫,我们宝贵的童年岁月怎会为此虚渡,现在更不会像过街老鼠般给人人喊打喊杀。”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说过街老虎不是好些吗?至少无人不害怕。凡事都有代价的,现在就当是还债好了!”
  三人右转至另一条巷内,踏着石板砌成的路面,说不尽的闲适写意,彷似与世无争。
  一抬头,看见巷子前方赫然站着一名少女,看到这女子,饶是寇仲胆大,此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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