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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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那最后一联更是精妙!”那官员见夜帝来了性味忙道。
  一旁的安雨翎咳了一声后道:“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是,快说来听听。”夜帝忙催促道。
  “萧大人用戏答联给了个字谜联: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
  夜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是个‘秃’字,萧卿家,真看不出来,你家女儿,哈哈……”
  这一来有好些人都开始笑了起来,倒是萧时不以为意,走上前去,笑道:“圣上这下联由老臣来说吧,槿儿这些日子可是为春香苑之事心情沉郁呢。”
  “嗯,能把萧侍郎都难住,看来这姑娘还是个人物!”
  “那女子对的下联是:炉熄火尽,务把意马栓牢——”
  沉了一会儿后,高座上明黄色衣袍的男子也大笑出声,安雨翎也没给忍住。
  萧时不置可否地勾唇,心中也觉得那女子颇有意思,不过他倒是觉得能让他家槿儿吃些亏也好,毕竟这二十年,她太骄傲了些儿。
  “这……是哪家养的女子,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夜帝边笑边问道。
  萧时眉头一皱,正欲开口,便听得有官员抢着道:“听说是江南华胥楼主的妹妹。”
  这一语一出,不光夜帝、慕后、太子,还有一旁深居简出的慕国公也是一震。
  一时间数人神色各异,竟是在一时间各自心中都起了计较。
  华胥楼主的妹妹,自然是算她慕家人,如此一来岂不靳公府也归为太子党羽了?幕后唇角一勾,只是那靳南衣……
  正巧这时候听得有人来传:“靳公到了。”
  夜帝最先反应过来道:“请上来。”
  靳长儒被宫人引上前去,朝着圣上行礼:“臣靳长儒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帝见状忙指着一个宫人要他上前去将靳公扶起。
  靳公被那宫人扶起后忙在袖中摸出一个红折子来。
  靳长儒沉声道:“臣感圣上传召之恩,今恰好借此机会,奉上此折,请旨赐婚。”
  如此一言,满座都安静下来,夜帝眉头一皱,指着靳公身旁的那个宫人道:“呈上来。”
  那宫人将那折子接过,疾步过去呈与夜帝。
  “予阡?”
  ------题外话------
  女方不写姓氏,只说是哪一家的,就知道是姓什么了,有名字的将名字填上,没名字的填顺序长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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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尘定长安之婚期
  “倒是一个好名字。”夜帝叹了一句,又望向靳公问道,“可是江南慕家的?”
  靳公骇了一跳,白日里钟翁问了名回来拿着南衣写下名字的字条,嘴里念叨的不是说顾氏孤女吗?不是说姓“顾”?怎么是江南慕家的了?
  这“顾”和“慕”是有差别的啊,他也没有听错吧?
  靳公这下心里纳闷了,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为难的抿了抿唇角,说出去这自己孙儿的婚事是哪家的都不清楚,这不是被人耻笑了吗?
  靳公无奈间点点头,一瞬不瞬地凝着高座上明黄色衣袍的男子。
  “华胥楼主还有一个这般绝艳天下的妹妹竟然也不公布世人……”夜帝身后的安雨翎说完,修长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帕子轻拭唇角。
  安雨翎此句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一位官员忙道:“若不请华胥楼主进京一趟?”
  此句一出满座都安静下来,一旁着烟色流云锦,金丝绣飞鸟的慕国公沉声开口道:“慕华胥不得入长安。”
  慕国公话音将落,满座更安静了些,官员们不再随意接话了。
  连靳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那处看着皇上的反应。按理他靳公来求旨赐婚,这婚就不会特别难办了,可是瞧着皇上怎么还没个反应呢?
  夜帝眉头一拧,握着靳公的红折子,手指发紧,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神情肃穆而复杂。
  这一刻安静的时间较长,连幕后和太子都下意识的瞧了过去。
  这江南华胥楼主的妹妹许给靳公家也不是不好的,总归那女子是慕华胥的妹妹,慕华胥虽脾性古怪刁钻,也到底是姓慕。
  “嗯……”末了,高座上的男人终于出了声,“不过这靳南衣的身世……朕也是好奇得紧。”
  靳公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愕然抬头望向夜帝。知晓圣上是何意……
  “圣上,南衣实是臣的庶长孙……”靳公沙哑道。
  如此,满座都望向靳公。
  “说来听听。”
  “圣上,南衣本是臣长子妾室郑氏所生,因那郑氏久病,便去江南寻医,将南衣也带去江南了,便一住多年,所以啊就在江南参考……也是去年才公布身世的,因是庶出就没有告知……”靳公说道。
  “可是靳公,外头都说靳大人是谢国公妹妹所出?”一个老臣粗声问道。
  “是,谢珍为嫡母又无所出,南衣又是长孙,理应继与她名下。”靳公说道,一句话堵住悠悠之口,如此一来靳南衣的身世算是都了解了,也自然告一段落了。
  末了,靳公抬眼凝着夜帝,他关心的当然是他请旨的婚事。
  夜帝点点头,似乎是停顿了很久,满座的人都默不作声地凝着高座上的夜帝。
  “择明年阳春三月?……”夜帝本想说还,有五个月你们也好准备三媒六娉什么的,到底是江南华胥楼主的妹妹,不可失了体面,便就这么办了吧。却听得一旁皇后一声打断:
  “圣上。”
  慕后这一声唤将众人思绪拉了过去。
  “哦,皇后有何提议?”夜帝闻声偏头瞧向慕后。
  “这婚事终究是两家的事,这华胥楼主再远,也是慕家人,他的妹妹也自是慕家的女儿,这一方定了,我们还没有听听那女方的意愿,况且……那姑娘臣妾还颇是想见上一面,若是由臣妾见了面,问问再说也不迟啊……”
  “皇后娘娘,老臣听说那慕姑娘与靳学士是青梅竹马,从小在江南定了亲的……咳咳咳……”一个中书省的老臣说道,此人前几次还去翰林院见过寡月,聊了几句还颇为投缘,因着投缘此刻也想着同他说上两句话。
  有几个稍微知情的,也点点头。
  夜帝摸着下巴,又望向靳公道:“可是少时定亲了的?”
  靳公被皇后那么一说,又被夜帝这么一指,头有些发昏,却是没有忘记南衣前些日子在靳家祠堂里头说的。
  “圣上,是南衣生母在江南给定的,那姑娘也一直跟着臣家南衣呢,就等着婚事了!”
  这一说倒是把夜帝给逗乐了,靳大人魅力不小啊,这姑娘是跟了好些年吧?
  靳公红着脸,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倒是慕后的面色阴沉下来,到底是她慕家的,华胥楼主的妹妹,怎地如此失礼?
  本听着能将萧槿的才学都比下去,心里有一番赞赏,可是这样一听又觉得这女子是个欠管束的,倒是多了几分江湖气。
  倒是太子不以为然,这女子生在江湖,如此才学已是不易,敢爱敢恨跟着喜欢的人又有什么错呢?
  “那就择明年阳春三月把婚事办了吧,到礼部去请个好日子,靳家的三媒六娉可一样都不可少!”夜帝笑道,笑意敛去后,眉目又变得复杂了些。
  靳公怔了许久,直到夜帝身旁的安雨翎催促了一句:“还不叩谢圣恩”后他才跪地谢恩。
  “谢主隆恩……”靳公跪地磕完头,又被一旁的人扶起来,他兀自地擦了一把冷汗。南衣的婚事算是落成了,他这祖父也到底是了了南衣一桩心事的,如此就算是百年之后,他也至少是为这个孙儿做过些儿事的,南衣是个念好的,如此便足够了,也希望这婚事是桩好的……
  安雨翎受了命便去取圣诏,将皇上将将随手写的粘贴到明黄的圣旨上,而后再将圣旨递与靳公。
  “哈,朕这里手书是一回事,华胥楼主那里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了,即便是订了亲的也要华胥楼主那里同意,靳公若是无事便退下吧。”夜帝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臣明白,谢皇上恩典,臣当不负皇上所托。”靳公忙点头说道,接过安雨翎递来的圣旨后,就作揖退下了,他地位完全不如四大国公这种宴会自是轮不到他,靳公心中也不计较,得了圣旨就赶紧离开了。
  几个官员瞧着将将离开的靳公,又瞧了眼高座上神色复杂的皇上,都默不做声。
  安雨翎瞥了眼夜帝,又瞧了一眼一旁的慕后、太子等人。心道这靳公虽不在朝堂也到底是个醒事的,这请旨的折子若是再递得晚些,皇上就要是真要发怒了,至少至靳南衣是靳公长孙公布以来,这靳南衣的婚事就归皇家做主了。前头皇上正听得别人说起靳南衣的未婚妻,夜帝身为皇上竟是毫不知那女子底细,已是颇为不悦,也好在这靳公赶得巧。
  靳公快步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在宫门口就瞧见自家的马车,上了马车就气喘嘘嘘的同钟翁道:“快,快命个腿快的去告知你大少爷!婚事成了!”
  钟翁一听骇得不轻,愣在那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笑得合不拢嘴,靳公府可是好些年都没有办过喜事了!
  这一来可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这郑姨娘也要回来了,府上热闹是热闹了,怕是不得安生了。钟翁瞧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老往不好的地方想!
  钟翁忙命车夫回府,又唤了小厮去紫藤园报信。
  末了,等到差不多亥时了才见传信的人回来,说在紫藤园门口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隔壁的一个翰林官员说大少爷应该是不在家。
  钟翁疑惑了许久,才进松景楼去汇报靳公。
  “准是有急事出去了,罢了,这郑氏这几天就要来了,郑氏回来南衣也要回门的,晚几日再知道也没事。”躺在榻上的靳公说道,凝着钟翁又问,“谢氏那头怎样了?没有再……”
  钟翁望向靳长儒,叹了声气,道:“倒是病好些了,也早没哭哭啼啼了,这几日倒是和二爷房里头的招呼着打着吊牌。”
  “那谢珊也就好这口,注意下,别让她们玩过火了。”想起早些年谢珊那女人竟然玩进汾阳赌坊去了,他就有气。不过现在摸骨牌也好,至少不到外头生事。
  “这过几天就要迎进门了,下头都张罗着,将那春喜圆给收拾收拾,让郑氏住进去,虽说是小了点,她一个妾室住着也算体面。”
  “是。”钟翁领了命就告罪退下了。
  十月十九的凌晨,卫簿卫箕的马车抵达了长安东城门,是卫簿进城先去通传的,因着他们拖家带口七辆马车,通牒什么得都不作数,要得了令才能进。
  卫簿天还没亮就在东城宅院外敲门。
  小易是迷迷糊糊的提着一盏灯披着一件外袍去开门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瞧见了是卫簿。
  “回来了?”小易一声惊呼。
  “是的,快些个,去唤主子,都在东城门口等着呢!”卫簿说道。
  小易忙领着卫簿往寡月的阁楼赶。
  这二人急急忙忙地阁楼里的两个主子都被惊醒了。
  两人敲寡月房里头门的时候,顾九房里的灯也燃了。
  迷迷糊糊间顾九将床头的蜡烛点燃了,似乎是听到了卫簿的声音,这一来顾九就懂了。
  赶紧起床穿衣,那日那件淡紫色流云裳被她洗好后挂在柜子里头了,一时间也是不会再穿了的。
  她随手拿出一件米黄色长裙,一件碧绿色半裙打底,这群的腰封素白,腰带是墨绿的,这米白长裙也毫不拖拉,是窄口袖,倒是看着像常服,也不会失了场合。
  毓秀坊要回来了,以后总归是要再归她打理的。这靳郑氏已来长安,更还是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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