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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几日过去,沉自言一大早就来了踏雪院,嘱咐沉霁雪道,他这两天可能回不了府,到时候就不能亲自来送他的宝贝女儿了,不过让她不用担心,他早已叮嘱好了负责人员。
  沉霁雪软趴趴不舍地抱着沉自言,然后便要求出府去添置一些东西,沉自言巴不得女儿多提要求,自然不会拒绝。终于,沉霁雪带着泽兰慢悠悠出了府。
  客栈里一男子正临窗眺望,见戴着面纱的沉霁雪才定下心来。
  “泽漆见过小姐。”
  沉霁雪笑着扶起泽漆,“无需多礼。”
  “可有什么发现?”沉霁雪问道。
  泽漆抱拳说道,“回小姐,这期间赵嬷嬷和林府的管家见过两次面,其余的。”泽漆犹豫了片刻,“无碍,放心说。”沉霁雪见此点了点头。
  “在这期间倒是见赵嬷嬷去了一个很偏僻的村子,有户人家,里面的一个人看着,”泽漆抬头看向沉霁雪,坚定道,“看着有点像大少爷。”
  沉霁雪猛地抬头,直直盯着泽漆,“你可确定?”
  “回小姐,泽漆,”泽漆顿了一下,“泽漆确实觉得很像,属下还记得儿时和大少爷一起,大少爷眼角有一颗泪痣,而且那户人家貌似对这个人态度很差,动辄拳打脚踢。”
  沉霁雪眼眶竟泛了红,猛然起身,“带我去!”
  泽漆也没有犹豫,便留泽兰下来守着,带沉霁雪暗中离开。
  泽漆本想雇个马车,却不料沉霁雪飒然上了马,他抑住疑惑,也上了马与沉霁雪疾驰而去。
  越往前走,沉霁雪心越来越往下沉,这个村子未免过于偏僻过于穷苦了些,连植被都少的过分。
  怕打草惊蛇,沉霁雪弃了马,和泽漆一步一步向人家走去。
  门口,泽漆正要翻墙先进去打探一下,沉霁雪却伸手拦住了他,“泽漆你在周围探一探,见有人来便进来找我。”
  “可是小姐,万一里面有危险?”泽漆摇头想要拒绝。
  “无妨,里面只有一个人,”沉霁雪知道里面只有一种脚步声,“我翻墙悄悄进去不用担心。”
  泽漆头上叁条黑线,心里突突的,我的大小姐,你翻墙进我更担心好吗。
  “你没听泽兰说么,我小时候可是练过武的,”说着便摆出肌肉猛女的模样,“不信你回去问泽兰,前段时间我爬树是不是爬得一绝。”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怕了你了。”泽漆虽然很想吐槽他从来没听泽兰说过,但看沉霁雪坚持,也怕再在这待着会有人察觉,便应了下来,顺便给了沉霁雪他的佩剑,担心沉霁雪会有危险。
  见泽漆离开,脚步声愈来愈远,沉霁雪回过头竟不敢进去,近乡情更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哥哥呢,如果不是怎么办,如果是,现在的哥哥又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过得很苦啊,身上会不会有伤口,那他会有多疼啊,她应该如何面对哥哥,她害怕得厉害。
  沉霁雪狠狠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思绪甩到脑后,见四下无人,脚一点地,借着墙的支撑便轻轻落到院子里,不曾惊起一点尘埃。
  沉霁雪小心往前走去,之见一男子正在井边弯着腰提水,沉霁雪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呼吸错乱了一下,那男子竟察觉了出来,转身看向沉霁雪。
  电光火石之间,沉霁雪剑出鞘,指向男子眉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沉霁雪眼神冷若冰霜,“说!为何要戴着人皮面具,在这里装成沉家大公子的模样。”
  那男子见沉霁雪看着小小的样子,气场倒是格外强大,也不敢糊弄,忙摆着手,“姑娘姑娘刀剑无眼啊,刀剑无眼。”
  沉霁雪心里也在打鼓,对面这人分明是个练家子,她在身高和力气上都不占优势,真要打起来,她确实没底,可看此人却没有要反击的打算,沉霁雪防备心更是强烈。
  沉霁雪不言,剑更是往前指了几寸,“你只用说你这人皮面具是哪里来的。”
  是哥哥的脸,沉霁雪格外确定,眼角下一颗红痣,小时候她最喜欢摩挲那颗痣,娘亲常说哥哥长得不像她,有七分爹爹身上的书生气,再有两分舅舅的杀伐气,最后再添一分少年气。
  男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那我得先知道你是谁啊?”
  蓦地,一滴血从剑尖落到地上,溅起了灰尘,男子只感到一阵刺痛,“姑娘饶命姑娘饶命,”男子抱着拳拼命作揖,“我说便是。”
  沉霁雪更是不解,这男子明明可以反抗的,他做戏究竟所为何。
  “几年前我只是一个乞丐罢了,”男子叹着气一脸惆怅,“当时严冬饥寒交迫,我强撑着一口气,还好路上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公子给了我一个馒头,我想着这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便求着他带我离开,我愿意为他当牛做马。”
  沉霁雪剑丝毫未动,对面男子直看得惊讶不已,这个女孩子明明半点内力都无,手法竟如此稳。
  男子继续说道,“那位男子就给了我这人皮面具,让我在这替代他,说还有吃有住,除了生活苦了点,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
  沉霁雪沉默半晌,“那你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男子摇头表示不知。
  沉霁雪眼眸顿时黯淡了下去,剑入鞘,沉霁雪从腰间荷包拿出两锭银子,“这个给你,存着以后我自然会帮你离开,”说罢沉霁雪又冷冷看向男子,“别想搞小动作,这银子不是官银,也没有任何标记。”
  沉霁雪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以后还会找你,记住,我是会帮你脱离苦海的人。”
  男子见沉霁雪离开,眼神瞬时变得晦暗了起来。
  深夜,沉霁雪迟迟没有入眠,远处传来两声哨声,棋盘上纤细的手一顿,沉霁雪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翌日,去学府的前一天,沉霁雪又带着泽兰求了父亲同意出了府。
  同一家客栈,泽漆早早就在房间候着,见沉霁雪两人来,泽漆恭恭敬敬问了礼,泽兰便在房间外候着,里面泽漆一脸歉意。
  “果不出小姐所料,那人深夜偷偷来了城里,我一路跟着,”说到这,泽漆很是愧疚,“都怪我武艺不精,竟被那人发现甩开了。”
  “无事,”沉霁雪见泽漆如此,安慰到,“那人功夫我能看出来确实不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与此同时,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一间最豪华的酒楼,雅间,一红衣男子正敲下一黑子,邪笑看向对面,对面男子一袭玄衣,看到黑子落的位置,手指点着桌子,眯了眯眼,今天突然叫他来究竟所为何事。
  红衣男子慵懒斜倚着,轻抬薄唇,漫不经心说道,“昨儿晚常州来找我了。”
  “哦?”玄衣男子也不看他,“那家人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听到他说,红衣男子调笑道,“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去找他了。”闻此,玄衣男子执白子的手一顿,红衣男子看到,目光流转,笑道,“奶呼呼呦可可爱爱的小丫头啊,那么远,也不嫌脏不嫌累的。”
  “殿下所谓何意?”玄衣男子沉默半晌,迟迟不下子。
  “无何意,”红衣男子扇子一敲,调笑道,“这不是来问你么?”
  玄衣男子问道,“殿下可知那人是谁了?”
  “嗯?”红衣男子手在杯口滑过两圈,“怕是沉相的小女儿。”
  说罢,红衣男子似有意无意瞥向对面。
  对面,玄衣男子手指微颤,那明明灭灭的眼眸终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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