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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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细娘成了当朝历代没有荫夫获封的国夫人中,最为年轻和最为逾制的一位。
  在当朝外命妇的分封受赏制度中,除了跟随授予国公爵位的夫家受封国夫人之外,还有两种途径得封。一是皇后母亲可以按例获封,但若要循旧例,也有一些很得宠的皇后以及受皇后礼遇的嫔妃的亲眷姐妹能逾制封国夫人。可刘细娘最多也就算是徐宝象的拜认姐妹,不是亲戚,别说进宗祠,她连姓都没改;二是皇帝或皇后身边的奶娘或保母,这其中有的受到宠信也会受封国夫人,但按例是应封郡夫人,也是属于逾制封赏了。若是将她归为这一类,她也没有哺育、教导过皇子,成为帝后的半个娘,也封不上。
  刘细娘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能逾制获此殊荣,只是因为她和徐宝象很要好,徐宝象喜欢她,她陪伴她如同刘金刚之于李炎。那么既然已经决定加封这位皇后身边的第一宫人,有了前次提议封后大典开支被问责的教训,礼部不敢懈怠,便以武后姐姐的女儿贺兰氏作例,类比贺兰氏封为魏国夫人,旨上拟出如受帝后喜爱,于皇后有荣功等缘由,按此特封。
  刘细娘在阶下十分恭敬地接了旨,跪拜起身,上至台阶,渐渐与刘金刚、王尚宫这两位最有权势的内官并肩融合。
  “恭喜新任舒国夫人。”刘王二人打趣她道,“刘夫人,如今我们是越发不如你了。”
  单按照封赏的爵位来说,刘金刚是郡公,未至国公列。王尚宫则是荫夫受封为郡夫人,她的丈夫是门下省侍中李裕德,李炎的众宰相之一。两个人摸爬滚打过来,自然知道她的爵位有多难封。
  刘细娘甜笑道:“两位前辈请少笑话我两句。再大的官,不都是仰仗陛下、皇后娘娘,和哥哥您嘛。”
  刘金刚听罢也笑:“你有这觉悟,不枉费哥哥我白疼你。”
  “当然不敢怠慢。今后但烦还请二位前辈指点,不然无论是皇后娘娘的衣裳还是点心,我都把它们统统‘借’出去。”刘细娘从善如流向两人行一礼,直把二人逗乐得受下。
  这个典故源于在刘细娘刚当上徐宝象掌事宫女的时候。那时曾经有一位她在宫外的小姐妹来信,说是快成婚了,求她从宫内借一两件衣裳首饰来充当门面。刘细娘便将此事告诉了徐宝象,问她借几样平日不怎么穿戴的衣装头饰给对方,徐宝象欣然答应,但当这事叫刘金刚知道以后,便当即把她拦截了下来,说的却不是她不打招呼就动用宫中物品之事,而是这个“借”字。
  “刘姑娘,你听好,咱们这是在宫里,是在天家!”他少有垮下脸来训这位干妹妹的时候,“难道是谁敢少你主子衣裳穿、少你主子头面戴?还要人家有借有还,你可知就连那些个有头有脸的豪门乡绅,把东西交到别人手里也从来不会说成‘借’,咱们‘给’了,就没存了要人家‘还’的心思,权当是施舍就罢。这些道理小主子不懂,自有仙君罩着,凡事只管让她高兴就行。但是你不懂便是教咱们丢了份,跌了面儿!——既然求到了小主子跟前,还不速速改了说辞!另从妆奁柜子里取几件好物一并赏赐下去,只说你人微言轻,区区薄礼聊表庆贺,不望尔再应承之意。还有万一,这些东西来日小主子要寻,就让六尚局重新做一模一样的。”
  刘细娘是个伶俐人,听他方才一言似醍醐灌顶,急忙按他的话去做了。
  如今再想起诸如这类事,刘细娘也会有感于她和徐宝象的际遇。李炎是如何疼爱徐宝象以至爱屋及乌的,从自己如今所处的地位上就可见一斑了。这也是他的用意之一,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依附徐宝象有多大的好处,从而对她敬重效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既然把她摆在这个位置上,她只会更加不惜性命地去维护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她听到王尚宫笑道,“细娘可别见外了。”
  自从刘细娘跟了徐宝象之后,王尚宫与她时常打照面,此时更像是熟人间的言谈。实际上在徐宝象还做夫人的时候,刘细娘就已经和王尚宫起平坐了。
  那时刘细娘作为徐宝象身边帮衬的第一人,一应内宫事务的审阅,王尚宫都曾经礼让给她分担。但是刘细娘却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抢着活做还乐得沾沾自喜的尚仪局宫女,她越发的人精: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如今大家都是夫人的人,从前宫里如何照管好,现在便一应如常,不耽误她任何行事。便婉拒了她的请求。
  不过比徐宝象大两岁,心思却如此活泛,王尚宫从此高看了她一眼。而即便是刘细娘婉拒,名义上她还是会挂上宫正的头衔。
  “我今早上还和他们说,如今宫中只有两位主子要你们伺候,你们定要更加尽心尽力,侍奉皇后娘娘一如陛下周全。陛下是如何伺候的,自不必我多说。你们所做所行,必定比之从前更好,才不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菩萨心肠。“王尚宫缓缓说道。实则宫人们早就习惯了对徐宝象如李炎般体贴郑重。她知道自己只是白嘱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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