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只怕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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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恬一见到妈妈,就松开葛芮阿姨的手,跑过来扑到了床前,将头埋在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恬恬好想你的!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丫头不知道妈妈动手术的事,小胳膊按在了沐晚的伤口处,疼的沐晚脸色一白,额头立刻沁出冷汗。
  “妈妈只是有点感冒……”她吃力地弯了弯唇,握住女儿的手,拉她在床边坐下。“来,让妈妈好好看看,妈妈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小丫头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米色的羊绒围巾,许是因为穿的太暖,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还微微带着汗。
  沐晚将女儿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伸手抚了抚她微微凌乱的额发。“妈妈不在的这几天,恬恬都有好好吃饭吗?”
  恬恬认真地点头:“我很乖哦,每天都有按时吃饭,妈妈不信的话,回头可以去问张奶奶。”
  沐晚温柔地笑:“妈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的恬恬最乖了,不是吗?”
  恬恬有些害羞地低了低头,忽然间想到什么,又抬起头:“可是妈妈,最近爸爸很不乖。”
  沐晚的笑容凝结在嘴角,许久才开口:“怎么了?”
  恬恬伸出小手,一板一眼地开始告爸爸的状:“爸爸天天都不吃饭,而且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奶奶每天都等他等到好晚才睡觉,而且他还喝好多好多酒……”
  沐晚觉得嗓子发哽:“恬恬怎么知道爸爸喝酒呢?”
  “我偷偷看到的。那天晚上我起来,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客厅里,他都喝醉了……”恬恬抓了抓妈妈的衣袖,垂下头低低地说,“妈妈,你能不能告诉爸爸,让他不要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的。”
  沐晚将女儿温软的小手握在手心,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恬恬……爸爸有跟你说,今天为什么要送你过来吗?”
  恬恬摇摇头:“爸爸只问恬恬想不想妈妈,恬恬说想。然后他就把我带到葛芮阿姨那里,让葛芮阿姨带我来医院了。”
  见妈妈又是好一阵都没有说话,恬恬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可是爸爸今天有跟奶奶吵架,吵到好凶好凶……我在二楼都听到了,后来奶奶还抱着我一直哭……”
  沐晚的呼吸微微僵住。
  其实她能猜到的,他母亲对恬恬这般看重,他当着她的面带走恬恬,会面临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是席默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孩子送回来?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疑问刚刚浮上心头,就被葛芮递过来的东西打消了。
  她让沐晓把恬恬带到一边,将那份放弃抚养权协议书递到沐晚面前,轻声说:“这是席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沐晚盯着封面上那几个黑体大字,呼吸微微一窒。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
  突然忆起不久前在医院,他的不辞而别。
  难道他……
  太阳穴传来隐隐的刺痛,沐晚攥紧了手中的协议,分辨不出此刻心中弥漫开来的是何滋味。
  席默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
  “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钟晟放下手中的酒瓶,一脸鄙夷地摇了摇头,“守了十年,真就这么放手了?”
  席默临闻言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呵……十年?十年又如何?就算是再一个十年,也许都抹不掉她心里的那道坎……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再继续强人所难?”
  她想要自由,他给她就是了。
  钟晟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闻言嗤笑一声:“席默临,你少他妈在这里硬撑了!真放下了干嘛跟我这酗酒啊?我还从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哎,那姓勤的那小子不是已经玩完了吗?威胁都解除了你竟然说放手就放手,你没病吧?”
  内心烦闷到了极点,席默临扯松领带,抓过面前的杯子就将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地放下。
  “是她不肯留在我的身边!”低喝一声,昏暗的灯光下,他一双眸子泛着血色,隐隐闪过痛苦与挣扎。“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从一开始的强硬,到后来让步服软。我希望她能够明白,我也相信她早已经明白,可是她至始至终心里只有一个勤孟远!她甚至愿意陪他一起去死!”
  手背青筋暴起,掌中的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席默临咬着牙,艰难地吐息,每说出一句,就似被凌迟一刀。
  “她跟我说她不爱他,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不过是她在骗我!没错,现在勤孟远是死了,可是死了又怎么样?他这辈子将永远活在她的心里。你要我怎么去跟一个死人去争去夺?”
  他一向自傲,到如今才发现,其实他根本没有赢过勤孟远。那个男人,用那样惨厉的方式,将自己从此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而他,则在这场战争中,输得一败涂地。
  若如此还不放手,连他都觉得自己不齿。
  然而钟晟却并不这么觉得:“我看你是酒精中毒痴了呆,凭什么放手?要死要活抓在手里焐了十年,到最后却要给别人做嫁衣裳?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果是我,老子死都不会放手!”
  席默临看了他一眼:“明知道她不爱你,甚至恨你……也不放手吗?”
  “爱是什么?恨又他妈是什么?我只知道入了我的眼,就别想我会拱手相让。成全?我得不到的东西,宁肯毁了,都不会便宜了别人!”
  席默临低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叹:“钟晟,你还是太自负了……真到了那时,只怕你身不由己。”
  钟晟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
  席默临不再说话,他仰躺进沙发里,手背贴上疼痛欲裂的额头,微微阖上双眼。
  不信吗?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尝受到被挚爱之人恨着的滋味,还没有体会过你挚爱的那个人,深爱着别人的那种感觉。
  相信我,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不会想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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