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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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音螺那边传来郁桓染笑的嗓音:阮阮可是心疼我了?
  阮秋平又偏过身子,脸庞微微发红,小声说:嗯,心疼你了,不舍得你用血。
  郁桓轻声笑了起来:好,那就听阮阮的。
  传音螺到底是和面对面对话是有些不一样的,特别是放在耳朵上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如同贴着耳骨传入大脑,虽什么也看不见,可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阮秋平眨了眨眼睛,忽然说:郁桓,我觉得我们当仙人也没什么好的,用的东西还没人类的先进。
  怎么说?
  比如说我们现在用的这个传音螺,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脸庞,如果是人类的手机,就能看见你的脸了。
  看见我的脸会怎么样。
  会开心。阮秋平想一下,然后说,可能还会隔着屏幕亲吻你的眼睛。
  那边顿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阮阮越发会说情话了,可又是在哪本书上学的?
  没有啊。阮秋平也觉得自己有些肉麻了,他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小声说,我刚刚真是这么想。
  传音螺那边没了动静。
  阮秋平喊了一声郁桓的名字,依旧没有动静。
  郁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阮阮现在在哪里?
  在我屋里啊,具体来说在床上。
  阮阮闭上眼睛。
  阮秋平愣了一下,把眼睛闭上了。
  下一刻,一个动情的,克制的亲吻便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阮秋平缓缓睁开眼睛。
  便看见了一双染笑的眼眸。
  阮阮现在有没有觉得,当神仙还是要比凡人好一些的。
  第77章
  阮秋平听到了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也在心跳之下看到了一整片徐徐绽放的花田。
  当神仙确实是要好一些的。阮秋平红着耳朵悄声道。
  他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然后他凑过去,轻轻亲上郁桓的嘴巴。
  郁桓搂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砰砰砰。房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并传来夏芙水的声音,秋平。
  阮秋平身子一僵,猛地推开郁桓,掀起被子,把郁桓盖了进去,慌慌张张地说:妈,怎、怎么了?
  夏芙水:我给你爸做了一些解酒汤,今日喝了,明日便不会难受,你也过来喝一些。
  那个,我阮秋平不想出去,可是他又实在没办法拒绝夏芙水的好意,支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我马上出来!
  阮秋平话音一落,郁桓便伸出双手推下被子,露出半张脸,睁着一双漂亮如琉璃般的墨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阮秋平感觉心都快化了,他低下头,拉下被子,在郁桓嘴巴上亲了一下,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我马上回来,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我也带些解酒汤给你喝。
  郁桓眼睛里便落下了星光与笑意:好。
  阮秋平走出房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朝屋里看了看。
  你在看什么?夏芙水问。
  没什么没什么阮秋平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咳咳,他现在怎么那么像金屋藏娇。
  .
  汤有些烫,你晾一会儿再喝。夏芙水说。
  阮秋平摸了一下碗,确实是有些烫:妈,我能端到屋里喝吗?
  夏芙水看了他一眼:你随便。
  阮秋平开心地说:那我明天早上再把碗送出来。
  说完,就端着碗瞬移回了房间。
  阮秋平刚进屋,就看见郁桓正站在他桌边,手里拿着一本好事记录本。
  阮秋平脸庞砰的一下烧了起来,三步并做二步冲上去把汤碗放下,把本子夺了下来,红着脸说:你怎么怎么偷看我本子。
  郁桓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阮阮说过随便让我看的。
  阮秋平想了想,他好像确实在刚搬进吉神府那天说过这种话,登时也没了脾气,磨磨蹭蹭地又把本子递给郁桓,撇了撇嘴,说:那你看吧!反正反正当时这本子落到你家的时候,你肯定都已经偷看过了。
  郁桓笑着低下头翻开本子,最新一页写着今日的好事记录。
  今日似乎有颇多好事,阮秋平整整写完了两页,郁桓却在里面看见了十来个自己的名字。
  比如说什么他马上就要封神了,封神后就能永远和郁桓在一起了,他为郁桓出气了,向郁桓告白了,和郁桓开始谈恋爱了,郁桓好像很开心,待会儿要用传音螺和郁桓通话了诸如此类。
  郁桓指着上面的条目笑道:阮阮本子上怎么净是我的名字?
  阮秋平把他手中的本子抽出来,放回书架上,扁了扁嘴,说:你明知故问。
  郁桓睁着一双笑眼,却偏要装傻到底:我怎么明知故问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阮秋平看他这样,便挑了挑眉,故意说:当然是因为我今天和你待在一起,要是我今天和别人待在一起,里面便净是别人的名字了。
  阮阮骗人。郁桓倒是一点儿也不恼,弯着眼睛搂上阮秋平的腰,阮阮的本子上每一页都净是我的名字,很少有别人,却全都是我。
  阮秋平:呵,你果然早就偷看了。
  因为阮阮喜欢我。郁桓笑着低下头吻上阮秋平的唇,嗓音像沾染了蜜糖,他重复道,阮阮喜欢我。
  阮秋平回吻上去,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知道你还问。
  诶!秋平屋里咋还亮着灯,还没睡吗?!楼下传来阮盛丰醉醺醺的声音。
  阮秋平:
  第二次被打断了。
  阮秋平熄了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郁桓,我们还是去山洞吧。阮秋平说。
  去山洞做什么?黑夜里,郁桓的染笑的嗓音里还夹杂着丝缕的戏谑。
  阮秋平搂着他的脖颈,恶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去同你厮混。
  郁桓笑着吻上他:阮阮说好,那便自然是好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便又出现在了山洞。
  欺身覆上的那一刻,郁桓低声笑道:阮阮把我只折腾了你一次这种事情都写进了好事记录本,我还以为阮阮不喜欢同我这样呢。
  果然还是被看到了。
  阮秋平羞耻地用胳膊遮住了脸。
  .
  没羞没臊的厮混结束之后,阮秋平这才忽然想起,他屋的桌子上还剩了一碗没喝的醒酒汤。
  阮阮在想什么?郁桓抱住阮秋平,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倦意。
  在想着那碗醒酒汤。阮秋平说,不知道明天早上还能喝不,浪费了倒是可惜。
  阮阮还有醉意吗?
  阮秋平摇了摇头:我本就不是很醉,你忘了,当时你都醉睡过去了,我还一点儿事都没有,去找祈月打架了呢。
  对了。阮秋平问道,你当时都已经醉睡过去了,又是怎么在祈月家找到我的?
  我醒来后发觉你不在,是青耕鸟领我去的。
  那小鸟还挺有灵性。阮秋平夸赞道。
  阮秋平抬头扫视了一眼山洞:对了,那青耕鸟呢,怎么不在了?
  我们来时,我便撵它走了。郁桓懒懒地搂上阮秋平,闭上眼睛,将脸庞埋在他的脖颈,笑道,毕竟它挺有灵性。
  阮秋平:
  那确实不太好。
  学坏了怎么办。
  不过阮阮郁桓忽然问道,你和祈月是什么时候牵扯在一起的?
  郁桓顿了一下,在阮秋平脖颈又蹭了蹭,声音有些沉闷:我在凡间时,便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甚至还短暂地怀疑过他是不是吉神。
  阮秋平撇了撇嘴:那人就是个神经病,几十年前我们在交流镜上聊得挺好的,我还把他当过朋友呢,结果他知道我是霉神之后就开始骂我,现在还血口喷人说我当时勾搭他他脑子绝对有问题。
  阮阮当时把他当朋友吗?
  嗯阮秋平声音低落了下来,我曾经还真以为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呢。
  阮秋平在桌子上找了找,拿出交流镜,翻出聊天记录看:但这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不是祈月今天提起这事儿,我可能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郁桓抬起头和阮秋平一起看交流镜。
  阮秋平一张张翻着那些聊天记录,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镜子收了起来,小声说:现在看看我和他之前的聊天记录,好像确实是有些问题。
  但绝非祈月所言的勾引与暧昧。
  而是阮秋平一味地讨好与迁就。
  他从来没有交过朋友,第一次有人和他聊天,他便觉得受宠若惊,别人说什么他都要附和。
  祈月说自己晒黑了,他立刻就说自己喜欢皮肤黑的。
  祈月说自己法术提升得不够快,他立刻就说祈月是他见过的人里法术最高深最厉害的了。
  祈月说自己并不像别人一样喜欢吉神,他也赶紧说,对对对,我也可讨厌他了。
  不过最后一点,并不算得上是无脑附和,是当时阮秋平的真实心境。
  总而言之,阮秋平现在看着这些聊天记录似乎都能察觉到当时的局促不安与小心翼翼,像是一个小心又自卑的贫民,妄想融入一场高端豪华的宴会,因此别人说什么他都要点头称是,偏偏他自己还觉得没有问题,只觉得是交到了知心好友。
  我当时真的阮秋平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
  郁桓却搂上阮秋平的腰,暖热的温度从相触的皮肤里传递了过来,他问道:阮阮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的,有关于荡秋千的比喻吗?
  阮秋平回忆了一下,问道:是我们去游乐场的那次?
  郁桓点了点头:阮阮当时说,你会因为101次中只有1次秋千荡起来而感到开心,阮阮现在还会这么想吗?
  阮秋平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开口说:那我现在好像是变贪心了。
  郁桓却笑了笑:说明阮阮的生活正在变好。等阮阮封了神,便会更幸福了。
  阮秋平想了想,然后说:是和你在一起后才变了的。
  郁桓笑着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我还记得我说过,我想用最好的材料制作秋千,然后装上安全带,这样你就再也不会掉下来了。
  安全带?
  嗯,安全带。郁桓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张符,递给阮秋平,阮阮不舍得我用血,我便多写了一张,这样的话,阮阮封神前,便也无需再顾忌什么,特地避着他们不敢接触了。
  一张是霉运消退符,一张是普通好运符。
  等等阮秋平看向他,这是你七岁那年我说的话吧,这对你来说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得。
  郁桓笑着蹭了蹭阮秋平的鼻尖: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阮阮每年只出现一次,说过的话,我自然是每句都记得的。
  阮秋平感觉心脏的位置酸酸涩涩的,但也有些开心。
  阮秋平摸了一下胸口,小声说:郁桓,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树叶哗啦啦摇晃的声音。阮秋平眨了眨眼,我觉得我的树也要长成了。
  他凑过去,落下来的嘴唇像棉花糖,甜甜的,软软的。
  郁桓我知道我喜欢你了。
  郁桓愣了一下,眸色渐渐升腾起很浓郁的色彩来,床边的夜明珠忽地就暗了,郁桓含着阮秋平的嘴唇,很深很深地回吻了过去。
  郁桓已经,已经很晚了。
  天还没亮。
  郁桓哑着嗓子说。
  第78章
  天色蒙蒙亮。
  药仙打着哈欠拉开药仙馆的大门。
  可门拉到一半,他的动作便顿住了。
  医药馆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颓丧地坐在角落,低垂着头,连脊背都有些弯曲,他身上沾染着朝露的湿气,衣角沾着灰,肩上落了片带水的枯叶,像是在这里坐了大半夜。
  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凄惶的笑意。
  叔父。
  他声音粗粝而沙哑,嘴唇也颤了颤,几乎是乞求一般开口说:
  我想活下去。
  .
  阮秋平醒后发觉郁桓已经不在了,他伸手摸了摸旁边有些发凉的床铺,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他拿起旁边的传音螺,试探性地呼喊郁桓的名字。
  哪知那边很快就传来了郁桓温柔到不像话的声音:醒了?
  嗯,醒了。阮秋平问道,你去哪儿了?
  郁桓笑着说:出来给你找些吃的,马上就回去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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